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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攻略结束离开的前一晚
在这场简单的攻略任务中，我被黑化的宋祁锁在床上两次。
他双眼通红，满脸泪痕，求我将爱施舍给他。
我回到过去想要改变这一切，却迎来了第二次禁锢。
这次我摸上他的脸，咬着他的耳垂，给予他渴望的未来。
“我留在这里，陪着你。”
“永远不离开……好不好？”
……
攻略结束离开的前一晚，我被宋祁牢牢锁在床上。
他双目赤红，神情偏执，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剧情严重偏离主线，任务失败，宿主无法脱离原世界。”
心一沉，任务失败，代表着我没办法回家。
“宋祁，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强装镇定，脚腕上的镣铐泛着冰冷的银光。
宋祁见我这副模样，一把将我按倒，嘴角扬起笑来。
“程淮，你为什么怕我？”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声音分明一如往常轻柔，落入耳中却如同恶魔的低语。
我一激灵，忽地想起系统曾经提醒过我，宋祁七岁被父母遗弃，学生时代又遭遇了霸凌，尽管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成为公司高管，但那些阴影终将伴随宋祁一生，难免对心理造成影响。
可惜系统的话在我看到宋祁的第一面就被抛之脑后。
那时的宋祁身穿白色西装，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我无法将他与系统口中阴暗疯批的宋祁联系在一起，后来的攻略也证明了我是对的。
简单的问候与陪伴就能让宋祁对我增加好感。
在我蓄意接近之下宋祁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更是在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后达到了百分百。
一切都十分顺利，本来按照计划今晚我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可现在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宋祁俯下身，将我整个笼罩住。
我心里发慌，下意识一拳砸向宋祁的脸。
他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轻而易举钳住我的手，反倒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刺得我一个激灵。
“程淮，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说了要陪着我一辈子。你不会骗我的，对吧，你不会骗我的。”
他神情虔诚，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眸底的疯狂。
我拼命挣扎，仍无济于事，喊道，“宋祁你疯了吗？我从没有说过我要走。”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我将在今夜离开的事，变故来得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宋祁置若罔闻，自顾自道，“我不会伤害你。程淮，一辈子很快的，几十年一眨眼就会过去，你陪陪我，就当是施舍……成吗？”
我听得头皮发麻，“宋祁，你冷静一点，我追了你整整两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况且我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啊……”
宋祁不为所动，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般，将我牢牢按在床上，俯在我耳边哑声道。
“你撒谎。”
心里咯噔一跳。
在心底疯狂呼唤着系统。
“崩了，剧情崩了！系统，救我！”
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出声，“宿主，虽然无法脱离原世界，但我和总部沟通过后同意将你投放至过去对男主性格造成影响的重大事件中去，阻止男主黑化。但是这项技术目前并不成熟，可能存在一定风险……”
“我同意。”我连连应声，谁知就在这时，宋祁突然停下动作。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他静静地望着我，低声问道。
“程淮……是不是只要有系统帮你，你就可以随意对待我，随意处置我的感情？”
我心中猛地一惊，僵在原地，直直对上宋祁通红的双眼。
“你怎么会……”
难道宋祁一直都听得见我和系统的对话？
我还没来得及问完。
系统开始传送，周身亮起刺眼的光。
宋祁猛地将我抱住，勒得我快要喘不上气。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沙哑隐忍的哭声占据了我整片脑海。
“程淮，这太不公平了。”
“我只有你了啊。”
再次睁开眼，我出现在了宋祁小时候所在的福利院门口。
宋祁猩红的双眼似乎还在眼前，我甩了甩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
目前看来，只有让宋祁避开任何可能导致黑化的因素，让剧情往正确的方向发展，我才能结束任务回家。
这么说，如果能在幼时宋祁被遗弃后给予他足够的温暖和爱，或许可以掐去他黑化的苗头。
他现在不过七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宿主，今天是宋祁的生日。”
心头咯噔一跳。
系统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我的记忆却已经被拉回和宋祁相遇的第一年。
同事抱怨宋祁白白浪费了副好皮相，满脑子只知道工作，在公司这么多年，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
可他对我的初始好感值却足足有五十点。
当时我还鄙夷，果然又是因为女主光环导致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的俗套故事。
