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第1章 免费
我头一次进宫便撞见苟且之事。
险些被发现时,我被一只生着薄茧的手捂住了嘴。
“你就是皇兄出征北境带回来的太子妃?”
花丛掩映下,我瞧见了他眼底的凛冽杀气。
几乎咬牙切齿,激起我一身冷汗。
同样是这个声音。
“太子之位更迭,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
......
太子从北境班师回朝,还带回来了一位女子。
我就是那个女子。
江煜对我一见钟情,想娶我为太子妃。
宫中设宴,百官相贺。
我嫌宫宴太吵,以醒酒为借口溜了出来。
“大人......”
行至凤荷池时,远远的便听见一阵喘息声。
再走近些才看清,那竟是两道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我不由得向前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面前的假山。
“什么人在那儿!”
那边的人低呵。
丝绸布帛摩擦在一起,响起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我暗道不好,提起裙摆想离开。
可凤荷池周边的小路太多太杂,在满园海棠掩映之下,我竟忘了来时的路!
我抹了抹额上沁出的冷汗。
才想低下头胡乱选条路,却被一只生着薄茧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唔......”
他带着我隐在暗处。
是一处极为不显眼的假山,外面有林荫遮挡,而假山缝隙里被花草填满。
凌乱花草间,是我与他。
我小心喘着气,盈盈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冷木香。
“看清楚了吗?”
他躬身拢着我。
阴测测的声调里,我竟听得出几分杀意。
不知何时,那只手缓缓下移至我的脖颈,窥探着我颈间的脉搏。
或许只要稍一用力,他就能掐死我,如同捏死蝼蚁一般简单。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其实我看的一清二楚,那男子官袍上用金线绣着仙鹤,一查便知。
可我不敢说。
也不敢回头对上他的眼。
待脚步声走远,我与他相继从假山里出来。
转头向他道谢时,我瞧见了他腰间系着的蓝玉髓。
上面刻着肆意又张扬的两个字——江羡。
与此同时。
他掐起我的下颌,迫使我抬头看他。
“你就是皇兄出征北境带回来的太子妃?”
......
我生在大梁与北境交界的地方。
身上淌着两国的血。
家乡被铁蹄践踏,孤身逃出来的我又成了流民。
行至交锋的战场之时,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在江煜的床榻之上。
他没碰我。
相反,他待我极好。
在他的营帐里,我能吃饱能穿暖,能尝到从前从未见过的珍馐美味。
江煜甚至带我去策马。
只不过翻身上马之际,一人出现拦住了我们。
他说我或许是北境的细作,应当杀之。
再不济,也要严刑拷打。
即便那日夕阳无限好,也柔不掉那人脸上的阴鸷。
我彻悟,此刻的眼前人是大梁太子江煜的胞弟——江羡。
那个曾经想要杀了我的人。
我对他的怵怕,从那日便埋下了根。
并不只有我一人怕他。
明明一母同胞,子民以清风霁月喻江煜。
留给江羡的字眼儿却只有残忍暴戾。
坊间还传闻,江煜身子弱,有朝一日江羡定会接替他成为新的太子。
届时他定会率铁骑踏破别国,如入无人之境。
“本王倒想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妖术,让皇兄如此喜欢你。”
平静无波的话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日后安分些,别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惧怕之下,我低头称是。
等回了宴上,我发现江煜跪在殿中间。
随即响起一声怒喝。
是为娶我做太子妃一事。
“今后你若胆敢再提起这件事,别怪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天子动怒尚在情理之中。
尊贵的太子妃之位,有多少京城贵女争着抢着要坐。
我一介流民,怎么配得上?
酒盅溅在地上碎成一片,洇湿了我的衣衫。
我跪在江煜身侧,拉住几欲开口辩驳的他。
“不如......父皇将她赐予我可好?”
席间响起另一道声音,是江羡。
我转头看他,满眼惊恐。
江羡坐在阶下,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杯盏,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
他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快感。
这话一出,众臣开始议论纷纷。有两道声音格外刺耳。
一道来自江煜。
“皇弟不可如此说笑!”
另一道呵斥则是陛下。
“大胆!”
“皇兄肩上是整个大梁,不能被一个女人误了国事。”
江羡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接着道:“况且儿臣率兵连攻三座城池,立下赫赫战功,难道就不配得到封赏么?”
这话不假。
可他没说,他屠了城。
......
