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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是一名女网红，直播说要给自己办场葬礼。
太子爷男友：“立刻给我封了她直播间。”
小白花：“真是拙劣的伎俩，我都懒得用。”
男友妈：“博眼球的女人，永远别想进我家门。”
可他们不知道，我根本没想博眼球。
我只想确保自己半年后，可以美美的死去。
1.
得知癌细胞扩散的消息后，我终于决定不再隐瞒病情。
可我给太子爷裴俊昱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被他一一挂断。
最终我只能强忍惧意，拿着报告独自回家了。
对死亡的极度恐惧让我想格外想找人倾诉。
于是我突发奇想，在直播间和粉丝讨论起办葬礼的事情。
没几分钟，我的直播间就被系统强制关闭了。
裴俊昱终于打来了电话：“琳琅，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你让人封我直播间的？”
那边传来一声嗤笑：“看看微博吧，别再当跳梁小丑了。”
没等我解释，裴俊昱便立刻挂断了我的电话。
打开微博，才发现我上了热搜。
#网红葬礼VS爱情葬礼#
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沈清雪的颁奖礼。
沈清雪是裴俊昱的青梅竹马。
和我这个泼辣专横，争议颇多的网红不同。
沈清雪科班出生，落落大方，经常出席各种正式场合。
她是裴太太最中意的儿媳妇，我是裴太太最不屑的野鸭子。
沈清雪的获奖作品叫做“爱情葬礼”，网友都说我在蹭沈清雪热度。
【琳琅就是在跟我家姐姐打擂台，太不要脸了。】
【太子爷为什么会看上她啊，为我家姐姐哭死。】
我摸着裴俊昱送我的项链，津津有味地继续刷微博。
任你沈清雪如何优秀，裴太太如何喜欢。
裴俊昱最爱的人始终是我。
可又有两条热搜冲了上来。
#胜负未定，太子爷送影后领奖#
#网红终究只是网红#
这两条热搜下，都跟了同一条裴俊昱和沈清雪的视频。
视频中，裴俊昱身形颀长，眉目如画，眼眸深邃幽长，整个人俊朗非凡。
沈清雪则低头含笑，眉眼间皆是娇羞，她的右手正紧紧挽在裴俊昱的胳膊间。
金童玉女，郎情妾意。
媒体最喜欢断章取义，我本来也没打算放在心上。
可偏偏裴俊昱右手还执了一部手机。
整段视频里，屏幕不断亮起，裴俊昱不断挂掉。
裴俊昱身后钟楼显示的时间，和我刚才找裴俊昱的时间完全重合。
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孤儿，最怕被人再一次抛弃。
裴俊昱曾承诺我，除非万不得已，一定不会挂我电话。
所以，送我的情敌沈清雪去颁奖典礼，就是你的万不得已？
在我无助恐慌之际，你不仅为了别的女人挂我电话。
还执意认为我是跳梁小丑，自作主张切断我对外倾诉的渠道。
裴俊昱，你欠我一个解释。
2.
其实我是真的想办葬礼。
我自小漂泊，生活不受自己掌控。
好不容易长大了，我一点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状态。
包括葬礼，我也想按自己想要的样子来。
我要想把葬礼办成最豪华的酒会。
我要画一个最美的妆，朋友和粉丝们们都必须盛装出席。
在他们的歌舞中，我会宛如公主一般，盛大的离去。
可裴俊昱的电话打断了我的畅想：“立刻医院一趟。”
语气严肃，吓得我连闯三个红灯赶了过去。
就连腹部一直作痛，我都咬牙忍了下来。
没想到出事的人是沈清雪。
刚到医院门口，裴俊昱就急急拉我往化验室跑。
本就犯疼的腹部因此疼的更厉害了，气得我一把甩开裴俊昱的手。
裴俊昱脸上皆是寒意：“你都把人害进医院了，还没闹够吗？”
在裴俊昱的描述中，沈清雪在典礼结束后看见热搜。
被我的行为气得发昏，失控跑出演播厅后撞上迎面而来的汽车。
现在她需要输血，而我正是她需要的RH阴型熊猫血。
所以这就是我不顾自身安危赶来的原因？
见我不言语，裴俊昱面色更加严峻：“人命关天，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不考虑他？
我为了他一句话连闯三个红灯，疼痛发作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况且沈清雪的命和你裴俊昱有什么关系，让你这么质问我？
我感到很是委屈，双眼开始不自觉地泛红。
裴俊昱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先进去吧，过后我再和你解释好吗。”
人命关天，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
可医生说过，癌症病人的血液中可能有癌细胞，献血会有传染风险。
所以为了沈清雪的健康，我不能献这个血。
可没等我出言解释。
裴太太匆匆过来了，她指着我的鼻尖怒斥。
“这种小肚鸡肠的女人，恨不得情敌立刻去死，怎么可能献血呢。”
“我告诉你，今天小雪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在圈内混不下去！”
说完，拉着裴俊昱的右手往手术室奔去。
裴俊昱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我自我蛮横惯了，最是受不得别人冤枉看轻我。
特别是在裴俊昱面前，我更不能接受他母亲的污蔑和挑衅。
我以为裴俊昱会站在我这边。
可只是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随即转身跟着裴太太离开了。
我突然一阵心慌，立刻抓住裴俊昱的左手。
“你要是走了，咱俩立刻玩完。”
裴俊昱亲手甩开了我。
3.