在我的蓄意接近下，我和宋祁很快熟络起来。
没过多久我便发现，宋祁虽然温柔，却很内敛，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加上他平日低调，就连一起工作了三年的同事也不了解他的私人生活。
可我有系统。
关于他的一切，只要我想，便无所不知。
系统说宋祁自从被遗弃的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于是我在宋祁生日那天，手提蛋糕敲响了他的房门。
在宋祁看到我的瞬间愣在原地，而脑海中的系统欣喜若狂，提醒我好感度暴涨了二十点。
我永远记得他那晚眼底不停翻涌的情愫。
一个单薄的身影推着自行车出现在街道尽头。
看清的瞬间，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错了。
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眼前的宋祁与我的身高相当，面庞上稚气未脱，正一瘸一拐往来走着。
应该是回家路上摔了一跤。
那不是七岁初遭遗弃急需关爱的宋祁，也不是十九岁遭遇霸凌需要拯救的宋祁。
那是十三岁对烂泥般毫无希望的人生感到麻木的宋祁。
我意识到，系统口中的一定风险还是发生了。
投放的时间出现了差错。
自行车很旧，表面上的漆都被剐蹭掉不少。
宋祁的视线只在蛋糕上停留了一瞬，眼见他将要离开，我急中生智，高声道。
“宋祁！我是你未来的妻子。”
宋祁一顿，自行车吱呀乱叫起来。
我持续发力，边说边向他靠近，“真的，我还知道你左腿处有颗痣，就在腿根往里一指宽处……”
“你还不信，我给你指。就在这儿啊。”
宋祁一脸愤恨拍开我的手，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怎么能上来就对陌生人动手动脚。”
他脏兮兮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红。
看到宋祁这般窘迫的模样，我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不是陌生人，是夫妻。夫妻你懂吗？”
宋祁听得满脸通红，急忙一把捂住我的嘴，“大白天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为了纪念我和青少年宋祁的第一次肢体接触，我趁机挠了挠他的手心。
他一脸惊恐，手甩得快要飞起，用裤子擦了又擦，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可没放过他那快要滴出血的耳垂，忍不住心中感慨。
多好玩的小孩，怎么长大就成变态了呢，真是可惜。
等他终于安静下来，我摇晃着手中蛋糕，笑道，“我来陪你过生日……”
宋祁洗去脸上污泥，耳尖是还未散去的红。
“你说，你来自未来？”
宋祁抬眼看我，我点了点头。
“在未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脑海中回忆起宋祁穿梭在各大商厦谈合同的样子，“嗯……标准的成功人士。”
宋祁没有说话，默默低下头。
没了刚才的捉弄，那压抑的氛围再次将宋祁团团包裹。
他的校裤因为摔了一跤，膝盖处破了个大洞。
他从抽屉里找出针线，熟练地缝制起来。
精美的蛋糕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
我没来由一阵心慌，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道，“宋祁，虽然我的出现十分可疑，但我可以保证，你的未来是光明且美好的，你会考上最好的A大，毕业后进入顶尖的公司，年纪轻轻就可以管理百强公司，分分钟进账几百万……”
宋祁手中的针不小心戳破了指尖，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皱巴巴的纸，随意擦了擦。
“太远了。”
我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宋祁终于缝好了校裤，提起来左右看了看，丑陋的针脚尤为突兀，但显然他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
他接着开口，神色平静，“这是老师要求买辅导书的第三天，全班只剩下我没买，老师说我学习态度不端正让我去教室外面罚站。我不知道今天上课都讲了些什么，布置的作业我也不会写。”
“那本书只需要一百三十四块，但我拿不出来。”
“你说的那种未来，离我太远了……我看不到。”
我心狠狠一颤。
在这个孩子身上，我终于意识到宋祁的过去，远比系统口中的要更为艰难。
宋祁没办法预知未来，也没有系统帮助，在前途未卜的路上，他只能靠自己。
我莫名想到逃离前宋祁那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轻而易举的攻略和宋祁生命中其他所有坎坷磨难一样。
——都只能扰乱他的生活，带给他悲伤和绝望。
我一股脑将兜里的钱尽数掏出摆在桌上，觉得还不够，又摘下金耳坠，和宋祁送我的求婚戒指递给他。
“这些你拿去用，那枚订婚戒指我记得还挺贵，变卖掉的话，应该够你念完大学。”
宋祁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到这，眼睛忽地明亮起来。
他看向我，眼底满是探究，像是试探又像是期待，他接连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果我是在骗你呢，如果我会浪费掉你的一份好心呢？”
我耸了耸肩，“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我会无条件信任你。”
“比起怀疑你拿钱去做坏事，我更担心你因为生活困顿放弃了学业，这样以后我就没办法跟着你吃香喝辣了。”
“宋祁，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笑着，为蛋糕点燃蜡烛。
烛光照耀下，宋祁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轻声说道，“我会在未来等你。”
良久，他才闭上眼，双手合十，如虔诚的信徒，向神明许愿。
我记得二十七岁的宋祁说过，从前他不过生日，也不信神佛菩萨。
“把心中的愿望告诉神灵就会实现这种事，只有三岁小孩才会被骗到。”
我望着他此刻的模样，心道。