江羡没能如愿。
因为陛下给他指了婚,当作他的封赏。
陛下瞧中的,是镇国公府家的嫡女——谢婉。
听闻她与江羡是青梅竹马。
我在踏春宴上见过她一面。
我知道这些京城贵女瞧不上我,可江煜一定要我去。
他说日后我是要嫁给他的,早晚都要与这些世家女见面。
我拗不过他,索性站在一旁躲懒。
春日里海棠开的正盛,我捏着帕子准备摘几朵回去拿给江煜。
他近日的病又重了些许。
什么汤药喝了都不见效。
我只身迈入棠林深处,不想却撞见了江羡和一位女子站在一处。
乌发高束,红衣黑靴,不施粉黛,未配钗环。
想必,那便是谢婉了。
这等挖墙脚的事,我本无意听第二次,直至那女子提起了我。
“听闻北境的那位女子,姿色很是出众,江煜死活要娶她作为正妻。”
“旁的也就罢了,当时我也在场,那女子不是你从战场上救回来的么?”
江羡救我回来的?
那我为何在江煜的榻上醒来?
“皇兄喜欢的,让给他便是。”
“你不怕她是细作?”
一阵风来,吹的满树海棠簌簌,落了他满肩。
江羡拂掉肩上的海棠花,淡淡开口:“怕什么?剥皮抽筋......有的是法子折磨她。”
话落,他凝神片刻。
不偏不倚地掀起眼皮,朝我这处盯过来。
盯了半晌,江羡收回目光,慢悠悠开口。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本王请你出来?”
带着被发现的尴尬,我从树后走出,朝他们行礼。
“见过殿下,谢将军。”
半晌,我又补了一句。
“我不是细作。”
谢婉只瞧了我一眼,转头揶揄:“细作要是这么蠢,那大梁早就统一诸国了。”
一句玩笑话让我羞透了脸。
余光里,江羡的唇角上扬。
我知我身份低微,我也知道他们瞧不上我。
这种谈话,他们根本不屑于避开我。
巾帕绞在一起,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谢婉绕开我,继续说:“你我二人的婚事可是要作废的,我还要随父亲去守边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江羡的目光一直停在我的身上。
抬头对上那双眼睛时,我听到他说。
“那是自然,本王想要的,还没得到呢。”
......
踏春宴早就散了。
只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面挂着“谢”字车牌。
“我明明和阿爹说好要策马回府,这马车……”
谢婉疑惑。
“见过殿下。”
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我只想着早点回去,不要让江煜等的太久。
闻言看去,一个身着暗紫官袍的人站在马车旁。
而官袍正中间,赫然绣着仙鹤图案!
“我家小女性子顽皮,叨扰殿下了。”
镇国公谢疏朝江羡作揖行礼,话锋一转:“不知这位是?”
我看不到自己面上的表情有多僵硬,勉强自己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哑着声音回他。
“我是……”
“他是皇兄的心上人。”
江羡迈近一步,挡住了谢疏审视我的视线。
像是知道我想些什么似的,他提起那日宫宴:“镇国公怎会不知?那日宫宴你应当也在场。”
“是老臣眼拙,还请姑娘见谅。”
谢婉出声打断:“父亲,我要和殿下策马回去,不坐马车。”
“这位姑娘怎么离开?那不如让车夫送这位姑娘回东宫吧。就当是赏给老臣一个脸面,送太子殿下一个人情。”
抬头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
我的确需要马车送我回府。
江煜本想派人接我,可我并不想拖累他,也不想让他背上色令智昏这类骂名。
谢疏等待着我的答复,笑眯眯的。
不知他到底认没认出我。
今日江羡和谢婉皆为见证,若我坐了谢府的马车而出事,他谢疏岂不是难逃一责?
想到这儿,我点点头,独自上了马车。
可我想的太过天真,也不懂宫闱下的腌臜。
车轮悠悠向前行了一段路,我便意识到有些不对。
“太子府在城东?怎么感觉向城西走了?”
回答我的只有勒住缰绳的声音。
“没错,城西安静,适合杀人灭口。”
车夫掀开车帘,面目狰狞,手里还攥着一柄白花花的刀子。
霎时一道惊雷乍现,劈得我两眼发花。
“我是太子的人,你胆敢动我,江煜一定饶不了你!”
