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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十五岁那年顾禾把我从火海救出，我欠了他一条命。
为了还命，我成了他的舔狗，只要他一声令下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追随。
直到车祸我救了他一命，所有的一切全部一笔勾销。
我也终于可以离开他了。
……
“夏颖，你要是敢坐上来，我就跟你回去，怎么样？”
顾禾坐在机车上，眼里满是轻蔑的讥笑。
“顾禾别闹了，今晚顾伯母说了你一定要回去的。”
“瞧瞧，这还没结婚呢，顾夫人的架子都摆出来了。”
周围朋友听到他的声音，都很是捧场地笑出了声。
我早已经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
只是如果今天顾禾没有回去的话，我没有办法向顾家交代。
高中时顾禾刚刚接触摩托。
当时是顾爷爷五十大寿，叛逆的他怎么也不愿意回去。
唯一提出的要求，如果我愿意坐他的后座，陪他跑一圈，他就跟我回去。
尽管害怕，我还是照做了。
没有戴任何防护装置。
顾禾的技术真的很差劲，却又偏偏想要挑战速度的极限。
他享受着我痛苦的尖叫声。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央求下，他终于放慢了速度。
却还是不慎在转弯时摔倒。
不过好在我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条小命。
可还是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休养好。
所以现在听到顾禾让我再次坐上摩托车，我是万万不敢的。
见我无动于衷。
顾禾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不上来就赶紧滚，浪费老子时间。”
我多想立刻冲上去。
现实却是，我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落寞地低下了头。
就连老天爷似乎都在看我的好戏。
明明刚才还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暴雨。
我死死地把手上的袋子护在胸口。
里面是顾家给顾禾准备的西服，绝对不可以弄脏。
下一秒，温热的外套罩住了我的头顶。
我刚想要道谢。
却发现那人已经骑着摩托离开。
我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衣服上的味道……
好熟悉。
郊区本就不好打车，又是雨天。
顾爷爷的宴会是在六点开始，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其实我性格内向，又不喜欢打扮。
在一众千金小姐之中是最不起眼的那种。
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我的存在。
哦，不对，顾禾会关心。
只不过他关心的是，我有没有闹出洋相。
我正准备从后门溜进去，顾禾眼尖地就发现了我。
“呦，这不是我们夏小姐吗？你不是一向最积极的吗，怎么这么晚才来，难道是看不起我顾家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父母方向。
果不其然，在听完顾禾那番话后，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我放在两侧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我牵强地扯动着嘴角：“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路上堵车了而已……”
“这会场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你迟到了？”
是顾夫人私下要求我，一定要把顾禾带回来的。
我又怎么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只能强忍着顾禾的讥讽，成为众矢之的。
“顾禾差不多得了，欺负一个女人，有点没品了吧？”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有点眼熟，似乎是顾禾的朋友。
“俞燃关你什么事？”
顾禾偏过头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俞燃，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帮我解围的会是自己的好兄弟。
俞燃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头发上的落叶。
他低头在我的耳边：“衣服呢？”
我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了他。
对视的瞬间，那股熟悉的香气让我想到了无数个瞬间。
俞燃……
这几年好像一直都在帮我。
“夏颖！”
顾禾的吼声让我重新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顾禾这个人从小到大骄纵惯了，尤其是我对他一直百依百顺，他哪里受得了我这样当着他的面对着另一个男人发呆。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
顾禾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用着蛮力把我拉拽到了他的怀中。
我本来就穿着高跟鞋，毫无挣扎地被这么一扯。
脚踝传来撕心的痛感。
可在场的人实在太多。
只要我敢推开顾禾，迎接我的……
我不敢去想。
见我乖巧地倚靠在他的怀中，顾禾得逞的看向俞燃。
虽然顾家的长辈都很喜欢我，但从来也都不会强迫顾禾。
所以大小的宴会，顾禾的舞伴都是他自己选择，可他从来不选我。
这一次，顾禾为了表现他所谓的占有欲，没想到竟然领着我到了舞池的中央。
可我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死死地抓着顾禾的手臂。
“顾禾，我的脚有点疼，可以等会儿吗？”
我试图唤起一些顾禾对我的怜悯。
可我忘记了。
顾禾向来都是一个自我为中心的人。
他冷笑着靠近我，冰冷的指腹摩擦着我的侧脸。
“夏颖，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火场中救出来的，是谁给了你这条命。”
我凝眸看着他衬衫领口上隐隐约约露出的疤痕，将所有的委屈咽下。
顾禾说得没错。
当初如果不是他把我从火海中救出，我早就已经死了。
这都是我欠他的。
我强迫自己扬起笑容，配合着他的舞步。
为了转移痛苦，我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额间瞬间泛出了细汗。
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顾禾的眼里。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顾禾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折磨我之上。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因为我痛苦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跳了三首舞曲才终于结束。
一下舞池，顾父顾母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果然啊，我们小禾最听的就是小颖的话。我看啊，今年你们的事情就可以订下来了！”
顾夫人笑着拉住我的手。
我的心一沉，下意识地喊出，“不行！”
此话一出，双方父母包括顾禾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毕竟整个江城，谁不知道。
夏家千金夏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顾禾不放。
“夏颖！你在说什么？”
对上父母的视线，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咽了口口水：“我是害怕顾禾不同意……”
事到如今，我只能把责任推卸到顾禾的头上。
毕竟他那么讨厌我。
可是我忘记了，顾禾他善于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刚才下意识的反应瞒不过他的眼睛。
果不其然。
