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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京圈公主
我觊觎京圈佛子多年。
在他为我治病诵经时,我却想着如何让他为我臣服。
可即使我念他、缠他、困他多年,却还是未将他拉下神坛。
后来,我离开人世,他却为我放弃修行,一心治病救人。
他说:“我不修今生,只修来世,来世我愿她身体康健,愿我能先爱上她。”
……
我求宋砚尘给我一次时,他沉默了半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确定你可以?”
被他这么一打量,我才意识到,我这干瘪的身子确实让人激不起兴趣。
在他冷漠地注视下,我窘迫地将衣服重新穿起,却不小心将藏在腿下的套带了出来。
被拒绝已经让我很难堪,现在要让他知道我连这些东西都准备了,依照宋砚尘的性子虽不会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我还是想挽回自己的最后一点自尊。
我一边挣扎着想去捡起那东西,一边又慌忙地想要遮住我丑陋的身体,最后的结果就是,我没有坐稳,差点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须臾之间,是宋砚尘用身子撑住了我。
我整个人都挂在他胸前,透过白大褂我摸到了他遒劲有力的肌肉,那样硬,那样热。
原来,表面高冷不可一世的人,身子也是温暖的。
我的视线上移,在看到那张淡色的薄唇时,心里在想这里是不是也是温暖的?
“那给我一个吻?”我的语气和刚才求他给我一次时多了些妥协,但更多了些渴望。
宋砚尘这次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只平静地看着我。
我大着胆子,一点点地将身子凑了上去。
离得越近,我的心跳越快,气息纠缠间,我闻到了独属于宋砚尘的檀木中透着丝丝中药的苦涩的味道。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这样对待救我命的人。
可多年来压抑的感情迫使我想要更多。
在终于快要触到他的唇时,我还是逃也似的捂住嘴巴,将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
是我忘了,我刚刚喝完又苦又涩的中药,嘴里全是让人恶心的药味。
这是我的初吻,我想甜一些。
让自己甜一些,也让宋砚尘甜一些。
这样我离开后,如果宋砚尘一不小心回忆起我,我希望他想起的不光是被我困住的,充满医药味,不见天日的日日夜夜,也能有那么一点点甜。
对于我的落荒而逃,宋砚尘没有一丝的情绪表露出来。
他在我床边站了会,弯腰捡起掉落的套,放到我的枕头边。
扔下一句“我这几天休假,会有其他医生来替班”就离开了。
休假?
这么多年,宋砚尘除了固定的休息日以外,几乎没有休假过。
所以他休假几天?休假去干什么?
我想去问,可我明白我不配。
宋砚尘每次来过我这里,离开后的十几分钟我都不能平静。
我和宋砚尘相识于四年前,这四年里,是他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
我每次发病,都是他第一时间赶到我的病房。
我检查时,也是他全程陪同。
更是他,帮我延长着我死亡的时间。
每天能见到他,是我在医院唯一的渴求。
我喜欢他,渴望他,想要拥抱他,亲吻他,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爱。
可宋砚尘并不喜欢我,在他眼里,我是他报恩的方式,是他成佛路上的绊脚石,也是他不得不丢弃的责任。
四年前,宋家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宋砚尘更是整个京圈人人夸赞的奇才。
他从小就是家长口中的榜样,14岁就考入了世界有名的医学院,到了18岁获得了医学与生物学最高奖项,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开始创造医学界的神话时,他却入了空门,成了京圈有名的佛子。
身边的人也从疑惑不解,到悲痛惋惜,再到理解尊重,一直到后来的敬仰敬畏。
反正宋家有钱,下面还有其他子女,也就不指望宋砚尘了。
可商场如战场,变化往往就在朝夕。
宋家被人陷害,宋父病发进了手术室,还将面临着重大的法律责任。
宋母平时就一心向佛,从不管公司的事,而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根本无力挽救局面。
26岁的宋砚尘果断下山主持大局,可墙倒众人推,就算是奇才,没有人脉,也是很难绝处逢生。
我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因为曾经宋父在我爸创业的初期帮助过他,所以这次我爸也向宋砚尘伸出了援助之手。
本就是一来一往的报恩,可宋砚尘赤子之心,在得知我爸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时,说愿意帮我续命。
原本20岁就是我的终结,可他却活活让我多了四年。
这四年,他一边顾着公司,一边做着我的医生,还时常研究各种中医,他为了试过针,替我尝过药。
他于我是生之向往,我于他只是一段不得不报的缘。
因为求欢被拒,加上想了一整夜的宋砚尘,第二天醒来时,我就觉出了我的状态明显不好。
可我还是在护士没有来查房前照旧偷溜去了天台。
这里不仅风景开阔,没有让我麻木的消毒水和药味。
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宋砚尘。
宋砚尘每天早上的车就停在楼下,这里看得很清晰。
