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歹徒的劫持，妻子用女儿换回了白月光的儿子。

人人都夸她宋含烟大义凛然。

只有我抱着女儿小小的尸体，痛不欲生。

我想说服自己，妻子不是不爱女儿，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当妻子看到女儿小小的骨灰罐时，露出的只有嫌弃的表情。

“林彦平，她都死了，你给我看这些干嘛？真晦气！”

1

刚下飞机，我就得知了女儿正在抢救的消息。

受伤原因是被歹徒挟持伤害。

那一瞬间，我差点急疯了。

顾不上其他，我立刻驱车赶到了医院。

医院里，瑶瑶正在被抢救，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医生满脸愁云地走出来。

看见他们，我颤抖着跑了过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听我这么说，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

过了良久，站在最前面的医生才开口。

“您就是林先生吧，瑶瑶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他顿了一下，露在外面的眼睛露出悲伤的神色。

“您，节哀顺变。”

听到医生这么说，我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住。

今天是瑶瑶的生日，就在昨天，她还在视频里给我撒娇，让我给她买漂亮的洋娃娃。

洋娃娃我已经给她买了，可她……

我发了疯一般的祈求着医生。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她才五岁呀！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医生看着我，眼里流露出同情。

“林先生，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

“孩子太小了，伤口又在脖子，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苏先生，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求我们身上，您还不如去看看孩子。”

“她一直喊着爸爸……她一定是想你了。”

那一瞬间，我痛不欲生。

瑶瑶她，那么怕疼，每次打疫苗，都会躲在我身后才敢让医生动手。

可现在，她却被歹徒割了脖子，她会有多害怕呢？

想到这，我飞奔进了病房。

瑶瑶正躺在病床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我走过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更痛苦一分。

“瑶瑶，不要怕，爸爸来了。”

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声音，瑶瑶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此刻变得红彤彤的，里面闪满了泪花。

她张开嘴，想要呼唤我的名字，然而却只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怪叫。

她的喉咙已经被割开了，现在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是多看一眼，我都觉得痛苦不堪。

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然而我不想让瑶瑶看见我这副样子，只好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

“没关系的，瑶瑶。医生都说了，你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爸爸陪你过生日，好吗？”

“爸爸买了你最喜欢的洋娃娃，等你好起来，爸爸就把它送给你，好吗？”

瑶瑶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看得我心头一阵疼痛。

无法理解，像瑶瑶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会落在歹徒的刀下呢？

忽然，瑶瑶的嘴张了张，她说不出话，但我能看见她的口型。

她说：“妈妈呢？”

我擦干泪水，对她说。

“瑶瑶不着急，爸爸这就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来看你，好吗？”

瑶瑶乖巧地点头，我直接给苏若白打去了电话。

然而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我渐渐着急起来，电话也打得越来越急。

终于，电话接通了，但苏若白说出的话却让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2

“林彦平，你烦不烦啊？”

“你知不知道我正在给程程做饭？”

“他刚刚才被歹徒劫持，已经吓得饭都吃不下了，你打扰我，耽误了时间怎么办？”

她的话像是惊雷一般，炸在了我的脑海里。

作为幼儿园的老师，瑶瑶被伤害的事情她不会不知道，可她不仅不把瑶瑶放在心上，居然还在给她那个白月光的儿子做饭？

我被她的冷漠气得手抖，可还不等我继续说出什么，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想再次打回去，但就在这时，发在幼儿园家长群里的一段视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点开那个视频，赫然是歹徒闯进来时，幼儿园的监控录像。

尽管我不想相信，但那段视频还是提醒着我，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起初歹徒绑架的是程程，是苏若白用瑶瑶作为筹码，把程程交换回来的。

甚至，在瑶瑶被绑匪抹了脖子后，苏若白也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她，而是抱住了仅仅只是受到了惊吓的程程。

这也就直接导致，受了重伤的瑶瑶没有被及时送到医院，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我知道苏若白对他那个白月光的儿子很好，但是我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居然会放弃自己的女儿，保护那个孩子。

