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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收费

只有我看到,将军背在身后紧紧握拳的手,滴出了点点血迹。

深夜,将军偷偷跑出营帐,跌跌撞撞的寻到了正在被秃鹫啃食的颜拓的头颅。

他苍白着脸,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把那颗残破头颅抱在怀中,无声痛哭。

他唯一的弟弟也惨死于夏国人手中,颜家满门,竟只余他一人。

他通红着双眼,身上浓重的悲伤几乎化为实质。

我的将军啊,他连放声大哭都是不行的。

将军强忍着悲痛,葬了颜拓的头颅,失魂落魄的回到营帐让我准备笔墨,写下了一篇《祭弟稿》。

将军文武全才,当年曾高中过状元,一手书法连宫里皇子都在临摹,但是那天,他手抖得不像话,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如同稚童。

我静静的看着他,满心的都是心疼。

当时将军的心里,一定比我现在的身体还痛吧。

将军,你等等,这些奸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皇后病了,风寒入体,起不来床了。

满宫里的妃嫔,之前是庆幸有了我,她们不必侍寝。

现在她们则对我带上了畏惧,后宫无一人敢和我争锋。

毕竟,这些贵女出身的妃嫔们,谁都不想要术明鹰的“宠爱”,也谁都不想做下一个萧皇后。

很快,我掌管了夏国后宫宫务。

萧皇后的宫殿,再无新鲜饮食,再无太医诊治,宫人散尽,如冷宫一般萧瑟寒冷。

我走进她的寝殿时,她正爬在地上,想去够一杯残茶,我轻轻伸出脚尖,把茶杯踢倒。

“贱人!”

我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想骂便骂,臣妾怕您冷了,特意送了炭盆来呢。来人,给皇后暖暖身子。”

宫人抬了炭盆上来,两人按住萧氏,掰开她的嘴,一人夹起一口烧得通红的黑炭,塞入了萧氏口中。

萧氏惊恐挣扎,而后发出一声呜咽惨叫,吐不出又咽不下,捂着嘴痛得蜷缩起来,不停抽搐。

我蹲下身,贴在她耳边低低说话,“萧氏,你这张嘴不必再说话了,你献出诱杀颜拓,屠戮望城的毒计时,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萧氏目眦欲裂,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

“你啊你啊,以为靠这些恶毒伎俩就能保住地位,可惜,术明鹰眼里,根本就没把女人当人看。任你如何智计百出,但是我得了他的欢心,我便能任意处置你。”

说完,我放声大笑,抚摸着身上伤痕,我再不看眼神阴毒,状若癫狂的萧氏,走了出去。

我一定很像个疯子吧,希望将军和夫人在天有灵不要看见我这个样子,不要吓到他。

几日后宫人来报,萧氏因为嘴伤进不了食水,被生生饿死了。

将军、夫人,怀月送了一个狗贼去陪你们了。

当天深夜,术明鹰发泄完欲望醉酒熟睡之后,我强忍着身体剧痛,偷偷出宫,去了京都城西平民区的一个商户人家。

颜家大姑娘颜欢今年刚刚八岁,受了大刺激,再不能说话了。

她本来已经睡着,但是听了声响,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一见是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疯狂的扑上来,扬起手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继而是拳打脚踢。

被养父母拉开的以后,还恨恨的盯着我,泪流满面,呜咽如同一只凶狠的小兽。

也是,夏国皇帝宠妃颜怀月,如今位同皇后,无人不知。

我受颜家大恩,却为了荣华富贵做了夏国贼子的宠妃,颜欢应该是恨我的。

这样也好,恨我吧,再不要和我扯上半点关系。

我自己下地狱就好,将军和夫人唯一的血脉,应该平安喜乐的活着。

我留下了一袋金银,不放心的敲打了那对老实忠厚的夫妻几句,转身离去。

奔向黑暗中,猎杀我的下一个猎物。

宫中夜宴,我坐在术明鹰身边,没骨头似的倚靠在他怀中。

我手持酒杯,时不时的含笑看向沉着脸的术赤,术赤冷着脸,暴虐的肆意揉nīe身边侍酒的梁女。

今日宴中侍奉的奴仆都是梁国皇室中人。

侍奉术赤的那个半裸女奴是梁国皇后,跪在术明鹰身边连头都不敢抬的,是梁国皇帝。

术明鹰随手把手中咬得坑坑洼洼的果子扔给梁帝,梁帝连忙捡起来吃了,一脸的讨好献媚,贪生怕死。

将军便是为了这样的人,鞠躬尽瘁,死无全尸。

将军身死,梁国国破,昔日的天潢贵胄皆沦为的夏国人的奴隶,受尽屈辱,不知他们会不会后悔,后悔害死了将军。

那时将军为民间声望极高,百姓爱戴,又从不与朝中奸佞为伍,所以一直被小人中伤,被多疑狭隘的梁帝所忌惮。

将军拔军迎战夏国之前,遣人把我送回了京城。

“怀月,我这一去生死难料,行军打仗顾不上照应你,你回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夫人。”

