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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是个靠冥婚发家致富的穷鬼,靠着天生的龟息功一路上没出过岔子。
直到第十八次,我遇到了一只真鬼。
真鬼长得好看,但他要吃了我。
危急关头,另一只鬼救了我。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这一生将从此改变。
1
京城各大妓寨,烟馆每天都有人死去,也每天都有婴孩降生。
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母亲死在烟床上。
大爹告诉我,她死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牙齿也是。
大爹二爹跟三爹好心,怕我在京城冬天的后巷里冻死,就商量着把我捡了回去。
在街坊异样的目光中,三个男人把我拉扯长大。
从娘胎里,我就带了一个奇特的技能,这是小时候三爹领我去河边玩儿发现的。
水流湍急,他给我捞上来,距离我落水已经一炷香时间了,大家伙都以为我必死无疑开始哭哭唧唧。
这时我醒了,一口水都没呛到。
“娃儿!娃儿醒了!”三个爹爹急切地凑过脑袋,然后“砰”地撞在一起。
我睁着一双无辜的眼,骨碌碌地转。
那时开始我就发现,我似乎能够闭气,从一炷香时间,到最多两个时辰。
也是自打那以后,三个爹爹用他们凑不出的一个脑子,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能够无限赚大钱的方法。
“娃儿,天生我材必有用!”大爹语重心长地冲我点点头。
他上过两年学堂,是里头最有文化的人了。
二爹三爹一左一右拍拍我的肩膀,也在一旁附和。
“咱们做冥婚的营生吧!”
2
那年我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已经出落成镇子上容貌最出挑的少女。
我瞧着大爹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二爹早就磨破的鞋底,以及三爹饿到干瘦的小身板。
再看看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大爹在寺庙门口摆摊,平日里给人算命、解卦,偶尔也整点平安符镇家宅。
就是这世道吧,越来越少人信神佛,他们宁可从大烟里寻找安慰。
所以生意越来越差。
“娃儿啊,这个千万不能掉喽!”
大爹边叮嘱着,边将一张黄符贴在我背后,又用力摁了摁。
“这可是保你命的东西!”他又提醒道。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冥婚,也是第一次化上浓厚到让人恶心的妆容,躺进四四方方的棺材里。
“娃儿,别怕。”
说这话的是二爹,他在码头给人做苦力。
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是刨木做棺材的一把好手,从棺木制作到抬棺,都是他一手包办。
大爹严谨踏实,二爹沉默寡言,三爹是最瘦小却也是最圆滑的。
他在妓馆里头当过好几年的龟公,迎来送往的生意,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家这姑娘啊,可是一等一的容貌!可惜年纪轻轻就得怪病走了,不然高低也得是个官太太的命!”
我躺在棺材里憋气,听着不远处三爹声泪俱下地跟买主表演,差点没憋住笑。
“五个大洋,少了不行!”
“行行行,这个价也忒高了!”买主嘴里嘟囔着,然后便是一阵叮叮当当翻找钱袋的声音,“要不是我家夫人疼少爷……拿着,揣好咯。”
紧接着,头顶传来棺盖拉动的声音,一瞬间坠入黑暗。
虽然明知道棺材里就我一个人,那具尸体并没有跟我待在一个空间里,但毕竟是第一次,心里还是怵得很。
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就是大爹贴在我里衣上的辟邪黄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紧闭着双眼,一口气都不敢往外吐。
直到外头人声渐去,林中一片寂静,偶有几声乌鸦凄厉地鸣叫。
有人轻轻叩响了我的棺盖。
心底一阵战栗。
“娃儿,出来吧!”是二爹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随着棺盖被打开又合上,我迅速脱下喜服,跑到河边冲洗掉脸上的浓妆。
第一次冥婚体验也不算太糟。
二爹把土堆重新填好,三爹在临走前还捞了一把棺材里的宝贝。
大爹皱了皱眉,开口制止道,“别太贪心,会遭报应的。”
三爹犹豫片刻,又把大半宝贝放了回去,手里只留下两锭银子。
“咱们继续干吧!”
