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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我是陆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六岁那年离奇走失。

是沈洲,从坏人手里救下了我。

“他们还会来抓我吗?”

我感到一阵恐慌。

沈洲伸手捧起我的脸:

“有我在,他们抓不走你的。”

后来,他保护照顾了我十多年。

……

沈洲遇到我的那天晚上,我正被坏人转手。

他只是恰好路过那条阴暗脏乱的小巷子。

我只是恰好看见有人路过,下意识地大声呼喊。

我喊出一个“救”字,身后就窜出来一只粗糙的酸溜溜臭烘烘的手。

沈洲侧头瞥了一眼,接着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那只大手捂住了我整张脸。

那人下了狠劲差点没闷死我。

就在我意识开始游离的时候,我整个人自由落体般摔在地上。

刚路过的沈洲不知从哪儿又折返,朝男人后脑勺就是一闷棍。

捂着我的那个壮汉轰然倒地。

另一个人见沈洲手拿钢棍,指着他大吼:

“你小子最好少管闲事!”

“有种让她来找我。”

沈洲撂下一句话,抱起我走出了暗巷。

我被他稳稳地抱在臂弯里,恍惚中仰着脸看见了天上一轮明月。

不是满月,却光如白昼。

我是被两个男人的吵架声给吵醒的。

房间里没开灯,房门外两个男人吵得热火朝天。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回你惹到谁了?”

“知道。其他事我可以不管,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行。”

“沈洲!”

“胖子,你回去吧。”

一阵沉默之后,我听见了摔门声。

那个叫胖子的,应该是被沈洲给气走了。

我壮着胆子走出房间,看见沈洲坐在沙发上抽烟。

客厅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轻烟缭绕中我看不清沈洲的脸。

“醒了?饿不饿?”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的胃很配合地叽里咕噜一声。

我差不多有两三天没吃东西了,一直在被不停地灌水。

水里有药,喝一次能睡很久,睡得天昏地暗。

沈洲看着我笑了,起身走进厨房。

没一会儿端出一碗面。

那碗面太香,直接香哭我。

“看来你还不太饿啊,光知道哭,不知道趁热吃吗小孩?”

然后我一边哭一边连汤带面吃个精光。

沈洲一直盯着我看。

“多大了?”

“六岁吧。”

我很小声地回答。

“六岁吧?自己几岁都不记得?”

沈洲眉头一皱:

“记得家在哪儿吗?明早送你回去。”

沈洲叼着烟,收拾我面前的碗筷。

我摇摇头:“不记得……”

我声音细如蚊哼。

沈洲把碗筷又放了下来,盯着我看。

“六岁也不小了,一点都不记得家在哪儿?”

“我……没怎么出过门。”

“你这么金贵啊。”

沈洲戏谑地说道。

“不是金贵……是我见不得人。”

沈洲有点吃惊地看着我,他没想到小小的我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陆太太说的,说我是野女人生的小野种。”

我看着沈洲的脸,复述了陆太太对我说过的原话。

我的回答把沈洲的脑子直接搞死机了,半天没想明白。

也不怪他,我的身世比较曲折。

“陆太太是谁?不是你爸妈……他们自己不照顾你?”

“我没有见过我妈妈,她们说她要钱不要我,就跑了。”

“你爸呢?”

“我爸爸不管我。”

“靠,这么渣。”

沈洲带我进了卧室,一边翻着衣柜里的一堆T恤一边问我:

“那你……还记得怎么被人带走的吗?”

“被小张姨带出来的。”

“小张姨又是谁?”

“照顾我的阿姨。”

我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小声回答。

沈洲这才直起了腰,停下来看着我:

“那你叫什么?名字总得有吧?”

“陆璃,大陆的陆,玻璃的璃。”

“这谁给你起的名字?头一回听见用玻璃起名字的。”

沈洲一边埋汰我的名字一边丢给我一件超大的T恤,带着一股洗衣粉的香味。

“我爷爷,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我爷爷了。”

回想起有爷爷照顾的时光,那真是我为期不长的年岁里最幸福的日子。

自我记事起,陪在身边的家人就只有我爷爷。

听家里的保姆阿姨说,我妈是陆振海养在外面的,她却不甘心只做小。

那个时候我也不懂什么叫小,阿姨们就解释说:

“就是狐狸精!坏女人!勾引陆先生!生了你又不要你,自己跑了!”

