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为了接我放学，车祸死在了路上。

我妈为此恨我入骨，说我是个祸害，她恨不得我出生时就掐死我。

后来我才知道。

那天，我妈让我爸喝酒了。

……

我妈从小就告诉我说，我是一个灾星，是一个只会给家里招来祸害的扫把星，是不配活着的存在。

“你爸因为你死了，你就是这个家的罪人！你就多余活着!”

这话在我小学二年级，我爸接我放学的途中去世后，我就一直听着。

我妈因为我爸去世，拿到了不少的赔偿金，她就开始沉迷打麻将。

整天不回家，也不回家做饭也不管我学习，就整天泡在麻将馆，手里掐着个烟。

她赢了钱还好，不赢钱回家，我就只能挨骂。

最严重的一次是我们学校要交班费，五块钱。

下午要交，我中午就去麻将馆找我妈，我妈正激动的喊着二条。

“妈妈，我们学校要交班费……”

我妈一边喊着碰，一边回答我说交呗。

我心里还挺高兴，以为我妈心情挺好。

我刚说完五块，我妈那边点炮了，下一秒钟我就挨了一巴掌。

“老娘给你说没说过，打牌的时候别给老娘说要钱的事！”

“没钱！就赖你个祸害，输了吧！害死你爹不够，还来败老娘的福气！”

我被我妈推到地上，我本能的边哭边反抗，慌乱中可能是挠到了我妈。

我妈就照着我脸啪啪的扇了好几巴掌，后来还是周围的人看不过去了，才把我妈拦住。

那天的钱肯定是没有要到的。

最后，我偷偷从我妈的包里拿了五块交到了班里。

我顶着红肿的脸去了学校，老师看到后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妈妈打的。

老师叫我妈去了学校，我妈就乐乐呵呵的跟老师说话，说不是她打的，又说我偷了她的钱，让老师好好教育教育我。

我从扫把星变成了骗人的扫把星。

这种我妈开心就不理我，不开心就打我的局面一直到我上五年级。

这期间我也跑找过我奶奶，我奶奶看见我后本来心疼的要命。

抱着我给我妈一顿说教。

我妈就掏出手机，找出我爸的照片给我爷爷奶奶看，“看看是谁害死你们儿子的，我让她偿还我有什么错！”

从那以后，我爷爷奶奶就没说过什么。

我再去找他们求救的时候，他们总是闭门不见，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去了。

我11岁，我爸去世三年，我妈在外面喝酒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做生意的男的，俩人结了婚。

我继父还带了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小男孩，我妈特别喜欢他。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办婚礼，直接请双方亲戚一起吃的饭，没叫我。

我回到家后，家里一个人也没人，没有吃的，没有人。

那时候是冬天，家里还没来暖气，不巧的是那天家里还停电了。

我一个人在家里等他们，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他们才回来。

三个人，两个成年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小的那个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我冻的发烧了。

我妈气死了，我继父抱着往外走，我还能感觉到我妈在死命的掐我。

我醒来后，我妈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没死啊！我结婚第一天，你就进医院，诚心给我找晦气是吧！”

我继父笑眯眯的站在我妈身后。

我看见养父的儿子在吃糖葫芦，我给我妈说我也想吃。

我是真的烧糊涂了，我明明早就不会向我提任何的要求了。

毕竟，她能给我一口饭吃都是好的了。

“吃什么吃！你是什么东西，还想和浩浩吃一样的！”

我继父拍了拍我妈，“等月月好了，爸爸给你买，好吗？”

我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还小，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披着羊皮的恶魔，毕竟一个被窝怎么能睡出俩人。

我妈特别喜欢我继父的儿子陈明浩。

陈明浩也是知道上纲上线的，他有一个玩具枪，射出来的是小弹珠，打人特别疼。

那时候他总拿那个弹珠打我，一打我我就哭，哭着去挠他。

我妈这个时候就会过来护住陈明浩，“你还打浩浩，反了你了！”

她一点也看不见我肿起来的额头，上来给给了我后背一巴掌。

然后让我靠墙站在那去当陈明浩玩具枪的靶子。

上初中，陈明浩跟着一些社会青年学会了抽烟。

他初一，我六年级。

他总是带着那些社会青年来我放学回家的那条路上堵我，从我身上搜刮走我每天仅有的五块钱的早饭钱。

我的早饭钱是我继父给我的，他每天上班的时候会给我五块钱，说是让我买零食吃。

后来我才知道，陈明浩来抢我钱，完全是我继父授意的。

“这你妹妹啊？长得还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小。”