我面上强装镇定。
宽大的袖子下,我紧紧握着匕首伺机而发。
这银质匕首是江煜送我防身用的。
我当时还笑他活得太过谨慎。
不曾想现在,这东西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车夫捧腹大笑:“江煜都自身难保,哪来的精力分给你呢?不如跟了我……”
他猛然间攥住我的下颌,将我的脸别到一旁。
另一只手开始解我衣裳扣子。
春雨汹汹,雨水砸在地上,盖住了摇晃的马车。
“贱人!”
我挣扎的厉害,生生挨了车夫的一巴掌。
车帘晃动之中,我看见了站在雨幕中的江羡。
他没撑伞,持剑站在原地。
下一刻,一柄利剑穿透马车侧壁,插在了车夫的身上。
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
腥臭味黏在鼻息之间,逼得我干呕。
“怎么不杀了他?”
低沉的声音被春雨过滤的朦胧,滑进我的耳朵。
江羡扒开趴在我身上的车夫,瞧见了我手中的匕首。
实话实说,我不敢。
“我没有殿下那般的勇气。”
屠城三座的勇气。
我从未杀过人。
可我有想杀的人。
......
江羡伸腿迈进马车内,让本就拥挤的车厢变得更加燥热。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他。
为何他从战场上救了我,却还想杀了我。
明明想杀了我,三番五次救我的也是他。
我装傻开口:“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我。”
却换来江羡一声嗤笑。
“本王不傻,你也别装傻。宫宴那晚,你骗了本王。”
原来江羡早就知道我在骗他。
听到这儿,我心里也便不怕了,坦然开口:“这次刺杀不成,应当还有下一次。”
那时的我该怎么办?
“两条路,跟着我或者……让你的太子殿下救你。”
只能依仗他人么?
我没说什么,向窗边稍稍移了些许,隔远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江羡见状问到:“你很怕我?”
“是,但怕你的不止我一人。”
“为何?”
我想说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不怕才怪。
可此刻我与他正并排坐着,话到嘴边却变成:“想来应当是殿下年幼就参军出征,长年持弓挽箭的缘故。”
他的脸上生出几许玩味,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或许能哄江煜开心。”
他也坐了过来,将我与他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压榨殆尽,双眼噙着幽光,仿佛要把我吞噬。
“本王只会觉得说这话的人,舌头留着也是无用,应该拔了喂狗。”
他猛地摁住我的后颈。
额角撞到了他的鼻尖,疼的我闷哼一声。
“云华?你在此处吗?”
江煜的声音将我从狭小的车厢内解救出来。
一同往日,我向江羡垂首道谢。
他却不以为意。
“日后我会讨回来。”
江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羡。
最后撑着伞站在雨幕中扶我下车,时不时地还能听见两声咳嗽。
我有些担心,替他拢了拢大氅。
“殿下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当心受凉。”
“无碍,你许久未归,我有些担心。”
“口说无凭,皇兄还是做点什么才好。”
很煞风景的话。
一字一句中满是挑衅,江煜将我圈在怀里:“此番谢过皇弟了。”
回程的路上,我提醒江煜要提防镇国公府。
只因车夫那句“江煜自己都自身难保”,始终让我惴惴不安。
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久之后,宫里来人通报,镇国公意欲谋反。
被江羡亲自斩杀。
又是江羡。
......
江煜接到传旨后便急匆匆地入了宫。
我没去。
因为我接到了谢婉的拜帖。
有些日子不见,她憔悴了许多。
见我赶来,她头都未抬:“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从小便爱慕江羡。我知道他性子冷,从未见他真的对什么人上心。”
“江羡最擅长的,便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然后看着爱恨嗔痴绕他而过。”
“我以为他会一直如此,而我,也会一直同他站在一起。”
可她的心上人,杀死了她的父亲。
谢婉说到这儿忽然落泪,声音也跟着哑了起来:“踏春宴那天晚上是他头一次不顾两家世交的情面,将我一人抛在原地,连头都不曾回过。”
茶盏中的枝叶浮浮沉沉,我看的出神。
此时的江煜在做什么呢?
他身上病症应当……又该发作了吧。
“请谢小将军不要恨我。”
茶水入口苦涩,正应此时此景。
谢婉轻笑:“因为江羡喜欢你而恨你?你也配么?一条生在荒芜之地的烂命也值得我恨么?”
雾气氤氲,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猜想大概是鄙夷。
可我这不值钱的烂命,是我阿兄以命抵命换回来的。
而他永远葬在了白骨之下。
葬在江羡屠的第二座城里。
他只上过一次战场,被一箭射中右腿,成了瘸子。
他是个瘸子,跑不快。
城门被撞破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我死死攥着发白的指节,又听谢婉道:“父亲那些事我一早知道,我不怨恨江羡这么做,我会去守边疆,替父亲背罪。”
忍着传至四肢百骸的疼痛,我扯了扯嘴角。
“你以为去守边疆......就能逃得掉么?”
