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第一章 免费
我去探望牢里的弟弟，劝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弟弟恨死父母了，责怪他们没把他教育好，还说我是世界上最疼他的人。
时间到了，我转身离开，嘴角漏出一丝弧度。
我的傻弟弟，你不会想到，我可是世界上最恨你的人。
也是间接把你送进去的人。
1.
宋仁杰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正好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
我冷眼旁观着他被警察压着，从警车上下来，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自然没发现我。
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妈妈的来电，她问我今天中午吃什么，我说，今天不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宋仁杰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爸在外面拈花惹草搞出来的野种。
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妈又哭又闹，甚至以死相逼，被我爸骂了一通，我爸骂她狠毒，自己生不出儿子就不许他有儿子。我妈自知理亏，打掉牙往肚里咽了。
当年因第一胎的我是女娃，我妈怀了第二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偏远山区，就算再穷苦也要顶着巨额罚款生二胎。
村里人看我妈的肚子形状和她的口味，都说第二胎也是个女娃，我爷爷奶奶就逼着她去做掉了，因此坏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那时候农村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生育和做家务，我妈失去了生育能力，在家里的地位犹如没有话语权的保姆。
但他们老宋家怎么能没有儿子呢？正当他们计划要踹掉我妈，再娶一个女的生儿子时，宋仁杰就出现了。
爷爷奶奶全然不顾我爸出轨的事实，嚷嚷着要接他们的金孙子和“孩儿他妈”回家。
他们并不喜欢张丽，可谁让张丽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呢？天天念叨张丽要多带孩子回来跟爸爸和爷爷奶奶亲近亲近。
张丽也是个有心机的主，专挑我妈不在的时候带孩子来玩，说是孩子想爸爸了。
等我妈快要回家时，她就带着宋仁杰急匆匆地走了，因此爷爷奶奶恨不得我妈永远都别回来。
起初我妈还很气愤，张口闭口骂张丽狐狸精，骂那孩子是野种。可后来渐渐沉默不语了，我知道，她这是妥协了，谁让她自己不争气呢。
2.
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提了一嘴这事儿，我妈唏嘘不已。
“就是你爸那个儿子？”
“真是报应啊，当初不是被当成宝吗，怎么就走上这条路了？”
我心想，这可不是报应，宋仁杰进局子这事儿我起码有一半的功劳。
我可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将他“培育”成了现在这样。
十年前的新年，爷爷奶奶邀请了张丽来家做客，正式把张丽和金孙儿介绍给七大姑八大姨认识了，算是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给宋仁杰买了新衣服、新玩具，包了压岁钱，同为孙辈的我却什么也没有。
我去问奶奶要，她指着我的鼻子说：“仁杰从小就没在他爸身边，当然要把这些年欠他的补回来。”
“再说了你弟弟是老宋家延续香火的，你跟着争什么争？”
“心眼小，简直跟你那个妈一模一样！”
宋仁杰到我的房间乱翻，瞧上了我收藏在衣柜里，做工十分精美的八音盒，他提着八音盒细小的顶部将其提了出来。
那是我满十岁时，我妈用做了一个月小工的钱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是我最珍爱的也是唯一的玩具。
我说：“那是我的东西，你应该要经过我的允许才能拿。”
宋仁杰却一把推开我，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我气愤地夺过八音盒，他却更来劲了，冲上来又是推我又是抢。
我已经十二岁了，比宋仁杰大三岁，加之女孩儿发育得早，宋仁杰根本抢不过我。
“哇——”地一声，宋仁杰直接耍赖，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顿感不妙，果然众亲戚全都被他嚎来了。
张丽大喊：“儿子儿子，怎么了？怎么坐地上啊？”
她抬头狠狠瞪我一眼，又低头哄宋仁杰，“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
宋仁杰边哭边控诉我，全程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没等张丽发火，奶奶就先发火了：“你多大了啊你，还跟弟弟抢东西，你做姐姐的就不能让让他？”
“怎么这么恶毒，还推仁杰！”
说着扬起巴掌就要过来打我，被亲戚们拦下了。
那些亲戚一边说我还是孩子不懂事，让奶奶多谅解，一边又批评我说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不知道让着弟弟，话都让他们说尽了。
奶奶一把夺过八音盒塞到弟弟手里，“仁杰乖，你看姐姐已经给你了，玩儿去吧，她敢跟你抢，奶奶收拾她！”说着狠狠瞪我一眼。
等大家都走后，宋仁杰挑衅地看着我，然后坏笑一声，把八音盒往地上一摔，八音盒“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我怒火中烧，冲过去狠狠把他推倒在地，他又哀嚎起来，哭得比刚才还响。
奶奶闻声赶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了我一巴掌，我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看不得宋仁杰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又朝他扑过去。
由于亲戚们都拉着我，我又被老太婆连续扇了几巴掌无法还击，直到我妈闻声赶来，见状，立刻把我护在身后。
老太婆才不管那么多，干脆就就连同我妈一起打，反正她对我妈也有怨气。
张丽见状，许是为了讨好老太婆，许是为了给他儿子报仇，也加入了战斗。
我爸回来就看到众人扭打在一块儿。
这可给了他理由了，他两步跨到我妈面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还说我妈不尊重长辈，要同我妈离婚。
3.
