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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男友说我是他唯一的缪斯，他的剧本只能由我来演女主角。
但后来，他爬得越来越高，被纸醉金迷的圈子迷了眼，搂着新人演员说。
“缪斯也是有时限的，那么多年了，换个人找找灵感很正常。”
我看着他和新人暧昧，果断提了分手。
他却满眼狠厉威胁我。
“就你那三板斧演技，没了我，你演什么？”
1
经纪人电话打来的时候，我还在看周奕泽的新剧本。
直到电话中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快看微博，你们家周奕泽在搞什么，说好了让你来演女主角，现在放你鸽子。”
我眼皮轻轻一跳，剧本从手中滑落。
果然，微博上周翊然的id还挂着知名导演的头衔，转发了一个女明星的照片。
#下一部剧的女主，先预定好了#
照片里女明星我认识，叫唐娇娇。
很清纯小白花的长相，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下面有网友提问。
【不是说好让沈影后演女主吗，这换了个新人来太离谱了吧。】
这部电影，周奕泽早就说好了让我来演女主角。
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获奖那部电影的续集。
他专门为我写的。
甚至把这部电影说成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也不为过。
连网友都默认我会是女主角，现在却半路杀出个唐娇娇。
所有人都跑到我微博下面求个解释。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该去找谁要个解释呢？
僵硬着手指划着屏幕，点开通讯录周奕泽的号码。
铃声响了一会，很快被接通。
是个女声，听声音能猜到是唐娇娇。
“找周导吗？他在忙哦~”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挂了。
周奕泽给我的来电备注是我专门要求他换的“宝贝老婆”。
很明显，唐娇娇就是故意刺激我。
但周奕泽的电话为什么在她手上，又或者，他就在唐娇娇的旁边任由她胡闹。
我紧抿着嘴唇，过于焦躁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额头冒出细汗。
糯米似乎也感受到我的心情，跳到我怀里喵喵叫起来。
这只猫因为瘸了一条腿被主人遗弃，被我和周奕泽一起捡回家养了快七年。
我揉了揉它的猫头，陷入沉思。
2
我和周奕泽大学就在一起了。
我是表演系，他是编导系。
毕业后，我们才发现现实如此残酷。
曾经理想的宏图大志无处施展，因为经济窘迫，被迫挤在狭小的地下室吃最便宜的泡面。
他写的剧本根本没人投资，我每天辗转各地演跑龙套，女n号。
攒下的钱，就用来给他做拍电影的经费。
他说希望自己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是由我出演女主角，我就推了所有的工作去演他的电影。
很幸运的，这部电影火了。
一瞬间，我们从地下室走上了颁奖台。
他在无数媒体面前拥吻我，眼里的深情像要把人溺死在其中。
“沈妍，你是我唯一的缪斯。”
后来几年，我们相互成就，他成了娱乐圈里的知名导演，我也走上了影后了位置。
即便面对无数诱huò，我们也坚定的选择彼此，携手共进。
连网友都感叹，我们是“最甜模范情侣”。
彼时，我沉浸在他的爱中无法自拔，也以为我们的终点一定会是结婚。
3
开门的声音让我回神。
周奕泽身上带着酒气，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时明显一愣，眼中闪过心虚。
紧接着，他踉跄地走过来抱住我。
刺鼻的酒气让我忍不住皱眉。
我对酒精过敏，之前他从不在我面前喝酒，就算出去应酬喝完酒也会第一时间洗澡。
糯米也讨厌这个味道，喵的一声窜走。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他率先开口。
“老婆，你怎么还没睡。”
我没有回答，而是打开微博摆在他眼前，质问。
“解释一下吧，不是说好了我来演女主角吗？”
他懒沓沓地掀起眼皮看了会，抱着我的胳膊松了开，仰卧在沙发上。
大概是酒精上头，他脱口而出。
“观众也是会有审美疲劳的，你最近的剧有点多，休息一下不好吗？”
“……”
这话是在说观众，还是在说他自己？
以前他说的是希望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我演的剧。
现在已经到了看我会厌烦的地步了。
更何况，这些都不是他一声不吭换掉我的原因。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说话。
这是还在生气的意思。
僵持下，周奕泽“啧”了一声，声音微不可见。
我心跳仿佛都停了一瞬，鼻尖控制不住酸涩。
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无奈地凑过来哄我。