说罢,我再也支撑不住。
忽然门被推开,江羡走了进来,用他惯用的冷声冷调告诉我。
“太子之位更迭,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
茶盏和我一同摔在了地上,我不断呕出鲜血。
疼痛正在模糊我的意识。
一片赤红中,那双黑靴朝我走来。
愈来愈近。
......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
越过雁鸣关,我看见阿兄在河对岸向我招手。
他穿的破烂,血和汗混在一起,辨不清本来的面目。
是我辨不清,还是我已经忘记他的模样了?
我哭着问他为何还穿着这身衣服。
他讪讪挠了挠头:“我怕云华找不到我,只好日夜来这边等一等。”
我蓦然想起。
与阿兄的最后一面,就是他穿着这件衣服送我离开。
“我们云华被人抛弃一次才遇到了我。我这个做兄长的,总不能让她经历第二次。”
“今天云华也没来......”
“没来是好事儿,好事儿。”
他好似看不见我,扭头准备离开。
“阿兄!”
我拼命唤他,想伸手拉住他,好让他离我近一些。
可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唤我回去,拽着我不让我靠近阿兄。
“阿兄......我一个人好累啊......”
我被扯了个踉跄,死死扒着河岸,哭的很难听。
嘴里腥甜,我又开始呕血。
鲜血堵住了我的哭声。
我叫不住他,只能看着他慢慢离开。
他的背影孤单又落寞,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惊惧后退。
——江羡下令屠城那日,我与他分别之时,阿兄是不是也这样望着我?
“云华定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阿兄不能拖累你,我是个瘸子,跑不快的。”
如同叮嘱我多吃饭,多穿衣一般。
阿兄温声细语地叮嘱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睁开眼睛,我躺在江羡的怀里。
我正死死攥着他的前襟,眼泪早已洇湿了他的护甲。
梦醒了,海棠花也落了。
我又不得不算计。
我猛地推开江羡缩在床角,警惕地扫了一圈屋内。
一众侍女和太医跪在地上。
“这是哪儿?江煜呢?江煜为何还没回来?”
江羡没接我的话,他转头吩咐:“陈太医医术高明,赏黄金百两,都退下吧。”
原来百两黄金这么容易。
我阿兄耕种半年,打算换几两碎银给我说亲。
可麦子还没长出来,城就破了。
阿兄也去了。
屋内只剩我与江羡。
“江煜呢?我要找江煜!”
“江煜死了,太医说是气急攻心而死,死在我与父皇面前。”
我知道江煜死了。
是我做的。
他身子本就不好,我只是加了一味药材进去,提早送他上路。
海棠性寒。
与江煜平时服的汤药相克。
他是第一个我要杀的人。
可我要装作不知道。
“我不信!我要去找江煜。”
赤脚踏在青石板上,想象中的冰冷却迟迟未触及。
“当初是本王救了你,你找江煜做什么?要报恩也是要找本王报!”
江羡欺压上来。
“我说过,你欠的恩,迟早要还。”
......
京中飘雪了。
连冬日里的雪也格外偏爱京城,温温柔柔。
不像边境,积雪应堆了几尺高。
凛冽的北风中,阿兄的尸骸还在等着我去敛。
可我被圈在府里太久,出不去。
屋内伤人的利器都被收走了,是江羡害怕我因为伤心而自尽。
这一日,江羡难得空闲。
他看着落雪,又看着我苍白的脸。
注视颇久,许是起了怜悯之心,他问我想不想出去。
当日我在自己的茶盏里下毒,栽赃嫁祸给谢婉。
命虽救了回来,可也伤了我的根本。
江羡兴致勃勃说了许多地方。
他说长街尽头有家吹糖人的,酒楼前的小贩还能吹陶笛。
那都是他常去的地方。
我默了半晌,开口问他:“我想去看看谢婉。”
他只愣了一下,随即说好。
当朝天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江羡揽了大部分朝政。
也正因如此,我站在谢婉面前,极其顺利。
我被圈在府中多久,她就被关在牢狱里多久。
“请谢小将军不要恨我。”
昔日我向她道歉,为的便是此时此刻。
我的话轻轻的,荡在牢狱里的每个角落。
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更多深夜读物等你戳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