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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元野出狱的时候,我放弃了出国深造

元野出狱的时候,我放弃了出国深造,也辞掉了令人羡慕的高薪工作,毅然决然地回了林城。

大家都说我傻,为了元野那么个混蛋不值得。

没错,元野是个混蛋,从小就是混世魔王,逃学泡吧收保护费,不学无术,无恶不作,最后还因为伤人进了监狱,是个十足十的混蛋。

可就是这个混蛋在我无家可归时养了我五年,甚至为我坐了七年牢。

……

再次回到林城的时候是个冬天,一下火车,寒气就往肺腑钻,老旧的站牌,简陋的出站口,扯着嗓子的黑车司机,一切的一切,和七年前并没什么两样。

小区前面的小公园还在,当年,元野就是在这里把我捡回家的,那也是个冬天,也是在这里,他吼着让我滚,永远不要回来。

小区更旧了,脱落的墙皮和坑坑洼洼的楼梯让人难以下脚,可我从未像现在一样喜欢这里,脚步不停地直奔三楼,老旧的铁门上还有我等元野放学无聊时画的兔子,门没换,锁却换了,我踮起脚,在暗红色的消防栓的上面如愿摸到了一个铁片。

那时我老是丢钥匙,元野为了防止我被冻死在楼道里,悄悄把钥匙藏在了一个地方。

我慌张地打开门,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一桌子的人朝着门口看过来,隔着火锅的阵阵的热气,我看到了那个寸头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脸的曲线硬朗流畅,眉眼锋芒不收,那么多年过去,他的模样已经成熟了不少, 终究是和记忆中轻狂肆意的少年不一样了。

热气翻腾,我看得似真似幻,不太敢相信元野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旁边的舟子哥急忙围上来,“麦麦?麦麦回来了?咱们的大学生回来了啊!快快快,热烈欢迎!”

周围的哥哥们都齐齐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我盯着中间的人,艰涩开口,“哥……”

中间的人拧着眉看我,没应声。

“川子,咱妹子回来了,你应个声啊!高兴傻了吧你!你在里面的时候最惦记的不就是……”舟子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元野无父无母,哪来的妹子?”

周围的人打着哈哈,“川哥喝多了,喝多了。”

刚刚还噙着笑的眼睛骤然发冷,“出去!”

我知道这是对我说的,因为我背弃了我们的约定。

我把一直护在怀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哥,好好的。”

我拎起箱子扭头就走,舟子哥他们急得不行,“川子,你这是干嘛啊你!麦麦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好不容易重新聚在一起!”

“闭嘴!都走!”

今天的雪比十年前的还要大,元野却没十年前赶我赶得凶。

我无处可去,只好躲在亭子里避风雪,寒风刺骨,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当年元野也是这样不留情面地赶走我,无家可归的我就蹲在这个小亭子里,用两个捡来的纸盒子裹着取暖,可就在我快要冻死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而那个身影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合。

上高中那年,母亲去世,喝醉酒的继父进了我的房间,我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力气才逃了出来,鞋都没来得及穿,身后的继父还在穷追不舍,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碰到了元野。

我死命拉着他的袖子求他救救我,元野常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可那时是他拎起了棍子,把继父痛打一顿,还把我带回了家,一脸嫌弃地扔给我一身他的衣服,顺带威胁我,“不要碰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明天早上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到你。”说完摔门而去。

元野是这条街名声最差的人,他父亲去世得早,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没人管他,他一个人活得像株杂草,野蛮且肆意。

可就是这样明明自己也是一身伤疤的孩子,装作心狠,却又过分心软地向我伸出了援手。

再次遇到元野的时候更加不堪,我被继父卖给一个外地人,他们拼命把我往车里塞。

我奋力抵抗的时候,看到了胡同口的元野,我大声地喊他的名字,原本双手插兜,慢悠悠晃过来的人忽然铆足了劲儿冲过来……

元野脸上手上都是血,可那两个人更没好到哪里去,在警察来之前灰溜溜地跑了。

元野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拍了拍身上的灰,抬脚就往家走,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微微偏头,声音沙哑,“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我又被元野带回了家,可他换了身衣服以后就消失了,我连句谢谢也没说上,第二天放学回来我才知道继父卖了房子,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新房主好心让我进去收拾东西,我的房间像被打劫过一样,衣服被扔在门外,柜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看到我最珍惜的奖杯被摔得四分五裂,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人生也碎了。

亲生父亲抛弃我,母亲把我当累赘嫌弃我,继父虐待我。

我不懂,我已经活得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哪里都容不下我。

我迎着风雪下意识地走到了元野家,元野直到深夜才回来,还带着一身的伤。

他似乎没看到我,抬手就要关门,我急忙拉住门,用了很大决心开口,可声音里都是哽咽,“我没有地方去,元野,我求你,收留我一阵子,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我成绩很好,我长大了会赚很多很多钱,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发誓!”

