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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娘亲是虐文攻略者。
但她没有让我爹爹爱上她，被系统灰飞烟灭了。
娘亲哭着跟我说：“攻略者动了感情都没有好下场。”
可娘亲死后，爹爹却疯了。
再后来，爹爹也去世后，我的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
“绑定宿主宋楠楠成功，本次攻略对象是沈知……哔－－数据错误！数据错误！被攻略者已死亡！”
我缓缓地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1
我躺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护着怀里的包子，任由身上拳打脚踢。
毕竟，这是我好不容易讨来的。
“小贱人，野种，哪来的小野种跟我们抢吃的！”
“打死她！打死她！”
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野种，我有娘亲还有爹爹的。
娘亲还在家里等着我。
她睡了好久好久。
一直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以前我只要一喊饿。
她就会亲手做很多很好吃的饭菜。
比皇宫里的还好吃。
虽然我只去过一次。
我挣扎着身体往家走去，摸了摸肚子。
——楠楠也好饿。
我从狗洞爬进了一座高门大院，来到一间偏僻破旧的屋子里。
“娘亲娘亲，楠楠带了馒头回来。”
床上躺着个消瘦脸色苍白的美人。
我摇了摇她，可她还是不醒。
我把馒头一点一点掰开塞进娘亲嘴里。
一边哭一边喂。
突然，床上之人慢慢睁开了眼，然后一阵咳嗽声起。
她没有力气起来。
我想把她扶起来，但我力气不够。
我想去找爹爹过来，可是爹爹有了新姨娘，有了新的孩子。
娘亲说那是爹爹的白月光初恋。
娘亲说青梅竹马常年的陪伴，终究比不过天降的白月光。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娘亲很伤心。
她说她要死了。
2
“娘，我饿，她们不给我东西吃，爹爹也不见我。”
我拿着半块馒头哭号着。
“楠楠，我的楠楠，他竟这么狠，哪怕不爱我，对自己的亲骨肉也如此狠。”
“对不起……是我自以为能攻略他，楠楠，我不该把你带到这世上受折磨……不该是这样的……”
下一秒，她把手缓缓放到我脖子上瞬间收紧。
我没有挣扎，因为我看到了娘亲满眼的绝望和悲伤。
“宝宝……楠楠……娘亲要灰飞烟灭了，我把你带走，下一世一定要投胎个好家庭……”
感受着越来越少的空气。
在最后一刻，娘亲的手，无力地掉落了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
这次不管我怎么摇晃。
她都没有再睁开眼。
我愣愣地看着娘亲的睡颜。
然后跑了出去。
我想找爹爹。
只是家里原来这么大吗？
为什么我怎么跑都找不到爹爹。
我好像迷路了。
四周连个下人都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沈姨娘带回来的孩子的生辰。
前厅应该很热闹吧？
可明明我才是爹爹的亲生孩子。
我蹲下来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半块馒头，混合着泪水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然后跑回去，待在娘亲身边沉沉睡去。
沈姨娘没有被接进府前。
爹爹经常把娘亲从睡着的我身边抱走，还常常盯着她的睡颜发呆。
他很喜欢我娘亲做的膳食。
不管什么时候总会赶上饭点。
实在没时间，娘亲就会手忙脚乱地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再给他送过去。
我生气爹爹老是跟我抢娘亲。
于是第二天他总会给我带些小玩具，或者带上我和娘亲一起上街市逛。
但他很少笑。
可是沈姨娘来府里后，他就经常对着她的孩子笑。
会给他举高高骑肩膀。
我不喜欢他们。
3
我把我最喜欢一个布娃娃放到娘亲怀里。
想给她取取暖。
却在她手上发现了一个有点旧，但保存很好的同心结。
这是我亲眼看着娘亲一针一线勾出来的。
后来送给了爹爹。
起初他是不愿意要的。
觉得麻烦又没有地方挂。
最后还是娘亲眼中盛满泪水，满眼失望地看着他，他才同意的。
可是前不久他们吵架，爹爹亲手将它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那天晚上她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呢喃：“楠楠，是我太没用了。”
“楠楠，你以后一定要过得很幸福，不要像娘亲一样恋爱脑。”
我不知道什么是恋爱脑，但还是蹭了蹭她的脸颊：“好，我要和娘亲爹爹一起幸福快乐地长大！”
她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了。