我下定决心了。
3
因着我样貌不错,加上三爹生意头脑和精湛的演技,我们在这一行混得还不错。
从京城一路南下,辗转路过江浙来到岭南,陆陆续续已经做成了十六单生意。
我憋气的本领也越来越熟练,对于黑暗也不再恐惧,每一次大爹画的黄符都能很好地护着我。
十七岁那年冬日,我们接到了一笔大单子,这回死的是一个岭南富户家的少爷。
三爹一身风霜地赶回家,把身上的蓑衣一裹,往门后面重重一丢。
“这单咱们必须干!”他似乎渴极了,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另一个房间里头,正在锯木头的二爹探出头来。
“怎么说?”正在做饭的大爹应了一声。
三爹喘匀了气,才急急忙忙告诉我们,这家的祖上是当官的,虽然后代无意于官场,但积累的财富让他们在岭南这一片无人不知。
家中做的米面生意,在动荡的年代几乎垄断了市场。
“我坐的那凳子,都是小叶紫檀的!”
三爹回味着,“那花瓶,依稀能看出是宫里的东西。”
听着三爹啧啧称奇,我也忍不住好奇起来,顺口问了一嘴对方出的价。
三爹郑重其事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大洋?”
我有些惊喜,这笔钱够我们回京城购置一处不小的宅子了。
三爹摇摇头,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五根黄鱼儿!”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被惊到了,一拍桌子愤然而起,“娃儿,你摸过黄鱼儿吗?”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连摇头都忘了。
“那得干。”二爹放下手里头的活计,从房间里走出来。
三爹突然转了神色,有些为难的模样。
“就是吧,这林少爷的死相,有些不好看。”
他是被斩首的。
4
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经过我们四个一致决定,接下林家的这单生意,冥婚仪式就在三日后举行。
这回大爹给我准备的黄符,比往日每一次的都要复杂。
他去了林家墓地一趟,回来后就变得心事重重。
“娃儿啊,这单要是你不愿意,咱们可以不……”
大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为什么不做?”
我在镜前整理仪容,“这单咱们必须做,做完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大爹叹了口气。
转眼便到了下葬那日,林家人对我的长相十分满意,当下就付了全款,就等着盖棺入土了。
大爹这回把黄符贴在了我的颈间,说是这样辟邪挡煞的效果更好,能护住我的心脉。
我开始闭气。
烂熟于心的步骤按步就班地进行着,很快我又陷入了黑暗,我甚至开始用皮肤感受着棺木的材质。
突然,颈间似被一阵风吹过,原本用糨糊粘牢的黄符轻轻飘落。
不对!
密闭的棺材里哪来的风?
也正是在此时,一只枯瘦干瘪的手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没有体温,在严寒酷暑下异常冰冷。
突如其来地袭击,我一口气没憋住,睁开了双眼。
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贴在面前。
“是个活的?有意思。”
他仿佛青蛇吐信一般,朝我兴奋地舔着舌头。
这张脸是真美啊!眼角处还生长着花一样的红纹,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吸进眸光里。
如果我没看见他脖子上那处证明的伤痕,应当是要被美色所迷的。
完了!是林家少爷!我心中暗暗叫苦。
“长得还不赖,老头子的门面功夫做得一如既往地好!”他掐住我脖子的手逐渐用力,张开嘴露出尖牙,朝我脖颈处逼近。
“美人儿,一起下地狱吧!”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5
没有了大爹黄符的保护,我的脖颈完全luǒ露出来,他若是要动口,刹那间我就要去见阎王。
当我以为自己将要英年早逝时,预料中的疼痛,鲜血喷涌的感觉并没有到来。
周围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颤颤巍巍睁开双眼,眼前可怖的景象早已消失。
没有林家少爷,也没有干枯的鬼手和锋利的尖牙。
“是做梦了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以为自己因为太困而出现幻觉时,棺壁处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血液一瞬间涌上我头顶。
若是二爹来接我出去,不应该是敲击棺盖吗?
此刻能敲击棺壁的,必定是与我一起埋在土层底下的……
林家少爷!
敲击声越来越频繁,声音也越发急促。
从刚开始的“咚咚咚”,演变为沉重的暴力的撞击声。
五指厚的棺壁逐渐变形,崩裂,最终破开一个大口子。
棺壁外贴了一张黄符,依稀是大爹的手笔,情况不容我多想,我撕开黄符就要贴在自己身上。
“住手!”一个声音制止道。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是方才的林家少爷吗?他是在阻止我保护自己,好一口咬破我的喉咙吗?
耳畔有个声音萦绕着。
“贴吧,贴下去你就能得救了!”
“不可!”又是方才那个男声,“你会死的,这些都是障眼法!”
