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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半夜刷抖音，看到评论区一条2w点赞的热评。
“要是当时忍住只和他做朋友就好了。”
一觉醒来，我重生了。
我握紧拳头发誓，坚决不去表白。
可谁知，这一世，他先心动了……
1
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高中教学楼的走廊上。
很多个穿着黑白色校服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回到了7年前，高考前夕。
看着黑板正上方悬挂着的高考倒计时牌上红色的100，我心里冒出一股邪火。
服了。
重回高中可以，但也没必要让我穿回离高考只剩100天的时候吧。
我把头靠在了桌面上，一下瞥到了同桌那张标着108分的物理试卷。
我脑袋一下子就从桌面上弹起来。
拿过同桌的试卷端详起来。
果不其然，姓名栏处写着俊逸隽永的三个字：周念汝。
我的初恋。
也是我高中同桌。
我记得很清楚，我和周念汝就是在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在一起的。
那天学校在举办百日誓师大会。
我看着周念汝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领誓，白衣少年、意气风发。
我止不住的心动。
誓师大会结束后，我就拦住了要搬椅子回教室的周念汝。
直截了当的挑明，问他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周念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久到我开始后悔把晦涩的心动宣之于口。
谁料，少年立在阳光下，眼中含着温柔和笑意，坚定地对我说好啊。
然后很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椅子，帮我搬回了教室。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回忆起这些曾经。
因为恋爱初期的我们有多甜，后来就有多虐。
我真的不想再做深夜捧着手机翻着他的歌单然后哭到泪流满面的大笨蛋。
3
“卿卿，需要我给你讲题吗？”
清冽好听的声音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打乱，一抬头，17岁的周念汝站在我的眼前。
和周念汝分手以后，我和他就再也没见面。
但是我常常都在幻想会和他怎样的重逢。
而现在，他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只不过，是17岁时的他。
我鼻头微微有些发酸，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周念汝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短袖，手里捧着个篮球，稍稍出了些汗。
他的眉眼一如当年，清秀好看，鼻骨提拔、薄唇微红，像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校园男主。
不对。他本来就是很多人青春记忆里的校园男主。
“怎么了？”
见我呆住，周念汝靠近了一些，和我近距离的四目相对着。
我盯住他好看的眼睛，感觉他的瞳孔里有一块儿磁铁，快要把我吸进去。
我尽力压抑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移开了视线。
欲盖弥彰般急促地说了句，“我没事！”
音量爆大，我正在睡觉的后桌踢了脚我的椅子，语气里带着怒意。
“许卿卿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后桌体育生，188，有八块腹肌。
但是脾气差，人也蠢。
我脸稍稍有些红，但也不甘示弱，“你凶个毛线啊，你省省力气吧，省得天天劲儿都不够使。”
我说的是他训练劲儿不够使，谁料他冒头来了句，“我劲儿够不够使，你怎么知道？”
声音低低的，还向我挑了挑眉，语气也忒不正经。
我胜负欲一下子上来了，想着我还说不过你了，老子写限制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正要张嘴，啪一声，身旁的周念汝把篮球砸在了地上。
然后，“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闹出很大动静。
我后桌的糙汉体育生刚合上了眼就又被吵醒，脏话的口型都出来了，但抬眼看见周念汝沉下去的脸，一下闭嘴了。
班里没人敢惹周念汝，他不仅成绩好、长相好还讨老师喜欢，最最关键的是，学校就是他家开的。他爷爷是董事长。
虽然周念汝家教很好，待人和善温柔，但论身份，毕竟是太子爷一个，这谁敢惹。
周念汝坐了下来，手自然地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臂很长，有一截伸到了我的桌面上，我俩手肘便贴在了一起。
我记得读书的时候，我可喜欢这种和他亲密接触的瞬间，心里总是小鹿乱撞。
我从笔袋里面掏出来一只自动铅笔，在我的桌面上划了一小块区域出来。
扭头对着周念汝说，“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手超过这条线。”
“为什么？”
听见我这样说，周念汝顿了一下，垂眸盯着我，语气里带着些不解。
“因为……因为我害怕会交叉感染！”
我一脸坚定地胡说八道，“对！就是怕交叉感染！”
闻言，周念汝眉心微微皱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好脾气的妥协。
“好，都听你的。”
听到他这样说，我脸稍稍有些发烫。
