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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收费
但这次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早知道这样,就穿双长靴出来了。
今天穿的鞋子口浅,一踩到地上雪就灌了进来,冰得刺骨。
趁着车辙印还没消失,我打算往回走。
衣裙也厚重,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当我再次跌倒在雪地里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纹金的鞋子。
竟然是中郎之子秦渊。
他将我从雪地里拉了出来。
“小娘子迷路了吧!”
他不记得我了。
我正打算跟他说我是相爷府上的人,好让他送我回去。
话还没说出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了。
“孟圆!”是陈今朝震怒的声音。
而此刻秦渊还攀着我的胳膊,看起来十分亲密。
陈今朝马还没停稳,就翻身跳了下来。
飞似的来到我身边。
然后猛地将我拉进怀里,像狗护骨头似的护着。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
秦渊也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陈今朝冷冷的打断了他:“秦公子是周先生的门生吧,秦公子今日逃课的事,我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周先生。”
秦渊脸瞬间垮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果然,陈今朝露出了他的马脚,没有京城贵女在的时候,他就是如此恶劣不堪,还打小报告。
我冲着秦渊眨眨眼,表示我懂他心里的苦。
陈今朝就是这么一个暗戳戳的小人。
还没等秦渊回复,陈今朝就一掀披风,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
“秦公子还不走吗?”陈今朝声音又冷了几分。
秦渊灰溜溜的走了,陈今朝依旧紧紧禁锢着我。
我推了推他,纹丝不动。
我蠕动着把脑袋钻出来:“陈今朝你干嘛!放手。”
我声音发着颤。
跟外人演兄妹情深的戏码,我已经演够了。
陈今朝垂眼看我,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孤寂和落寞:“你刚刚跟他干什么了?”
干什么我用得着跟他说吗?
我又奋力挣了挣,他一点也没放开我的意思。
“你刚刚跟他干什么了?他碰你了吗?”他无比震怒,像个疯子一样追问我。
拽着我的手都疼了。
我不知道这对陈今朝有什么重要的,反正我们也不是真兄妹。
就算是真兄妹,哪个哥哥会是这反应?
我讥笑一声。
“他不拉我起来,让我在雪地里冻死吗?我从未奢求过你对我好点,只希望你把我当个陌生人就好!”
我声音有些哽咽。
我真的不求他像其他哥哥一样把我捧在手上,只希望他能正常点,不要时时刻刻想着祸害我。
陈今朝的手终于松了松。
我趁此机会挣脱了束缚。
白茫茫一片中,我们两个相对而立。
我和他认识十年了,朝夕相见,这一刻却像是远在天涯。
自和安郡主一宴后,上门来跟我提亲的人几乎没有,就像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一样。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陈今朝之所以阻挠我的婚事,肯定是因为他自己还没成家。
心理不平衡。
要是他成家之后。
肯定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到时候他想管我也管不了。
很快我就去跟娘商量了这事。
准备举办一个赏花宴,邀请那些适龄女子来。
直到赏花宴当天,陈今朝才知道这事儿。
他下了朝一回来。
身上的朝服还没脱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拉走了。
我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觉得用不了几日我的计划就会成功了。
绕过花园,我悠哉悠哉的回到自己房间,
想来要是他真寻到了良人相伴,第一个该感谢的就是我。
我该高兴的。
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手里的书。
一定是屋子里炭火太暖了的过!
我深以为然放下书,准备绣花,戳了几针,就没兴致了。
还是睡觉吧。
我刚躺床上,外面就响起了丝竹声。
看来陈今朝十分沉迷嘛,说什么状元郎,拈花惹草起来就跟勾栏瓦舍里的登徒子差不多。
我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等到天黑了,那些声音才渐渐消失。
饿了一整天,我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一打开门,就看见陈今朝坐在我门口,一股酒味儿扑面而来。
“你想冻死啊!这大冷天的,你坐我门口干嘛!”
我厉声嗔怪道。
陈今朝闻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橘黄的火光里,他眼底蒙了一层薄泪,与他脸颊两边的绯红相衬,竟然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我心中觉得不妙,露怯的退了一步:“你……干嘛!是醉得找不到北了?”
陈今朝依然沉默,他又上前一步,离我更近了。
湿润滚烫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带着压迫与威胁,又好像是乞求与渴望。
“我很清醒,你怕我?”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浅浅一笑:“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这句话看似在轻描淡写的询问,
可是眼里投出的目光却仿佛能杀了我。
完了,我真的闯祸了。
我心如擂鼓,又往后退一步,退进了屋子。
他乘机而入,还顺手带上了门。
现在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了。
他自顾自的找了个凳子坐下。
揉了揉额头,无奈道:“你就会欺负我罢了!”
