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走？”翁巧凤打开铁链，指定一个外表笨拙的胖子，“你背着他跟我走。”　

　　那人岂敢不答应？　

　　急忙过来弯下身子，待翁巧凤将燕惠文扶过来，又帮忙胖子背上，然后在一旁引路走出石屋。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这个惹事的让人背出来，有人好奇，有人觉得奇怪，但因大小姐跟在旁边，无人有胆过问，好在艾德子张继延这几个重要人物都在翁百岁身边，否则被他们看到，肯定不会顺利。　

　　出了大门不远，翁巧凤从胖子身上接过焦燕燕背在身上继续向前。焦燕燕已被翁巧凤感动得眼圈湿润，本想下来自己行走，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　

　　不想，还没走到安全地方，张继延已带人追来，好在铁成哥也带人赶到了。　

　　艾德子带人从另外一条胡同横向杀出。　

　　铁成哥马上分出一拨人拦截艾德子，然后不顾生死地加快冲锋速度。　

　　焦燕燕轻声命令：“马上蹲下！”　

　　翁巧凤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向前疾走。　

　　焦燕燕放大声音：“马上蹲下，马上！”　

　　这次翁巧凤听见了，却没有明白，心想：我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过去，现在蹲下，那不是耽误时间吗？　

　　仍然向前疾走。　

　　焦燕燕明白翁巧凤不懂自己的意思，马上解释说：“我们一蹲下，铁成哥就能开枪了，子弹比我们快，后面追来的就不敢向前……”　

　　翁巧凤恍然大悟，急忙向下蹲去……　

　　铁成哥逮住机会猛烈射击。　

　　张继延急忙趴在地上躲避子弹。　

　　“给我射，压住他！”　

　　铁成哥一边下令一边向前猛冲，身边的弟兄一边向前猛冲一边射击。张继延见火力太猛，带来的人也不多，只好后退。　

　　铁成哥到了近前，抓起焦燕燕背在身上，又一把拉起翁巧凤交给身边一个兄弟：“背上她。”然后转身回奔。　

　　后面的弟兄急忙向两侧闪开，留下中间道路，待铁成哥飞奔过去，马上堆聚在胡同中央一齐向前开火。　

　　艾德子那边也被铁成哥的人用火力压住，冲不过来。　

　　铁成哥一口气冲出胡同。　

　　早有一辆马车等候那里。　

　　刚将焦燕燕放进马车，背着翁巧凤的弟兄也到了，又将翁巧凤放进马车，叫上几个弟兄跳上车，铁成哥一双手两把手枪站在车上，威风凛凛地押车前进，直奔凤仙府。　

　　……　

　　孟彪的发财梦又破灭了，继续留在翁家也没意思，便带着弟子们离开。　

　　翁百岁当即发火：“把那个混混头儿给我抓来，还有那些与我翁家作对的混混们，一个不留！”　

　　“老爷，这样好像不妥。”张继延忍不住说话，“如果公开向混混开战，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吃亏的肯定是我们，而且翁家有那么多产业，随时都可能遭到他们破坏，这样做，我觉得实在划不来。”　

　　“那我们就把秦皇城的混混全部杀掉。”　

　　艾德子的话没有引起回应。　

　　刘家起补充说：“我赞成码继延说的。抓铁成哥也容易引起混混们报复，更重要的是燕惠文，他不会看着铁成哥被抓不管，同样会招来马成龙，仔细想想，不管怎么做，吃亏的都只能是我们翁家。”　

　　“那……”翁百岁站起身，“你们的意思，这仇不报了？”　

　　“当然要报，但是最大的仇恨还是雪砬山。我们不能将雪砬山的土匪引到家里来，这样吃亏的是我们。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把雪砬山变成战场，这样不管怎么打吃亏的都是他们。”　

　　刘家起也站起身，　

　　“当然，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不能再向以前那样简单了。”　

　　“我赞成刘管家的说法，还有那个燕惠文，也不能放过。”张继延说，“要先找到燕惠文的藏身之地，悄悄把他弄出来或者当即杀掉，或者藏在别处，既不让人怀疑我们，也不让大小姐找到，就可以给少爷陪葬了。”　

　　翁百岁点点头坐下。　

　　张继延继续说：“当然，也不能轻易放过铁成哥，就算不抓他不杀他，也要吓唬吓唬，不然还以为翁府怕他呢，将来更不会把翁府放在眼里。”　

　　“嗯，就这么办。”翁百岁作出决定，“家起，你来谋划攻山报仇的事，继延，打听燕惠文的事交给你了，秘密抓他的事也由你来计划，德子，吓唬那个混混头儿的事就交给你，虽然是吓唬，也要做得像真的一样，不能让那小子看出来。”　

　　三人答应一声走出议事厅，各忙各的去了。　

　　翁百岁闭上眼睛想了想，走进儿子灵堂烧了几张纸，又掉了几滴眼泪。　

　　再说铁成哥将焦燕燕送进凤仙府安顿好，又扬鞭催马奔出秦皇城，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迎到马成龙，简单述说焦燕燕已被成功营救。马成龙正担心武馆的二路人马攻山，此时一阵“哈哈”大笑，带领弟兄们立即返回，要给孟彪的人来个两面夹击。　