我该信谁?
这一刻,大脑仿佛变得不受控制,伴随着一阵异香扑鼻而来,手上的黄符颤抖着往脖颈而去。
刹那间,地下卷起狂风,风中隐约夹杂着痴痴的低笑。
“嘿嘿嘿,贴吧,贴了就解脱了……”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似乎在那一刻我清醒过来。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看见那人脖颈处一圈狰狞的伤痕,皮肉分离之下,隐隐能瞧见断骨。
“林……林家少爷?”我瑟缩着往后退。
他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害怕,心虚地捂着脖子,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这才发现,他的模样与之前的并不甚相似。
虽说五官皮相一模一样,但缺了眼角处的红痕,眼神似乎也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并不枯瘦干瘪,更像是一双活人的手。
“唐突姑娘了。”
他低下头,捂着伤口同我致歉,“方才情况危急,实在是迫不得已。”
我直觉这人,哦不,这鬼并不坏。
“你是,林家少爷吗?”我试探着开口问道。
他点点头,眸中有些无奈。
“小生林允衡,见过姑娘。”
局促的空间里,他朝我作揖。
6
林允衡,字楠书,是岭南林家的独子,今年二十二岁。
“方才那是什么东西?”我惊魂未定地拍拍xiōng部。
林允衡摇头表示不知。
“从我在这棺材里睁开眼时,那东西便一直跟着我了。”
他说,那东西邪性得很,跟他长的一副样子,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平日里总是像蛇一般吐信子,总想着魅惑他,让他爬出去吃人。
“你死了多久了?”说完,我感觉不太礼貌,改口道,“你躺这儿多久了?”
林允衡还是摇摇头,这地下没有日月更替,更没有怀表,所以他不知时日如何过。
可我瞧他那模样,皮肤白净没有半点死人的模样,想来估摸着也是新尸。
他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正散发着幽光。
似乎感知到了我的目光,他伸手将口中的玩意儿取出。
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
珠子离体的那一刻,他的面容一瞬间开始腐朽,原本平整的五官变得崎岖,肌肤一寸寸剥落,双手也逐渐脱水干枯。
“放回去放回去。”我惊恐地闭上双眼。
他听话地照做,果然在珠子归位后,他又变回了原先那副温润的模样。
“烂成这个样子,少说都得死了半年了!”我同他分析道。
但此刻的林允衡,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头顶的一片黄土。
“时间到了。”他喃喃开口。
我不明所以地扭头四顾,周遭的景象突然开始变化,黄土和棺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声鼎沸的街道。
我们此刻就站在街道中央,耳边叫嚣着熟悉的声音,这条路我走过许多遍。
“我这是出去了吗?”我惊喜地叫出声,又突然发觉自己失态捂住嘴巴,却发现并没有人听见。
一旁的林允衡似乎习以为常。
“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你。”
他伸出手,在小贩的面前挥舞,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是异世界。”
7
异世界顾名思义,就是异于真实世界的地方。
在这里,人还是那些人,只是不再遵循真实世界的轨道,两个世界的人和事不一定相通。也就是说,原本在真实世界里有交集的人,在异世界里可能见面不相识。
“现在的你不是实体,只是一个魂魄。”
林允衡衣袖一挥,我就看见了那个躺在棺材里的自己,身穿喜服双目紧闭,俨然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起初我并不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直到我陆续在街上遇见了大爹,二爹和三爹。
大爹摆在寺庙前的算命摊被闹事的人掀翻,二爹在码头做苦工时,因为沉默寡言而被工友欺侮,三爹帮妓女接客,因贪心多要了赏钱而被妓馆的打手揍得鼻青脸肿。
他们三人神情落寞地走到街上,相互擦肩而过,却并没有相认,仿佛从来没有相识过一般。
不行!我得赶紧回到真实世界去!
方才在地下,林允衡突然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仿佛是知道异世界的门何时开启,那是不是也代表,他知道怎么离开这儿?
