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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所谓的闺蜜，动不动就贬低我，造我黄谣，还把我当成提款机。
看清她本质后，我痛快开撕。
她以受害者的口吻，强行给我上价值！
“太较真了吧，我就是跟你开玩笑而已。”
行啊，玩笑是吧。
我双倍开大，正对她命门，疯狂输出。
她破大防，说我是人身攻击。
……
今晚举办新生联欢。
出门前我给搭档林茂发了微信，准备去场地最后彩排一次。
同寝的闺蜜安冉，突然咋呼。
“天呐，你不会就打算穿这个吧。”
我不由顿住脚。
从上到下扫视自己。
GUCCI的短T，PRADA的短裤，麦昆的小白鞋。
逼格够，也很贴近我小品里的白富美人设。
这怎么不行了？
可安冉夸张嫌弃的表情，还是催生了自我怀疑。
“我觉得……还可以吧。”
时间不怎么充裕，我一咬牙，打算就这么着了。
安冉又发话。
“怎么就叫可以了。这身衬得你又黑又胖，再一上镜，得丑成什么样。”
“虽说大家对你们那个节目不抱什么希望，但好歹也代表咱们学院，你总得穿件像样的衣服吧。”
我这一身加起来，妥妥上万。
还要怎么像样？
正无语，同寝的另一个女生秦菲菲夺门而出。
且与我这身打扮有七分像。
我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为了低调，开学之前，我清理掉了所有能外显我家真实状况的衣服，只带了看不出来路的款式进校，还特地剪掉了衣标。
是我哥的血泪经验。
再三叮嘱我，不要露富！不要露富！不要露富！
这下可好，彻底被当成地摊货了。
明知不是这么回事。
但被说成又丑又胖，心里还是有点介意的。
“不会吧，昨天林茂见了，他说挺好的。”
我努力找补。
“男神归男神，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直男。”
安冉翻起大大的白眼。
“当你是闺蜜，我才说实话的。”
“再说，你知道他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安冉跷着二郎腿，抱臂打量我。
配上阴阳怪气的语气。
我一下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林茂长相帅气，才华横溢，又刚被评为新生男神。
因为节目的事，我跟他走近了点，难免让人多想。
“嗐，说几次了，就是哥们。”
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却是真心话。
短时间内，我不打算谈恋爱。
“行吧，是哥们最好……”
安冉眉眼一挑，嘀咕一句。
“什么？”
我害怕没听清，反问，她却不说了。
扭头笑意盎然，拉着我钻进她衣柜里。
拿出一条淑女风长裙。
华丽，但劣质。
我有点嫌弃。
“我最好的一条裙子，虽然今天我也有节目，但谁让咱俩是闺蜜，让给你好了。”
架不住她一直吹捧，我换了。
她紧接着问我柜子里一条迪奥的裙子能不能借给她穿。
这做朋友哪能来而不往。
大手一挥，我同意了。
结果当晚，她大放异彩，我丢人到家。
裙子居然是破的。
被我误踩，整一个高开叉，闹了大笑话。
还好我穿了安全裤，没有走光。
但军训期间忙里抽闲排练了将近一个月的节目，算是废了。
“别灰心，一次表演而已，等校庆，咱们还有机会。”
林茂送我回宿舍，一路上，不停地鼓励我。
可我脑袋懵懵的，始终想不明白，好好的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直到在楼下撞上出尽风头的安冉。
看见陪我回来的是林茂，她脸上的得意飞扬，骤然冷场。
警惕又生气的问我，“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莫名其妙！
可即便再心情不好，我还是顾虑她的感受，解释了一句。
“林茂顺道，就送我一下。”
实在疲惫，没再开口。
可视线垂落的瞬间，偏偏落在她手里的奖杯上。
“A大校园十佳风采奖”
眼眶一热，团委评选的老师，几次暗示我，我们的小品选题新颖，剧情反转，结尾还有正能量，是这几年新生晚会难得的好节目。
得奖的机率很大，让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如今，却铩羽而归。
不过有安冉的舞蹈顶上，倒也不至于让我们学院在整个学校面前黯然失色。
再消沉。
于情于理，我该道一声，“恭喜。”
安冉却没理我。
抬头一看，竟手指娇羞地勾着发丝，朝同向她道喜的林茂，连连谦虚。
“没有了，都是因为白璐不小心出状况连累了你，不然哪能轮到我。”
这不是第一次，安冉当众让我难堪。
新生见面会，我不小心口误，她一边为我加油，一边当众纠正我的发音。
新训分列式，教官不过想替我正正帽子，她义愤填膺，说教官骚扰我。
还有新生学生会竞选，一口一个向我主张不做花瓶要靠实力说话，于是我素面朝天，名落孙山，她粉墨登场，一鸣惊人。