元野脸色很不好,甚至没看我一眼,就关上了门。

天真的很冷,我躲在小亭子里,身上盖着捡来的纸盒子,可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我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忽然有脚步声靠近。

我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很奇怪,手里拿着伞却没有撑开,而且他的脸色很臭,声音也冷冰冰的,“我不吃香菜。”

时隔多年,同样一把伞扔到我的面前,元野依旧没有好脸色,“起来。”

我笑着捡起伞,“哥,你来接我回家吗?”

元野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我跟着他再次回到了筒子楼的三楼,这里没有暖气,跺个脚整栋楼都能听到,可我就是喜欢得紧,打开门,元野依旧扭头就走。

“哥。”

他转身的步子顿了顿,然后毫不留情地开口,“去往安城的大巴是八点。”

“我不走!”

元野声音淡淡,“没那回事。”

“我答应你不回来,可我没说永远不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元野就大步下了楼。

眼前这个狭小的房子,收留了我三年,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都是在这里。

可回到家里不过五分钟,我就发现元野骗了我,厨房里堆着的泡面,卧室里溢出来的烟头,还有沙发上的脏衣服,完全不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赶了一天的路,疲惫的我来不及计较那么多,反正我都回来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匆匆洗了澡,看着我那灰扑扑的房间,我扭头就去了元野的卧室,换了床单被套以后,沉沉睡去……

在梦里,我又看到了十八岁的元野。

那个对人对己都冷冰冰的少年,却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第一时间替我讨回公道,他不知道上大学需要多少钱,所以一天打三份工,拼了命地给我攒钱。

梦境停留我高三那年,那天舟子哥他们都来了,狭小的屋子挤满了人,超大的蛋糕放在满是饭菜的桌子中间,数不清的祝福往我耳朵里钻。

那是我第一次过生日,有些激动,舟子哥他们挨个送我礼物,奇怪的是每一件礼物都是我恰好需要的,高三的复习资料,厚实的羽绒服,粉色的保温杯……

我看向身边的元野,他神色如常地和旁边的人说着话,但是剥虾的动作一刻没停,剥满一碗后随意地往我面前一推,却不看我一眼。

吃完饭大家给我戴了生日帽,插了蜡烛。

“许个愿。”

在威武大汉们的歌声里,我降低声音,傻乎乎地说出了生日愿望,“我想和哥一直在一块儿。”

元野喝了点儿酒,眉眼难得温和,闻言短促地笑了笑,然后在暖色的灯光下,很小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好。”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可我却瞬间红了眼睛。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笑声吵醒的,还是个女人的笑声,当我从元野的卧室走出去的时候,客厅里的两个人瞬间安静。

“你是谁啊?你怎么从元野的房间里出来?还穿着睡衣!”

我冷冷盯着眼前浓妆艳抹的烟熏妆美女,声音没有半分退让,“这是我家。”

烟熏妆美女扭过头用眼神质问元野,元野坐在沙发上,表情淡漠,“你怎么还没走?”

一听元野的语气,烟熏妆美女顿时有了底气,“妹妹,他瞧不上你,你就是自荐枕席他也瞧不上你,赶紧收拾收拾,哪儿来的回哪去吧!”

我直视元野,“事儿没办完怎么走?”

“什么事?”元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我的语气带了笑,“我说过要报答你的。”

元野拒绝得干脆利落,“不需要。”

烟熏妆美女一脸不屑,“你能怎么报答?给房子车子还是票子啊!”

“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不走,你放开我!”

元野一手拧着我,一手拖着我的箱子下楼,不管我怎么挣扎,他就是一言不发,手上的劲儿还越来越大。

“元野!我说不走就是不走!你要是把我送走,我这辈子都不再理你!”

元野瞪我一眼,扭头去拦出租车,我气得要死,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用尽全力推开他,自己也摔在了雪上,“元野!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你还要再抛弃我一次吗?”