他说这话我一百个不同意。
“你堂堂状元郎,我怎么欺负你了,你欺负我还差不多!”
陈今朝叹了一声,眼眶红红的望着我:“我都是状元郎了,你还敢往我面前塞女人,到底,谁欺负谁?”
陈今朝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是我方才喝剩下的,他平常最不愿与别人共用一物。
不知道他清醒后,会不会发疯。
我浑身上下的弦都绷紧了,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们俩就这样呆坐了一会儿。
他一直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穿,而我的耐心也快要耗尽。
被他看得实在不耐烦了,我倏地站起来,冲到他面前,直截了当道:“是了!赏花宴的主意是我想的,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骂什么就骂吧!”
陈今朝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他缓缓起身,眸子里有化不开的阴郁。
“只怕我敢说你不敢听。”
他十分瞧不起我的样子。
我可是被他丢过两次的人,挨几句骂又能如何。
我不服气的仰头看他。
“你……总不能要了我的命吧!”
陈今朝黑漆漆的眼睛里有亮光闪烁。
那是凶兽看猎物的眼神,可那只凶兽眼睛里还带几分柔情的,就好像……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今朝就低下了头,凉薄的嘴唇印在我嘴巴上时,我整个人像被闪电击中,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
耳边也嗡嗡作响,感觉我的身体要爆炸在这炽热的气息下。
他在我的嘴上辗转一会儿,抬起了头,连呼吸都在颤抖,
而眼里的掠夺,在这一刻全都化作哀伤:“怎么样?你还敢听吗?”
“陈……陈今朝,你醉了!”我失神半天,才为他找出这么一个理由,只要他说他醉了,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可以继续做相看两相厌的兄妹。
可他,却一点也不想伪装了。
陈今朝他自嘲似的笑了,又恢复了以往的克制:“我很清醒,所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发什么样的疯。”
说罢,他就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天没反过来劲儿,摸了摸嘴唇,上面似乎还有余温,
讨厌我十年的人,竟然……亲了我。
那一刻,我心里有个东西轰然坍塌了,一些隐晦的情愫,赤裸裸的跑了出来。
后面的几天,我都躲着不敢见他。
我不知道爹娘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哥哥,至少在名义上是。
幸好他没在家几天就被派去江州治水了。
我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丫鬟见我出门很高兴,说我再呆在屋子里要发霉了。
她以为我又和陈今朝吵架了,便苦口婆心地劝道:
“小姐,你也不要太任性了,你不知道和安郡主寿宴那天你不见了,少爷都要急疯了,其实是和安郡主瞒着他,找人把你送走的,那天少爷气疯了,差点把刀架郡主脖子上。”
我惊诧的看着丫鬟,原来不是陈今朝要丢了我。
可是什么叫我任性?
我刚想开口辩解。
丫鬟又说道:“你屋子里哪样东西不是少爷送的,这发钗,这玉镯,还有那些名贵布料,少爷是冷了点,但他对你是实在的好!”
我竟然不知道这些都是陈今朝送的……
这一刻无数的情感将我包裹,我不知道陈今朝从何时起对我有了心思。他从未对我说过,只是默默的付出着。
他或许都不希望我知道。
在他心里,这份感情也是禁忌吧?
对我来说也一样。
我们当了彼此十年的哥哥妹妹,不能两个人一起发疯,把这份感情推向深渊。
丫鬟给我戴上钗子继续道:“小姐你都不知道吧,你在少爷面前会格外的任性,像小孩子一样,在老爷和夫人面前就是个大家闺秀。”
是……这样吗?
我一直以为陈今朝讨厌我,直到那些回忆一点点被应证。
记得我十三岁时被一群姑娘欺负,她们嘲笑我的穿着,还有未完全改掉的乡音。
我局促的站在她们面前,任由她们扯着我的领子,说我没爹没娘,像条趴儿狗似的赖在相府,心头的酸涩,眼眶的氤氲都被我忍下来了。
偏偏又遇到了下学回来的陈今朝。
我只觉得更加屈辱。
——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还被最讨厌的人看见。
他护住了我,阴沉着脸道:“诸位打在我妹妹身上的痛,我会百倍讨还。”
当时那些人不以为意,但后来我听说,回去之后她们一个二个都受了家罚,还送了道歉书来相府。
那时候我并不觉得他在保护我,我只觉得丢脸。
恨自己懦弱的时候总会遇到陈今朝。
我最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都没跟他道谢。
仗着他是哥哥,便心安理得的觉得他就该这样做。
越想越心烦。
正好这时娘带着几幅小像来找我了。
这是她为陈今朝选的妻子。
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是满意。
她拉着我道:“这些姑娘家世不低,对朝儿仕途也有益,我看那日朝儿与她们也说得上话。”
是啊,他的锦绣前程就摆在面前,不能因为我毁了。
我看着那些眉目如画的女子,想象着他与她们成婚的样子,必定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来:“我看着都好,这几位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的确能……能与哥哥相配!”
