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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我曾帮过一个落魄书生。

书生感念我的恩情,自请做公主府的入幕之宾。

后来他功成名就,我却一次次不得善终。

重来的第三世,我自觉划清界限,他却忽然转了性。

主动退了与表妹的婚约,苦苦哀求:

“毕生心愿,只有公主一人。”

然而我的身边,早已有了别人。

……

陆道白的脸色变得煞白,显然不想当众做出如此有损颜面之事。

“回公主的话,陆某诚挚之心,天地可鉴。”

清俊端方的少年郎,虽然跪在窗下,但脊背挺直,一身白袍有落落君子之风,此刻却被我肆意羞辱,看着好生可怜。

就连路过的婢女小厮也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我嗤笑一声。

上上辈子,我也是被陆道白这副好皮囊骗了。

承安十三年春,我旅居济宁府。正逢接近春闱开考,知府请来已经致仕回乡的杜老先生为府学讲课。

那段时间,各地选拔上来的学子都在府学中读书。

陆道白不是其中学问最扎实的,但他是其中最穷的,也是相貌最好的。

以他的情况,显然无法在这么多出类拔萃的学子中取得头筹。

于是他给自己选了一条捷径。

一个阴沉的午后,细雨初歇,他跪在我的窗外,斗胆求我恩典。

“若能得公主赏识,陆某必定为公主肝脑涂地,前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青年是那么的丰神俊朗,言辞又是那么的恳切,我便动了心。

陆道白进京赶考后,名义上是公主府的幕僚出身,实际上,无一人敢轻慢将他当做男宠那样轻慢。

全京城都知道,这是熙乐公主为自己挑的驸马。

他也因此独得父皇的青眼,被封了太子少傅,官拜正二品,一步登天。

然而本朝有令,驸马不可插手国事,正二品已经是天花板,陆道白此生再难进一步接触到六部实权实职。

陆道白一点也不遗憾,闲暇时间全用来陪我。

他为我描眉,为我画像,春日与我踏青,夏日与我泛舟,秋日与我赏枫,冬日与我烹茶。

他说:“光阴有限,我不愿将其浪费在朝堂上,只愿一直陪着公主。”

全京城,再也没有比陆道白更好的夫君了。

所以当他哀求能不能将表妹林悦柳收为姨娘,再三保证只有照顾之意、绝无男女之情时,我同意了。

林悦柳进府后,处处针对我,又处处怕我,我以为她过于缺乏安全感,也全都忍了。

然而知道临死前,我才知道,原来陆道白一直恨我入骨。

那时我病得很重了,说一句话便呕一口血,唯一的心愿是希望陆道白能来看看我。

从白天等到晚上,等到我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陆道白终于来了。

他搂着林姨娘一起来的。

我才知道,原来陆道白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我当年当众为他撑腰的行为折损了他的面子,损害了他的自尊心,也断绝了他的官途。

“人人都觉得我是靠你才有了今天,可如果我不是驸马,怎么会只能领个闲职!”

“我与表妹早有婚约在前,是你拆散了我们,逼得表妹只能做妾!”

所以陆道白放任林悦柳与我斗来斗去,并合谋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许多寒凉药材,双管齐下,终于拖垮了我的身子。

当我睁开眼,发现重新回到了承安十三年,陆道白敲响我的窗棂那一刻时,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第二世,我只冷眼做壁上观。

陆道白并没有惊世之才,与他相似的书生,太多太多了。

没有我的帮助,他走不长远。

陆道白在窗外跪了三个时辰,晕倒在了路上。

路过的杜老先生见他可怜,将他带回家。

他在杜家发现了一个孤本,于是偷偷藏了,进京以后献给太傅,得了他的青眼,官运亨通。

陆道白为报答太傅知遇之恩,娶了太傅的女儿,林悦柳则入了宫,成了宠妃,一时风头无两。

我察觉到不妙,想要动手。

然而这一世,陆道白没了驸马这层身份的限制,手握实权,我已经动不了他了。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匈奴入关的号角便已经吹响。

塞北开战,朝堂上,陆道白一派极力主张和亲,林悦柳在后宫也时常给父皇吹枕头风。

为了黎民苍生,我不得不嫁。

离京那天,陆道白来送我。他掀开马车帘子,看到我惨白的脸,阴测测地笑了。

“当年我向你求救,你却无动于衷,如今我便要让你在塞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二世,我的死因是自大与轻敌。

嫁到塞北未满一年,我便被折磨得客死异乡。

重来第三世,陆道白又一次跪倒在我的窗外。

正值初春,窗外柳树抽芽,暮冬尚存的一点寒气,洇湿了木质窗台。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中恨意滔天。

既然救也是错,不救也是错,那我干脆让陆道白看看,真正的恶人是什么样子。

我随手掷了个茶杯出去,成窑天青色的瓷杯砸破了陆道白的额头,流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你特意跪在这里,不就是想让人看到吗?如你所愿,桃仁,把院子里的人都喊来看看,陆生仰慕本宫才情,是如何摇尾乞怜的。”

婢女嘴角皆挂上一丝轻蔑的哄笑。

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一介书生跪断了腿,便能见到的。

我望着陆道白屈辱的脸,心中却只道,不够,还不够。

给他希望,再将他狠狠摔下去,直至摔到永无翻身之日,才能解两世之恨。

“别说本宫不给你机会,爬进来,或者滚出济宁府,你自己选。”

陆道白沉默了没几秒,就从地上捡了已经沾上脏污的瓷杯,双膝跪地,膝行至我面前,双手奉上茶杯,深深叩首。

左右已经受了辱,他倒是豁得出去,算得清账。

我一个眼色,桃仁会意,斟了滚烫的茶水在沾了脏泥的瓷杯里。

“草民谢公主赏。”

陆道白咬着牙,一饮而尽。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染了蔻丹的指甲。

“你回去吧,后日府学大评,本宫会去的。”

话中意思便是,会当众为他撑腰。

他费劲心机,却也没来得及挑个我礼佛或者出门的日子,上演一出一见钟情的戏码,就是因为后日杜老先生就要在府学中开展大评,选出最好的学子。

可得知府推荐,进京科考时,直接进入殿试。

陆道白闻言果然大喜,一时说漏了嘴:“表妹当真神机妙......”

