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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和顶流影帝在恋综，不小心碰掉桌上影帝的手机。
手机掉下来，在直播中清晰的显示出影帝微博小号ID。
叶姣姣一生黑。
影帝捡起手机急忙切换账号，切错了，显示ID叶姣姣一生推。
节目组炸了，影帝炸了，我，叶姣姣也炸了。
……
#影帝叶姣姣#
#影帝的两个小号#
#叶禹臣他好爱#等词条瞬间冲上热搜，大量路人涌入直播，把节目组的设备冲到死机，不得不暂时停播。
我的脑子也和设备一样死机了，闻讯而来的经纪人在我旁边激动地打着电话，计划着怎么蹭这波天降热度。
她甚至抓着我摇晃，问我眼不眼熟这两个ID。
我当然眼熟。
不止我，我的粉丝也对他们十分熟悉，这两个ID长期活跃在我的评论区。
一个是黑粉头子，一个是后援会长。
他们甚至还有爱称，黑头和粉头。
经纪人还想从我手机里挖出点měng料，发现我和影帝的小号们根本没有聊天记录，她大失所望，恨铁不成钢，责令我亲自去找影帝打探情况。
说我火不火就看这一把了，拿下影帝，就等于拿下当家花旦的位置。
我被经纪人推着站到了叶禹臣的休息室前，忐忑不安地敲门。
门开了，露出叶禹臣精致的一张脸。
他长的实在很好看。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是老天追着赏饭的女娲手办，演技好还自带流量，也是时尚圈的宠儿。
我很难把他和黑头粉头联想在一起，说话磕磕巴巴。
“叶影帝你好，呃，那个你，我……”
这波流量于我而言就像流浪汉捡到黑卡，第一反应是自己会不会被抓进局子一样惶恐。
我怕他不耐烦，又怕自己说错话，想得脑子都要萎缩了，只会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把你手机撞掉了，我不是故意的！”
“非常抱歉给您带来损失，不管是什么样的公关，或者让我退圈，我都可以配合！”
说完我视死如归地一抬头。
我没注意到自己凑得太近，脑后勺猛击影帝下巴。
咔嚓一声，叶禹臣向后倒去，我捂着后脑勺缓缓蹲下。
然后我们两被一起送进医院。
第二天热搜又爆了，一个八卦号发出我敲门到进医院的全过程。
叶禹臣的下巴和我的脑后勺高居热搜第一位。
有自称恰巧和我们挂了同一个专家号的，不嫌事大在评论区po出我们两的诊断书。
叶禹臣下巴错位，我轻微脑震荡。
评论区都在笑我。
【糟糕，真的让这姐蹭到熱度了。】
【好消息，是真骨科。坏消息，是真骨科。】
【黑头粉头都是他，遇到真爱就嫁了吧。】
【不愧是我墙头，蝉联两日热搜，接着奏乐接着舞，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虽然我的粉丝没叶影帝的多，但是也都在积极的帮我营业。
【哇！不愧是我家拼命妹宝，道歉也这么努力！】
【努力到把叶影帝送进医院也是很拼命了！】
唯粉在狂欢，CP粉在狂喜，经纪人在狂怒。
“叶姣姣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恋综继续炒，还能搭着叶影帝一起接几场访谈，增加你的曝光率，这下叶影帝直接被你搞进医院，几天都不能营业。”
“等叶影帝养好下巴出来了，你的流量早就流光了！”
我拿被子蒙住头装死，经纪人骂了一会儿，气冲冲离开。
她前脚走了，后脚我手机就响起消息提示音。
微博@叶姣姣一生推：在吗？
……
我捧着手机晃神了一会儿，回复他。
叶姣姣：在，对不起，你的下巴还好吗。
一生推：还好，就是肿得厉害，休息几天就行。
一生推：你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删了吗？
我打字的手一抖，编辑了好几次，只回了个“嗯。”
今天上午刚爆出叶禹臣小号时，我趁乱删了所有记录。
一生推：为什么要删。
我犹豫了很久，一遍又一遍的组织措辞，直到抱着手机睡过去，都没有回复叶禹臣。
我睡着了，但是网友没睡着，我和叶禹臣的事沸沸扬扬。
他们连夜扒出我的资料，贴心的列出时间线，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值得叶禹臣双开小号。
结果发现我和叶影帝无冤无仇，无亲无故，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我也很迷茫。
他拍戏时，我在街边发传单。
他领奖时，我被黑经纪人勒索赔偿金。
他二十六岁当红影帝，我二十一岁二线小花。