眼前的人浑身一怔。

高二那年,元野抛弃了我。

那时候为了给我交补课费,他赛车摔断了腿,我们没了收入来源,再加上昂贵的治疗费,家里的钱所剩无几,没办法,元野出院后,我瞒着他请了长假开始打工,谎报年龄给小学生补课,白天去奶茶店打工,晚上去餐厅刷盘子。

可我瞒得再好,也有露馅那天,那天下大雨,元野拄着拐去给我送伞,等到最后也没等到我,我回到家的时候,本该早已经睡着的人居然坐在客厅,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李奶奶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李奶奶的侄子住在城西,条件不错,一直想要个女儿,奈何生了两个都是男孩,所以一直想碰碰缘分,收留个女孩当自己女儿。

李奶奶再三保证,只要我过去,他们家一定会好好待我。李奶奶看上我乖巧聪明,上门游说了好多次,元野都没有松嘴,没想到这次他居然……

被雨湿透的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我忍着怒气,“为什么?”

元野指了指自己的腿,“赔偿费只够养活我一个人的。”

我忍着眼泪,“我也可以养活你的。”

“我还没有窝囊到那个地步,明着跟你说了吧!”

那样好看的嘴巴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我早后悔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来元野家那天,只一个空空的书包,离开那天,东西多到一个箱子装不完,可李奶奶说“衣服不用拿!什么都不用拿,他们都给你买新的,”

我固执地不听劝,所有的衣服都是元野给我买的,我都想带走。

养父母来接我的时候,元野拄着拐杖出来,装作大人一般寒暄,我生气下楼,不肯再和他说一句话,自然也没有听到不可一世的少年第一次低头求人,求他们待我好点儿。

上车的时候他喊我,“林麦,如果他们待你不好,我……”

我快气笑了,他也只是一个孤单无依无靠的少年,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话没说完我就上了车,在我心里,抛弃我的人,我永远不会回头。

养父母刚开始待我不错,可后来我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儿。

我刚来不久,他们就要带着我往隔壁市移居,到了新家以后,他们以照顾为名,居然让他们的儿子跟我一起睡,那是个十四岁的唐氏儿,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了起来。

我被关在新家里,逃不出去,就在我快要认命的时候,元野来了。

他发现我好几天没有去学校,上门拜访却被告知主家已经搬走,他察觉出了不对以后立马报了警,这才救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元野失控,他凶得仿佛要杀人,和现在一样。

“林麦,我费那么大劲儿,不是让你待在这个破地方的!”

我的哭腔已经掩盖不住,“可你在这儿啊!”

“回你的安城,我说最后一遍!”

“那哪里是好地方?是让我得了抑郁症,因为压力大刚刚做了纤维瘤手术的安城吗?”

听到手术两个字,元野肉眼可见地慌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一点点拉住他的衣服,“元野,这七年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我求你别赶我走了,没有你的地方,我待不下去。”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伤口崩开,血浸透了白色的毛衣,我只感觉身体一轻,下一秒就被元野抱在怀里上了车,他紧张地不停催促司机,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不肯松手,眉眼之间尽是担忧。

进入医院以后,一大堆冗长的治疗过程,护士小姐姐不停地责怪家属元野。

元野那么个混脾气的人竟然一声不吭地受训。

我处理完伤口以后出来的时候,元野那双担忧的眼睛里终于夹杂了点儿别的东西,心疼与愧疚。

虽然护士已经跟他普及了纤维瘤,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就是压力大,长期的压抑心情无法排解导致的疾病,而且一般都是良性的,可元野的眉头没松开一点儿。

回去的路上我们依旧没有交流,到家以后,元野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安空调的人就来了,客厅一台,我的房间一台,空调一开,原本冷得跟冰窖一样的房子顿时暖和了起来。

至于我灰扑扑的卧室,元野一声没吭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我被安置在沙发上看着他进进出出的,一直到他打开门,我急忙站起来,元野这才偏过头看我。

“我不走,去楼下超市一趟。”

元野回来的时候基本快要把楼下超市搬空了,除了生活用品外还有各种补品和水果,门口的奶箱子也重新安上了,订了三个月的鲜牛奶。

晚饭是元野做的,土豆丝和西红柿炒鸡蛋,他就会这两道菜,不过很好吃。吃饭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交流,好像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晚上睡觉时,元野又端来了一杯牛奶。

房间热乎乎的,床软软的,被子是新的,可我就是睡不着,在快要十二点的时候,我抱着被子直奔旁边的门,门没锁,我推门进去。

床上的元野也没睡,目光放空,像在整理思绪,看到我以后立马起身,“怎么了?”

“睡不着,我想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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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6 13:4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