我们谈恋爱那几年，他也总是这样。
去哪儿吃饭、去哪儿逛街，甚至是坐公交还是乘地铁，全部都是由我来决定。
他只会含笑盯着我温柔地说，“都听你的。”
当初，我就是被这句话蛊惑，认为周念汝眼眸里含着化不开的柔情和他无条件的宠溺与妥协会一直是我的专利。
但其实不是。
因为我亲眼见过，他面对另一个女孩儿时几近痴迷的爱恋。
我知道，那个人才是他真正喜欢并且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4
下午，学校举办了百日誓师大会。
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看起来瘦小却精干的“成功学大师”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跑上了舞台，开场就是一段热舞。
大段儿大段儿的励志语录接踵而来。
全校师生顿时血脉愤张，信心满满。
但我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我看着台上为了证明“信念感”的重要性的大师，做了500个俯卧撑已经满头大汗连站都站不稳了，但还是紧握着话筒给台下的高三学子进行洗脑式教育。
心里想的是，哎，做成功学大师也不容易啊，拼死拼活做了整整500个俯卧撑，这是在用生命赚钱啊。
反正不比我这个日夜颠倒心力交瘁的码农轻松。
洗脑教育，不，是励志演讲结束以后，百日誓师大会也就结束了，操场上的同学搬上椅子尽数散去。
而我磨磨蹭蹭地走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心里想着等看着周念汝回了教室我再回去好了。
坐在我后边儿的那个糙汉体育生看到我慢吞吞的，过来问了一句，“你提不动？”
说完，就伸手要来帮我搬椅子。
“别别别，你先走！别管我。”
我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打开，语气还有急。
“你们女人真麻烦，磨磨唧唧的。老子才不想管你。”
我后桌有些不爽，一下把手上的椅子狠狠撞在地上。
和他一样，我也是个小辣椒，一点就爆。
“你再凶！”
我声音很大，站在前面的几个人都闻声回了头。
周念汝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也转过头来朝我们这边儿看了一眼。
眼神莫名有些冷冽。
我恍然想起，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每次开黄腔他都很害羞，还捂我嘴不准我说。
那他应该挺不喜欢开黄腔的。
太好了。
我刚刚这波操作还是挺猛的，说不定他已经从内心开始鄙视我了。
毕竟这个时候，我留给他的印象还是：单纯可爱爱害羞的弱鸡小同桌呢。
周念汝很快转过头去，随着人群继续往前走了。
“许卿卿，你真粗鲁！”
我扫了一眼我面前的体育生后桌，发现他脖子梗着，竟被我那句话给噎住了。
毕竟还是17岁的纯情小男孩啊。
我得意的挑挑眉，绕过他走前面去了。
想着我特意磨蹭了一阵儿，周念汝应该早就走前面去了，我心情大好，哼上了小曲儿。
没等我高兴太久，拐到熟悉的楼梯转角处时，我和倚在墙角的周念汝四目相对。
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给他表白的。
周念汝盯着我，弯着眸子，眼中笑意不减。
少年的原本清冽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和深沉。
“卿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狠狠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个毛线啊，老子为了躲你都走的多慢了，没想到凭着这个龟速都能遇见你。
我也是真的点儿背。
我嘴硬道，“没有。我没什么要说的。”
闻言，周念汝明显顿了一下。
眼眸里透上几分沉，原本微弯的嘴角稍稍扯平。
似乎是思量了一阵，然后又笑了，眼神还是很温柔。
“那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把手上的椅子放在了地面上，无所谓地开口，“你说吧。”
想着反正这一次我不主动向他表白就行了。
昏暗的楼梯间里，他的声音低沉又好听。
“卿卿，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闻言，我人傻了。懵在原地。
而周念汝认真的盯着我，好看的眼睛被沾染上情yù。
我能从少年赤忱热烈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我的喜欢。
我也确信，17岁的周念汝足够喜欢我。
但是，我也明白，这份看起来足够坚定和炽热的喜欢终有一日会转移到另一个女孩身上。
我不怪他。
谁让我这个顶级恋爱脑这么喜欢周念汝呢。
眼前，周念汝认真地直视着我，眸子带着亮，好像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我也看向他。
两人沉默了好久。
我先开口，“男朋友没得做，但是做朋友还是做兄弟任你选。”
他看着我半响没说话，像是琢磨了一阵儿，缓缓开口。
“我不选。”
“因为你骗我，我知道你喜欢我。”
“无论在哪个维度，17岁的许卿卿只会喜欢上周念汝。”
我心一颤。
还挺会说情话。
4
回教室以后，开始上数学课。
中途，周念汝递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为什么只和我做朋友？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背挺得很直，定定地盯着黑板，侧脸干净清冽，下颌线紧致流畅。
看起来认真得不行。
我把手里的纸条翻了一面，看见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卿卿三个字。
是挺认真的......
