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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大婚当夜母亲被害
大婚当夜,母亲被害,我被丫鬟夺舍。
可笑父亲和夫君眼拙,竟父慈女孝,夫妻恩爱。
三年时间,竟无一人发现我被换魂。
直到我魂体将散,曾经的死对头凯旋归来,对夺舍女,处处针对,侮辱至极。
我看见死对头,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你不是她,你把她还给我!”
……
我的魂体飘在公主府上空,看见自己的身体被裴穹石刁难。
三年未见,裴穹石已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战功赫赫的将军。
他黑衣轻甲,仪容俊朗,惹得不少皇城适龄女郎芳心暗许。
此刻他却欺身上前,扯开已婚贵妇的领口,美人泫然欲泣。
裴穹石轻嗤一声,不为所动,直到那具身体锁骨处的红痣显出。
他才脸色大变,有点不可置信。
夺舍女脸涨得通红,捂着衣领,极为难堪。
“你……”
人群早议论纷纷,都道裴将军疯了。
上月酒楼,裴将军班师回朝,和雪沫郡主久别重逢,因对方失忆,不再识他,当街大闹。
自那之后,他就处处针对她。
拽人去郊外骑马,逼人去学堂写诗,今天还当众扒衣,不敢想象明天会做出什么事。
有人道:“啧,可今日好歹是雪沫郡主的生辰宴,如此羞辱,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不对不对,我怎么看着像旧情难忘。”
“啊?裴将军和雪沫郡主不是死对头吗,当年皇城挥书断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哎,你不懂,没有相爱如何相杀,他们曾经是青梅竹马,可惜有人横刀夺爱,这才水火不容。”
“别打哑谜,到底怎么回事?”
“二男抢一女呗!瞧着吧,郡主的夫君来了,马上就是修罗场。”
有人嗑瓜子:“哇,真是比戏本子还精彩,明天茶楼没这出戏,我不看!”
这时果然有话传来,声音含怒但依旧温润。
“够了!裴小将军,请适可而止。”来人揽住赝品的腰。
“你敬你裴家护家卫国,但不该因我内人失忆而屡次刁难,她可是郡主,你别欺人太甚!”
是邓迟。
我曾经的未婚夫,现在变成了夺舍女的相公,随时保护她。
裴穹石一记眼刀,狠狠甩过去:“呵,赝品一个,就要欺负,你奈我何?”
有人愤懑:“天子脚下,如此放肆,没人管吗?”
“战功换来的,圣上旨意,谁敢不从。”
有人看不懂,问这是什么瓜。
嗑瓜子的来劲了,说出内线消息。
原来裴将军怀疑现在的郡主被夺舍了,质疑纵然失忆,也不该才情没了,性情转了,皇上念其卫国有功,给他三月时间,查明真相。
众人恍然大悟,又觉得身体被占,太过天方夜谭。
再说,郡主的母亲在她新婚之夜故去,她本人受刺激失忆,性情大变,也是常理。
裴将军这样步步紧逼,更像是旧情难忘。
于是有人劝:“郡主嫁为人妇,旧情已忘,你这样是要逼死人吗?
“对,忘了就杀,我宁愿她死,也好过被鸠占鹊巢,生不如死。”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的母亲是公主,父亲是相国,未婚夫是状元郎。
生来金枝玉叶,安乐无忧。
直到大婚当夜,母亲被害,我魂魄离体,“身体”却行动自如。
起初我在房梁上急得团团转,我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
最开始她很谨慎,借口失忆,模仿我的一举一动。
后面她不装了,换了我所有的婢女。
其实我和她很不一样。
衣服我喜红,她喜绿。食物我喜辣,她喜甜。性格我活泼,她温吞。
我rì日盼着父亲发现,盼着夫君发现。
就这么等。
林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三年了,我的魂体一直困在公主府。
因她偷走我的身体,我总喜欢叫她赝品。
眼睁睁看着赝品,偷我身份享富贵,用我身体行苟且。
父亲和丈夫不仅未觉异常,甚至与她父慈女孝,夫妻恩爱。
我设想自己为女为妻,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真是忍不住给她鼓掌!
鱼目比我这个珍珠还真。
让我疑心自己才是赝品。
我成了孤魂野鬼,不能归体,不能投生,一直盘桓在公主府上空。
三年被困,我从震惊、焦急到愤怒、绝望再到心死、无谓。
听说,人这一生会死两次,第一次身死,第二次是遗忘。
倘若这世上再无人想起你,就是完完全全地死透了。
如今魂体渐淡,意识渐薄,无人挂念,我以为自己会,悄无声息地被人取代死去。
可是这时候,裴穹石居然发疯一样,在找真正的我。
我想过父亲找我,想过未婚夫找我,甚至想过闺蜜找我,却唯独没想过裴穹石找我,因为这太不正常了。
我和裴穹石一开始也不是死对头。
而是与闺中密友苍羽一起,吵吵闹闹长大。
裴穹石带我骑马,我教他写诗,三人今日捉迷藏,明朝共饮酒。
直到邓迟来了。
母亲爱才,在公主府,特设学堂,不问门户,皇城学子,汇聚于此。
门户之见,难以撼动,邓迟家道中落,屡次被欺负,我总是公开相护。
其实后面三年间,我已经理清楚当年的一些事,自我第一次护了邓迟之后,他就发觉苦肉计是个吸引我的绝佳方法,故意利用之,加大矛盾,离间我和裴穹石。
是以我越是护,裴穹石越是不快。
大婚前夕,我和他大吵一架,那一天,裴穹石把诗集拿过来和我对峙,两人不知道有人从中作梗,他觉得我不珍惜他送的礼物,我又认为他太过针对邓迟。
裴穹石发了狠,新账旧账一起算,在大街上挥剑斩书,自此一本诗集劈成了两半。我那是不懂,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为什么他要动这么大气!