娘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我也瞧着都好,就等着你哥哥回来,这亲就要定下来了,你们两兄妹总算有一个人要定下来了。”
我看着娘,她在相府里养尊处优的,比寻常妇人要年轻,可鬓边不知道何时还是生出白发来了。
我本是孤苦无依的人,能在相府长大,得爹娘疼爱,如今就该知道感恩,死死的守住这个秘密。
可我刚下定决心,陈今朝就出事了。
他去江州一个月了还没回来,一时间谣言四起,有说他卷了朝廷的钱款逃了,也有说他葬身于洪涝中了。
这些荒诞无稽的话,很传到了那些京城闺秀的耳朵里。
她们退了相府下一次赏花宴的请帖。
爹娘也愁的不行,因为写给陈今朝的家书,都没有回音。
昔日辉煌的相府,也变得冷冷清清。
那几天,我常常站在大门口,盼着陈今朝的身影能出现在人群里。
可惜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中郎将之子秦渊。
他是来提亲的。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父亲。
我领着秦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来,现在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与相府攀上关系。
“你对这桩婚事怎么看?”秦渊先开口了。
我犹豫半晌没作声。
“其实我有心悦之人,但她出身青楼我爹看不上她!”
秦渊十分坦然地说到。
紧接着他嗤笑一下:“我是想娶她为妻的,可是我爹说正妻之位,必须是身份干净的女子,她只能做妾。”
听他这个意思,他若是娶了我回去,也只是个摆设?
真好笑,他要豁的出去,就去想方设法的娶自己心爱之人,而不是如此窝囊的祸害别人。
这种人懦弱又自私。
就算是当摆设,我也不会嫁给这种人。
秦渊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下。
他淡淡道:“相府如今岌岌可危,放眼京城除了我爹没人敢来,倒是没想到陈今朝竟然真贪款逃了!”
“你别胡说!”我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秦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逃?那就是运气不好死了呗!”
看他那副小人嘴脸我就来气:“就算他死了,也是因为百姓死的,也对得起陈家的满门忠烈,而你……恐怕还不知道会死在哪株牡丹花下。”
秦渊脸色彻底变了:“相府就是这么教你的?娶妻当娶贤,如今看来你连中郎将家的门都进不了。”
“那我还得多谢秦公子不娶之恩了。”我阴阳怪气道。
不愿与他纠缠,我扭头离开。
谁知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假山下,陈今朝穿了一身红色官服,刹那间,我以为我看花眼了,闭了闭眼,他还在。
陈今朝他回来了,不胆完完整整的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女子。
快两月未见了,我情不自禁的往前一步,惊喜与思念全汇聚在胸口那处,可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带着那女子径直离开了。
我傻傻的愣在原地,所有的热情都熄灭了。
或许他这次出行一趟也想通了吧?
他带着那个女子去拜见了爹娘,听说那女子是他路上救下来的,家被洪水冲垮了,没办法他只能带着她来京城。
女孩儿很乖巧,嘴巴也甜,把爹娘哄得很高兴。
那天我悄悄在一旁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幕,他们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只是个多余的。
陈今朝一回来,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他治水有功,陛下本来要给他升官的,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同意。
他回来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一面要处理朝廷的事,一面要应承那些京城贵女送来的拜帖。
除了他回来的时候见过一次,我再也没见过他。
倒是他带回来那位姑娘,常常来找我。
给我做衣裳,给我做吃的。
能娶这样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模样……不知道为何,我觉得长得跟我挺像的。
她每日兴高采烈来找我,我却越来越疲于应付她。
她在我这里的日子,比在陈今朝院子里的日子都多,这也忒奇怪了些。
终有一日我忍不住我问她:“满满姐姐,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她表情一僵,乐呵道:“因为……因为我觉得与妹妹一见如故。”
好吧,这话我也不能反驳。
又过了一个月,陈今朝终于出现在我院子里。
想着他回来那日的场景,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想直接转身回屋的,他却开口叫住了我。
“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背对着他,把心里的火压了下去,不耐烦地走到他面前:“说吧!”
他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笑:“我准备让你搬出相府,把你的名字也从陈家族谱划去。”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好像是随便丢一件衣裳似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几度张嘴,但嗓子里像卡了块石头似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眼泪先流了下来。
“陈今朝!”
