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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我穿成一个孤女,混迹在一群叫花子当中,还收了个小跟班,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直到有一天,一群衣着富贵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臣参见灵毓长公主。”
果然每个身份不明的小叫花都是潜力股!
正当我准备摆出TVB里的公主作派时,小跟班从我身后走出来:“让让,找我的。”
?
什么玩意?
道理我都明白。
可是我的小跟班,他是个男的啊!
1
小跟班是我从河边捡来的。
当时我刚穿越过来。
一睁眼,一个漂亮小姑娘扑到我怀中,昏死过去。
再一眨眼,树林里跟着跳出几个彪形大汉,手持武器。
我混沌的大脑在0.02秒内做出了判断。
坏了!
我指定是遇上仙人跳了!
我当机立断,撇下小姑娘跑路。
可谁知这人晕都晕了,手劲还那么大,把我衣服攥得死死的。
我浑身上下就这么二两布,再没就不过审了!
最终,我迫于无奈,带着小姑娘一同跳了河。
爬上岸后,我对着“小姑娘”的那玩意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我捡了一个女装大佬,甩不掉也赶不走。
根据我阅文无数的经验,我身为穿越者,身份必定不凡。
可事实证明,穿越书误我!
“臣司天监监正封缜勤,拜见灵毓长公主。”
小跟班清燕站在我面前,语气平淡地让他们起身。
看着神态自若与司天监一行人对话的他,我悲哀地接受了自己确实只是个小叫花的现实。
至于他的性别,我理智地决定闭口不言。
我虽不是公主,但好歹也算救过公主一命。
正当我憨笑着畅想丰厚的救命报酬时,就见为首的监正抬了抬手:“当日就是你这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劫走公主!”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冰冷,我傻眼了。
2
“监正何必为难一个小叫花?”清燕伸手推开兵刃,“本宫人就在这,监正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了。”
这一刻,他在我心底的形象无限拔高。
他再也不是那个人前柔弱无助,人后娇气摆谱的变脸小子。这一刻,他整个人光环普照,有如云端走来的圣母玛利亚!
感谢清燕,救我狗命。
不愧是传闻中被神明看中,生得花容月貌、玉体香肌的灵毓长公主。
抛开性别不谈,花容月貌是不假。
至于玉体香肌……我嗅了嗅他身上与我如出一辙的嗖臭味。
这显然有夸大的成分。
可见传闻不实。
“公主哪的话,我等身为臣子,怎敢对公主动手呢?还请公主为了天下百姓,速速随我们回去。”
眼前突然齐刷刷地跪了一群人,高呼着要清燕回去祭天。
祭天这事我知道。
大庆十七年,时疫横行,民不聊生。
时疫自最南边的岭城开始,一路向北蔓延。接连几座城池覆灭于时疫之下。
百姓流离失所。
时疫来势汹汹,又迟迟寻不到解决之法。
不知何时,关于“神明看上长公主,可皇帝不舍公主,遂激怒神明,降下时疫惩罚世人”的传闻甚嚣尘上。
怎么?皇帝不舍得献祭公主的传闻是假的?
很好,传闻又误我。
3
“监正,你相信神明吗?”在一片呼声中,清燕突然问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他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曾不止地一次地问我。
身为唯物主义斗士的我当然不信,并且表示如果真有神明,那这不也一定是好东西。
显然这个时代的唯物主义者并不多。
“神明本就存在。雨露恩泽,皆是神的旨意。殿下何故发问?”
清燕低着头,好半天才吭声:“把你钱袋给本宫。”
“啊?”
“啊什么啊?本宫还命令不动你了?”清燕眉眼一横,趾高气昂。
有些他当初赖上我时,撒泼打滚的姿态了。
“磨磨蹭蹭的。”
清燕一把接过钱袋,打开看了眼,转过身看向我。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手中的钱袋,相顾无言。
“我要走了。”
“这钱是我应得的!”