每次我想生气，她都会比我更委屈。
“我都是为你好，不领情就算了。”
然后就是甩脸冷暴力，好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从小我爸教导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即便是女孩子，也不能小家子气，得有容人之量。
想着都是小事，就没再计较。
见她主动想跟我和好，我也送她一个小礼物了事。
要么YSL，要么兰蔻。
“你家做什么的？很有钱吗？”
次数多了，她有点怀疑。
我心虚打马虎眼，“怎么可能，我家亲戚香港做代购，送我的！”
回到宿舍，我闷闷不乐。
还没顾得上蹿火，安冉先质问起我来了。
“喜欢人家就直说，假惺惺地跟我说只是哥们，白璐，你到底什么意思？”
问得我一脸懵逼。
盯着她嫉妒发狠的脸，好看了一会儿，我终于嗅到了一丝酸味。
“你喜欢林茂？”
怪不得总关心我和他的事，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想什么呢！”
她跺脚反驳，脸却红了。
“我是在意你好不好！”
扭捏撇嘴好一阵儿，她才痛快开口。
有鼻子有眼的跟我描述，林茂劈腿成性，好大一只海王。
可林茂给我的感觉……
正的都有点迂腐了！
游戏不打，KTV不唱，一问就是在图书馆。
就这种呆子，会是渣男？
安冉却一口一个咬死，“谁会把渣男两个字写在脸上，分明就是他的伪装！而且已经成功了。”
“什么意思？”
她两手一摊，扫量我。
“你啊，把你骗得团团转，我都说到你脸上了，你都不信。”
“算了算了，算我自作多情，瞎操心了。”
她不说了，我反倒不确定了。
伸手将她拽回来。
“好了，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她紧绷的嘴角，总算扬起，欣慰搂住我的胳膊，撒起娇。
“既然知道我为你好，那你不也得表示表示？”
我一头雾水，“怎么表示？”
她鬼机灵地笑笑，扯起身上的裙摆。
“超喜欢这条裙子，能不能送我？”
这裙子破万，是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就穿过一次。
贵不贵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要不回头你看上哪件我再送你，这件，不太行。”我不好意思地婉拒。
安冉立马翻脸。
“什么啊，还说是闺蜜，连条破裙子都舍不得，我不要了，还你！”
说着，她带着哭腔，死乞白赖地往下脱。
力气又猛又大。
丝质的裙子，哪经得起这么粗鲁的折腾。
眨眼就扯掉了脖颈间的珍珠扣。
照她这个脱法，脱下来裙子也废了。
我只好投降，“行吧行吧，送你送你。”
她破涕为笑，一把抱住我，不带歇地吹我彩虹屁。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裙子脱下来，挂进自己衣柜之后，哼着小曲去洗漱。
世界一瞬安静。
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陌生又狼狈。
我忽然想不起来，刚才因为什么生气来着？
一晚上，我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
反复在琢磨，胜券在握的演出，怎会落得这种结局。
还有之前数次，令我纠结和内耗的处境。
好像无一例外，都有安冉的参与。
性本善的设定，让我不愿意轻易把一个人想得那样龌龊不堪。
但本能是无法对抗的。
仅仅是在昏沉的夜黑，扫见她缩在被子的轮廓，胸腔便应激地充胀，哽塞住烦躁的郁气。
安冉是真的让我很不舒服，但又搞清楚具体错在哪里。
她仿佛总有完美的借口，来粉饰对我的伤害。
可伤害就是伤害。
大学才刚开始，还有四年。
理智告诉我，绝不能陷在这样一段不健康的关系里，耗费精力。
正好最近都是选修，我和安冉报的课也都不一样。
我刻意有所远离，意外遇上了同寝的秦菲菲，我便主动和她坐在了一起。
宿舍没满员，平时就我们仨。
她性格很孤僻，非必要，连话都很少跟我们说。
然而今天我刚一坐下，她就局促地抠着手指甲，悄默默地向我开口。
“白璐，你最近……还是收敛点吧。”
这话听得我一脸蒙。
思来想去，最近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昨天睡过了点，翘了半节课。
难道……
老师点名了！
“你真不懂？”
看我真不懂，秦菲菲紧咬下唇，脸红得快要滴血。
被我一再追问，她结结巴巴地欲言又止。
“咱们学校好歹是211，毕业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的。”
“钱早晚能挣到，你犯不着用这种手段来伤害自己。”
“虽然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嘴，可……很多人都知道了，对你……影响真的很不好。”