他车技很好,每次停车都是一步到位。
停好车后,他会下车靠在车上抽完一根烟,等烟味消散一会才进入医院的大楼。
我喜欢看他抽烟,是我没有见过的宋砚尘的另一面,他手指夹烟的样子很性感迷人。
每天能这样看他,是我最大的满足。
像是每个清晨送丈夫出门的妻子,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悄悄坐着,迎接他回来。
虽然我知道他今天不回来,但还是固执地等到快到查房的时间了才回去。
回来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在讨论宋砚尘。
“你听说了吗?江医生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肯定的呀,江医生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宋医生,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一对。”
“真的假的?那VIP那位怎么回事,缠我们宋医生已经好几年了吧?”
“当然是真的,江医生这次能回来,还是宋医生邀请的,而且宋医生今天专门飞过去接人了。”“至于那位啊,你没看见宋医生一直都爱答不理吗?宋医生心里只有江医生,这次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
所以,他休假是为了接他的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是什么样?
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他的眼,才能配得上他?
我慢慢踱着步,往病房走,果然和查房的护士撞了个满怀。
她应该是发现我不在病房,着急出来找我,所以撞上的力道有些重,我直接倒在了地上。
当血顺着鼻腔流出来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只剩绝望。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很丑陋。
那个护士应该是新来的,没有见过我这样。
然后大喊了一声后,那几个本在聊天的护士全都涌了过来,甚至连其他病房的人也都出来看。
模糊间,我听到有人说道:“快,快给宋医生打电话。”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拉住其中一个医生的衣角,厉声道:“不许叫宋医生,不许,不许……”
直到我看到那个医生点头答应,我才渐渐合上了眼睛。
我已经绊住了宋砚尘四年,我不能再打扰他和他心上人见面。
可宋砚尘还是来了。
我醒来时,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但以往梦里的宋砚尘是会对我笑的,只有现实中的他对我这么冷。
可能因为我耽误了他和心上人,他现在看我的表情还带着些凶。
“宋医生,我……”
我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看到了我头顶和宋砚尘凑在一起的另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一张漂亮的女人的脸。
和宋砚尘凑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美,太养眼了。
所以我哭了。
宋砚尘原本还有些凶的表情瞬间带着了几分着急,他问道:“怎么了?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我哭了好长时间。
模糊间睁开双眼,看到的宋砚尘是那样狼狈,那样慌张,我想一定是眼泪让我花了眼。
我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以往治疗我不配合了,只要宋砚尘一句话,我什么都听。
可今天谁都没有哄好我。
最后连我爸妈都惊动了,妈妈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我还让人将你房间晾晒干净,准备接你回家住一阵子的。”
这样的问题没有人回答,我的病一直都是这样的,给了人希望,又突然急转直下。
不要说外人,连我自己也一样。
昨天还想着勇敢点大胆点,将宋砚尘变成我的人。
可转眼还是觉得自己不配,逃开了。
宋砚尘的脸色也不好,将爸爸叫了出去,后来妈妈也出去了。
他们聊了很久,关于我的生死,而却不让我知晓半分。
可有什么用呢,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宋砚尘送完我爸妈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素馅馄饨。
这次他身后没有跟着那个漂亮的女人。
我吃着馄饨,和宋砚尘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打扰你休假。”
宋砚尘对我的道歉并没有领情。
他拉了椅子在我的床边坐下,原本一直居高临下看我的人,很少给我机会和他平视。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几分,只能低头用吃东西来掩盖。
“明天开始江医生会作为你的主治医生。”
原本还觉得好吃的馄饨,瞬间像在嘴里转了个味,让人难以下咽。
所以现在我喜欢的人,不仅要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还要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了?