挨打没有哭，我爸提离婚我倒是哭了，不是为我自己哭，而是为了我妈。
我恨他们重男轻女，区别对待我和宋仁杰，但更恨他们糟蹋我妈，不需要她了就弃如敝履。
看着在张丽怀里装哭，却对着我做鬼脸的宋仁杰，我突然明白，我和我妈都因为直来直往的性子，吃了太多亏。
本来打算跟我妈一起逃离这里的我在这一刻，临时改变了主意。
你们不是爱玩儿阴的吗？那就看看谁比谁阴吧。
对付张丽这种视宋仁杰为生命，把全部的精力和希望都投放到儿子身上的人，毁掉宋仁杰比毁掉她自己还让她还痛苦，老的我没法对付，小的我还收拾不了？
况且对付她对宋仁杰没什么影响，而对付宋仁杰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张丽、宋国平、老太婆都会痛苦。
几天后离婚调解人来了，他们处理好其他事情后问我要跟谁。
我妈原以为我要跟她，可最后我摆脱了她的手，奔向了我爸。
我说：“我不想跟妈妈一块儿漂泊，我要跟着爸爸过稳定的生活。”
张丽听到后，脸色不太好看，直言出声：“你还是跟你妈走吧，你爸供不起两个，培养仁杰读书可是需要很多钱的，没有多余的钱供你。”
我在心里感到好笑，那让宋仁杰考不上不就好了吗？
我妈收拾好东西走了，看着她远去的瘦瘦小小的背影，我泣不成声。
4.
当着我爸和张丽的面，我主动跟宋仁杰握手言和，
“弟弟，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以前有不对的地方，给你道个歉，咱俩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吧。”
我拿着一杯温水递给宋仁杰手，等着他来接。
宋国平在旁边附和，“这才对嘛，两姐弟就应该相亲相爱，仁杰，快跟姐姐握手。”
“我不要！”宋仁杰一把打掉我的手。
“啊——”手里的温水洒落，我顿时泪眼汪汪，惊呼出声，“烫死我了！”
宋国平见状，象征性地骂了宋仁杰一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快跟姐姐道歉！”
“我才不道歉！”他气冲冲地跑回房间了。
宋国平在后面喊：“仁杰，仁杰，你这孩子！”
“若男别生气，你弟弟还小，你平时对他好一点，他慢慢就认你了。”
我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表面乖乖答应了，然后说：“小孩子最爱吃零食了，爸，你给我点钱呗，我买点东西哄哄仁杰。”
宋国平看我如此诚恳，心里也高兴，说了句“若男长大了”，笑眯眯地掏了五十给我。
零几年的五十，对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是很大一笔钱了。
我把钱分成了两份，一份存起来，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读高中的，我得早点做打算。
另一份用来供养宋仁杰。
我揣着20块出门了，去村头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垃圾食品，我就买最便宜最垃圾的，20块钱能买好大一袋，够宋仁杰吃好久了。
扣响了宋仁杰的门，他一脸不耐烦地打开，“干什么你？”
我从身后拿出一大袋垃圾食品，“我不想跟你吵架了，你要是同意和好，这些是给你赔礼道歉的。”
一个九岁的小孩儿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见到零食马上就变得没骨气了。
宋仁杰一把薅过零食，嘿嘿一声，说了句“行”，就打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到饭点还是要吃饭，不然他们会怀疑的。”我说。
“知道了。”宋仁杰满嘴油光地回答我。
我冷笑一声，吃吧吃吧，多吃几年身体就垮了。
5.
