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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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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琪，这个问题你上来解答一下。”
毕川那好看的指尖，径直指向我的方位，眼里充盈着信任和鼓励。
他是我们这个三流大学，最为热门的老师。
不仅仅是他年轻有为，更是他那张酷似热播剧男主角一样的脸。
自然而然的，我们学校的女性群体，几乎都被他迷的七荤八素。
我也不例外，我很喜欢他。
但今天，我没办法回应他的示意。
我装作听不见，艰难的移开望向他的目光，试图让毕川将视线投向别的同学。
一般这样，别的老师都会上道的不再发难。
毕竟，这种情况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早在铃声响起，我坐位置上时，就发现了。
我的位置，早就被人涂满厚厚的502强力胶水。
湿答答的触感，透过裙子一路浸透到臀部。
我早就没办法，站立起身了。
我被欺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这次，竟然正好撞上了毕川的课。
一股羞耻感如同藤蔓般，从脚掌攀上瞬间便爬满了我全身。
我垂下头颅，沉默着不发一语。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讥笑声，不用看我也知道，又是王雅他们做的。
但很快，声音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我桌前垂下了一大片阴影，一卷书在我桌上敲了敲。
是毕川。
“沈琪同学，你怎么不回话。”
我还没来的及接话，旁边的王雅顺势跳起，戳着我的方位接道，
“报告老师，她尿裤子了！”
转瞬间，班上哄堂大笑，有男有女。
嘲讽的笑声将团团我包围住，被喜欢的人看到这一幕，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好了！别笑！”
毕川扬声打断了班里，毫不掩饰的恶意。
但还是着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你怎么样，不舒服吗？这是……”
说着，毕川变蹲了下来，甚至手还在朝着凳子上的胶水探去。
“别碰！”
我近乎嘶吼的打断了他的举动，一巴掌将他的手扇飞。
毕川愣了愣，却没有对我发难，反而转身向那些不怀好意的同学警告道，
“是谁做的？请自己下课来找我，不然我就只能请各位家长，来好好谈谈了。”
一声嗤笑声发出，无疑又是王雅。
“毕老师，这可不是我们做的，是她自己尿了裤子噢！”
紧接着，之前被毕川打断的笑声再度响起，
就像往火焰里泼了一点水，结果惹得火焰更加嚣张。
令我没想到的是，毕川接下来的行为。
他将身上那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服脱下，环绕在布满胶水的凳子上。
然后，他抱起了我，准确的说，是将我和凳子一起抱了起来。
我被他的“凳子抱”弄的有些晃神，心中泛起一丝喜意。
显然，王雅被气脸红脖子粗，她拿出了一个本子。
我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地望向我在这个学校唯一的好朋友张雨。
她对上我的目光很快就低下了头，身子朝后缩去。
“不要，王雅，你不能……”
我近乎咆哮地哭喊出声，但王雅依旧是勾起冷笑。
用刀子把页面划开，纷纷扬扬写满文字的笔记散乱一团。
伴随而来的，是王雅捏着其中一张，读出来的娇柔造作声，以及其他人的附和声。
“毕川，今天换上了一身白色衬衣，微风在他的发丝上亲吻，绿光掠影在他的身上浮动……此刻，我多么想走在他身旁的是我。”
“呦呦呦，我们升旗子同学多么有文人雅治啊。”
“别啊，我们旗子同学这是遇见了爱情，真爱啊！”
……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甚至不敢再去看毕川的表现。
在王雅说话的那一瞬，我便感到他的身体，僵直住了。
但谁又能知道，我是早就发现凳子上沾满了胶水，故意坐上去。
连被张雨偷拿出来的日记，也是我装不经意给她看到过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毕川更关心我一点。
接受我的爱意吧，亲爱的老师。
好在，毕川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他抱着我，继续朝着医务室走去。
一路上，我们都不发一语。
我暗暗琢磨，他此刻在想什么呢。
难道是我的进度过快，惊到了他吗？
直到医务室，毕川才将我放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和医务室的女老师交谈甚欢，时不时有笑声，从帘子那边透过来。
说完后，女老师扒开帘子进了来，处理我的窘境。
我眼瞅见毕川，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还是没忍住叫了声，
“毕老师……”
没待我多说什么，他的身子甚至连一点迟疑都没有，兀自踏出了门。
一时间酸涩的情绪，在我心头翻涌开。
他肯定，不想再理我了。
不过我，肯定不会放手的。
等处理好身上残余的胶水后，已是晚上。
我正准备回教室，拿一趟学习资料回去温习，恰好撞见了我的好朋友张雨。
她见了我，便像老鼠见了猫。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便一个劲的朝着前面跑去。
“张雨，你等等！”
我气喘吁吁的抓住了她的衣襟，终于将她的身子逼停下来。
没等我发话，张雨便转身朝我控诉道，
“还不是你！都是你害的我也被欺负！你的日记就是我给王雅的，怎么了！”
她眼睛瞪的整圆，明显比黑色瞳仁多的眼白里，尽是红色的血丝。
我回想起当初张雨，害羞似的向我伸出手，说想要一起学习保研上岸的画面。
心绪感慨万千，两个人的影子在我面前慢慢重叠。
“你走吧，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我松开了抓住张雨衣襟的手，无力的垂下。
张雨蠕动了下嘴唇，似乎想要弥补似的说些什么。
愧疚吗？我所谓的好朋友。
我在心里不屑的撇嘴，面上却丝毫不显，仍然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身后传来，一连串不怀好意的嬉笑声。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尿裤子，还喜欢毕川老师的升旗同学吗？”
“啧，真是笑死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四眼妹还在痴心妄想。”
“就是，就是!”