于是我直接开口问他,得到的却是令人失望的回答。
“我只是在醒来后的某一天,突然穿梭到了这里,至于怎么来的,自己怎么回去,我并不知晓。”
他告诉我,每回异世界的大门开启时,他体内都会收到召唤,但因为记忆缺失的原因,他总是寻不到随意进入和离开的法子。
“记忆缺失?”我迷惑地眨眨眼,“所以你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罢,我伸手指了指他的脖子,那道狰狞的伤痕证明了一切。
“我知道自己死于斩首。”林允衡顿了顿,又摇摇头无奈道,“至于是为什么被斩首,我好像记不得了。”
我倒是记得。
大爹说过,某些鬼魂会因为一些特定原因而遗忘掉生前最后的一段记忆,若是能帮助他找回记忆,兴许就可以找到离开这儿的办法。
“我帮你!”我同他做了一个交易。
我帮他找回记忆,早日投胎,他帮我逃离异世界,回到三个爹的身边。
他同意了。
8
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能憋气,这是我娘胎里带出来的本领。”我不无自豪地向他炫耀。
他眉头舒展,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似在说,原来这就是你能活着从棺材里醒来的原因啊!
像是被看穿了心思,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家里穷,就靠这个本领给人做鬼新娘,赚点辛苦钱。”
林允衡没有看不起我。
“冥婚这行当,本就黑暗得很,你能有这身本领,也算是救下了很多无辜的姑娘。”
我听三爹说起,冥婚这行当来钱快又容易,许多穷苦人家会药死自己家的姑娘,再卖给人家,更有甚者把这当成一条产业链。
绑架,杀害,伪装成病死,然后卖钱。
这动荡的社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出奇。
“你能憋气多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伸出两根手指。
他低下头,开始沉思。
在异世界里时光流转,在真实世界亦如是,但这里的时间过得比较快,相当于真实世界时间流速的一百倍。
“我们还有最多八天又四个时辰的时间。”
他盘算着,又抬头看了眼天空,艳阳高挂。
我掰着指头数了数,现在是巳时,八日后的酉时前,我必须回到真实世界。
“如果回不去,会怎么样?”我有些忐忑。
“会死,你会被那东西吸食干净。”林允衡有些不忍地看着我。
临近正午时分,阳光和煦,我不可控地打了个冷战。
9
我们分头行动,一刻都不敢耽搁。
首先要找到林允衡失去的记忆,也就是说要从他的死因着手,我的第一站是大爹的住处。
大爹懂得些岐黄之术,在他那儿兴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尾随着大爹一路经过小巷,来到一处陌生的破屋,我才想起这个世界的大爹并不跟我,二爹三爹住在一起,这是他自己的房子。
幸亏大爹看不见我,我才能在屋里肆意翻找。
屋子里布满灰尘,早出晚归的大爹没有时间打扫,我找到角落处的一只木箱,打开来,终于找到了点东西。
“鬼魂会对杀害自己的凶器有反应?”
我一字一句念着书上的文字。
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凶器,也许对找回林允衡的记忆有帮助。
我把书一扔,马不停蹄地赶往约定地点跟他会合,一路上,顺手在铁匠铺捞了几把常见的兵器。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林允衡这才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我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没忍住在他脑门上重重拍了一下。
“啊!”他惊呼出声,一瞬间也清醒了,看向我的眼神由惊诧转变为失落。
“你怎么了?”我疑惑道。
“我回了一趟林府。”
他原本是想回家找找看,有没有关于他生前留下来的东西,一进门才发现家里没有半点办过丧事的痕迹。
倒是院子的角落里,有几个家丁在烧东西。
他跑过去看,发现烧的是一些文稿,隐约像是自己的字迹,至于写的是什么,都烧成灰烬了,自然不得而知了。
“最离奇的是,祠堂里并没有放置我的牌位,族谱里也没有我的名字。”
“会不会是因为异世界与真实世界不同,所以在这里是没有你这个人的?”
我提出疑问,“那文稿,兴许只是字迹相似?”
他摇摇头,真实世界有血缘的人,在异世界里并不会改变,况且那族谱很新,不像是流传好几代的样子。
他满腹狐疑地走到自己原本的房门前,发现那处落了锁,窗户都被木条从外面钉死,透过缝隙,依稀能看见里头熟悉的景象。
“好像有什么人,在刻意抹去我存在过的痕迹。”
他眉头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不解和悲伤。
这世界仿佛没有人再记得他,他的死去似乎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头。
“对了,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
说罢,便掏出一个包裹解开,把里头的兵器全数扔在他面前。
“摸吧,摸到哪个是哪个。”
10
他虽不解,但还是乖乖听我的话,蹲在地上探究。
朴刀、菜刀、长剑、匕首……
他一一触碰,丝毫不见反应,直到最后一柄鬼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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