“哪小啊？”

“哪哪都小，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能听出来他们话里的不对劲。

我每天都会把我兜里仅有的五块钱给他们。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跑回家告状，不跟我妈说，跟我继父说。

“叔叔，陈明浩学坏了，他抽烟还带人抢我钱。”

我继父看似状况外的回了我一句，“抢你钱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我妈听到。

我妈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鸡毛掸子。

“你哪来的钱，你个混账东西又偷钱是不是！”

我妈上来就拿鸡毛掸子抡在后背上，我疼的说不出来话。

我继父装模做样的拦了两下，被我妈推开后也就站在一边，不疼不痒的说别打了。

“都说家贼难防，你偷的谁的钱，说！”

我哭着说是叔叔给我的，我妈也说我撒谎。

陈明浩坐在沙发上看戏，也轻飘飘的说，撒谎的小孩没有人喜欢。

我妈就像讨好他一样，把陈明浩叫过来，然后把鸡毛掸子递给陈明浩。

“浩浩，你打她。偷钱还撒谎诬陷你，必须让她长长教训！”

陈明浩接过鸡毛掸子，不想我妈一样打我后背，他直接就抽在了我的脸上。

疼，火辣辣的疼。

我妈看我哭的狠了，她接过鸡毛掸子也打在了陈明浩打的地方。

我记得一直到我脸上流了血，我继父才拦住他们俩。

后来我脸上就留了疤，也就再也没要过继父给我的钱。

一直到我上了初中，我穿的都还是邻居和陈明浩穿剩下的衣服。

那时候同学都叫我捡破烂的，破烂大王。

我的书包里塞的不是书，是我上学放学路上捡的瓶子纸盒。

因为这件事，我妈还被叫到学校去问话。

班主任给我妈说完我的情况，我妈就要揍我。

是老师拦着才阻止了她。

“你个丢人现眼的，我是少你吃你喝了，你给我干这种丢人的事。”

班主任赶紧劝阻说也不是丢人的事情，就是找她问问情况。

我妈无差别的攻击，“不丢人，你不嫌丢人让你孩子捡垃圾去啊！去啊去啊！”

班主任被我妈说的无语了，懒得搭理我妈。

我妈拽着我出校门的时候，被喊住了。

“春梅？十月？”

是我舅妈，她应该是来学校接表哥的。

这所初中是出了名的升学率高，我跟表哥是考进来的，陈明浩是靠花钱进来的。

我妈不乐意看到舅妈，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要拽着我走。

我听到舅妈还在后面喊了一句，“好好对孩子！”

我妈没理，回家后我就被关进了仓库。

仓库里放的都是垃圾。

第一天的时候，我妈没给我饭吃，我继父还虚伪的劝了两句。

我在仓库听见我妈喊了一句，“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爱捡垃圾丢人现眼是吧，那就让她跟垃圾待个够。”

陈明浩后来给我端了一盆饭，是盆。

就像农村喂猪那样，稀饭里和着菜，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还有这一股子浓浓的馊味。

夏天隔夜的稀饭配着菜，端给了我。

我妈看见了，还很满意的说，“就该再给她呸两口唾沫进去，我看她还捡不捡垃圾。”

我生气的冲我妈喊，“我不捡垃圾哪来的钱！你又不给我钱，你们谁管我！我交的校服钱，班费，杂费，你们谁管我过！”

我不止靠捡垃圾，捡垃圾能捡多少钱。我还帮人代写作业，不分年纪，不分学校，也就是这样，我的成绩才好的离谱，但是又因为捡垃圾，才被叫垃圾大王。

我妈看我顶嘴，冲过来就拽着我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的扇我。

“你还顶嘴！你没钱，你叔叔不是给你钱吗？年纪不大，狐媚子的本事倒是不少！”

原来她知道当时的钱是继父给我的，她就是装作不知道。

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拿过继父的钱了。

我反抗着说我没有，我妈不听，拽完我头发后开始踢我。

我倒在地上护着肚子护不住头，陈明浩就站在一边看戏，在我妈结束的时候把手里的那盆猪食放到了躺着的我嘴边。

“吃吧。”

我妈拿起饭盆就扣在了我的头上，“吃什么吃！她也配！”

说完就拉着陈明浩出去了。

一连三天，还是我继父吩咐我妈说赶紧让她把仓库清理干净，都有异味的时候，她才把我放出来。

那时候，我浑身的稀饭已经干巴了，周围混着苍蝇和不明液体。

三个人打开房门，夸张的看着我笑。

“现在真是成了扫把星，又脏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