见王雅一群人走来，张雨立马像是变了张脸一样，跑过去附和道。
我盯着张雨的身影，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身后一如既往的是嘲讽声，只不过还在里面多了一道，曾经我熟悉的声音罢了。
当我整理好资料出校门，他们已经不在那儿了。
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树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是一个个挥舞着手的怪物。
我下意识的将双手交叉，搓了搓手臂。
早在刚踏出校门时，我就发现像是有人跟在我身后一般。
长长的影子，在路灯的拉扯下，交错在一起。
我走一步，那人便跟一步。
“是谁？出来！”
当我再一次回头质问出声，身后还是没有任何人，一只猫咪倒是被我声音吓到，窜了出去。
或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吧，我暗叹自己多疑，不动声色的继续朝前走去。
直至回到了在校外居住的小公寓，我才敢完全放松下来。
身上的的裙子是穿不了的了，我将它朝垃圾桶一扔，便走向浴室。
等我端着牛奶出来，怔怔看了半晌床边的试衣镜，努力挤出了一抹微笑。
试衣间里的少女，摩擦着手中的杯子。
将里面的牛奶一饮而尽。
突然我感觉到眼皮沉重，睡意袭来，我爬上床头。
这一觉，似乎格外的香甜。
好像，被喜欢的人抱住一样的安心。
这几日，毕川像是躲着我一般。
连上课，我举手他也不再点我，下课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今天，好不容易被我逮到机会，他上课讲一道大题耽搁了些许时间。
被问询的其他同学绊住了脚步，眼见我就快靠近他了。
张雨拦住了我，颤抖的手臂，泄露了她些许的心虚。
“沈琪，求你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我伸手把张雨的手臂扒拉开，头也不回的应声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吧。”
我知道，她找我应是没有什么好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她语气带着一丝哭腔，就那么在我身后响起，
“可是我大姨妈来了，裤子……裤子红了，你帮帮我吧，就当帮我最后一次，陪我去趟洗手间吧，小琪。”
小琪，是我和张雨那段密友时光的爱称。
我不由得止住了脚步，毕川的身影恰好消失在转角处。
当我反应过来时，手臂已经被张雨双手抱住。
她的眼睛渗出泪珠，生怕我再将她甩开一般。
无奈，我还是心软了。
更多的是想看张雨葫芦里面卖着什么药，说不定是一个好的利用契机。
一个送上来的，合情合理的让我接近毕川的契机。
当我拿了卫生巾，去到她说的洗手间时，等待我的人，却不是她了。
王雅吐着烟圈，在一堆女生的簇拥下，轻蔑的望向我，
“哟，姐妹情深呢。”
我知道，我再一次被张雨出卖了。
但我仍抱有一丝幻想，抿了抿唇。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在王雅和一群抄着水桶和拖把的人里，显得不那么颤抖。
实则心中暗嘲，对张雨的最后一点怜悯也没有了。
“张雨呢？”
很显然，我过于天真了。
王雅讽笑道，“呐，张雨，你朋友叫你呢！”
她的身后，缓缓打开一扇洗手间的门。
张雨的身子探了出来，只是她脸上的委屈丝毫不见。
仅有满满的嫌恶和不怀好意的打量。
身后的退路，早已被王雅身边的小喽啰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使了个眼色，铺天盖地的脏水便朝着我身上落下。
这是，我新买的衣服呢，又脏了。
“叫你装清高，我最看不起你这幅臭x子的模样了！”
我想反抗，但手脚早已经被那些小喽啰丝丝按在地上。
王雅一把薅起我的头发，伴随着骂声，一同落下的是数不清的巴掌。
我清晰的感到脸颊高高肿起，嘴边留下汩汩的鲜血。
啧！真是幼稚，像小学生一样的暴行。
但是很好，免去我自己在身上划刀子的做法了。
许是没听到我的痛呼声，王雅的暴行始终是很不尽兴。
“张雨，你来！”
听到这声，我扬起头瞅见张雨举着拖把的木棍那端，朝我高高落下。
“砰”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击痛击。
伴随着木棍和肉tǐ交杂的声音的，是张雨那张过分狰狞的脸。
“我靠！别不是打死了吧！”
“我可没动这么狠啊，先走了。”
……
我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听到那群人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越走越远。