要不是同公司当家花旦已经隐婚了，这有影帝参加的综艺也轮不着我，我可能这辈子和无名粉丝一样只能在海报和大屏幕上看到叶禹臣的脸。
第三天，我的名字上了热搜，全网都在查叶姣姣什么来头。
公司加急给我写了一百八十个人设剧本，但这些剧本，必须得有叶禹臣点头配合才能立住。
叶禹臣那边不回应不处理，问就是在养伤，微博也不回我了。
但是开播前夕，他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在网友的评论区回复起来。
微博@守护叶禹臣的深V：@叶姣姣一生黑，参加恋综前你为什么天天yygq叶姣姣恋爱脑没有事业心。
叶姣姣一生黑：提醒她早恋没好处。
微博@叶叶屁股缝喷香：@叶姣姣一生黑，你是不是奔着她才来恋综你？你以前可主要活跃在国际影业？
叶姣姣一生黑：巧合，我回来报效祖国。
关于叶姣姣一生黑这个号，他出现在我的事业最低谷时。
当时刚我拍完第一部戏，稍微收获了一点粉丝，经纪人马不停蹄把我塞进一个小网剧。
剧本很不错，虽然成本低，但是拍好了有爆红的概率。
我为此倾注了很多心血，结果编剧暴雷。
她是男二梦女，为他改了很多剧情，硬生生把清醒事业型女主搞成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墙头草。
愤怒的原著粉追着骂了一年多，我的微博也涌入了大量黑粉，因为这事我资源降级，只能接到一些女配角色，路人缘越来越差，事业几乎停滞。
我的状态也变差了，不管粉丝们怎么私信宽慰我，我都听不进去，只想快点挣到钱，无所谓自己的事业继续烂下去。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会自虐一般每天都看黑粉的评论。
就在这时候，叶姣姣一生黑这个ID出现在评论区。
他的评论被顶到第一位。
“这么喜欢当恶毒女人怎么不去演言导的新剧，是因为不喜欢吗，还是因为挤不进去言导的剧？这辈子也就只配演演水剧女配了。”
我被这样挑衅的话激到，自己半夜越过经纪人，去联系了言导，在这个ID的评论下面晒出面试通知短信。
叶姣姣一生黑又回复我：面试而已，又不一定过，言导从不请水人。
我又因为他的话恶补演技课，最终入选为女主，靠着新颖的恶女人设翻身。
一生黑又在我领奖的视频下评论：飘了飘了，看吧，演了这么多恶女，以后戏路固定，早晚也要没落的。
于是我又去接触新的剧本，什么类型我都愿意尝试，因此发展出许多人脉。
叶姣姣一生黑也不断活跃在评论区。
他用看似恶毒的话，总在我事业转折期时提醒我，还被营销号赞为最有边界感的黑子。
久而久之，我的粉丝都知道这个一生黑，天天在他评论下打卡，喊他黑哥。
他从不回除我以外的评论，私信也不回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傲娇的事业黑粉。
但是今天他和粉丝一直互动，吸引了许多人来我微博围观，狠狠给我涨了一波名气和粉丝。
我心里五味杂陈，打开他的私信输入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我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他还在战黑粉。
微博@预言家：@叶姣姣一生黑，预测已隐婚有一娃，女方故意打翻手机的，这是在试探粉丝底线，早晚官宣。
叶姣姣一生黑：？黑粉少管我，小心我连你一起黑。
……
迎着#叶禹臣黑路人##叶禹臣报效祖国#的热搜，恋综第二集在全网的期待下定档。
网上，因为叶禹臣回复ID预言家评论的事，也带出一股不小的风波，都预测我是不是真的和叶禹臣有什么。
叶禹臣那边不回应无所谓，毕竟他不靠粉丝吃饭，我却不能不回应。
虽然我出于自己的原因并不想蹭叶禹臣的热度，但我经纪人郑姐不好糊弄。
于是我开了个微博直播。
刚打开，无数路人涌进来，铺天盖地的弹幕都在问我和叶禹臣到底怎么回事。
“粉丝宝宝们，和新来的朋友们晚上好，我是叶姣姣。”
我朝镜头打了个招呼，扬起招牌营业微笑。
虽然比不上叶禹臣，但我也是被路人评为颜值最能打的小花，没有之一。
笑一下，弹幕都飘起啊啊啊没人和我说她这么好看之类的话。
“我看大家都很好奇我和叶影帝到底有没有隐婚，我觉得，问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辱叶影帝了。”
我一把拉出自己的百度百科打印件，对准高清镜头。
“大家请看，这张是我演过的剧，导演在后面标明了。”
这张，是我迄今为止的代言。”
我又掏出一张白纸。