我猛地抬起头:“什么表妹?”

此事背后竟还有林悦柳的手笔。

他自知失言,连忙找补:“表妹幼时曾在京城居住过一段时间,听说过公主爱才惜才的贤名。”

这话说的搞笑,林悦柳年幼时,我也尚且年幼,爱才惜才,大概爱惜的是会斗蛐蛐的小宫女和会讲故事的女官。

然而陆道白也给我提了个醒。

我很好奇,他和林悦柳的感情,究竟有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府学大评,如约而至。

我到场时,众学子已经写完了考卷,此刻正规规整整地坐在自己的小桌后,静候杜老先生随时提问。

杜老先生领着一众学子与我见礼,我微笑着示意桃仁扶杜老先生一把:“济宁府是本宫封地,本宫也很期待,今年济宁府会出哪些青年才俊,不请自来,老先生勿怪。”

我抬步向主位走去,行至上首的时候,看到了陆道白。

他身穿锦绣白袍,以冠玉束发,越发显得芝兰玉树,公子翩翩。

见我停下,他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公主教诲,陆某不敢忘。”

用语暧昧,相当于向所有人宣布,他陆道白,和熙乐公主的关系,不一般。

离得远一点的学子,已经开始叹气了。

公主钦点,今年济宁府的推荐名额,落在陆道白头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皱起眉头,冷冷地道:“本宫却看你还和当日一样,心思不在正途,毫无长进。”

陆道白欣喜的眉眼不可置信地僵住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怎,怎么会......”

不是前日才说好的吗。

我在主位坐下,朗声道:“本宫向来钦佩有真材之学的人,济宁府今年的名额,自然是全凭诸位本事。”

在场的学子闻言皆是面色一动,显然心中各有打算。

我大可以随手点个俊秀的后生,让陆道白陷入长久的对比和自我怀疑中,但我没有。

济宁是我的封地,济宁府出身的学子,代表着熙乐公主。

谁最有本事,谁才有资格做我手里的刀。

府学大评后,有两个人出名了。

一个是陆道白,传闻熙乐公主曾评价他“才学有限,毫无长进”,如今是济宁府学子之耻。

另一个,叫陈祁安。

陈祁安是杜老先生选出来的,已经引荐给了知府。

他来见我时,还穿着破旧的靛蓝袍子,低眉顺眼地跪下了。

“多谢公主。”

“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谢我什么?”

陈祁安跪的更笔直了。

“是公主给了草民机会。”

我收起了面上客套的笑容,仔细地打量他。

周身气质有些阴郁,眼睛却生得像一颗杏仁,眼尾蔓延开一汪清泉。

知恩图报,是个有良心的。

再仔细想想,竟然是上一世在朝堂上与陆道白对着干的户部侍郎,曾在匈奴来犯时一力主战。

我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知府举荐了自己的儿子。

依靠自己,便能与陆道白分庭抗礼。我很好奇,有了我的帮助,陈祁安能走多远。

“陈公子,”我咬字暧昧,语句缱绻,“你得报答我呀。”

“愿做公主手中最锋利的利刃,刀锋所向之处,必当竭尽全力。”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

桃仁突然急匆匆地进来了:“公主,陆道白求见,奴婢拦不住他。”

喧哗声由远及近,陈祁安再退出去,只会和陆道白迎面撞上。

现在还不是他们应当见面的时机,我的目光刚扫了一圈屋内陈设,陈祁安就会意自觉去了屏风后面。

几息之间的功夫,陆道白便硬闯了进来。

“为什么?”他双目通红,目光哀怨,“公主对陆某哪里不满意,陆某都能改!”

我垂下眉,吹了吹茶叶。

过了半晌,才道:“本宫对你本人没有什么不满。”

陆道白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许久,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匆匆向外跑去。

“还请公主赐教。”陈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我端着茶碟,轻轻地撞上桌腿,茶杯被掀翻,骨碌碌滚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叫做,借力打力。”

不久后,济宁府兴起一则新戏。

主人公是个家道中落的书生,生活穷苦,所幸表妹对他不离不弃,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他。两人本就自幼定下婚约,经历过此番磨难后,情意更甚。

然而书生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高门贵女的青睐。为了保住表妹的性命,他瞒下了婚约,与贵女多番周旋。

戏的结尾,书生宁死不屈,与表妹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贵女则永生永世生活在爱而不得的嫉恨中。

此戏一出,便有与陆道白交好的同窗辨认出,戏中的书生,倒与陆道白颇为相似,他也有一个自幼定下婚约的表妹林悦柳。

书生有了,表妹有了,那贵女是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

启程回京那日,陆道白当街拦轿,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低声下气只为见我一面。

我掀开一半帘子。

“陆生,长话短说吧。”

陆道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公主明鉴,那出戏,真的与我无关,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背后编排公主。”

“定然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从中挑拨!”

“是吗?”我只是笑笑,“你不是也有个自幼定下婚约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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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0 10:3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