这才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嘶！我望向镜子里面，头发凌乱眼角嘴角充红的自己。
嗅着空气中，身上传来的脏污味道。
呀，效果不错。
我来到毕川必经之路的，一条僻静的小径。
脏水血水，顺着衣服湿哒哒的落在地上。
果不其然，我垂下眼角，发现毕川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很好，很狼狈。
快步走来的脚步声响起，一双褐色的高级皮鞋落在我身前。
“沈同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
焦急却不失温柔的声音响起，令我的心中微暖。
再多说几句，再多说几句。
我暗自期待着，垂下的眉眼，却是落下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呜呜。”
我没有答话，只是抽泣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是兴奋的抖动。
一如那天我发现凳子上被人吐满胶水，依旧义无反顾的坐下去一般。
因为我知道，毕川不会对我这个被霸凌的学生坐视不理。
甚至，我的日记也是，装不经意给张雨看到过的。
接受我的爱吧，毕川。
许是越想越激动，想到深处，我不由自主的呜呜出声。
伴上我这幅凄惨的模样，效果奇佳。
毕川不知道我真是的想法，毕竟，我看起来就是个可怜虫。
他说着就要拉我去医务室处理。
“不，我不想去！”我泪眼婆娑。
我还想和你单独相处。
但我面上却是显示出十成十的畏惧，痛苦，害怕。
我蹲了下来，死命的摇晃着脑袋。
像是还没有从被人打骂中，缓过神来。
“不要，别，别打了，呜。”
我嘴里被泪水哽咽着，吐出一两句支离破碎的话来。
效果甚好，毕川不再执着于带我去医务室了。
“你伤口还是要处理的，你跟我来吧！”
我看见那双皮鞋走远，但我并不急于跟上。
这，还不够。
“别，别打我了！”
我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一般，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声线乍然升高。
毕川发现了我没跟上，还沉浸在被打的恐惧中。
又被我尖锐的鬼哭狼嚎，吓得一激灵。
他，再度走了回来。
“没事，我在。”
忽然，我感到身上一阵暖意。
毕川，竟然不顾我身上的脏水，把我拥入了怀里。
手掌甚至在我背上，一拍接着一拍。
“没事的，都过去了，老师在的。”
是啊，你要一直在呢～
我暗自计算着时间，快下课了，这里再过几分钟就会有人来了。
尽管不舍，但在这处场景的戏，也只能暂时到此为止了。
“老师，我好冷。”
像是被毕川唤醒神智一般，我愣愣地接话道。
“好，我们去换衣服。”
说着，我的手就被毕川拉起。
我也顺势站了起来，脚下一酸，我扑进来毕川的怀里。
好闻的洗衣粉的清香传来，我感觉我要幸福死了。
可我不能，被他察觉到我愉悦的情绪，我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猛然弹起。
“不，我不是故意的，别，别打我了，求你。”
毕川自然是不会多想的，尽管我没看到他的眼睛。
我想，里面一定是充斥着心疼和怜惜。
这次他没有再多说，拉起我就朝着教工宿舍走去。
推开门，里面是整洁而明亮的休息室。
鼻腔间充斥着的，都是毕川身上的味道。
我真的快幸福死了。
“你就先换上这套吧。”
毕川绅士的把一套校服递给我，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我轻道了声谢，便朝着浴室走去。
待关上了门，我才收敛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照了照镜子，嘶，也无怪他人可怜。
这幅鼻青脸肿的样子，可不是做假的。
不过，想到王雅和张雨那群人，我眼睛闪过一丝冷意。
蒸腾的水雾升起，我拿起沐浴露，这才发现毕川居然和我用着一个牌子的。
这算不算是缘分？
校服的尺寸也刚刚好，真是一个细心的男人。
“沈同学，你好了吗？出来上药吧。”
叩门声，伴随着男人的温柔声轻轻响起。
我没有接话，朦胧的身影从磨砂玻璃外渗透进来，我已经在暗暗幻想着以后和毕川生活的日常。
那天，不会太久的，我亲爱的老师。
我不慌不忙的将嘴角溢出的笑意收敛下去，我拧开自来水管，在眼睛滴上两滴自来水。
水珠顺着眼角落下，脸颊上泛起一丝湿意，我缓缓推开门。
“毕。。”娇弱的声音刹那止住。
因为外面站着的，除了老师还有一个我不想看见的人。
想象中被毕川温柔上药的画面，破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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