我放狠话:“好!绝交就绝交,我郭雪沫没有你这个心胸狭隘的朋友。”
裴穹石冷笑:“是你有眼无珠。”
少年人心意赤诚,都容不下半点沙子。
我和他这样的“绝交”其实常有,也都不当回事,因为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说开,可是谁也不知道,后面我忙于母亲病情,他头疼于外地入侵。
当时,边关急报,燕奴犯境,连夺我朝五城,十万火急,裴穹石甚至来不及与我告别,就挂帅镇守北境,
刚开始,军营众人暗道:“关系户养尊处优,公子哥不堪重用。”
结果裴穹石异常狠绝,屡立战功,短短三年,失地尽收。
人们对他的态度从不满,不服,质疑,惊讶到赞不绝口。
他以前教我骑马的时候,就说自己终有一日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他做到了。
当时两人不欢而散,再见已物是人非。
他实现了教我骑马时,要保家卫国的理想。
我却没有实现,教他学诗时,想开学堂的抱负。
反而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夜间公主府,丫鬟小厮都在寻物,是赝品丢了白珠玉镯,
她独自在内间翻找,里面有个暗阁,是我的珍宝库,非亲近之人不知。
这三年我都未撞见赝品打开,我赶紧凑过去,居然瞥见了,大婚当夜,佩戴的红珠玉镯,成为魂体之后就未再见,居然在这。
哐,一本书被碰落,我低头去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是李清照诗集,裴穹石送的,可惜现在只余半册。
外间的邓迟被惊动:“小沫,怎么了?”她忙关了暗阁。
邓迟以前唤我雪沫,赝品让她改了。
小沫,小莫。
一个人纵然抢夺了身份,却无法忍受自己一直做影子。
也因此露出破绽,让我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是我的贴身丫鬟莫离。
莫离惶然:“迟郎,爹爹明日回府,一定会斥责我。”
“别忧心,要是寻不到我再给你打十对。”邓迟捡起书,搂着她一阵安慰。
邓迟惯会哄人,三言两语,佳人欢笑,就要缠绵。
他们不分场地。
初成魂体时,我把他当作我的夫君,看到二人亲吻我都会难受。
谁知隔日,母亲灵堂,二人居然就在灵前亲热起来。
母亲因他机敏好学,多有照拂。
母亲更因他在马车崩裂时,舍命救了我们,将我许配于他。
他跪在蒲团上,泪流不止,我想他对母亲是很敬重的。
谁知这时莫离竟从背后抱住他,邓迟没有拒绝,两人一拉一扯,耳鬓厮磨……
真是恶心至极。
我不想再看,飘到偏房,幼时捉迷藏时爱去,无人清静。
门却被推开,居然是裴穹石,他一肩扛麻袋,一手拖苍羽。
苍羽无语凝噎:“喂!我可是有夫之妇,你深夜把我拽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吧!”
裴穹石手上赫然出现赝品的白珠玉镯,正色道:“你瞧外面动静,一定有问题。”
原来裴穹石上次把莫离拖去普济寺庙,有高僧说她手腕上的镯子似乎与换魂有关。
再问破解之法,对方摇头,他道行浅,满寺只有闭关的玄吾大师可能知道。
我赶紧飘下去,细看竟然发现,这个镯子的花纹和红珠玉镯很相似。
裴穹石抬首望眼,环视房间,缓缓道:“沫儿也许就在公主府。”
恰巧外面传来一声异响。
苍羽颤颤巍巍道:“骗三岁小孩的吧,这你都信?”
我很理解,当事人也觉得很离奇。
好友的表情让我乐得不行。
其实以前我挺爱笑的,也爱逗她。
只是魂体被困三年,无人看见我,无人听得我。
最开始我还和花草说话,后来我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我飘去她对面,呲呲笑,挥挥手。
裴穹石又从麻袋中掏出木剑、烛台,甚至还有鸡血……
苍羽吐槽道:“买这么多,你这是被人当冤大头了,还是要改行算命啊?”
看着裴穹石腰间挂着普济寺的荷包,我也恍惚。
裴穹石以前是不信佛的。
母亲病重时,他陪我去寺庙祈过福,不过我知道他内心对这些嗤之以鼻。
还有一次,我听术士之言,为显真情,独自寻灵药,坠落山崖,掉入深潭,险些丢了性命。他还骂我病急乱投医。
未临苦处,不信神佛。
裴穹石并不解释,只是在房间默默布置着。
苍羽喃喃道:“裴穹石你是真疯了。”
“不过,这次我陪你一起疯吧。我也很想念以前的沫儿。”短暂停顿后,又走上前帮他。
我真想哭,原来还有人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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