陆振海百密一疏,让她撞了大运怀上了我。

我妈沉得住气,愣是没让陆振海知道。

她一心想要母凭子贵,却没想到生出来是女儿。

她偷偷生孩子的事彻底惹怒了陆振海。

陆家怎么能容忍有个私生女流落在外,落人话柄?

陆振海给了我妈三千万,以及新加坡永居的身份。

条件就是她得把我留在陆家,她永远不许再回国。

我那个妈,真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在陆家的日子,是在玻璃碴子里找糖吃。

陆振海的老婆一直知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却没想到这回直接拈了个孩子出来。

在陆家这样的家庭,表面上的祥和美满都是演戏给人看的。

那些不为人知的丑恶与肮脏,只能有陆家自己人知道。

当陆太太在陆家老宅见到我的时候,我被陆老爷子抱在怀里。

陆老爷子也就是我爷爷,是陆家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他知道他儿子的德行,也知道罪孽的根源不在于幼小的我。

陆太太瞠目结舌地看见他抱着我,老爷子云淡风轻地对她说:

“孩子养在我这儿,不劳你费心。”

那一天,陆太太在陆家,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她看我的眼神,简直想伸手掐死我。

后来,爷爷突然病倒,半身不遂在床上捱了大半年,还是去了。

自打我爷爷去世之后,陆太太那口恶气,便再也咽不下。

她找各种机会打骂我,有几次把我吓到尿失禁。

陆太太极尽所能地把我妈那点丑事翻来覆去地骂给我听,骂我是个野女人生的野种。

我只能靠在墙角瑟瑟发抖,默默接受她所有的污言秽语。

那些肮脏的、鄙夷的话语像魔咒一样,盘桓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挥之不去。

有时保姆阿姨也会受连累被她骂,后来只好让我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许我乱跑。

所以我是见不得光的,外面的世界,我知之甚少。

以至于被小张姨带出门的时候,哪里也不认得。

可就是这样,小张姨还是让我一个人站在街头,说等她去买杯冻柠茶。

也许,她并不是为了去买冻柠茶。

不然怎么我站到天黑她都没有来带我回家?

我又累又饿,直到一个“好心”的阿姨递给我一根香喷喷的烤肠。

我本来不敢拿,结果她又朝我递了递说:

“饿了吧?赶紧拿着吃。”

我笑着谢谢她,咬了一口,真香。

第四口还没咽下,我就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当我把这些往事告诉沈洲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

他不怎么爱说话,但烟瘾很大。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所以说话的声音很粗粝。

沈洲思索良久,指了指小房间说:

“今晚你先睡那儿,明天我再想想该怎么处理你。”

这话说得跟要撕票似的,但我莫名觉得在他这儿比在陆家还有安全感。

那晚我一直在祈祷,希望明天沈洲别把我送走。

结果第二天他真的没把我送走。

因为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一直到很晚都没回来。

我很害怕,哪里也不敢去。

中途有人狠狠地敲门,我吓得躲进大衣柜里。

我就在沈洲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藏着,隐约听见有人闯进屋内,吵吵嚷嚷之后又恢复平静。

自始至终我都不敢出声,更不敢乱动,身材瘦小的我躲在一堆衣服里也没被人发现。

鼻息间全是衣服堆上沾染的沈洲的气息,我蜷缩在衣服堆里睡着了。

沈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关门的声音将我唤醒,我透过大衣橱半开的柜门向外张望。

明明才和他相遇不过短短一天,我却能够辨识出是他的脚步声。

只见沈洲勾着背,走路有点缓慢,在屋子里喊我。

“小孩?”

依旧是沙哑的烟嗓,还透着一股疲惫。

“陆……陆璃?”

他又喊了我的名字,声音有点抖。

直到他转过身来,我看见他那张脸,确认是他,我才有勇气从衣柜里挣扎着窜了出来。

“哥哥我在这。”

那个时候沈洲还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就只能喊他哥哥。

可是这一声“哥哥”,让沈洲愣在原地久久地看着我。

有眼泪从他那漂亮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我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他脸上有伤。

“哥哥你脸怎么了?”

沈洲弯下腰,近距离地凑在我面前,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若无其事地说:

“跟人打架弄的,没事。”

他瞥了一眼我身后的衣橱,哭笑不得地又问我:

“怎么躲那里面去了?那衣柜里全是脏衣服,没洗过的。”

我说味儿怎么那么大呢。

“我害怕,下午好像……有人进来了。”

沈洲揉了揉我的脑袋:

“还算你聪明啊,知道躲起来没被他们找到。”

“他们是来抓我的吗?”

