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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的竹马未婚夫纪燃，为了他的白月光飙车出了车祸。
所有人都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给他当移动血包。
就连我。
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就在针要扎上血管的那一刻。
我听见脑海里出现了一道磁性且温柔的男声。
“你好，我是你的新系统，编号714，察觉到宿主不适，将自动中断剧情。”
哈？什么意思？
我不用再攻略那个讨人厌的混蛋了吗？
1
我的竹马纪燃是京圈小少爷。
他从小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主。
小的时候不仅把大院里的孩子欺负了个遍，还总是揪着我的小辫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闻暖小哭包又哭喽！让你老在我爸妈面前装乖，我就欺负你。”
后来他叛逆期跟人打架被捅了刀子，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要输血，又直言他血型特殊，医院目前血量不足，需要尽快找人供血。
他父母发动一切力量去找人，最后查到了我。
再后来，我成了他的未婚妻，也成了他的移动血包。
“嫁给我们阿燃啊，可是你的福气。”
每次被父母拉着去他家拜访。
纪燃那个高贵的像金孔雀似的母亲就会对我各种耳提面命。
“本来以你们家的身价是嫁不到我们纪家的，不过你能保我们燃燃的命，我也没那么苛刻。就是有一点，平时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懂了吗？”
我点点头，露出乖巧的假笑。
其实她不叮嘱我也会努力做到的。
因为从小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有一个系统在告诉我。
“闻暖，你要成功攻略纪燃，你要让他爱上你，不惜一切代价。”
那时我问系统我为什么要攻略那个讨人厌的混蛋，它说：“闻暖，这是你绑定系统时，和我做的交易。”
“可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
“因为你要救一个人。”
“救谁？”
“一个你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救活的人，这个人，等你恢复记忆那一天就会知道的。”
2
我不知道我要救谁。
我也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
我只知道，我每次攻略纪燃的时候，心里就隐隐不舒服。
像是背叛了和某人的约定。
系统见我如此，叹息着问我。
“你若是不拿出十分的真心去攻略，又怎能收获到他一分？”
于是我听了系统的话，忽略心里的不适，竭尽所能地攻略纪燃。
想让他爱上我，哪怕是一点。
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他对我的厌恶。
他说，我就是个无趣呆板的花瓶，他跟我在一起时总是被圈里人嘲笑。
于是我学会了飙车喝酒，学会了蹦迪打架，学着融入进他的圈子。
大概是我的改变太过明显，他的朋友又开始说我是他的舔狗，甚至他也曾当着他那白月光的面，骂我痴心妄想，骂我就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他那天的嚣张发言很多人都在场。
因为他对我的辱骂，大家更知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从此，我真的成了京圈里的笑话。
没有人当我是他的未婚妻，甚至当他的白月光在场时，大家也只会恭恭敬敬地喊那个人为“嫂子”。
他也对我更加冷血，视我为一块可以随手丢弃的抹布。
就连今日他为了赢回他白月光的心，跟道上的人飙车，也是毫不留情地将我扔在半道上，任由那些混混用恶心黏腻的目光打量我。
若不是后来纪家人为了用血找来，我怕是早就遭了毒手。
所以说，他爱我吗？
一点都不爱的。
3
“系统，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镜子里的我苍白着一张脸。
是那种贫血到极致才会出现的脸色。
这些年，纪燃不断闯祸，我就得不断地帮他输血续命。
上一次输血还是几个月前。
我想我可能会挨不过这次，于是笑着打趣：
“系统，你说我会不会像虐文里的女主一样，等我死了，纪燃就会爱上我？这样我的攻略是不是也能算成功呢？”
系统没有回答。
我知道它这是无声的嘲讽。
嘲讽我的异想天开。
而我作为血包的命运还是要继续。
躲不过也避不开。
和纪燃金贵的身体相比，我的这条命根本微不足道。
甚至我的父母也会因为我救了京圈太子爷的命，让纪家欠了个天大的人情而沾沾自喜。
这个世界无人爱我。
我从小就知道了。
安静地垂下眼，我伸出了消瘦得不正常的胳膊。
任由护士皱着眉头，往我凸起的血管上扎。
这时，我突然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道磁性且温柔的声音。
莫名的熟悉，莫名的心悸。
“你好，我是你的新系统，编号714，察觉到宿主不适，将自动中断剧情。”
4
“714，你这样做真的不会受罚吗？”
我是真的担心它。
它跟之前那个冷漠的系统不一样，它很好。甚至为了安抚我，它还免费送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宿主不用担心，我的权限很大，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攻略他了。”
“可之前那个系统说……”
“它在骗你！”
714的声音有些低沉，隐隐还泄露出一丝冷意。
“它违反系统规则，已经被清理了。”
我眨了眨眼，也无愤怒，也无欢喜，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滚，无法平静，无法忽视。
“那我要救的人……也是骗我的？”
沉默。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
714的声音有些低哑。
“宿主无权限询问无关问题。”
5
没有我的帮助，纪燃照样活了下来。
其实医院后来一直备足了熊猫血，只是他们习惯了找我。
父母找来的时候，看到我的胳膊上没添新的针孔，眼底划过失望。
是啊，他们也习惯了靠着我输血被纪家施舍好处的日子，却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我是否怕疼？我是否不愿？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啊，可笑得要命。
我默默垂下眼，淡淡开口。
“我不去。”
这是我第一次作出了反抗。
既然我已经不需要攻略他，那也就没必要上赶着被虐。
如今就连想到他，我都会生理性厌恶。
