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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我娘是个小妾。

她死在最爱的男人手上。

我和我娘遭遇一样,被最爱的男人亲手送到他人床榻上。

不同的是。

我娘宁死都不愿对男人下手,她爱男人胜过自己。

我不一样,这世上没有谁比我自己,更爱我自己。

深宫之中,我不择手段求生存,攀龙附凤成为宠妃,利用权力整死渣男。

后来,我成了太后。

他伏在我脚边,求我赐他荣华富贵。

……

我娘的头七,是我进宫的日子。

裴行止送我去的。

一月之前他还与我月下一同相约终身。

今日他已是我姐夫,送我入宫,是为了断我的念想。

我娘是小妾,大夫人对父亲有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每个小妾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就是把钝刀子,割肉生疼,多的是细碎的折磨人的法子。

对我娘的折磨,是让她扭着水蛇腰辗转于父亲和上峰的床榻。

一双玉璧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这是她给我娘的折磨。

我娘是个傻子,相信父亲爱他,她从不知道父亲眼中,他和其他小妾,甚至大夫人都没有区别。

父亲不爱任何人,女人在他看来都是玩物,都是用来交易的工具,就连大夫人这位正妻,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法理要求他细心对待的玩物。

我娘只是个妾,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贱物。

有一次招待贵客的过程中,贵客看上了娘亲的一双小脚。

大夫人直接剁了我娘的脚送给贵客把玩。

我娘生生疼死,一副薄棺丢到义庄。

死前,我娘说,这是她遇人不淑的下场,让我不要爱上任何男人。

我原以为我和我娘不同。

可想来我和我娘也没什么不同。

我娘对我爹一颗真心,却被送去他人床榻,最终还搭进去一条命。

我何尝不是重蹈覆辙,信了裴行止许我的终身。

眼睁睁看着他求娶嫡姐,傻乎乎大闹喜堂,差点被大夫人和父亲打死。

最终偏还是他救了我一命,代价是他亲自送我入宫,断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念想。

马车上我与他相顾无言,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负我。

不过是又一个我爹那样的男子,只是我太年轻,犯蠢,信了他。

总归踩过一次的坑,不会踩第二次。

裴行止见我久久不言,撇过脸去。

马车停了,他率先走出马车,在车外向我伸出手。

他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长,莹润如玉,可比肩王遗甫。

曾经就是这只手向我伸来,像是要把我拉出深渊。

现在,也是这只手。

不同的是这次是把我推进炼狱。

我掠过他的手,淡然自若走下马车,一步步走向高耸压迫的宫城。

“令君。”

他突然叫住我,从怀中掏出一枚锦囊。

那是去岁中秋我送给他的生辰礼物,递过来时还带着他时常用的墨香。

满满一袋子,都是银钱。

“宫中不同家中,处处都要使银子,你拿着,未来的路也好走点。”

我盯着那枚锦囊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行止,你要与我一刀两断,也不用这么委婉。”

他急了,张了张嘴,要同我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他有苦衷,解释他为了仕途不得已才娶了我嫡姐,心里还是爱着我的?

得了吧,我不是我娘,男人三言两语就能继续诓骗。

我此生唯一一次相信男人,就是信了他的终身之约,他负了我,怎么敢奢求我继续信他?

我一把夺过锦囊,拔下发间的白玉簪子,这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

“银子我收下,簪子,还你,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他并没有伸手接我的簪子,只是眉眼含情看向我。

“令君,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你以前不是这般,你以前都是温柔贤淑……”

我索性松开手,任由那簪子在地上碎裂成几段。

“那你看错了,我从来都是这般。”

裴行止的面色陡然难看起来。

我却畅快地笑了。

瞧瞧,到现在他还觉得女人就算被伤害了,他只要给出一点点甜头,依旧会任他拿捏。

可我已经犯过一次傻了。

踏进宫城的那一瞬,我突然回过头,看着裴行止玉人似的脸,还有他脸上难看的神色一点点被朱门吞没。

心里一个想法就这么蒸腾而上。

他们要断了我的念想,绝了我的后路。

我偏要过得好,我偏要做人上人,偏要他们日后只能仰望我。

既来这深宫,我只求出人头地,荣华富贵。

再不寻半分真情。

初入宫,我是做宫女,并非是秀女。

大夫人没那么好心肠,我这张脸生得好,她怎么会让我在宫中有出头之日,飞上枝头当凤凰后报复她?