我哽着喉,压抑着难受问道:“是因为前天的事情吗?”
我看着宋砚尘,大拇指用力地扣着食指,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不会再提那样的要求了,我只是……”
只是压抑太久,太喜欢他,太渴望他的爱。
“我只是想要体验下那种事情是什么感觉,我不想留着遗憾离开。”
宋砚尘在听到我后面的解释,拧了下眉。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不是吗?我活不久了……”
“桑宁!”宋砚尘大声呵斥住我。
以前他对我说什么都是平平淡淡,冷冷静静的。
好像自从前天那件事后,他对我的态度多了些不耐和严肃。
也是,任谁这样照顾一个人四年也会厌烦,何况我还对他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原本想要挽留的所有的话,转了十八个弯后都被我吞进了肚子里。
我又想到了那个和他一起的医生。
于是问道:“你喜欢江医生吗?”
宋砚尘愣了下,还没有开口回答,我又继续问道:“你会结婚吗?”
这次他回答很快:“不会!”
我咄咄逼人,“是暂时不会,还是永远不会?”
宋砚尘今天明显的情绪不高,甚至带着些烦躁,“桑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还是了解我的,可有什么用呢?他又不喜欢我。
“没什么,就是,我想结婚了!”
听到我的话,宋砚尘有一阵的愣神。
我继续问道:“我这样的身体能结婚吗?”
一阵沉默过后,是宋砚尘低沉沙哑的声音,“结婚是每个人的权利!”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次陪我吃饭,所以我吃得异常慢。
宋砚尘也不催我,一直和其他人回复着消息。
我想应该是他的那个心上人,我很羡慕那个人。
大概因为我明白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愿宋砚尘手机那边的人和我一样等他。
“宋医生,我吃饱了,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
宋砚尘关掉手机,帮我收拾了剩余的残羹。
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返回来说道:“天台以后不要去了!”
他还想再说些其他,但手机此刻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我,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就离开了。
所以,连最后窥探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终于到了这一刻,我明白了我醒来后,为什么会哭了。
因为那个给了我光和希望的人,现在把一切都要收回去了。
江医生叫江照清,也就是宋砚尘的心上人。
这次我终于看清楚她了。
她很美,身材很好,有健康的身体,温暖的笑容。
这样的人如果是宋砚尘的余生的话,宋砚尘一定会很幸福吧!
江医生对我也很负责,短短的几天我的各项指标都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宋砚尘虽然不再是我的主治医生,但其他的都和往常一样。
吃药、打针,以及检查都还是由他来。
可我已经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肖想他,想方设法地靠近他了。
甚至这段时间我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他。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越压抑就越疯长,最后我还是没有压住,偷偷跑去了天台。
那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肆无忌惮地看着宋砚尘的地方。
天台的门之前是没有锁的,这次不知为何有锁,而且锁还被撬坏了。
而我之前常坐的地方,此刻却坐着其他人。
他头发有些长,整个人很清瘦,蓝白的病号服穿在身上自带一种破碎感。
他好像并不惊奇我的到来,反而侧头看我的时候还带着一抹笑。
然后举起手中的啤酒,晃了晃,自来熟地问道:“要不要喝?”
我应该拒绝的,宋砚尘这些年为我制定了许多的条条框框,我一直都好好遵循着。
第一次,第一次我想打破规矩。
等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男人的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啤酒。
随后他又拿起另一瓶酒,打开瓶盖,和我的碰了下,仰头喝了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些不羁和洒脱,和他病态的样子形成对比。
我模糊看见他手腕带上的信息,萧彦,还有心脏科几个关键字。
我第一次喝啤酒,只轻抿了一小口,又苦又胀,但咽下去时有股子直窜天灵盖的清爽。
“你,好些了吗?”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解释道:“那天,你晕倒,我看到了。”
“哦,没事了,这在我这里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以前的时候聊到我的病情,我还会掩饰下,根本做不到和其他人谈论这些,可现在已经习惯了。
我看着远方,又轻抿了口啤酒问道:“你呢?什么病?”