　　铁成哥拨转马头又向秦皇城来。　

　　他故意放缓速度，心爱的马也该缓缓劲儿了，心中又在想焦燕燕，如今已在凤仙府，而且小凤仙已答应收留，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进了秦皇城，此时天色已晚，突然发现一些可疑人徘徊在出城的路口，不由得谨慎起来，想了想，明白了，这些人应该是翁府派出来阻止师父出城的，可师父不出城啊，那你们就忙乎吧……　

　　突然传来两声枪响，枣红马后腿一软顿时倒在地上，铁成哥也被摔下来。他意识到有人向自己打黑枪，马上滚到路边一棵树后，随手拔出双枪，却不见开枪之人。　

　　那马前腿支撑了几次都没有站起。　

　　看到马的两条后腿都有血液流出，铁成哥心中剧痛。但此时不能再顾忌枣红马了，他一个翻身跃起，跳进一家后院的院墙，然后从前院冲出，一边寻找着打黑枪的人，一边向市内奔去。　

　　他的弟兄们都在城市中心繁华之地热闹之处，不会在郊区这种贫穷地方出现。打黑枪的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现身，也没有再次开枪。　

　　铁成哥疑惑起来，难道向自己开枪的不是翁家人？　

　　如果是翁家人，决不可能只开两枪就消失不见了，而且自己的后背要比马腿目标大，为什么射击马腿而不向自己开火？　

　　两枪全部击中马腿，可见此人枪法极准，如果刚才射击自己后背，那此时已经没有命在了……　

　　既然想不出是谁，干脆不想了。　

　　临近市中心时遇到一位兄弟，马上招集了十几个，一个家中有马车的急忙赶了出来，将枣红马拉到一家兽医所。医生认真检查了会儿，笑笑说：“没伤到骨头，把子弹取出来养几天就好了。”　

　　铁成哥的心总算放下，可他不甘心：“妈的，什么人干的？老五，你们几个给我查查。查出来之后先别动他，告诉我，我要亲自剥他皮！”　

　　叫“老五”的答应一声，叫几个人转身去了。铁成哥又留下两个人帮忙兽医照顾马匹，然后回家准备休息。　

　　想一想，已经一连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此时天色已晚，回到家也不吃饭了，打开水缸盖舀出半瓢水“咕嘟咕嘟”喝下，回到小里屋躺在炕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呯呯”两声枪响，两粒子弹穿过窗户射在后面墙上，又反弹回来落在地面。铁成哥“激凌”一下爬起来，摸黑拿出枕头下面的手枪，翻身躺在地上向窗前滚过去，小心倾听外面动静。　

　　可是，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开枪的人又如消失了一般。　

　　“妈的，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铁成哥不敢出去，害怕开枪者正在暗处等候，也不敢上炕去睡，害怕成为开枪者的靶子，将屋内空间想了一遍，处在窗台下面最为安全。　

　　此时一点困意也没有了，双手握枪聚精会神听着外面动静。只要窗前有异常响动，他会立即站起双枪齐发……　

　　可是，足足过去两个小时，一点异常响动也没有，困意再次袭来，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忽然眼前一亮，窗外一片火光，急忙站起身，窗户纸已被大火点燃，连屋檐也开始燃烧……有人要烧死自己。　

　　铁成哥立即冲向外屋，一脚踹开外屋门，“呯呯呯……”先朝门外开了几枪，然后猛冲出去。　

　　附近邻居有的远处观看，有的冲过来问：“铁成哥，还是先把屋内东西搬出来吧？”　

　　“哈哈哈……穷光棍一个，我有什么值钱的？烧就烧吧，妈的，处处都是我铁成哥的家，看你们能烧多少个？！”　

　　铁成哥又向空中打了几枪，算是发泄一下，然后朝后面一条小路走去。　

　　此时他已明白，有人要报仇，却又不打死自己，却要活活折磨自己……　

　　他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先后遇到几个混混兄弟，有的要给他做保镖，有的邀请去自己家住，有的出主意说旅馆、澡堂子、青楼都能住，却都被铁成哥否定了。　

　　“他妈的，我去翁百岁家住！”铁成哥来劲了，弟兄们无法劝阻，“翁百岁不是要杀我吗？好，我就和他一起住，和他一起吃，和他一起上厕所，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来到翁府大门前，又犹豫起来：如果枪手不是翁百岁派来的，而且他现在正想抓自己，岂不是送死吗？　

　　想到这儿转身离开，直奔凤仙府而去。　

　　凤仙府今夜带班者副排长黄家胜，虽然白天见过铁成哥，虽知他是营救焦燕燕的人，却也知他是秦皇城第一混混头儿，哪里就敢放他进来？　

　　铁成哥便在大门外大喊大叫，吵得正要休息的小凤仙亲自出来，问明情况，稍作犹豫，便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