她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
“挣钱？手段？”
录取通知书到家的当天，我爸就奖励了一张黑卡。
再三声明，钱，家里多得是，缺的是见识和知识。
对我就一个要求，好好学习，学点真本事。
挣钱对我来说，那是最最最不要紧的事。
秦菲菲却说，我缺钱？还耍手段挣钱？
“难道不是真的？”
见我实在迷茫，秦菲菲有点怀疑。
揣摩着措辞，战战兢兢试探，“她们都在传，说你……你在卖……”
剩下的字，秦菲菲实在说不出口。
但我已经听懂了，脑袋嗡地一下发蒙。
缓过神意识到，是有人在造我黄谣！
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寂静的课堂，我成了众矢之的。
无数道射线聚焦于身上，反而，冷静了。
忽然就想起我哥告诫过我的话，“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无论因为什么，一丁点都不行。”
“趁早离他们远远的，咱惹不起，躲得起。”
但我不服。
一不偷，二不抢，做任何事问心无愧。
我凭什么要为别人卑劣下作的行为买单！
这次我还非要一查到底。
看看究竟是谁，敢蒙着一张面皮子，在我头上扮小人！
一通电话打给我爸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
“放心小姐，三天给您答复。”
知道他们是专业的，效率很高。
但我还是忍不住亲自动手，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比如，洗澡间里，我听到有女生嘀咕。
“听说隔壁专业的白璐狂舔林茂来着，当初那个节目，就是她拿着本子，硬求到人家面前的。”
又比如，学校贴吧上，有小号放言。
“白璐纯纯汉子婊，其实衣柜里，全是三点裙。”
都有不实夸张的成分，但无一不透露着同样的讯息。
传谣的人，跟我很熟。
几乎第一时间，脑子里冒出安冉的名字。
但很快又被打消。
她……不是说闺蜜来着……
应该……不会吧……
且这段时间，她好像也感应到我排斥似的，也没有再刻意纠缠我。
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只是今天我临出门的时候，她难得在，神秘兮兮喊我一嘴。
“早点回来，有好消息要宣布。”
却不用她张嘴了，因为宿舍楼下，不期而遇，正撞上她挽着林茂的手臂，笑靥如花。
林茂的表情倒是有点怪。
看见我，立马甩开安冉的手。
急着解释：“别误会白璐，我们……”
“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大家的！”安冉把话头抢过去。
林茂不作声了，斜首静看着她。
好似一对璧人。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我啧啧地调侃两声：“行了行了，你俩就别虐狗了！”
“我！”
林茂依然欲言又止。
安冉再度贴在他身上，娇俏地冲我吐吐舌头。
被谣言的事缠心，我实在没工夫深究这些细节。
识趣地说了两句“百年好合”的吉利话，我扭头上了楼。
却没想，刚摁下电梯门，安冉跟了进来。
“啊？你们不去约会吗？”
狭小的空间里，呼吸变得艰难，我不自觉挪开半步。
却一想到背后造我黄谣的可能是她，强烈的背叛感，顿时席卷全身。
“额……我不是怕你生气吗，所以想跟你解释一下。”
安冉不自然地停顿下，道出缘由。
“我和林茂……”
无辜又紧张的眼神，似在控诉，好像下一秒我要张牙舞爪地跳起来谴责她！
我连忙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嗐！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跟我解释什么呀！”
“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在一起，我最高兴。”
安冉笑容明媚起来，不带歇地跟我讲起林茂跟她表白的事。
挺浪漫的，但我不感兴趣。
终于电梯停了，手机突然响了。
“别误会，我和安冉没有任何关系。”是林茂发来的微信。
我一愣神，差点被电梯门夹到。
“怎么了？”安冉瞧出我反常，凑过来看我。
我下意识锁屏把手机揣进怀里，欲盖弥彰的强笑。
“没……没什么！垃圾短信！”
上完厕所出来，正看到安冉在翻我手机。
我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却给了她恶人先告状的机会。
“明明是林茂，为什么骗我说垃圾短信！”
她愤怒地把手机屏怼在我鼻尖上。
谴责我对林茂有龌龊心思。
“白璐，是不是以为谁都会喜欢你！再告诉你一次，我才是林茂的女朋友！”
任她发作，我没说话。
她气急败坏，激愤之下，对着墙砸了我的手机。
最新款iPhone14，屏幕稀碎。
“过分了吧？”