“老婆，这件事是我的错。”
“但主角已经定下了，再换网友又要抓着不放说你欺负新人，这样，你不放心我的话来探班怎么样？”
我看着他眼中被深情掩盖下的不耐，血液从头凉到了脚。
4
周奕泽的剧组开机一个多月，我都没有去探班。
虽然没有刻意关注，但手机还是给我推送了不少周奕泽的新闻。
有他夸唐娇娇演技好的，有他和唐娇娇一起接受采访，相处自然甜蜜的。
看着视频里唐娇娇和他快贴在一起的姿势，我忍不住苍白了脸。
网友都在下面评论好甜，磕到了。
也有人提到了我，说周奕泽这样算不算出轨，还说他很久没有和我同框了。
直到这时，我才忽然发现。
周翊然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一起接受过采访，甚至是出席任何节目。
媒体向他问起我的时候，他也是敷衍着回避。
翻了翻我们最近了聊天记录，也都是我在主动发消息。
其实清醒地看着昔日的爱人一点点从这段感情中抽身，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是时候该面对真相了。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我去了周奕泽的剧组。
剧组的工作人员清楚我们的关系，一般看见我来探班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但这次有些不一样。
一个个都假装没看见我，低头躲着走。
最后还是和我有点交情的小桃跑过来给我带路。
她一边走，一边说，表情愤愤。
“姐，你别理他们，一群墙头草。”
“我相信你和周导是真爱，他对那个唐娇娇可能就是关照新人。”
我微笑着点头，面色看不出什么，心确实难以忽略的刺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周奕泽是从来不会懂得什么关照和人情的。
跟着小桃走进片场，我一眼就看见他在摄像机面前坐着。
小桃要跑过去提醒他我来了。
我拦住她，摇了摇头。
“别打扰他工作，等结束后我再找他。”
话音刚落，就看见周奕泽忽然站起来拍手。
“好，这个感情演得很到位！”
唐娇娇站在前面羞涩地笑了下，白嫩的小脸染上红晕。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周奕泽眼中满是欣赏和缱绻。
我就站在唐娇娇的后面，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大概是此时，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装着另一个女人，容不下我了吧。
5
最后还是小桃看不下去，跑去提醒周奕泽我来了。
周奕泽这才舍得把目光抽离，看到我面色苍白的站在那时，慌乱地大步走来。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娇娇拿了杯热水过来，跟主人招待客人似的。
“沈姐快坐下，喝点热水。”
周奕泽扶着我坐下。
我伸手去接水，却在碰到水杯的一瞬间，被滚烫的热水撒了一手。
那明显就是唐娇娇故意的。
我嘶的一声收回手。
她瞪圆了眼睛，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粗心。”
周奕泽皱眉，眼中掠过一抹心疼，小心翼翼抬起我的手轻轻吹气。
“疼不疼，我让人去拿药膏。”
然后转头，呵斥唐娇娇。
“拿杯水都拿不稳，笨手笨脚。”
“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唐娇娇委屈地红了眼，声音越来越哽咽，转头就跑去背剧本了。
周奕泽明显想追过去，但又顾忌着我在，只能留下来给我处理烫伤。
我正想告诉他我没什么事，抬头却发现他一直望着唐娇娇离开的方向。
甚至连捏着我的力道都加重了不少。
即将出口的话被咽了下去。
等烫伤被处理完，他摸了摸我的头，就迫不及待地跑回片场。
我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眼神逐渐淡漠下来，心里最后一丝感情也消失无踪。
6
拍摄中途休息的时候，唐娇娇带着剧本来找我了。
她弯着腰凑近我，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后辈来找我请教。
但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嫉妒和恶意。
果不其然，她压低声音嘲讽我。
“老女人，跑到剧组来看男人，不还是看不住？”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像这剧本一样，最后还是被捧着送到我手上。”
“你不知道吧，周导可是每天晚上都来陪我对戏呢。”
她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蠢，真的以为用男人就能打击我。
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只觉得无趣。
我面色却平淡无波，伸出手指了指剧本里的台词。