我马上升初中了，张丽不让我继续读书了，我原以为至少会让我把初中读完，看来还是高估了她的良心。
“你一个姑娘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除了浪费钱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隔壁老李那女儿人家小学都没读完，现在找到了一个好老公，当厂长的，一家人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你还是好好计划计划怎么找个好婆家或者赶紧去打工赚钱给仁杰攒彩礼吧。”
宋国平也不吭声，因为他也是默认张丽的意见的。
我自知说不动，说太多还会闹得鸡飞狗跳，心下一横，去了教育局。
我装可怜跟领导倒苦水，话里话外把张丽形容成恶毒后妈，虽然她本来也是。
领导派人跟我去了我家，苦口婆心地劝说张丽，说九年义务教育是国家强制实施的，不让孩子读完是犯法的。
张丽上下打量他一眼，“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谁啊你？”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让！”
来人气得很，撂下一句：“你准备坐牢吧！”匆匆走了。
原来是去找村长了，一群人对着张丽批评教育，张丽硬是不松口，舌战群雄，惹得村里人全来看热闹。
宋国平回家就见到这种阵仗，对张丽一通责骂，然后转头给村长和教育局的人赔不是。
“我怎么会不让若男读呢？那是我的亲女儿，嘿嘿嘿，领导们别跟我婆娘一般见识，她没文化，头发长见识短。”
看他那副狗腿的样子，我白眼快翻上天了。
领导们见我爸亲口承诺了，拍拍我的肩膀说：“丫头，他们要是阳奉阴违记得来找我们，我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等工作人员一走，张丽冲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死丫头，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敢找人对付我，你以为老娘怕坐牢啊？”
一边骂我“去死”一边对我拳打脚踢，鼻血都给我打出来了，我倒在地上无力还手。
宋国平就在旁边冷冷看着。
6.
只有镇上才有初中，张丽听说我要去镇上读书，就非得让宋国平把宋仁杰也弄去镇上读小学。
她说：“镇上教得好，对我们仁杰有好处，反正若男也在镇上，你给仁杰弄到若男那个附属小学去。”
“我们就在旁边租个房子，照顾他们姐弟俩。”
可后来他们租的房子根本没给我留房间，我放小假只能待在学校，寒暑假直接去找包住宿的零工赚高中学费。
我也没回出租屋吃过饭，张丽总是说家里没钱多供一个人吃饭，说我缴了生活费不去食堂吃浪费了。
可实际上，我把缴生活费的钱扣下来了，一学期八百块，自己存下了五百，剩下的变着花样给宋仁杰买垃圾食品去了。
他是带饭去学校，中午的时候会偷偷来找我，让我给他买所谓饭后小零食。
我直接给他上大的，什么炸鸡、泡面外加可乐、奶茶。
“姐姐可舍不得吃这些好东西，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就该得到最好的东西。”
让他没有少爷命却得了少爷病。
宋仁杰开始不吃午饭只吃垃圾食品，因为吃了午饭就吃不下那些“好东西”了。
为了怕张丽知道，宋仁杰想把他所谓的难吃死了的午饭倒掉。我说倒掉太可惜了，不能浪费粮食，不如我给你吃了吧。
于是每天中午他吃着我“舍不得”吃的垃圾食品，我吃着张丽给他精心准备的“猪食”。
宋仁杰吃遍了各种美味的垃圾食品，家里饭菜实在难入他口，他经常几天不吃饭，像他说的，一到饭桌上就想呕吐。
张丽拉着宋仁杰看来看去，喜笑颜开，“我们仁杰身体壮了不少呢？衣服都穿不下了。”又推给宋国平看，邀功似的说：“是我照顾得好。”
他那哪儿是壮啊？全是吃炸鸡喝可乐长出来的膘。
7.