安冉喷火的眼睛里，我清楚地看见仅有一种情绪——嫉妒。
恨不能夺走我一切的嫉妒。
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第六感强烈地暗示我，造黄谣的不会是别人了。
就是安冉！
“我过分？”安冉泛起冷笑。
“白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大一年级，除了我，谁还愿意跟你做朋友。”
“你如果不跟我保证，删了林茂微信，从此以后绝不再骚扰他，那未来四年，你会过得相当难受。”
“因为，你会失去我，你唯一的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突然讽刺又陌生。
可她却用自信又得意的目光审视着我，吃定了我还会像之前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
“你干的，对吗？”
一时，安冉没听懂。
可看到我冰冷质问的眼神，突然又明白了。
悻悻地耸耸肩，不再正面看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
我算明白了。
安冉从头到尾，都没把我当过朋友。
一个陪衬，一个泄气桶，一个冤大头！
也怪我戒心太浅，错把豺狼当羔羊！
“造我黄谣，动不动贬低我，甚至还把我当成提款机！安冉，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
事到如今，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爸教我善良。
却也耳提面命地嘱咐我，受欺负了就得打回去！
安冉，必须付出代价。
但考虑到，我们还是大一，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全校公开道歉，也不是不能原谅。
可安冉听到这话，居然只是花颤般笑笑。
然后轻飘飘地跟我说。
“白璐，你也太认真了吧，大家都是八卦而已，你不会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再说，既然是捕风捉影，你干嘛这么在乎呢，除非……”
“不过你放心，我和林茂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就能把你的那点事儿给压下去。”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从今往后，你就还是我的好闺蜜。”
她嘴脸更露骨了。
当真把我当成了缺钱、虚荣又胆小的对象，无力反抗也无法从她铺好的圈套里挣脱。
挑衅的眼线，鄙夷蔑视着我，想亲眼看着我低头臣服。
却突然被一串紧急地敲门声，戛然而止。
“白璐，有律师和警察找你！”
是辅导员。
神情严肃紧张，紧张如临大敌。
后面跟着的，倒是个熟面孔。
张律，我爸手下的打工人。
安冉却眼眉一挑，更是嚣张。
“呦，这不是被查到了吧，听说那可是犯罪，会不会被开除呀？”
我瞥她一眼，没理，径直走向张律。
看我完好无恙，他松了口气。
“白小姐，不好意思，您电话打不通，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带了警察一块上来。”
我以为他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无奈冲他摇摇手机。
“被砸了，所以接不到电话。”
“原来是这样，”张律抹了抹头上的汗，直奔主题。
“您委托我们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一封信函，递到我手上。
里面的内容，跟我猜测的出入几无。
造谣的就是安冉！
证据罗列的清清楚楚。
而且张律已经在下面给出了法律意见。
“已构成事实诽谤，建议报警。”
我这才明白，他带警察一起来的真正意思。
安冉却还不自知。
添油加醋的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们别问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再说学校也没有夜不归宿的规定，白璐这么做，也不违规吧。”
我依然没说话。
倒是张律，听见这话，表情越发专业冷肃。
“疑似事实又多一项，白小姐放心，我带了录音表。”
扭头掏出来，交给了警察。
这下，安冉觉察到苗头不对，有点慌了。
“什么疑似事实？怎么还要录音啊。”
“都什么年代了，安冉，你不会认为说话不需要负责吧？”
同款的一支录音笔，被我从包里掏出来，一同递给了警察。
还是张律之前的提醒，取证要留痕。
这下算是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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