“这张，是我的国际高奢代言，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白纸？当然是因为没有啊！”
到此刻，已经有人开始同情我的资源了。
“所以，大家觉得，我这样的资源，是叶影帝隐婚对象应该有的吗？”
弹幕刷了一片省略号。
我话锋一转。
“但是，大家如果有人脉，可以介绍一些大导或者剧本给我，我的履历和证书在这张纸上。”
我低头翻出一张写的满满的纸，对镜头比心。
“大家可以截图，这位朋友问能不能打印？”
“能的能的，万一路上遇到什么言导，张导，emo，都可以帮我递一下。”
“只要我演好了，拿了奖，就够格和叶影帝隐婚了，到时候在座各位都是吃瓜证人！名流千古！”
也有人在问黑粉小号的事，就在这时候，叶禹臣空降直播间。
【叶姣姣一生推：已打印，助力每一个隐婚梦想】
直播间炸了。
直播间是真炸了，来围观的人直接把我卡掉了，刚好也不用回答小号的事。
郑姐还觉得可惜。
就这样，热搜从叶禹臣隐婚，变成叶姣姣全网投简历。
有营销号把我直播切片，说最高级的公关是真诚。
如此刷了两波热度，郑姐开心的合不拢嘴，找我要了一次微博密码。
微博是我从前公司带来的，算我的私人号，这么多年也是我自己打理的。
我犹豫了一下，没给，郑姐意味不明的瞥我一眼。
但她最终也没说什么，给了我综艺的新流程就离开了。
这期主题是浪漫约会，开播前有一个小的预热视频，导演分别问了每个嘉宾问题，怎么样的约会才算浪漫。
嘉宾说了昂贵的礼物、大型烟花秀，无人机表演什么的。
我说，只要和喜欢的人约会，只是一起走路回家都很浪漫。
叶禹臣只说了四个字，追星成功。
配上叶禹臣得意的笑，弹幕顿时炸开花。
【我叶哥只需略微出手】
【我的天，和喜欢的明星一起上恋综，那确实很浪漫】
【什么时候我也能和叶哥上恋综】
【叶哥你不是黑子吗，装什么！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你们没看到叶姣姣脸红了吗，磕死了磕死了】
晚上节目组在微博上让粉丝们猜明天的约会场地，我在经纪人的督促下跟着转发营业，就准备睡了。
而叶姣姣一生推也准时发来消息。
“十点不睡会变成黄脸婆，明天见。”
……
我和这个小号认识的时候很早。
在我刚刚用真名申请黄V成功，叶禹臣就来关注我了。
他是我的第一个粉丝，我还以为是公司买的的僵尸号，没放在心上。
当时我真的幻想过一夜成名，当练习生的时候努力在微博营业，发自己的练习片段。
有天，我发了一段自弹自唱的视频，有些忐忑的等粉丝反响，被路人说急功近利，有这高强度圈粉的功夫不如多磨练一下自己，说又是一个入圈捞钱女。
我有些难过，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入圈就是为了捞钱，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她把我养大，还没过上好日子就得了癌病。
那之后我就不再登陆微博，没日没夜的在训练室练习，磨练演技。
一年后公司要推新人去选秀综艺，背调时经纪人出主意拿我的身世炒人设蹭热点，但同时期的励志人设太多了，在网上已经引起反嘲，所以我的资料被高层否了。
出道失败，我没能等到下次机会，奶奶就走了。
我在奶奶墓碑前哭到双眼红肿，恨自己没能力，恨自己上次没被选上，满腹委屈与悔恨无处发泄，我才又登上微博。
许久没上，竟然有许多条未读消息。
是叶禹臣和评论区的那个人吵起来，他跑到私信来安慰我，让我不要把这种嘴贱的话放在心上。
见我没回复他，过段时间问我为什么不上微博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发鼓励的话，分享别人的成名路，或者是轻松小漫画。
哪怕我没有任何回应，他也孜孜不倦的自顾自的希望我开心。
我想了想，和他说谢谢。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他的头像就亮起来，问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需要帮助吗？
那个晚上，我的所有崩溃都在这个善意的陌生人面前展露无遗。
我和他聊了很多，告诉他没有奶奶的话，我想离开公司，回去小城市打工。
他隐晦地提醒我注意看合同，但我当时沉浸在悲伤里，没有放在心上，贸然和经纪人提出解约，因为阴阳合同背上三十万违约金。
哪怕我说不解约了，经纪人也不打算放过我，咬死让我还违约金。
我被赶出宿舍，拖着行李箱站在沿江大道上给叶禹臣发消息。
谢谢他粉我，我要回去打工了，有机会能在其他城市遇到，我一定请他吃饭。