我俩同时开口,他看着我虔诚的嘴脸,嘴角抽了抽,最终一脸嫌弃地把钱包塞进我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落个户籍,再买套宅子,做点营生该是够的。世道不太平,但如果是你,应当能保全自己。”
“自然自然。”我拿着钱袋,笑得见牙不见眼。
清燕叹了口气:“你能这么乐观我就放心了。”
“好了,我走了。”
我垂着眸子摩挲着钱袋上象征君子的兰花绣纹:“你真要跟他们回去?你明知道这世上没有神明。”
“就算你死了,对时疫也毫无作用。”
“天灾人祸,岂是一人系之?”
他自嘲笑笑:“我自是不信神明。只是时疫虽非我而起,但只有我死了,才有百姓的一条生路。”
他话中的深意令我发寒。
“此一别,恐无再见之日,望各自珍重。”
我捏着钱袋,看着他被兵士们簇拥着远去。
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要说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养条狗都多少有点感情,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小子虽然嘴硬了点,但对我还是极好的。
每次抢潲水桶的第一口都留给我,乞讨换来的东西也总是把大的一半分给我。
我实在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什么狗屁神明!
百姓们相信神明,那是因为危难之中无人拯救他们于水火,所以才会将希望寄托于这些虚无缥缈之上。
司天监的人相信神明,那是因为当今圣上崇尚神明,怪力乱神大行其道。
而当今圣上相信神明,纯粹因为他是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蠢货!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神明呢?
如果真有神明,怎会眼睁睁看着小人当道为君不仁百姓受苦?
如果真有神明,怎会看不破清燕裙装下的男儿身?
如果真有神明,怎会行人祭这等邪乱之事!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借鬼神之说为由,行霍乱朝政之实,何其可笑。
为君不君,为臣不臣,居然想用一个人的性命去堵住这世间悠悠众口?
天上一道惊雷,将厚实的云层撕裂一个口子。
四周的人群不知何时散了。
我驻足雨中,任由雨水冲刷我这满腔的怒气与悲伤。
雷鸣阵阵,似是在为世间一切鸣不平。
4
大雨之后,灾情愈发严重,民怨沸腾。
司天监测算得出五天后便是好日子,放出要在五天后将灵毓长公主送去献祭神明的消息。
消息一出,举国皆沸。
百姓们一扫沉疴,仿佛只要人祭了这位长公主,这祸害数万里的灾害便可消弭。
多么讽刺。
是病就该去看大夫,什么牛鬼蛇神,不过是当权者和夺利者糊弄人的手段罢了。
祭祀神明是大事。
当朝圣上最是崇敬神明,只盼着得道成仙,永登极乐。
这样好的“沟通神明”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皇帝即将亲临洮城的消息如同一阵风,向四面八方散播。
还有五日,可不能堕了我穿越者之名!
我攥紧手中的钱袋,斗志昂扬。
5
时间一晃而过。
皇帝的车架姗姗来迟,终于赶在仪式前到达洮城。
祭祀地点选在洮城西北方的一处河边,要将公主沉塘。
次日清晨,天光乍破。城中万人空巷,上赶着要亲眼见证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刻。
长队浩浩荡荡,以司天监为首,后跟着一架装潢富丽的公主轿辇。
轿辇四面镂空,四个翘角悬着风铃。
长长的帘幔垂下,都难以抵挡百姓们狂热的视线。
出城祭祀的队伍在城中缓缓行进。
风过,掀起一点厚重的垂帘。
我在人群中望见了呆坐在轿辇中盛装打扮,恍若神妃仙子般的清燕。
美丽却没有灵魂。
公主轿辇之后便是皇上銮驾。
长长的祭祀队伍出了城,城中百姓与流民混杂,跟在队伍后一路步行至临时搭好的祭坛旁。
封缜勤走到祭坛中央,一挥衣袖,拉长了调子吟唱:“祭祀起——”
抬着轿辇的轿夫们会意,扛着轿辇就往河边去。
正当此时,突然平地惊雷,地动山摇,人群慌乱。
抬着銮驾的轿夫一时不慎,竟险些让里面的九五之尊跌了出来。
侍卫们飞快将銮驾围住,警惕地看着四处,连带着祭祀也不得不停下。
混乱将歇,侍卫们领命前去查探情况,却也是无功而返。
方才那几道雷声与地动皆是有目共睹,众人神情惶然。
皇上声音发紧:“天降异象是何意?”