她最近总爱哭，比我还爱哭，还常常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一回我半夜惊醒后，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它冷冰冰地说：“你任务失败，留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随后响起娘亲悲伤的哭泣声：“我知道我失败了……可是楠楠还那么小，她才四岁！我……我当年为了宋扬跟父亲母亲断绝关系，现在又怎么有脸去求他们照顾楠楠……”
娘亲声音越来越小。
这时候不知道那个声音又说了什么惹怒了娘亲。
她突然小声怒吼道。
“你懂什么？像你这种冷冰冰的系统……果然，我们攻略者动了感情都没有好下场！”
我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心想屋子里只有我两人啊。
爹爹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们了。
我把自己团成一团，靠着娘亲睡了过去。
希望能让她冰冷的身体温暖一点。
4
我是被饿醒的。
看了眼娘亲还在睡着。
我揉了揉肚子，抹了把眼泪走了出去。
边往前走边念叨：“没事的，楠楠，要加油，我不饿……一点都不饿……要去给娘亲找东西吃……”
走到唯一通向我们屋子的小道上时，我终于听到了说话声。
“阿景，你别太生气，夫人不来参加宴席，或许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呢，何况我儿子只是个继子，她不放在眼里也正常，你跟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气。”
一道女声过后，就响起了爹爹冷酷无情的声音：“什么继子，来了宋府那就是我儿子，还轮不到她有什么意见，不过是装病吸引我的手段罢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苦衷。”
他对着沈姨娘温柔的语气，却在谈到娘亲时变得这般的冷漠无情。
“爹爹！爹爹！”
我跑到他面前满脸踌躇地看着他。
“怎么浑身脏兮兮的？还瘦成这样，你娘是怎么照顾你的？莫不是她想通过虐待你逼我见她。”
他狠狠地拧着眉。
“不是的……不是的……娘亲没有……”
我语无伦次道。
急急忙忙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服。
“爹爹，你去看看娘亲吧，娘亲一直在睡觉……她……”
爹爹冷笑一声，一把甩开我的手。
“我就知道她打的这个主意，和离书已经给她了，她不签也得签。”
他脸上带着厌烦的表情，转身就走。
我想拉住他。
却被来人打断了嘴里的话。
“老爷，沈姨娘，少爷突然身体不舒服，你们快去看看吧。”
听到下人的禀报，他们急匆匆地就往回赶去。
“我的儿啊！”沈姨娘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冲了出去。
我跑着想追上去。
却被那个下人一脚踹倒，还狠狠补了几脚。
“呸，小杂种，别想坏我们夫人好事。”
我忍着剧痛一步步地往前爬。
急得不停号哭，泪流不止。
最后我再也爬不动。
天上也下起了大雨。
我无比希望这时候娘亲能打着伞出来接我，然后抱起我笑道：“哪来的小花猫，又把自己玩得浑身脏兮兮的。”
可是现在娘亲病了。
她没办法下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晃晃悠悠地起来回到娘亲身边。
哭累了，静静地躺下。
5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知道我生病了，每到这时候娘亲总是很紧张。
虽然要喝很苦很苦的药。
但是喝完娘亲总会给我一块很甜很甜的糖。
可是娘亲好像也生病了，一直在睡觉。
我要去给她找药。
但是，我没有钱。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好像是吃东西。
我真的好饿好饿。
我又从狗洞爬了出去。
这次我换了个地方，怕再碰到上次那些小流氓小乞丐。
“叔叔婶婶，楠楠好饿，娘亲也好饿，求求你们……”
路过的行人都没有任何停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穿着高贵优雅的夫人，买了几个刚出炉热腾腾的包子，蹲在我身前递给我。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啊？你的家人呢？”
夫人看着我，眼神温柔地问道。
她好温柔，好像娘亲。
“夫人，我有娘亲，但是她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
“好孩子，真可怜……”
我拿着那位好心夫人给的包子，还有一些银两，往宋府走去。