我几乎是崩溃的喊这个名字:“你是要娶妻了,是要成家了,我又不会碍着你,你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眼底充满了疑惑,似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歇斯底里道:“你……满满知道你亲了我吗?她知道你觊觎你自己的妹妹吗?你也觉得见不得人吧!也觉得丢脸吧!你既然要夺走我的一切,我也不介意毁了你的婚事!”
我恶狠狠的看着陈今朝,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知道这一切本不该属于我,可是当真正失去的时候,又像剥皮抽筋似的痛。
我松开了他的衣襟,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固执,固执的以为,我们能做一家人。
我泪眼婆娑道:“抱歉,是我冲动了,我会搬出去的!”
我现在心里抽疼的厉害,一点也不想看见陈今朝。
我转身朝屋里走去,不想身后的人一把抱住了我:“你还没把话听完,怎么就走了。”
我挣了挣他的束缚:“我不听了,我走就是了,你放开!”
他没有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好好好,是我不好,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温声哄我,待我安静下来才说到:“我前些日子没有升官,是因为我向陛下讨了一个恩典,追封你父亲为定国将军,然后让你的名字重新入孟家族谱,然后……然后我就提亲,把你娶回来。”
陈今朝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像一阵惊雷炸在我耳边,我现在心好像跳慢了几下,又好像在狂跳停不下来,我甚至不敢转过身看他。
陈今朝扳过我的身子,他抬手给我擦眼泪:“我也想过你会跟别人成亲的,会成为他人的妻子,也许在起腻时还会叫别人哥哥,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彻夜彻夜的难受……如果你真的嫁给别人了,我就要痛苦一辈子,虽然人生短短几十载,可我……就是想同你一起走。”
我盯着他:“那满满又是怎么回事?”
陈今朝有些忍俊不禁:“她叫孟满,你说怎么回事?她是你表姐,如今已经嫁人了,我也是偶然在江州结识了她,她一直在找你。”
竟然是这样。
原来我在这个世上还有家人?
我喜极而泣,抬头看着陈今朝,
他眉眼带笑的望着我,像小时候那样牵起了我的手。
晨曦洒满了整个院子,很快冬雪尽融,春天就要来了,那时候我会穿着猎猎红衣,嫁给我的状元郎,与他长街打马,看尽春华。
陈今朝番外
孟圆刚到我家的时候,我看她特别不顺眼,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怯生生的笑,偏偏我爹娘还喜欢她那副怂样。
我爹总对我呼来喝去,恨不得日日将我按在书案上,对她就是千依百顺,今天买玩的,明天买吃的。
同窗的人跟我说,她其实不是大将军的女儿,是我爹的私生女,我为我娘抱不平,所以变着法的欺负她,即便我知道会挨打。
可她好像挺乐意跟着我。
爹娘也总让我带着她。
跟一群哥们出去,总带着妹妹像什么话?
那天她又跟着我出门,我很烦躁,特意走快了一点。
没想到她跟丢了。
回过神来后我也慌了,赶快跑去找人。
回府叫人。
我爹虽然对我严厉,但是那天,他第一次打我打得那么狠。
他把我提到了大将军的墓前,说起了那场战事,说起旷野里的累累白骨,臭弥千里,若不是大将军苦守边关,这国早就灭了,而我如今却连他的女儿都容不下。
在父亲悲怆的目光中,我想起了圆圆。
她看起来柔弱无依,骨子里却又藏着倔强。
或许这些坚韧,就来自于她的父母。
年少时的尖锐桀骜在这一刻变软了。
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一条巷子一条巷子,不知疲倦地寻找着。
找到她的时候,她像只脏兮兮的小猫,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硬着头皮假装冷静。
从那天之后,她就有些怕我。
不管我怎么对她好,她都怕我。
她宁愿跟狗玩儿,也愿意不跟我玩儿了。
在她及笄之前,有好几个同窗来打听,她有没有许配人家,打听的人越多,我就越生气,开始我只想让她当我一个人的妹妹,后来我意识到,我不单单想让她当妹妹。
意识到这件事后,我开始克制这份不应该的感情,刻意疏远她,可是越克制,内心就越煎熬,到最后彻底爆发。
我不愿意那些人上门说亲,也不想她觉得别人好,可是她偏偏要激我,给我安排一个什么百花宴。
我被气昏头了,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但也多亏她气我,让我心里有了结果。
我不想让她当妹妹了。
我想要一个恩典,把她移出家谱,然后再光明正大地迎娶她。
治水之行,我差点回不来了,但一想到她以后没有人护着,孤苦无依。
不管再难,我也咬牙回来了。
幸亏回来了,不然我就听不到她与秦渊的对话了,也不会知道,原来,在她心里我竟然有那么好。她是我守了十年的人,是我违背天性,忤逆本能也要爱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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