“天地异象,此乃神明触怒。”我从人群中走出,在安静的当下很是突兀。
听见我的声音,坐在轿辇中的清燕骤然抬头,隔着厚重的帘幔与我遥遥相望。
“你是何人?”守在銮驾旁的大太监警惕地看着我。
“吾乃修行之人,此番正是为助陛下渡劫而来。”
“修行之人?可这年纪也太小了些。”大太监对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何以年龄论英雄?我自幼拜昆仑神宫元始天尊为师,此番下山云游至此,发现此处妖气四溢,特来此看看。结果就见神明震怒,降下异象。不知陛下要行何等大不敬之事,竟然惹得神明触怒?”
封缜勤不满:“哪来的黄毛丫头大言不惭!献祭长公主乃是神谕,岂容你放肆?”
显然他没能认出我就是那天的满脸黑泥的小叫花子。
我不慌不忙:“监正当真确定神谕如此?莫要拿了鸡毛当令箭,将那蛊惑之言听做神谕,平白惹了神明不快。”
“你竟敢怀疑神谕有假?”
封缜勤话音未落,不远处又是一道巨响,竟是将河对岸山头的一块巨石劈得滚落下来。
眼见这样的场景,当下便有百姓在人群中高呼起“神明显灵”。
“人在做,天在看。”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神明面前可说不得慌。若是神明降下神谕,定有更多表现。”
封缜勤面色难看得厉害。
“快看!河里那是什么?”
围在河边的百姓指着突然沸腾的河面,连连后退。
只见河中不断有鱼跃出水面,随后在水中一团团炸开的鲜红。
皇帝显然也被这样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着人去探查。
“报——河中乃是成片的鱼尸。死状怪异,身体皆炸裂开来。”
不一会,又有侍卫来报:“报——在一死鱼腹中发现一文书!”
“呈上来!”皇帝有些着急地催促着。
大太监接过呈上来的文书展开一看,当即吓得抖着手跪倒在地。
皇上不耐烦地夺过,上面赫然十二个大字:“假传神谕,妖孽横行,大庆将亡。”
皇帝面色一变:“来人!将封缜勤押过来!”
“陛下?”
封缜勤不明所以。
羊皮文书被丢在他面前,皇帝面色阴沉。
“封缜勤!晴空霹雳,平地惊雷,生灵反常!种种异象,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哄骗寡人将公主献祭,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封缜勤支吾着半天编不出一个理由。
“陛下,请听贫道一言。”我施施然开口:“监正缘何受妖孽蛊惑倒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得尽快降了这妖孽,避免其再生事端啊!”
“小道长说得对。可是如何才能降了这妖孽?”
最是迷信的皇上此时已然乱了心神,看着我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还请陛下容我沟通神明,询问计策。”
“小道长需要什么尽管说!”
“只需准备一碗水,三根筷子。”
“还有灵毓长公主。”
皇帝面露疑惑。
我揣着手,老神在在地忽悠:“问神并非易事。长公主既受神明喜爱,那有他在就可以增加问神成功率。”
皇帝大手一挥,准了。
清燕跟着我一同走到祭台之上,一副还在状况之外的样子。
“喂,”他压低了声音唤我。
我冷酷地打断他:“第一,我不叫喂,我叫庄淮。”
“第二,等会什么也别管,跟着我做就行。”
我与他掌心交叠,手中握着三支红筷。
交叠处有汗湿感传来,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还是他的。
我口中念念有词,踏前一步,从后搂住他,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准备进行下一步。
他耳朵突然红起来,连带着身体也僵硬着。
这人什么情况?
我皱了皱眉,贴近他的耳廓:“你放松点,别太僵硬。顺着我的力道来就行。”
话音刚落,就见着他耳尖的红一路向下蔓延进脖子,身体倒是没有初时那般僵硬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
不就是一点肢体接触吗,怎么害羞成这样。
我引着他的手,将三根筷子插入水碗中。
只见三根筷子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着,稳稳地立在清水之中。
距离最近的大太监不敢置信地擦擦眼睛,底下百姓嘘声一片。
我松了口气,放开清燕,退后两步,双眼紧闭,念念有词,又唱又跳。
好一会才停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小道长,如何?”