你的愿望是什么，宋祁。
许久没说话的系统小声嘀咕道，“从举止到神态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攻略方式是奏效的，攻略对象也十分配合，也没有黑化的迹象。那天按道理你是可以脱离这个世界的。难道是总部判定失误了？”
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试试按照总部的要求能不能完成攻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到达下一个宋祁人生的转折点……”
宋祁吹灭了蜡烛，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开口，声音平静，方才那丝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连我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在哪天了。”
我这才惊觉宋祁几乎是贴着我站在面前，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后退一步，打着哈哈，“我可是你的妻子，当然记得住。”
“你会离开吗？”
他上前一步，毫无征兆问道。
“不会。”
我迅速回答。
房间内一时安静得可怕。
“你在骗我。”
他语气十分笃定，我顿时想起二十七岁宋祁的逼问。
我急中生智，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宋祁一僵，连质问都忘了。
我连忙开口，“我会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他没有说话，我又加了句，“我保证。”
过了很久，宋祁才深深吸了口气，把手一点点抽离。
他低声道，“好，我信你。”
手心熟悉的温热消失不见，心中竟莫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宋祁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我感受到他那双眼睛总是在盯着我。
他害怕我的离开，甚至在睡前还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可我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
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敷衍应付。
不过在他熟睡后悄悄溜走，倒是比想象之中要顺利很多。
好不容易熬到宋祁睡着，我才有机会悄悄溜出屋外。
这一步倒是比想象之中要顺利很多。
二十九岁的宋祁睡眠很浅，就算我只是轻轻翻身，也会将他从梦中惊醒。
我还以为他一向如此。
现在看来，应该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他的睡眠习惯。
按照系统的计划，为宋祁补上生日和解决生活困境后我将被传送至下一个时间节点，即十九岁宋祁即将遭遇霸凌的那段时间。
传送灯光亮起时，屋内传来匆忙间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奇怪，动静这么小，按道理讲就算我离开了他也不应该发现才对。
我回头，看到一身狼狈的宋祁站在门口。
他的衣领半敞着，头发乱糟糟的，左右脚的鞋子也在匆忙之间穿反了。
此刻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为了让他安心，我露出笑冲他挥手，大声道，“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不要担心，宋祁。”
宋祁站在那里没有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下，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六年的时间对我而言不过是上一瞬间和下一瞬间的区别。
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这次投放的时间没有差错，但霸凌事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提前发生了。
赶到宋祁被围堵的巷子里时，三两个人正肆意地翻找着他的书包。
透过人群，我看到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宋祁。
四目相对的瞬间，似乎看到宋祁笑了笑。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哪有人挨打时乐成这样。
再睁开眼，他脸色苍白，嘴角流出血，一副将要晕厥的模样。
宋祁张开口，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为首的混混一脚踹上了胸膛。
“你这家伙，看样子要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才行。”
宋祁被踹倒在地上，脸上划破了道口子，一点点往外渗着血。
我脱口而出高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我报警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为首的混混脸色一变，嘴上骂骂咧咧，匆匆带着其他人离开。
我跑到宋祁身旁，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渍。
回过神时，我才发现宋祁死死抓住了我的袖子。
我低下头，看到他脖颈处挂着那枚熟悉的戒指。
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我留下的钱财里，最值钱的就是这枚戒指，其余那些现金与金耳坠满打满算最多也就够他用一年。
那他是怎样生活到现在的？
我不知道。
也许是怕脸上狰狞的伤口吓到我，宋祁的头埋得很低，声音嘶哑。
“别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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