宋仁杰不做作业，老师让请家长，他不敢请爸妈，只能请我去，毕竟我这么疼他，哪儿舍得骂他？
我跟老师赔笑，说回去一定让爸妈好好教导弟弟。
转身走出办公室，宋仁杰以为我真要告诉他爸妈，苦苦哀求我不要告状。
我问他：“你老实说，为什么不做作业？”
他说：“不想做，我想赶紧出去玩儿。”宋仁杰对我没有隐瞒，我俩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点点头，“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也不想做作业，而且我也没做过，但却从没被老师逮到过。”
他疑惑地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会快速乱写，虽然答案不对，但也只能说明我没学好。”
“不做作业不一样，那是态度不端。”
“一个班总会有学不好的同学，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态度不端却是无法容忍的，所以你才会被请家长。”
他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直夸“姐姐聪明”。
其实这种乱写的方法除了得不到学习反馈之外还有一个更致命的缺点：失去耐心。
当他一件事不用思考就能快速解决，以后就不愿再思考了。
后来宋仁杰的成绩由中下直线下降成了吊车尾，不知道是他失去耐心了还是真的没学懂。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宋国平看着宋仁杰卷子上的满篇红叉，气得跳脚，破口大骂：“你看看你，怎么就半点没学到你姐姐？劳资学费白交了！”
张丽一听宋国平夸我，可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儿子是男孩儿，男孩儿要到初中才会冒头。听说初中理科难得很，女孩儿到了初中就跟不上了。”
我听闻这话，面无表情地拿出成绩单递给宋国平，我的名字在成绩单上排在第一。
宋国平看了看成绩单，刚平息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对着宋仁杰又是一顿输出。
8.
一次宋仁杰和同学起了争执，把人家头打破了，老师又让请家长，还是我去的，老师一看见我，先叹了一口气，问宋仁杰：“每次都是你姐姐来，你们爸妈呢？”
我把宋仁杰支出去，向老师赔笑道：“爸妈是老来得子，根本舍不得说弟弟一句重话，我作为姐姐也不忍心看弟弟被溺爱得无法无天，所以每次只好由我来。”
老师点点头：“你这个姐姐倒是尽心。”
我们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宋仁杰又让我不要告诉爸妈，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啊，收拾人还留下证据。”
“我曾经就被人欺负过，你知道我怎么反抗的吗？”
“我用针扎，扯她头发，还偷偷把她写完了的作业撕碎扔进垃圾桶。”
“就算她告诉老师也没用啊，针扎找不到针眼，扯头发更不用说了，根本看不出来。而作业，老师只会认为她没做，在狡辩而已。”
“不管怎么告老师，只要找不到证据，老师就拿你没办法，你还是儿童，天大的错都能被原谅。”
他又顿悟：“原来是这样。”
宋仁杰成了学校里有名的恶霸，手底下的“小弟”十几个，这群人天天欺凌同学，但奈何老师找不到证据，最后就以“调皮”定了他的罪，每次说教几句就完事。
久而久之，老师连说都不想说了，再有同学告他的状，老师反而对被欺负的同学说：“你说你惹他干嘛？”
同学们见告老师已经没用了，只能回家告诉家长，家长一个又一个地找上门，张丽就让他们提供证据，他们提供不了，全被张丽赶出去了。
不久学校的领导直接上门找家长了，据说是那些家长找到学校，联名告了宋仁杰状，要求学校开除宋仁杰。
张丽还想狡辩，不料领导是有备而来，他拿出学校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影，全是宋仁杰带领一众“小弟”欺负同学的画面。
领导说学校不能为了宋仁杰一个人置全体学生不顾，所以此番前来是劝宋仁杰退学的。
宋国平气急败坏，第一次动手打了宋仁杰，当着领导的面，张丽也没拦着。
后来宋国平和张丽带着宋仁杰走遍了镇上的几个小学，学校都一各种理由拒收了，因为那些家长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也早就联名向各个小学上书了。
不得已又只能转回村里的小学，张丽因此闹了许久，宋国平说：“先找个学校让他完成升学考，读初中再弄到县城去读。”
可宋仁杰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一群“小弟”捧着，尝到了做“大哥”的甜头，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他带领几个“铁哥儿们”把人家领导和一部分有车的家长的车胎给扎了。
禁不住领导和家长们的轮番轰炸，宋国平和张丽也只得灰溜溜地滚回村里躲着。
9.