“神明说时疫便是这妖孽一手策划而起,需得先解决了灾情方可降妖。想治此病,就需先拔除病人体中妖毒,否则药石无医。”
“原来如此。”皇帝若有所思,“怪不得寡人派去的医师皆无功而返,原是妖孽作祟!那公主?”
我隐晦地看了眼清燕:“祭祀本非神明之意,神明爱重长公主,又怎愿让其人祭?陛下若是今日真将公主沉塘献祭给了那妖孽,才真是断送了国运。”
皇帝松了口气。
一旁被口扣押着的封缜勤突然挣脱,挣扎着爬到銮驾前:“陛下,她是哄骗你的!什么妖孽妖毒,她根本就是骗子!她根本治不了时疫!”
“监正为何如此笃定我无法医治?莫不是跟那妖孽暗中有勾结?亦或是你早知解决之法却不献出?”
我冷冷看着他,他却撇开眼不敢与我对视。
我心底冷笑,面不改色立了个军令状:“还请陛下赐药材十车,准许贫道入城治疫。一个月后,自见分晓。”
6
在无数先辈知识的加持下,我仅用了半月便平息了一座城的时疫。
我穿越前的爱好没几个,其中一个便是看书。
曾经因好奇看过的医书这就排上了用场。
君子不器,这话我受益终生。
我的成功无疑给皇帝打了一针强心剂,一道道赏赐的诏旨传来,命我速去解决南方十二城的灾情,城中官员守卫任由我差遣。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南方的灾情已经解决得七七八八。
我得到诏令,命我前往皇城,听封候赏。
我神态自若地收下诏书,送走传令官,转身进入书房中,对着端坐上首的中年人恭敬行一礼:“林大人,陛下诏书已下,我不日将回京。”
中年人名叫林伟,是与我一同治理南方十二城灾情的官员。
同时也是我与林家掌权者林老爷子的中间线人。
“这次你做的很好,老爷子很满意。”林伟点点头,“多亏了庄道长的那些小玩意,才让我们能够如此顺利地救出长公主。”
“庄淮不敢居功,都是林相计划的好。”
是的,那些看似神明显灵的晴天霹雳,地动山摇不过是我配置出的炸药,交由林家人在远处引爆。
而被奉为神谕的鱼腹中书,更是一早设计好的。
那些鱼是海鱼,都是花费了大价钱从沿海运来的。
每条鱼的腹中都被提前塞进了羊皮布条。
海鱼在淡水中,会因为渗透压差血管爆裂而死,从而形成那副异象。
包括混在人群中带节奏的那几人,也是一早安排好的托。
早在我谋划救清燕时,林家便派人私下找到我寻求合作。
他们要救长公主,我要救清燕。
双方一拍即合,在皇帝面前上演了这一出好戏。
“道长谦虚了。”林伟笑着摆摆手,“要不是道长能够医治时疫,我们就是筹划得再好也无用。”
神谕显灵都可人造,只有这治疗时疫是个实打实的大难题。
林家豢养的门客也不少,可都对这横行的时疫束手无策。
“封家对时疫瞒而不报,以至于灾祸横行,研制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却迟迟不交出来。还假借神谕胁迫皇帝献祭长公主。”
“最终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为我林家做了嫁衣。”
“庄道长,您还真是我林家一员福将啊!”
“此番不但长公主毫发无伤,我林家在南方十二城也算是站稳了脚跟。至于那个封缜勤,如今已经被皇上革职了!”
“封家人怕是悔不当初。”
“皇上欲赐你司天监监正一职,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暂且接下。司天监中也该有林家人了。”
“是。”
林伟交代完事务,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递给我:“这是长公主托臣递出的书信。”
“多谢林大人。”
“庄道长无需客气。公主与林家同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既为长公主效力,往后就踏实为林家做事吧。包道长有享不清的荣华富贵,金银财宝。”
“庄淮明白,谢大人赏识。”
我嘴上答得飞快。
要不是在资本手下摸爬滚打数年,我还真差点被这口大饼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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