正要钻进狗洞，下一秒就看到爹爹和沈姨娘出现在大门口。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沈姨娘带过来的孩子从里面走了下来。
“爹，娘，我回来了。”
爹爹对他笑得和睦：“回来了，第一天上学堂怎么样？”
“很好，爹，娘，我跟你们说……”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我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们。
姨娘的孩子今年八岁了，正是可以上学堂的年纪。
爹爹看起来很重视。
6
我回到我跟娘亲的屋子。
娘亲还在睡。
我哭着扑过去诉说着今天看到的。
诉说着满腹的委屈。
哭了一会儿，我掏出已经冷了的包子。
一点一点掰开然后塞进娘亲嘴里。
但是这一次，娘亲没有睁开眼睛。
我躺下来依偎在娘亲身边。
看到今天的场景，我突然想起以前跟娘亲的谈话。
我说：“娘亲，我想要个哥哥，相府的妹妹就有个哥哥，对她可好可好了，给她买各种东西，还陪她玩，保护她。”
我仰头天真地看向娘亲。
娘亲那时候听了我的话，笑得很开心：“小笨蛋，你不能有哥哥了，但是能有弟弟妹妹。”
“为什么呀？”
“你以后就知道了，其实弟弟妹妹也不错，楠楠想要吗？”
“不想，他们会跟楠楠抢娘亲和爹爹，才不要。”
直到爹爹带着沈姨娘和她儿子沈知入府。
告诉我，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哥哥。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再也不想要哥哥了。
7
那天那顿包子我分了三次吃完，可是很快又开始饿了。
而那位好心夫人给的银两，我全部拿去买了药。
我第一次生火煮东西，手被烫了好多下，头发也被烧掉不少。
煮好不到一碗，我喝了两口，其他全被我喂给娘亲了。
可是娘亲好多都没喝下去。
这几天娘亲身上传来越来越难闻的味道。
我躲过那些下人，终于来到了爹爹面前。
而他们正在吃饭。
我看着他们面前饭菜，咽了咽口水。
“妹妹，饿了吗？要来一起吃饭吗？”沈知得意洋洋地挑衅地看着我。
“宋楠楠，你怎么回事，这一副样子做给谁看？你真的跟你娘亲一样不择手段。”
爹爹皱着眉直盯着我。
什么样子？
我低头看着自己杂乱烧焦的头发，脏乱破烂的衣服，还有熏的黑漆漆的脸。
我被爹爹生气指责的样子吓到，忘记了想跟他说什么了。
因为同样的话他也跟我娘亲说过。
我娘亲跳舞特别好看。
那天爹爹和娘亲吵架之后，我央着娘亲穿上了漂亮的红色衣裙，在我们屋子外的树林里给我跳好看舞。
还让下人请来了爹爹。
我想让他们重归于好，永远在一起。
因为那时候的娘亲真的很漂亮。
结果爹爹却冷下了脸：“谢晚，你又要用这种手段？这次又换了个方法？”
娘亲很慌张地停了下来。
我也很害怕。
“六年前难道不就是你乘虚而入吗？媛媛被迫嫁给别人的时候，你很高兴吧，是不是心里在幸灾乐祸？”
“不是的，当时是你喝醉了酒……”
“那你为什么又在那里呢？”他冷笑。
“我说我喜欢你，你不信，我说你喝醉了不是我算计的，你也不信，那天明明是你娘唤我过去的。”
娘亲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
8
我扑到她身上抱着她，哭着说了一遍又一遍：“我最喜欢娘亲了。”
因为我知道我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之后娘亲和爹爹更少见面了。
“爹爹，我来不是因为娘亲，我只是太饿了，想吃东西。”
我站在他们一家人面前手足无措地说。
“妹妹，想要吃鸡腿吗？我夹给你，诶呀，不好意思怎么掉地上了，这是最后一只了。”
沈知说着，一只鸡腿顺势掉落在我脚边。
我弯腰捡了起来，捧着它满手的油放嘴里咬了一口。
真好吃，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
比我跟那些小乞丐抢的馒头好吃。
我边吃边流泪，抬头看着他们：“楠楠……谢谢哥哥。”
爹爹冷冷地皱了皱眉，把沈知骂了一顿。
他想叫我，我却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感受到了沈姨娘瞪视过来的眼神，害怕得抖了抖。
自从她来到宋家，娘亲和我就被迫搬进了那个破旧偏僻的院子。
爹爹从来没来看过我们。
那天之后娘亲就病了。
沈姨娘不给我们钱和吃食，娘亲越病越严重，而且没有吃的。
我每次去求她都会被打一顿，然后才扔过来几个馒头。
沈知也会跟着她一起打我。
我去找爹爹，永远被人拦在外面。
沈姨娘知道我去找爹爹就会又毒打我一顿。
有次我见到了爹爹。
我告诉他娘亲要死了。
而他只是无情地说：“又想玩什么把戏？现在还要教自己女儿撒谎了？她要死那就去死吧。”
我哭着跑了。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但我知道这一刻我很讨厌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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