“哈”他笑了声,眉头微皱了下似在思索,“什么病?大概是治不好病的。”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转过头去看他,风吹开他微长的头发,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以及棱角分明的脸部。
他的眼睛很好看,带着些笑,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慵懒,但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
我想到了我这苟且偷生的四年,问道:“你说,我们这样子活着有什么用?”
他又哈地笑了一声,仰头将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起身站到天台边吹了一会儿风,又回到我的身边。
“谁说人活着一定要有用啊?”
说着他将身上的病号服脱光展露在我的跟前。
“看到了吗?就这样,修修补补活到了现在。”
他很瘦,但并不羸弱。
整个胸膛大大小小纵横着好几道的手术疤痕。
纵使我从医院进进出出这么多年,但是看到这样画面的时候,还是被冲击到了。
原来一个人可以承受这么多!
“这条是我七岁的时候留下的,那是我第一次做手术,我当时都不知道害怕。”
“这条是十二岁的时候留下的……”
他指着身上的每一道疤痕给我介绍着它们,就好像这一道道的伤痕是伴随着他成长起来的朋友,熟识又亲密。
不像我,一直遮遮掩掩,屈服着,又不甘着。
突然,天台的门被推开,与此同时传来了宋砚尘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我闻声去看,宋砚尘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将自己身上的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然后转身对那个人说道:“这里风大,最好还是多穿点衣服。”
话落,宋砚尘已经拿过我手里的易拉罐瓶放下,还不等我反应,就拽着我要走。
我挣扎,对着正在扣衣服的男人说道:“你很好……”
你这样活着很好,明明我们一样的人,可你却活得自由洒脱,有种力量和希望,不像我一直将自己埋在阴暗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可这些话,我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宋砚尘抓着回到了病房。
他抓我的力道很重,被松开时我有一刻都没有缓过来劲。
抬头去看,是宋砚尘少有的愤怒,“你知道你不能喝酒吗?”
我被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吓到了,愣愣地点了点头。
“知道你还喝?你知道大家都在为你的病着急想治疗方案,你平常的饮食都是要严格把控的,你怎么敢喝酒!”
我其实只是尝了一点,我明白他们为了我付出了多少,我也知道我接下来的做法会伤透他们的心。
可我想解脱,我也想让他们解脱。
我的生命被拿捏着,连生活也被框进了条条框框中,我不甘心。
生死我不能掌控,那剩下的时间我想活得开心点可以吗?
“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把刚才问那个人的话又问了宋砚尘一遍。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也希望我能好,可一直被困在这里真的好吗?你们多给了我四年的时间,却让我孤独了四年,我没有朋友,没有生活,我只想在我生命的最后做一下自己,体验一把人生,就不可以吗?”
这是我第一次对宋砚尘说这么多的话。
我不应该向他发泄这些的,他也是被命运、被我束缚住的人。
宋砚尘应该也没有想到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看了我良久之后,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房门一开一合,空荡漆黑的房间又只剩我一个人,就像他曾经给了我光后,现在又将给我的一切都收回了一样。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样的黑夜中坚持多久。
可突然,房门再次被打开。
我转身,是去而又返的宋砚尘,他被走廊的灯照得浑身透亮。
他站在光中看着我,我坐在黑暗中看着他。
一黑一白,就像不相融合的两个世界,也诠释着我们的结局。
最后是宋砚尘关掉房门,大步向我走来。
那光也随之消失,将他溺在黑暗里。
在我还反应不及之时,他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他压抑着怒气问道:“是不是我不答应给你,你还会继续找其他人?”
“什么?”
“所以,刚才那个人是你新物色的人选吗?”
“是你想要体验下那种事情的新人选,是你准备结婚的新人选吗?”
原来,他以为我被他拒绝后,又找了其他人。
他怎么能这样想我?
我确实时日不多,也确实想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抓住点什么,留下点什么,也渴望被爱,想尝试恋爱,结婚,体验人生种种。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宋砚尘。
一切都是因为他,我才有了妄想。
如果我想要的所有不是和宋砚尘一起,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犹豫和沉默让他误会了,他带着些命令的语气道:“那继续选择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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