“你必须去！”
贵气逼人的富太太，连走路都恨不得让人搀扶，这会儿却一把拉过了我，拖着我的身体往外走。
“闻暖，我是你妈，你必须听我的。”
“不，你不是。”
我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她。
一个卖女求荣的人，怎么有资格配做我的妈妈？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砸在我的脸上。
因为力道很大，再加上我长期贫血，瞬间被带坐到了地上。
“闻暖，敢忤逆我们，给你脸了？”
指尖触碰到了脸上的异样，我怔了一下，忍不住讽刺地笑出了声。
这样的亲情可真恶心啊。
我缓缓站起身，将他们满是怒意的嘴脸一点点印在心里。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冷漠，他们的表情终于有了惊慌。
是啊，本来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风筝眼看就要抵达苍穹之巅了，掌控的线却突然断了，谁不害怕？
终于，他们收敛了戾气，软下了语气，低声哄我。
“暖暖，是爸妈太急了，我们向你道歉。”
眼看贵妇人张开了双臂就要来抱我，我却侧身躲到了一旁。
在他们冷意又爬上眉眼时，我勾了勾唇。
“闻先生闻夫人，你们其实心里清楚，我并不是你们的女儿，不是吗？ ”
6
在小时候检测出我是熊猫血时，他们就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和另一个女孩儿的命运就该归正。
可他们为了纪家所谓的利益，一直压着。
这就是豪门。
以利益为先的豪门。
一面吸着我的血，一面又不告诉亲生女儿实情。
让她恨我，怨我，甚至想要毁掉我。
所以她找上了纪燃。
所以她成了他的白月光。
所以我怎么攻略他都会被厌恶。
可幸运的是，就在全世界都对我满怀恶意之时，它护了我。
“宿主别怕，714已为你自动开启痛感屏蔽模式。”
7
说开后，他们终于也露出了真面目。
“既然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就该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闻家好吃好喝地供养了你二十年，在你身上投入的钱足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所以你也该回报我们了。”
我自问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但还是低估了这对夫妻的无耻。
“继续做纪家小少爷的移动血包，继续被你们吸血，直到榨干我最后一滴价值？”
眼看着他们的面目愈发狰狞丑陋。
我歪头看向了门口，声音格外响亮。
“闻柔小姐都听清了吗？不愿让你进闻家大门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亲生爸妈。”
在他们僵硬地扭转头看过去时，我笑着走向前，将门口僵立已久的闻柔迎进了房间。
“我想你们一家三口之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了。”
8
这次没有一个人拦我。
我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累了就随便找了个歇脚的长椅坐了上去。
大概是见我心情有些低落，714又自动上线来安慰我。
“宿主别伤心，你的亲生父母会很爱你。”
握着手中新出炉的大白兔奶糖，我顿时有了打趣的心思。
“714，我想吃草莓味的，你有吗？”
“没有。”
“那你给我变。”
那端像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了声“好”。
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
迎着夕阳的余晖，我闭上眼，任由口腔里酸甜发齁的草莓味一点点充斥我的味蕾，然后融化，消减，泯灭，将我整个人染上草莓的味道。
可我讨厌草莓味。
就像是讨厌这个虚假冷漠的世界。
不知何时，风卷了过来，摧枯拉朽的，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意。
它肆意地玩弄着地上安静沉睡的落叶，任它们在半空中无助地翻滚、挣扎，却依旧逃脱不了被它摧残的命运。
就像我一样。
将最后一抹味道消除干净，我站起了身。
“714，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9
我还是回到了医院。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只杯子猛地掷了过来。
是那种装了水的马克杯。
杯体沉重。
水灼烫无比。
毫无顾忌地砸向了我的脸。
我的手下意识地抵挡，让大部分的热水没有得逞。
只是额头被重重一击。
虽然有了714的帮忙，没有感受到痛意，但是脑子却嗡嗡作响。
大概是砸出了脑震荡。
呵！
我在众人或嗤笑，或鄙夷，或暴怒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挤出一抹假笑。
“纪燃，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少年打着点滴，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眉眼间却依旧是那种厌恶到极致的生气。
而他的身边，楚楚可怜的白月光闻柔正拉着他的另一只手，红着眼看向我。
啧，这是又被闻氏夫妻洗脑，跑到纪燃面前告我的状了？
我的猜测没有错。
下一秒，纪燃的维护就来了。
“闻暖，没想到你不仅是只摇尾乞怜的狗，你还是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你占了小柔那么多年的位置，竟然没有一丝愧疚之情？既然如此，那本少便替她教训教训你。”
闻柔的未婚夫？
也对，他大概也觉得是我霸占了他未婚妻的位置。
或许也只有他的父母才清楚。
我这个未婚妻的位置是靠卖血换来的。
而他也不愧是京圈的小霸王。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他身旁的保镖走向我，将我按跪在地上，拽紧了我的头发就要对着闻柔重重磕去。
“这是你欠她的。”
伴随着纪燃冷漠无情的命令，我的头被狠狠按到了地上。
“咚！”
突然的一声闷哼，在我耳边炸响。
——是保镖倒地的声音。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
当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
我的委屈，我的欢喜。
终于有了倾泄之所。
“陆砚川，你怎么才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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