他和往日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
顾禾浅笑着搂住我的肩膀：“我觉得不错，日子你们来定吧！”
回到夏家，我的身子才刚进屋。
母亲一巴掌直接甩在了我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捂着发烫的脸不敢说话。
“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小易，就不会这样了！我的孩子啊！你死的好惨啊！”
我想要哭，可发现原来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
六年前中考结束。
我，双胞胎姐姐夏易还有顾禾本来是很好的朋友。
顾禾和夏易约好了一起玩，夏易偏偏要叫上我一起。
无奈之下我跟着一起去了。
煤气炸裂。
奄奄一息的我被顾禾救出，而我的姐姐永远地葬身在那片火海之中。
妈妈从那日开始就疯了，她认为是因为我，姐姐才会去世。
她把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在了我的身上。
顾禾也因为救我身上落下了狰狞的疤痕。
顾禾恨我是应该的，我欠他一条命。
夏家的企业需要倚靠着顾家，联姻是最为保险的，本来姐姐和顾禾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我只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父亲搂着妈妈的身子，也在默默地流泪。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上楼了。”
我撑了实在太久。
只是没想到转身的瞬间，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
我的父母自始至终只是淡漠地盯着我的背影，没有任何的动作。
最后还是保姆看不下去把我扶了上楼。
打开手机，没想到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我认出来了是俞燃。
我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好友申请，进屋洗澡。
只是我没想到洗完出来，俞燃已经出现在了我的屋内。
我没控制住尖叫出声。
俞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我的嘴巴：“你别叫！”
我身上只简单地裹着浴巾，我根本不敢做大幅度的运动，只能默默地点头。
可下一秒，我的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让我意料之外的，进来的竟然会是顾禾！
顾禾一如往日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只是这一次眉眼中带着愠怒。
“刚才保姆说有人来看你，我还想着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好兄弟啊！”
他刻意加重了好兄弟三个字。
明明我和俞燃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俞燃倒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他很是自然地从袋子里拿出云南白药。
“小颖的脚扭伤了，我是来送药而已。”
“小颖……小颖？”
顾禾似笑非笑的学着俞燃念着我的名字。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顾禾恨我入骨，我恐怕会觉得他是吃醋了。
“俞燃你不知道夏颖是我的未婚妻吗？”
“不是还没订婚吗？”
俞燃一句话把顾禾堵得死死的。
顾禾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俞燃对我有了不同的感情。
顾禾重新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夏颖，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找我妈退婚！”
说实话，很多时候顾禾真的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厌恶我的存在，却又喜欢捉弄我，看着我因为痛苦对他苦苦哀求。
“我信，我当然信。”
或许是因为我的语气极致的讽刺。
我难得在顾禾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窘迫。
我走到他的面前。
“顾少爷，对不起是我惹您生气了，还请……”
“够了！”
我话还没说完被顾禾直接打断。
他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只不过顾禾的手很快，没给我看清楚的机会直接摔门而去。
俞燃：“他是来送药的。”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俞燃。
说顾禾是来下药的我都相信。
他来给我送药？
还是算了吧。
气氛忽然凝滞。
俞燃意识到我现在就裹着浴巾，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那个，我先出去……你先换衣服。”
我换好衣服后，看着面前的俞燃。
说实话我和俞燃因为顾禾的关系见过很多次面，但从来都没有过交流。
我也不傻，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能够感受到他对我与众不同的地方。
“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总是附和着他。”
我愣愣地看着俞燃。
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夏颖从小痴恋顾禾，甘心做一个人人耻笑的舔狗。
可俞燃却是第一个说我不喜欢顾禾……
我勾着唇笑出了声。
“谁说我不喜欢他的？”
“你的眼睛。”
“……”
“人的动作可以骗人，可你的眼睛骗不了，你看向顾禾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爱。”
是啊。
每一次我厚着脸皮把顾禾从酒吧里带出的时候，都是因为顾母的要求。
每一次他在赛车场上驰骋的时候，是我用身体挡在车前，让他回家。
因为妈妈说，这样顾夫人会开心。
妈妈说得没错，顾夫人现在很喜欢我，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媳妇来看待。
可我从来就不喜欢顾禾。
不喜欢这样乖乖女所谓名门闺秀的打扮。
不喜欢整天围着顾禾转，做一个没有自己生活的怪物。
窗外下起了暴雨，冷风卷着雨水拍打在我的脸上
我透过俞燃深谙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心脏异常地紊乱。
自从送药事件后，顾禾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
我也乐得自在。
在朋友的怂恿下，我染了一头橘红色的长发。
假期很快地结束，我和顾禾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必然是要见面的。
那天我刚到校门口，一辆跑车飞驰而出挡住了我前去的路。
“小颖真的是你！刚才我还说这个背影像你呢。”
说话的是我们同班的一个女生。
我记得，她好像是喜欢顾禾的。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顾禾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眉头皱起。
“谁让你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的？”
我勾起橘红色的长发：“我自己。”
我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就惹怒了他顾大少爷。
只见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女同学赶下了车，直接把我拽上了副驾驶，朝着学校的反方向而去。
顾禾明知道我害怕这么快的车速，却直接开到了100码。
看到我因为害怕而泛白的嘴唇，他更是得意。
只是下一秒，一辆小轿车朝着我们迎面而来。
顾禾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在顾禾惊恐的眼神中扑向了他，把他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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