她只会让我做个白头宫女,老死宫中。

我信命,不认命,到了宫中,是深渊,也是机会。

大夫人使了银子,把我安排到了花房做洒扫宫女。

在家中哪怕我只是个庶女,按照礼法,大夫人也不得不给我丫鬟,可只要做了宫女,都是伺候人的奴婢。

花房的活重,我作为刚来的宫女,自然是花房老人们欺压的对象,什么脏活累活,我都逃不开,烈日下洒水,暴雨中搬花,每每做到力竭,也不得一丝清闲,须得伺候花房的几位老人,为她们浆洗衣物,吃她们吃剩的剩菜。

这样的苦日子,我一天天熬着,长长久久闷头做事,久到整个花房的人都以为我被磨平了心性,在花房又来新人时换了人折腾。

新来的宫女见我并不一同欺负她,以为我是个好说话的,哭着求我帮帮她。

她可怜兮兮看着我,看我的眼神像是个无害的小动物。

我只当她是空气,瞟了一眼后抬脚便走。

她意外于我的冷眼旁观,拦住我的去路,冷声质问我:“令君姐姐为何如此狠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花房老人,大家都不欺负你,你帮我去干活又能吃什么亏?”

“我每日被他们欺负,命都要没了,你就这么干看着不管管吗?”

她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我不帮她就欠了她。

我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帮她?

她被我推开,朝旁边连连退了几步,咬牙切齿瞪我一眼,又看了看门外的人群,扯开嗓子哇哇大哭。

“令君姐姐,我被打得好痛,今日真的起不来,你能不能帮我洒洒水。”

帮?

我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不似有假的她。

嘴唇微微勾起。

“可以啊,那你帮我去给贵人送花吧。”

她一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什么虚弱的样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滚起来,双眼闪光看向我。

“真的吗,令君姐姐,我真能给玉贵人送花?”

“当然——”我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脸,一把把她摁在床上。

“是假的!”

她涨红了脸,恶狠狠瞪我,立时扯着嗓子哭起来。

“令君姐姐,你……你做什么,我又没有得罪你。”

她这一哭,哭得花房管事看了过来,听她说我多么可恶,怎么折辱她,打骂她。

我只觉得好笑。

瞧瞧,皇宫和宫外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人吃人,你不吃人,别人就会来吃你。

我不跟着旁人一同欺辱她,在她看来便是我能被她踩上一脚。

平日里花房里折腾她的人纷纷替她作证,乐得有人倒霉。

对嘛,自己的罪行,当然是推到别人身上才干净。

眼看我成了众矢之的,小宫女得意洋洋,朝我做了个口型:叫你不肯让我。

我故作恐惧浑身瑟缩,苍白辩解。

小宫女夺声指责我,不断说我恶毒。

她太着急,没来得及看清花房管事脸上铁青的脸。

终于,管事哼了一声,“好大的胆子,咱家还没发话,你就替咱家做了这个主?”

“可见你平日就是个偷懒躲闲,惯会多嘴贫舌不干活的人!”

“咱家手下可容不得你这等替咱家做主的奴婢!拖下去,打十五棍子关三天,等她老实了再放出来。”

小宫女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断求饶。

她双膝跪在地上,拖到我面前不断磕头。

“令君姐姐,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我……”

我笑了,笑得很温柔,低着头问她。

“洒水就没力气,去给玉贵人送花就有力气?不是病了吗,我看你这不是挺精神?”

她气得涨红了脸,反口便骂我狠心恶毒,冷眼旁观,比真欺负她的人还要狠。

随便骂,无所谓,反正她马上要挨打,说不准这小身板根本熬不住二十棍子。

她不会知道,给贵人送花的机会,是我使了银子,从管事手中换来的,更是又加了不少银子通融,管事怎么会向着她?

这是我忍了快一年得来的机会,怎么会轻易让出去?

我哼着歌,看她被打得血肉模糊,随手折下几朵栀子花簪在鬓边,端起一盆花,颔首走进玉贵人宫里。

再见了,花房。

才走到门口就能听到男人和女人调笑的声音。

后宫中能和宫妃调笑的男人,只有皇帝。

这是我的机会。

我低头,刚好能让上位者看到我一节白净的脖颈,双上捧上花房新贡的佛手,声音清脆讨赏。

玉贵人原本还含笑的脸立马阴沉了几分。

尤其是在皇帝出声问我为何身带香气,听闻我回答后,亲自从我鬓边摘下一朵栀子放在耳边嗅闻时。

她眼里阴沉到能滴水。

属于女人对竞争者天生的敌意,她故意朝皇帝撒娇。

她是新来的美人,刚刚得宠,皇帝正在新鲜劲儿上,听她泼醋,手边的栀子花也落到地上,两步上前便抱着她哄。

玉贵人和他撒着娇,背过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也不出声让我起来,就让我在日头下跪着。

她与皇帝在室内白日宣淫。

烈日炎炎,不多会儿便晒得我后脖颈火辣辣地疼,双膝跪到几乎麻木。

只等得日头偏西,皇帝才从玉贵人殿中出来。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与我擦身而过。

身上的龙涎香丝毫不为我停留。

玉贵人笑着送走她,转头便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不要脸的贱人,一个下贱的婢子也这么不安分,还敢在本宫眼皮底下勾引皇上!”