回到村里可好了，老太婆比张丽还溺爱孩子。
村里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宋仁杰又跑到镇上来找我让我去，我说：“这样吧，你让奶奶跟我去，奶奶不舍得骂你的。”
我提前跟老太婆说：“老师要是跟你告状，你别骂他，弟弟还小，调皮一点是正常的，越调皮的孩子越聪明嘛。”
“他就是有些粗心，以后改了就好了。”
“现在成绩差了一点没关系，小学看不出啥，男孩儿都是要上初中才看得出好坏呢。”
“而且他在镇上待了两年，回村后肯定各种不适应，说不定还会被同学们孤立，反抗啥的，都是正常行为，你别骂他，免得他怨恨你。”
老太婆一听，他可能会怨恨自己，就立马点头，说：“不会不会，我不骂他。”她才不想让乖孙儿怨恨她呢。
于是这次家长会老师跟奶奶一通告状，奶奶总是笑眯眯地回答：“孩子小了不懂事，回去我会说他，我家仁杰聪明着呢，改了就好了。”
我听见老师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10.
宋仁杰虽然不在镇上了，但我每周都会给他买一大包零食回去，够他吃一周的。
在我的喂养下，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胖成球了，眼睛被肉挤得只剩一条缝，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得，而且总是生病。
成绩也一塌糊涂，毕业考试语文数学加起来不到三十分。
宋国平看到宋仁杰的成绩单后，怒火中烧，差点把把宋仁杰暴打一顿，被张丽给拦下了。
“诶诶诶，国平，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打他有什么用啊？”
这句话无疑给宋国平火上浇油，本来只骂宋仁杰的，现在连张丽一起骂了。
“还小？马山升初中了还小？都是你惯的，看看你生出来的好儿子，肥得像头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比猪都不如，猪还能卖点钱！”
张丽一听可不乐意了，“宋国平你有没有良心？他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吗？”
宋仁杰被骂得狗血淋头，死死瞪着宋国平，他那样子巴不得啃了宋国平的骨头，可宋国平毫无察觉，让他滚回房间去自省。
反观我，初中三年起早贪黑地学习，中考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被市重点中学录取了。
初中三年我也申请到了各种贫困补助和奖学金，寒暑假做兼职也赚了一些钱，加上平时从宋国平那里“敲诈”的钱和扣下的生活费，最起码高中三年的学费是没问题了。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给到宋国平，“我要去市里上重点高中了。”
宋国平还没说话，张丽反而大喊起来：“什么？你还要读书？”
“你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让你读完初中都还不知足，赶紧早点打工给仁杰凑学费和彩礼！”
“你挑现在说，是不是故意气我啊？故意让仁杰挨骂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你拦不住我，学费生活费我会自己想办法，又不要你操心，你着什么急？”
“你看看，你看看，宋国平你的好女儿敢这么跟我说话，吃里扒外的东西！”张丽气急败坏，想冲过来打我。
“你又没生我养我，整天吃我爸的用我爸的，我为什么要尊敬你？”
“我要念高中是通知你们，不是征求意见。”
11.
宋仁杰在他自己房间门缝里偷看战况，老太婆知道我考上重高了，让我吃了晚饭再走，我就把手里的通知书暂时放进了椅子上的书包里。
“姐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去镇上玩玩？”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还会带我散心，真是奇了怪了。
到了大街上，我照常给他买了一桶炸鸡一瓶可乐，他吃着许久没吃到的“晚饭”，心情好了不少，或许这小子是为了敲我一顿饭才约我出来的。
路过网吧门口，我停下了，若有所思，“我要进去处理一些事，你就在外头等我。”
“我也要进去。”
“你一个小孩儿进网吧干嘛？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不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宋仁杰苦苦哀求我，我“迫不得已”只能带他进去了。
十几年前的小县城进网吧还不需要身份证，宋仁杰很顺利就进去了。
我让网管给他开了一台电脑，然后教他玩游戏，我会玩是因为我曾经寒暑假在网吧当过网管，因为这里包住宿，直接睡包间。
宋仁杰一开始学不会，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我提醒他我们得回去了。
他不干了，“再玩一会儿，只玩一会儿我就回去。挨骂的话你就说是我逼你的。”
于是又续了一个小时，宋仁杰上手了。
一个即将进入青春期的男生，怎么会有意志力抵抗网游呢？你的网瘾之路从此开启。
也可以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更多深夜读物等你戳O(∩_∩)O~
宝宝们，友情提醒：快关注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私密言情”，不然下次找不到咯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