一股愤怒的情绪从我的心底弥漫到全身，我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瑶瑶，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安慰了瑶瑶几句后，我再也忍不住，跑到病房外给苏若白打去了电话。

“苏若白，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瑶瑶受了多大的伤，你怎么可以那样做？”

我和苏若白结婚八年，八年间，我都没有大声跟她说过话，更不要说吼她了。

电话那端，苏若白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反击我。

“林彦平，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疯的人是你！”

“你知不知道程程被吓得很严重？他已经半天都没有吃下去饭了！”

我气得手抖，语气一下子提高了八个度。

“苏若白，你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你的女儿都快死了，而你却还在关心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我本以为我这样说能引起苏若白的羞愧之心，但她只是用厌恶的声音和我说。

“是又怎样？”

“我是幼儿园所有小朋友的老师，又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妈妈，作为老师我有义务保护和安慰其他的孩子。”

我被她的逻辑气得几乎不能呼吸，还想再说什么，她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一瞬间，无数声音在我头脑中轰鸣而起，我几乎无法思考，满心满脑都是对苏若白的恨。

就在这时，病房里响起了瑶瑶的呜咽声。

3

我赶紧奔进了病房里。

病床上，瑶瑶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的心抽痛起来，眼泪几乎要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是我忍住了，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瑶瑶。

挤出一个笑容后，我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瑶瑶说。

“瑶瑶，爸爸来了。”

瑶瑶的小脑袋轻轻地点了点。

“爸爸，妈妈还没来吗？”

我看清了瑶瑶的嘴型，心脏也跟着她一起抽痛起来，她不知道，苏若白不会来了。

我不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好强撑着泪意，对她说。

“瑶瑶，妈妈，马上就会来看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听我这么说，尽管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泪意，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忽然，她把手伸向我，那只曾经白嫩的小手挂满了鲜血，此时此刻，被她握成了一个小拳头。

我忙不迭跑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下。

瑶瑶松开了手，一张沾了鲜血和汗水的纸花落在我的手上。

她冲我点了点头，我会意，翻开了那个花朵。

那是写给苏若白的，尽管苏若白对瑶瑶不好，但瑶瑶还是把她当成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没有想到，即使被歹徒挟持，受了这么重的伤，瑶瑶始终都没有放下送给苏若白的礼物。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瑶瑶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点声音。

“爸爸……瑶瑶……想和你们一起过生日。”

痛苦在一瞬间淹没了我，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奔下楼，去拿我准备送给她的洋娃娃。

我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可是，当我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迎接我的，却是瑶瑶已经冰凉的尸体。

那一秒钟，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挺过来的，看着瑶瑶的小小的身体被送进火化炉，我心里的最后一根防线也宣告破裂。

我的女儿被她的亲生妈妈害死，而这一切，居然只是苏若白为了保护她白月光的儿子。

我再也想不到比这更讽刺的事情。

瑶瑶的骨灰只有很小的一盒，就像她短暂的一生，还没等绽放开就消失殆尽。

我给苏若白打了无数个电话，我想告诉她，女儿死了，我希望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愧疚与自责，这样的话，或许我对她的恨意也会减轻一些。

但她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

走出火化场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空白了。

瑶瑶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怀里的盒子很轻，但那里面装着的，却是我的一生至宝。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每到一个地点，我都会想起和瑶瑶有关的记忆。

就在我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令我震惊的是，我居然在里面看见了苏若白。

准确的说，是苏若白和她的白月光父子。

4

那一瞬间，我怒火中烧，直接就冲进了店里。

苏若白似乎没有发现我，她的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甜点，而她正在耐心的喂着程程。

真是奇葩，她在女儿去世这天，忙着安慰一个毫发无伤的孩子。

我冲上去，大声质问苏若白。

“苏若白，你知不知道，瑶瑶已经死了？”

“而你居然还有闲心哄别人的孩子，你还配当个妈吗？”

动静很大，整个店里的人都看向这边，苏若白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不解。

“林彦平，你有病是不是？”

“我好不容易才把程程哄好的，都是你，吓到他了！”