说不伤心是假的，可骄傲不允许我再继续纠缠。
腹部一直犯疼，不能再拖，我转头往门诊部走去。
可疼痛让我一时忽略了门口的台阶，重重摔倒在地。
没想到吸引来了在门口等着挖头条的娱乐记者。
更倒霉的是，胸前的假体也被我摔了出来。
完了，我又得上热搜了。
果然，我还在等医生的时候，热搜就挂了出来。
#琳琅假胸#
#知名女网红的秘密武器#
客观的，讽刺的，看热闹的……各种声音都出来了。
【为了钱，现在的女人什么都敢干啊。】
【照片也看不清楚，有没有可能是胸垫呢。】
【不管是什么，爱慕虚荣实锤了，心疼太子爷一秒钟。】
声音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提到乳腺癌。
乳房切除手术，这才是我用假体的真正原因。
三个月前我被确诊了乳腺癌，为了保命只能切除乳房。
可那时我和裴俊昱感情正浓，我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更不愿意告诉他。
所以我瞒着他做了手术，想等自己逻辑自洽后再告诉他。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爆出来了。
为了不让裴俊昱误会。
我顾不上等医生，立即匆匆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正巧在医院楼下见到打电话的裴俊昱。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给我封了那个女人所有账号。”
“对，封杀她，别问我为什么，快去做！”
裴家家大势大，等太子爷挂掉电话，我的社交账号已经被封了。
他不问缘由，直接封我账号的行为让我极为愤怒。
我冲上前拉住裴俊昱质问：“你凭什么封我账号？”
裴俊昱一把甩开我的手：“不封你账号，等你自己站出来发疯吗？”
“你那个性子，天晓得会给我闯多大的祸，不如我先管住你！”
闯祸？在他裴俊昱眼中，我的回应就等于闯祸吗。
沈清雪需要输血就巴心巴肝的想办法，我出事就立刻断我事业。
裴俊昱，你可真是好样的。
气性上来了，便容易失去理智。
我狠狠给了裴俊昱一巴掌：“我他妈不要你管！”
堂堂太子爷，估计从没受过这种气吧。
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寒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之后头也不回地往手术室走去。
我盯着自己的颤抖的手，长叹口气。
其实我和裴俊昱很像，都是泼横炮仗脾气。
我的脾气源于一个孤儿自幼形成的自我保护。
他的脾气源于富二生来具有的骄傲与幼稚。
我们一直深爱彼此，却用最戳心的话伤害彼此。
再后悔，道歉，之后原谅彼此，如此不断循环往复。
可是裴俊昱，这一次我没有时间陪你循环了。
因为我刚刚接到主治医生的短信。
我被确诊了肝癌晚期。
只剩半年可活了。
4.