我拿起笔在他写的那行底下回了一句，做我小弟也行，你先叫声大哥。
然后快速递给“认真听讲”的周念汝。
没多久，小纸条也递回到我的手上。
上面多出来一行，我不舍得。
“啥意思？”
我用笔捅了捅他的手肘，很小声的问了句。
他背还是挺得很直，也没侧头看我，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衬得有些哑，
“不准过线。”
切。
这算不算记仇？
我一下把头侧回去，不想理他了。
下课，周念汝主动侧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埋头在习题册上勾勾画画，没有抬头。
他却突然一下凑近，温软的气息一下喷洒在我的耳边。
少年的嗓音清冽净透，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我不舍得只和你做朋友。”
募地，我心一软。
为什么我偏偏回到了17岁，回到了周念汝最喜欢我的这一年。
我不舍得拒绝他，但又不得不拒绝他。
我只好轻声对他说，“那我们高考之前只做朋友可以吗。”
“好。”
他没有怎么思考，直接应了下来。
定定地盯着我，含情且温柔的眼眸重新盈上笑意。
我低头不语。
5
高考前一周，周念汝递给我几张试卷。
各科的都有，语数外、理综。
我拿起试卷端详了一阵，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终于，当看到数学卷子上异常复杂的几何图形题后，我心猛地一跳。
我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我那一年的高考试卷吗！
当年数学试卷出得变态难，一向送分的几何题都异常复杂，我就是在几何题上卡了半个小时，后面的大题都没怎么动。
所以这道题的图形我记得非常清楚。
我缓缓抬头，尽力忍住内心的惊讶和震撼，问向周念汝。
“你从哪里搞来的？”
周念汝笑着和我对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发顶，反问我，“卿卿，你想不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我吞了吞口水，没说话。
我脑子转得飞快，还在想着周念汝是从哪里搞到高考真题的。
周念汝忽然抬手搂住我的腰，动作很轻很轻。
他稍稍凑近了些，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柚木清香。
周念汝贴着我的耳边说，“我想，如果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就一定不会分开了。我会努力让你一直一直都喜欢我。”
他的声音很低沉，只言片语间透着无尽的温柔。
我愣愣地，他却伸手覆上了我的后肩，隔着衣料摩挲了几下，动作很轻柔。
如同热恋时，我坐了三个小时的高铁去他宿舍楼下找他，被他一眼认出后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就算心里充斥着难抑的欣喜，周念汝还是会控制自己的力度，轻轻地圈住我，轻抚着我的后背。
周念汝柔声对我说，
“这四张试卷上的每一道题我都已经答上去了，接下来的这一周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把这些答案都背下来就好。”
我抬头看他，周念汝伸手覆上我的脸颊，轻轻一捏。
我看到此刻他的眼神清醒又坚定。
我好像知道了。
高考结束后，周念汝背着黑色双肩包，穿着纯白的短袖站在校门口等我。
186的身高，剑眉星目，骨相优越，让人忍不住地偷看。
我看到好几个电视台的记者都对着他一阵狂拍。
甚至在问他，是不是明星考生。
我加快步子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周念汝因为不断地打量和询问有些烦躁，眉心微微皱着，但扭头看到我的那一瞬，眼里嘴角都带上了笑。
我看到他挺立的鼻尖上稍稍冒出了细汗，毒辣的阳光直直射在他冷白的皮肤上。
周念汝递给我一只雪糕。
我接过来，问他怎么不吃。
他笑着说，“卖完了，只剩最后一只。”
回家的路上，我俩在树荫下慢慢地走着。
俩人距离很近，手臂时不时蹭在一起。
气氛微妙又暧昧。
周念汝的手轻轻凑过来，划过我的手指，然后慢慢勾住。
大胆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他的手指轻轻挠着我的掌心，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尽量忍住心里的悸动，假装平淡地开口。