我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我看着那个坐在桌子前，毫发无伤的孩子，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明明我的瑶瑶，是不该死的。

可苏若白，居然用瑶瑶的命，换来了别的孩子的命。

“苏若白，那歹徒挟持的明明不是瑶瑶，你为什么要让瑶瑶去交换？”

“她才五岁啊，苏若白，你居然亲手把她送到一个歹徒的刀下？”

听我这么说，苏若白的眼神有些躲闪，但她很快又理直气壮的直视着我。

“那又怎样？我是老师，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送死吗？”

“我是瑶瑶的妈妈没错，但我更是整个班级学生的老师啊！”

听她这样说，周围的人都露出钦佩的表情，只有我一个人怒视着苏若白。

“苏若白，你到底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知道吗？瑶瑶就在临死之前还在喊着妈妈，而你居然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见，你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妈妈！”

说到这，我想起了瑶瑶临走前塞给我的那张纸条，它像一个小火炉一样在我的口袋里发着热，提醒着我，苏若白到底有多残忍。

我还想再说什么，苏若白的白月光许皓宇却走了上来。

“林先生，瑶瑶只是受了伤而已，你有必要因为这点事对若白发火吗？”

“若白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不懂，就不要说话了吧。”

这一刻，我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冲上去，直接一拳打在了许皓宇的脸上。

砰的一声。

许皓宇应声倒地，我并没有放过他，扑下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见我们打起来，苏若白连忙过来，着急地想要把我拉开。

“林彦平，你疯了是不是？你居然敢打皓宇！”

然而我却不管不顾，拼命挥舞着拳头。

忽然，我后脑勺一痛，滚烫的液体流了我一身。

我回过头，是苏若白，她用桌上的茶壶砸向了我。

我倒在地上，许皓宇趁机猛揍了我好几拳头。

周围人议论纷纷，而我倒在地上，一时没有还手之力。

我看着苏若白，忽然想起了她生瑶瑶的那天。

那天我在产房外等了一天一夜，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的时候，我闯进产房，苏若白已经虚脱了，但她看着护士怀里的瑶瑶时，脸上的柔情却是那么真实。

那时候我以为，她一定是个好妈妈。

然而这一切，都在许皓宇回来的时候变了。

她开始嫌弃瑶瑶，对瑶瑶越来越没有耐心，转头却对许皓宇的儿子掏心掏肺。

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把瑶瑶送进苏若白所在的幼儿园，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看着苏若白夹杂着愤怒和不解的脸，我站起身，语气带着讽刺。

“苏若白，你就跟你的白月光和他的儿子过去吧，我就当瑶瑶没有你这个妈妈。”

说完，我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5

我一个人为瑶瑶举办了葬礼，我没有通知苏若白，我知道就算我告诉她，她也只会觉得

我在无理取闹。

更何况，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参加瑶瑶的葬礼。

可就当我抱着瑶瑶的骨灰泪流满面的时候，寂静的葬礼会场却忽然传出了苏若白的喊声。

“林彦平，如果不是同事告诉我，你还要骗所有人到什么时候？”

她站在会场中央，脸色愤怒。

“大家不要被他给骗了，瑶瑶根本就没有死，他举办假葬礼，只是为了博取你们的同情心，逼我回家而已！”

现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瑶瑶的离开他们有目共睹，又怎么会被苏若白给蛊惑呢？

然而苏若白却以为现场的沉默是相信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正义凛然的表情。

“我作为老师，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学生，就算为此牺牲自己的女儿，也在所不辞。”

“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怎样保护我的学生，而这个人，居然利用你们的同情心，耽误所有人的时间。”

听她这么说，我再也忍受不住，抱着瑶瑶的骨灰冲到了她面前。

“苏若白，你还有心吗？”

“是你把瑶瑶推到了歹徒面前，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我去你妈的职业道德，也去你妈的骗你回家。”

“瑶瑶都死了，你觉得我们家还是家吗？”

说着，我不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把瑶瑶的死亡证明扔到了她面前。

那样薄的一张纸，宣告了我女儿的离开。

苏若白捡起那张纸，脸上的表情也由愤怒转为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