休整一天后，我不甘心我的爱情就此寥寥收场。
在裴俊昱第三次挂断我电话后，我决定开车去医院找他。
到医院的时候，裴俊昱正陪沈清雪晒太阳。
阳光下，沈清雪苍白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神圣感，身着白衣的她像个仙女。
身侧的裴俊昱正躬身帮沈清雪系鞋带，像个虔诚的信徒。
画面宁静又美好，让人不忍破坏。
偏有不识趣的孩子冲了过来，吓得沈清雪尖叫出声。
裴俊昱反应极快，一把抱住沈清雪侧身躲过。
孩子嬉闹着跑开了，二人突然相视一笑。
很美好很和谐，衬得阴影下的我就像个偷窥的第三者。
“她们很般配吧。”
转头望去，不知裴太太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
“如果他身旁的人是你，你一定会让阿昱追上去把那个小孩痛扁一顿。”
“然后裴家又会上负面热搜，公司股价暴跌，家里鸡飞狗跳，裴家元气受损。”
“明白没，你不会给裴家带来任何好处，只会拉着裴家，和你一起下地狱。”
我明白裴太太的意思，孤儿，网红，脾气差……
我是个不知深浅的女人，只会成为裴家的定时炸弹。
可我和裴俊昱是真心相爱的。
想到这里，腹部又开始不争气的隐隐作痛。
我不自觉双拳紧握，双肩颤抖，身子更是本能靠向柱子。
裴俊昱终于看到了我。
可他眼中只有惊，没有喜，甚至没有看出来我的不对劲。
他大步迈到我身前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身旁的裴太太见状，嗤笑道：“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吧。”
说完便上前几步，扶着沈清雪离开了。
我死死盯住裴俊昱：“这两天，你是不是嫌我给你丢人了？”
裴俊昱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别胡闹了，你先回去。”
他以前从没对我不耐烦。
我性格孤僻，总是为了验证自己在裴俊昱心里的地位而胡闹。
最严重的一次，我甚至毁了裴俊昱爱车。
他也只是叹气安慰我：“算了算了，谁让你才是我是我的最爱呢。”
可葬礼直播后，裴俊昱给我的只有质问，反感，不耐烦……
所以裴俊昱，你也觉得我不知深浅，决定不要我了是吗？
可赛车场上，分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我感觉自己突然被巨大的悲伤裹挟住，浑身都开始不住颤抖。
裴俊昱这才注意到我撰紧的双手和颤抖的肩头：“琳琅，你怎么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我自小漂泊，原以为裴俊昱会是我的归宿，可终究还是一场空。
我都快要死了，这一次，我不想再被人抛弃。
我抬手胡乱擦干眼泪：“裴俊昱，我们分手吧。”
裴俊昱脸色大变。
5.
那天我被疼晕了过去，没能等到裴俊昱的后续。
护士告诉我，裴俊昱疯了。
听说我肝癌晚期的消息后，他直接砸了院长办公室。
他怪院长，没有及时告诉他我的病情。
真可笑，我第一次想告诉他的时候，他忙着送沈清竹去领奖。
第二次他亲手甩开了我，第三次他大声质问我找他干嘛……
直到我提分手，他都不曾出言关心过我分毫。
现在砸了院长办公室，就能改变事实吗。
多么幼稚的自我安慰啊。
再次醒来时，裴俊昱正守在我的病床前，用手机疯狂搜索癌症的资料。
见我睡醒便着急出言：“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摇摇头，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一副质问的口吻。
裴俊昱，要你一句关心就这么难吗。
裴俊昱却误会了我的动作：“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分明是你不给我机会说出口，却还故作善解人意地让我背锅。
真是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
我闭了闭眼：“有没有苦衷都没关系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了裴俊昱，他立刻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顿时笼罩住我。
“不，我不会和我爱的人分手。”
“是不是我妈逼你了？我来解决，我们不分手。”
裴俊昱的眼神格外坚定。
相爱一场，说不动摇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几天的事情让我彻底明白，选择裴俊昱会有再次被抛弃的风险。
我没几天可活了，我只想这半年可以自己掌控。
我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酸涩感。
缓缓开口：“你自己想想，从直播聊葬礼到现在，你关心过我一句吗？”
“你和沈清雪卿卿我我的同时，对我呼来喝去，你凭什么说爱我？”
裴俊昱不自觉捏紧我的手臂：“不是的，我那是为了给我们的未来铺路啊。”
裴俊昱一句话给我气笑了。
给我们铺路？
有了这个理由，他就可以在我直播时随意封我直播间？
在我爆出黑料时不问缘由便封了我所有账号，甚至容忍裴太太骂我狐狸精……
我不接受这个解释。
见我不说话，裴俊昱更着急，连带手上的劲也变大了。
手臂被捏的生疼，不知为何，我的腹部也跟着疼了起来。
我皱眉甩开裴俊昱的手：“给我滚。”
裴俊昱还想说什么，可我已经疼地蜷缩成一团。
医生大致了解事情经过后大骂：“胡闹，肝癌病人最受不得气，你这是要她死！”
裴俊昱眼中皆是懊悔之色。
他突然狠狠给了我自己一巴掌。
然后跪在我的床边哭道：“琳琅，我错了。”
杜冷丁逐渐发挥作用，疼痛感终于减少了些。
我撇了一眼裴俊昱，疲惫开口：“你走吧，我想好好休息下。”
裴俊昱犹豫再三，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我知道，他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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