“周念汝，你来自2023年吧。”
他的动作一下僵住。
“你怎么知道？”
他看向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心里早就料到了，神色很平淡。
“因为我也是。”
“所以，在看到我给你的试卷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周念汝盯着我，向我求证。
我点点头，“是的。”
接下来的一路，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因为我和他都知道，现在站在自己身旁的并不是17岁时所爱恋的纯粹的对方，而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同自己有过争吵、冷战，甚至是单向背叛的旧爱。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和周念汝又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6
如他所愿，我们上了同一所大学。
学校里高中同班的同学一共有五个。
开学后大家经常一起聚餐。
而我因为顾及到有周念汝在，所以好几次都没去。
直到组织聚会的同学对我说，“这次你要来吗？我们人挺全的，除了周念汝临时有事。”
我就去了。
一推门，我就看到了穿着休闲长裤和黑色高领毛衣的周念汝。
在人群中，他总是显得尤其出众。
优越的外表和矜贵的气质总是能让人一眼就把他叼中。
好巧不巧，只有他的身边还剩下一个位置。
我只好慢吞吞地移过去坐了下去。
坐在他的身边，我真的很紧张。整个人肢体都是僵住的。
周念汝一直盯着包厢里显示歌词的Led屏，好像根本不在意身旁的我。
其他几个人一起在合唱王菲的《后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尴尬和窘迫。
我记得这首《后来》，是周念汝歌单里面的歌，我也听过很多遍。
而且是泪流满面的听。
他的歌单被我偷偷翻了上千遍，我记得很清楚一共有865首歌。
大多数唱得都是遗憾、回忆、爱而不得。
很多次，我都在想明明周念汝以前是不爱听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喜欢上了。
只能说人的喜欢和钟情本来就是多变的。
当唱到“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时，周念汝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
昏暗的KTV包厢里，他盯着我，目光灼灼。
半晌，薄唇轻启，问了我一句。
“卿卿，你在躲我？”
声音低沉喑哑。
我紧抿住嘴唇，不置可否。
周念汝拾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口酒。
在屏幕银白的荧光照射下，他的下颌线格外分明，诱人的喉结凸显出来。
杯中见底，周念汝把酒杯放下，嘴上还现着水光，
他缓缓开口，因为刚喝过酒的缘故，声音越发的低哑。
“卿卿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就不爱了。”
他的眼神中覆上了我读不懂的感伤。
而我也一下被这句话所触动，心里涌现些许失落。
“是啊，好像真的会突然就不爱了。”
我很清楚的知道，这学期期末的迎新晚会上，周念汝会和表演系的系花林静淇四手联弹。
诺大的演播厅里，回荡着浪漫悠扬的钢琴曲调。
而台上的两人郎才女貌，宛如天作之合。
那天晚上，我坐了两小时飞机去找他，看到的就是他和另一个女生相视而笑，默契配合的画面。
虽然周念汝下台后很热情的拥抱我。
他轻柔地亲过我的脸颊，和我温存缠绵。
但我总是时不时的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反转巴黎的甜香。
这种香水又被称作“斩男香”。
也怪我太了解周念汝了。
我能够很清晰地察觉到当晚和我在一起的他有多心不在焉。
我也很清楚地明白，那一晚，让我们之间出现了裂缝。
也是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恶劣的开端。
想到这儿，我抬眼盯住周念汝，对他说，
“或许是因为身边出现了新的人吧。”
所以你不再不爱我了。
闻言，周念汝垂下去的眸子缓缓抬了起来，定定地盯住我。
微微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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