叶禹臣的ID变成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很久。
他说，可以帮我付违约金。
仿佛怕马上被我拒绝，他又发来消息。
【帮你付违约金后，你可以去别的公司发展，我觉得你的条件都挺不错，这样也能尽快挣到钱，虽然不能给你奶奶尽孝了，但如果她知道你靠自己挣到这么多钱，得到许多像我这样的人的喜爱，她也会替你高兴的。】
过了很久，我在江边蹲下了身体，被夜风和发丝或是眼泪模糊的视线里，我打字问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我。
叶禹臣说，我是你的粉丝啊。
我说他骗人，肯定是被公司买数据买来的很久不登陆的小号，因为我查过他关注列表基本都是萌宠和新闻资讯。
【但我看到了你的努力，是我自愿做你粉丝的，希望以后能看到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你，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粉丝的心愿吗？】
那之后，我离开前公司，边学习边打工，进入了现在的娱乐公司，从头做起。
叶禹臣也把ID改成叶姣姣一生推。
……
我一直以为“叶姣姣一生推”只是个比较富裕的年轻人，因为他从来不插手我的工作，一直鼓励我，默默支持我。
他可以是任何人，但却不应该是影帝这种似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生活里的角色。
他都站在金字塔的最上层，看不到，也不可能看到我这样最不起眼的新人，甚至还是个没出道的路人。
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无法把叶禹臣和“叶姣姣一生推”联系在一起。
叶禹臣对我而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熟悉人。
像闯入现实的梦境一般，让我觉得割裂。
做了一晚上混乱的梦，第二天差点迟到，我和导演道过歉后，叶禹臣悄悄递给我一杯拿铁。
还是热的。
“昨晚没睡好吧，喝这个。”
他好像没看见摄影大哥快怼到咖啡杯上的镜头，仍然微笑看着我，我不接也不是，只能讷讷向他道谢。
节目组打着无台本无剪辑的名头，在现场支了个大屏幕，实时显示弹幕和直播内容。
【不愧是叶影帝，都给我们姣姣妹宝搞的说不出话了，她在别的综艺可是最会活络氛围的！】
【妹宝加油！你只是差一个出圈机会，快和叶影帝恋爱冲冲冲！】
姣姣妹宝是粉丝给我取的爱称。
我入圈的时候还没成年，当时拍的剧也是成年后才播的，稍微有点热度之后就开始疯狂接戏，营业时背景永远是影城。
粉丝说我虽然又小又糊，但是都看得出来我很努力，主动安慰我，为我打气。
我只敢在喝咖啡的时候偷偷瞥一眼爆炸的弹幕。
之前我在综艺开拍前做了很多准备，关于如何营业好恋爱感，甚至怎么处理名气差距带来的话题都提前做了风险规避。
对待叶影帝我可以纯营业，但当叶禹臣是我“背后的粉丝”时，我的脑子就飞快的化成一滩浆糊。
叶禹臣同时给全组都送了咖啡，还给每个未婚女嘉宾都递了咖啡。
他被导演组cue了一顿暖男人设，几个男嘉宾也说叶影帝太心细了。一顿咖啡很快的把氛围调动起来，大家都其乐融融在一起，摩拳擦掌的催节目组赶快出发。
昨天节目组压着没说流程，今天居然把我们带到了休闲广场，周围是晨练的老人家，还有小孩在沙坑里堆城堡。
导演把镜头对准了在座所有人，在幕后讲解。
“各位大明星，superstar！今天的主题是平凡的浪漫。”
“浪漫无关财力，只在用心。你们的任务就是最少游玩广场内的五个项目，拍到五个你认为的浪漫瞬间！早十点到晚五点，期间只会给每队嘉宾五百二十元的活动费，恋爱冲冲冲！”
嘉宾两两一组，拿了导演好心发的地图各自散开。
经纪人站在导演身边，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拿了地图赶忙想走，转身却被叶禹臣堵住。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遮阳伞，人影和伞影一起落下来，严丝合缝的将我笼罩在阴影中。
叶禹臣背着光的脸上，表情有种惬意的放松，笑吟吟看着我。
“叶小姐，请问你今天愿意和你的粉丝约个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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