她打碎了茶杯,叫几个太监把我摁在瓷片上跪着,泄愤一般用皮鞭抽在我身上。

“本宫叫人打听了,果然,庶女就是庶女,天生下贱。”

“贱人生的就是贱种,只会勾引男人,当了宫女还不安分。”

她捂着胸口。

“你不是爱勾引皇上吗,本宫就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看你有没有本事勾走皇上!”

“从今天起,你这个贱蹄子就是本宫宫中的人,所有人都能来调教这个贱人。”

“也好叫这个贱人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她让人把我拖了下去,一只麻袋套住我,紧接着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我捂着脸,一声也不吭。

我能忍。

只要我不死,留着一条命,一口气,总有一日要把这些千百倍还给他们!

玉贵人是新宠,正是皇帝感兴趣的时候。

不论是什么地位,只要是个男人,总都是一样的人,哪怕是天下之主也不一样。

玉贵人自诩高高在上的主子娘娘,可在这个男人眼中,她又高贵得到哪儿去,一样是玩物,一样是消遣的东西罢了。

她与我最大的不同,只在我是伺候玩物的奴才,玩物要精心对待,奴才可以随意打发。

有玉贵人发话,整个顺肃宫的宫人都能找我发泄怒火,或是在主子处受了气,或是私下赌钱输了月钱,总要找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

玉贵人和大夫人一样,多的是细碎的,折磨人的法子。

饭食只给馊的,茶水只给凉的,浆洗一宫的衣裳,还要给每个太监宫女捏肩捶腿,动作稍慢便是一阵打骂。

到了晚上便是服侍玉贵人梳洗,替她擦脚梳头,时不时还要被她一脚踹翻水,淋得浑身湿透,连衣裳都不得换,就被摁在地上,捧了滚烫的香炉助她入眠,一跪就是一夜,倘或睡着,立时被人一阵拧肉。

玉贵人最爱看这群下人打我,每每我被棍棒伺候,抱着头缩成一团,她便拍手称快。

若非她担心皇帝看到我的脸被打伤,责备她太过严苛,便恨不得撕烂我的脸。

我的这张脸,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分她恩宠的备选项。

她巴不得折磨到我容色衰败。

她也做到了。

皇帝那天对我的惊鸿一瞥就像是一场梦,从此之后他再临幸顺肃宫,甚至都没提起过我半个字。

玉贵人对此现状满意,让宫人加大了对我的折磨,不过半年,我几乎去了半条命。

吃不饱穿不暖,日日早起不给睡,每每病了不给治。

眼看着冬日要来了,寒冬腊月的天,我只有一床夏被御寒。

倘若再这么下去,必定会死在宫中。

我看着玉贵人寝宫传来的阵阵调笑声,看着烧暖的内殿,再看看我这漏风的柴房。

我笑了。

黑夜中,月光把我的眼神照得格外阴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我心中默默倒数,想着白天做好的准备,我翘起的嘴角就压不下来。

这么干燥的冬日,宫道水缸里的水都冻死了,一时失了火,可怎么办啊。

“三、二……一!”

我陡然抬起头,窜天火龙从侧殿开始,朝着玉贵人的寝宫吞噬。

宫女太监们吓得乱了阵脚,一时间都忘了打水灭火。

玉贵人惊惶失措,顾不上披一件衣裳,只着中衣跌跌撞撞从寝殿中爬出来。

等她被冷风吹清醒了,这才恍然大悟,尖叫着让太监进去救驾。

她果然是年轻,是娇养大的女儿,娇养到忘了皇宫内院之中,她不再是家族重心。

皇帝才是。

太监宫女们看着漫天大火,看着即将断裂的木梁,怕得浑身发抖。

“主子,这……这火势这么大,会死人啊。”

玉贵人气急败坏,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们这群贱婢的命值几个钱,皇上还在里面呢,皇上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得陪葬!”

宫人们低下头,任由她打骂,可没一个敢进去。

谁不惜命呢?

我不惜。

富贵险中求。

我披上早已准备好,浸湿的棉被,冷笑看向玉贵人。

“贵人这么顾惜皇上的龙体,怎么只会打骂宫人,自己不想着救皇上?”

“亏得皇上这般宠爱你,可见贵人实在是狼心狗肺之人!”

我的声音很大,大到刚刚赶来救驾的侍卫,大到阖宫上下,大到火场中的皇帝都能听到。

玉贵人一张脸气得发歪,抬手就要打我。

我早在骂完后便裹上一身湿被子冲进火场,冲进最危险的,正被木梁拦住去路的皇帝。

木梁被烧得滚烫,皇帝的一只脚被木梁卡住,皮肤被灼出一层焦黑色。

“皇上,奴婢得罪了!”

我把湿被子裹在他身上,任由火焰在周身灼烧,奋力推开木梁,拖起皇帝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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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5/14 0:3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