“这段你刚刚演得不对，这如果这是周奕泽指导之后的成果，那我只能说朽木不可雕。”
“小姑娘，路要是走弯了的话，东西送到你眼前也是抓不住的。”
这话是在暗讽她借着男人上位。
她嘴角的弧度僵住，猛地变了脸色，恼羞成怒。
“一无所有的人不会是我。”
“要是我在你之前遇到周导，谁是影后还说不定呢。”
说着，她回头看了眼正在剪辑的周奕泽。
“今天就让你看看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7
唐娇娇是行动派。
在吊威亚的时候，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她的腰带没绑好，从一米左右的高台摔下。
周奕泽猛地站起，撞翻了身边的摄影机。
那是我一笔一笔片酬，攒了很久的钱给他买的。
曾经有个工作人员失手磕了一下他都发了半天火，心疼地擦了半天。
现在，摄像机因为被大力撞翻在地，镜头碎了一地。
但这次没人注意到它。
周奕泽第一个冲过去抱起唐娇娇，急得满脸通红，嘴里咆哮着。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一阵兵荒马乱，我被跑过去帮忙工作人员撞倒在地。
脚裸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大概是扭伤了。
我想叫周奕泽，抬头却发现他已经掠过我，头也不回地抱着唐娇娇上了救护车。
人群开始疏散，地面上细碎的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光。
大概是太刺眼了，我忍不住眼眶酸涩，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
小桃赶过来扶起我，忍不住骂道。
“唐娇娇就是故意的，我都看见是她自己调松了腰带！”
“真不要脸！”
“姐……你怎么哭了？”
我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倒也没什么太难过的情绪。
“小桃，送我去医院吧。”
“还有那边的相机坏了，你找人清理一下扔掉。”
坏了的东西，留着也是垃圾。
这一刻，我无比清醒的意识到，我不该爱他，不该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8
小桃把我送到医院就回去忙剧组的事情了。
我一瘸一拐的挂号，看诊，开药。
敷完药离开的时候，恰巧路过了唐娇娇的病房。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停下了脚步，藏在阴影后面。
病房里，唐娇娇面色虚弱躺在床上，胳膊和腿上还缠着绷带，像一个脆弱的娃娃。
周奕泽在旁边给她掖被子，嘴里念叨着注意事项。
倒是很久没见他这么关心我了。
忽然间，唐娇娇起身搂住周奕泽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
他愣了一瞬，轻轻挣扎几下。
“放手。”
唐娇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我不放，放开了你就再也不能和我这样亲近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女朋友，哪怕出了这个门你是沈妍的周导。”
“至少，至少现在你属于我！”
这样卑微又带着浓浓爱意的话深深震撼了周奕泽。
半晌，我听见他低低地叹息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衣料摩搓的声音，是他把唐娇娇放躺在床上，低头吻了下去。
唐娇娇动情地搂住他的脖颈，脸颊染上红晕。
我面色瞬间惨白，死死盯着病房里难舍难分的两人，伸手捂住即将溢出的泣音。
9
失魂落魄地走出一小段距离，仿佛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脚裸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得坐在走廊。
我恍惚地开始思考，我和周奕泽是什么时候走到现在这样的局面。
是在一次接一次的颁奖典礼，他站得越来越高，被权势与金钱迷了眼。
还是在聚少离多的工作中，他回我的消息越来越少。
昏昏沉沉的，我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做了个梦。
梦到了五年前，我们都很穷，但很相爱。
他生日那天，我去接了个打戏替身的活，攒下的片酬刚好可以买他最喜欢的那个摄像机。
可惜出了意外，头顶临时搭建的场景塌了，有块砖头砸到了我的后脑。
我被砸了一头的血，直接就昏死过去，被人抬进icu。
再醒过来，就看见周奕泽守在旁边，眼眶通红，紧紧握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说。
“沈妍，我差点就要给你殉情了。”
那时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视频。
#医院里那些让人共情的瞬间#
视频里，周奕泽崩溃地跪在走廊，泪大颗大颗砸地上。
隔壁有人护士推着个盖白布的人出来，对他说了句节哀。