我又感到一阵恐慌。

沈洲似乎看出了我眼神里的恐惧和忧虑,伸手捧起我的脸:

“有我在,他们抓不走你的。”

那天晚上,我不敢一个人睡觉。

沈洲就让我睡在他房间。

我睡床上,他睡地上。

早上一睁眼我就一骨碌爬起来,发现我还在他家里,这才松口气。

昨晚我其实很久都没敢睡着,特别害怕睡梦里有人会来把我抓走。

当我看见沈洲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的时候,我彻底放下心来。

“小孩,去刷牙洗脸,过来吃早饭。”

沈洲见我醒了,隔着房门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仿佛我就像他的妹妹和他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你想回陆家么?想回我可以带你去找。”

吃早饭的时候,沈洲问我。

一提到陆家,嘴里的火腿炒饭都不香了。

沈洲估计也是听我说了之前在陆家的事情,所以问我是否还想要回去。

“不想。”

我实话实说。

沈洲点了点头,吃完早饭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是一位穿着制服的伯伯。

“坤叔,帮我个忙。”

沈洲直入主题:“这孩子找不到家了,能帮忙查下户籍吗?”

那位伯伯看了我好几眼,一把拉过沈洲凑近了小声问:

“你从哪儿搞来个小孩?”

“从坏人手里抢下来的。”

坤叔找了所里的户籍警,查了全国的户籍资料,没有一个“陆璃”能跟我对上号。

意思是陆家连个户口都没给我上。

坤叔又查了最近报案的失踪人口,也没有一个是找“陆璃”的。

也就是说,距离我被丢已经五天了,陆家根本没报案。

坤叔的表情很复杂,沈洲倒是一脸坦然,似乎早已预料。

“小朋友,你真不记得你家住哪里吗?你再想想?”

坤叔不死心,又问了我一次。

我还是摇摇头。

别说我不想回去,就是想回去我也不记得具体位置。

陆家的大别墅在一座山上。

保姆出门买菜都有司机开车接送。

我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

我瞥了一眼沈洲,恰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坤叔,那这小孩我先领走了,等你找到她家了再通知我吧。”

沈洲顺理成章地牵起了我的手。

“哎你等会儿!你把她领走算怎么回事儿?找不到家也得先送福利院啊!”

坤叔说完,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沈洲的脚步停顿了。

只听他冷笑一声说:“福利院?小婕就是在福利院被人给卖掉的。”

小婕,是沈洲的亲妹妹。

找过坤叔之后,回家的路上沈洲一言不发。

我被他紧紧地牵着手,时不时地抬头瞥一眼他。

想起沈洲刚才和坤叔说的,等找到我家了再通知他,我有些担心。

担心那个坤叔会很快找到陆家。

“老瞄我干什么?”

沈洲终于忍不住了,低头问我。

“那个伯伯……会找到陆家吗?”

“你是希望他找到,还是希望他找不到?”

在陆家的日子过得七零八落的,没见过妈妈长什么样,就连我爸也没见过几次。

见陆太太的次数比见我爸都多。

还有陆太太的亲儿子,陆家众星捧月的大少爷陆铭,没少欺负我。

我在陆家,只有被骂被打被欺辱的份儿。

“如果陆家真的在意你,也不至于连个户口都不给你上,丢了这么多天也不报警。”

“如果那个伯伯找不到陆家,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了?”

沈洲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在一起不害怕?”

“你比陆家那些人好多了。”

“……”

“哥哥,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我忍不住追问。

“跟着我,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只知道遇见沈洲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安心的日子。

后来,坤叔那边一直没消息,沈洲就这样带着我生活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他决定搬家。

当时住的地方环境很乱,往来的住客也都鱼龙混杂。

房东最后一次来找他的时候,沈洲告诉他后面不续租了。

“为啥?”

女房东貌似挺喜欢他,看沈洲的眼神里总是闪着光。

“我妹要上学了。”

沈洲叼着烟,从票夹里抽出一沓钱,递给女房东。

“许姐,帮我个忙呗,给我妹买几身衣服,还有书。”

我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女房东探头看见了我。

“你……啥时候多了个妹妹啊?看这模样跟你差了有十来岁,不会是你小孩吧?!”

女房东半开玩笑地试探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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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5 14:2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