他以为那是我，瞬间面色惨白，连滚带爬的跑过去，颤抖着不敢掀开白布。
直到人都走散，他疯了似的跑向窗边打开窗，寒风打在身上，他丝毫不畏惧就要跳下去。
幸好经纪人及时赶到，说那不是我，我已经转去普通病房了。
那天，我哭着跑去找周奕泽，一边锤他一边说他是傻子。
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如获珍宝。
他说：“我爱你，永远爱你，如果你不在了，那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迷迷糊糊地，我仿佛又看到周奕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伸手，轻声回应他。
“我才不要再爱你了。”
10
脚裸处的冰凉让我彻底清醒。
周奕泽是真的在我面前。
他手里拿着冰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愧疚。
“老婆，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也受伤了，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
是来不及想，还是不愿去想。
你的愧疚，是因为忽略我还是背叛我。
我垂着眼，轻声说。
“我送你的摄影机碎了，被你亲手打碎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毁了，被你亲手毁了。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眼里慌了一瞬，和我解释。
“没关系，我回去就拿去修。”
来不及了。
我沉默不语，撇开眼不想看他。
大概是看我不说话，他又起身来抱我，嘴里不停地说软话。
他说话间的热气喷洒在我耳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离得近了，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这让我清晰的认知到，上一刻他和唐娇娇有多亲密。
好脏。
太脏了。
我忽然感觉到恶心，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猛地推开周奕泽，我撑着椅边干呕，面色一会青一会白。
周奕泽还保持着被我推开的姿势僵在那。
我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搅碎了吐出来，泪水也混着冷汗一并留下。
“老婆？”
他被我的动作惊到，难以置信地喊我。
我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泪还不断砸下，嘶哑着开口。
“离我远点。”
心里再没有丝毫爱意，看着只觉得陌生又反感。
于是我颤声说。
“周奕泽，我们分手吧。”
11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勉强挤出一句。
“生气了也别拿分手开玩笑啊，老婆，下次不许这样了。”
我攥紧了手机，那里面还录着他刚刚和唐娇娇亲密的视频。
那是我慌忙之间挂断经纪人电话，不小心点到录像拍到的。
“我都看到了。”
这话说得模糊，没有指名道姓。
但周奕泽听明白了，瞬间苍白了脸。
“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摆了摆手打断他。
“你既然做不到专一，我也不想再和你这样消磨下去。”
说完，我起身就要走，却因为脚踝的伤踉跄一下。
他伸手要扶我，被我打落。
“别碰我，恶心。”
恶心两个字彻底激怒了他，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腕，迫使我看向他。
“沈妍，你太理想化了。”
“走到我这个位置的男人，哪个私底下没有情人，我已经守着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到底在哪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竟不知道当初那个对我满腔爱意的少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是。
周奕泽从最底层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身边不知有多少诱huò。
他每天深处其中，很难不蠢蠢欲动。
现在想来，不过是当初的他没体会过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才能说出“没有你我怎么活”这样天真的话。
也只有我这个傻子，信了他的话。
大概是麻木了，我竟然觉得心好像不那么痛了。
“分手吧，好聚好散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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