我哭着求将军让我留下,他留给我的,只是一个温和的微笑和孤单挺拔的背影。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将军。

后来再听到将军的消息,是从报丧人的口中。

将军被夏军围困在离城,朝廷援兵却迟迟不到,坐视不管。

城中粮草用尽之时,将军独自出城迎战赤明鹰,一夫当关,守卫离城。

“颜卿,听说你颜家皆是铮铮铁骨,今日你已经穷途末路,离城必破,你若是现在给我叩三个响头,我便不屠城,放过离城的百姓,你看如何?”

术明鹰嘴角含着玩味的笑意,看着浑身浴血的将军如劲松般持枪而立。

“你发誓!”将军红着眼睛,咬着牙,怒视术明鹰。

“我术明鹰在此起誓,若是不遵守诺言,必死于深宫之中,妇人之手!”

将军咬咬牙,紧闭着双眼,颤抖着嘴唇,宁折不弯的膝盖轰然触地。

“哈哈哈哈!”术明鹰得意大笑,而后抛出手中长枪,直中将军胸口。

又割下了将军头颅,插在枪上,让死不瞑目的将军,亲眼看着他纵兵屠城,残杀他用尊严和性命守护的百姓。

夫人听了消息当即倒地不起,身下流出一片鲜红,当天夜里落下了一个成了形的男胎。

将军的残破遗体被送回以后,夫人最后抱了抱大姑娘,便决绝的撞棺而亡,随将军去了。

背信弃义,残暴嗜血的术明鹰,贪生怕死,忌惮忠良的梁帝,是他们一起害死了如皎皎明月的将军和夫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能好好的活着!

我的恨意不住翻涌,手中的果子被捏得稀烂。

“爱妃,这是怎么了?你也是梁国人,可是不忍你的旧君主在此受辱?”

术明鹰貌似漫不经心,实则语带探究的问我。

我妖媚一笑,“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这天下共主,怀月是您的臣民,何来旧君主一说呢。怀月只是觉得这个奴仆生得面目可憎,搅了怀月的兴致而已。”

“那爱妃觉得应当如何处置他呢?”

我冷冷的瞥了一眼眼前这个跪在地上抖若筛糠,和夏国人一起葬送了将军性命的昏庸君王,轻轻勾起红唇,“那便,掌嘴吧。”

耳边传来木板击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和梁帝含糊不清的惨叫声,术明鹰大笑搂住我,低头饮下我送上的美酒。

此等刑罚极羞辱,且受刑之人满口牙齿尽皆脱落,若是执刑人手重些,下巴被打碎也是可能的。

颜家世代效忠梁国皇室,将军更是誓死护卫于他,我不杀他,但是也不可能让他好过。

自此,天下梁人无不唾骂我卖国求荣,狼心狗肺。

宴席过半,夏国那些野兽般的男人们渐渐暴露了兽xìng,都开始对身边的梁国贵眷女子动手动脚,当众亵玩。

那些女子们皆眼中含泪,低着头,羞愤欲死。

我心中微微叹息,君王昏庸亡国,这些可怜的女子们何辜?

我贴在术明鹰耳边私语几句,起身喊了护国将军罗都的正妻柳氏去后殿,顺便挥退了梁国女子,换上了火辣开放的夏国女子。

我与柳氏甚是投缘,每每代皇后接受命妇朝见后,都要留柳氏叙话,无数珍奇首饰绫罗绸缎送出去,亲热如姐妹一般。

柳氏对我也甚是恭敬,丝毫看不出,她在府中几乎每天都会打死一个沦为妾侍的梁国公主后妃。

哦,对了,他的夫君,就是凌辱将军遗体,和术明鹰一起带兵屠城的罗都。

术明鹰醉熏熏的来了后殿,层层纱幔中,一个宫妃打扮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

术明鹰满身的燥热无处发泄,猛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那个女子。

女子受惊回身,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站在暗处,静静欣赏着术明鹰和柳氏的荒唐。

术明鹰醉了酒,下手极狠辣,柳氏哀求哭喊都不顶用,便不自觉的用力反抗,没几下,便被术明鹰踢碎了头颅。

这个虐打梁女为乐的女人,最后竟也是被人虐打致死。

宴席将散未散之际,罗都出来寻妻。

“将军是要找夫人啊,我新得了一匹缎子,裁了衣服,让夫人也试试呢。夫人试完有些头晕,便在偏殿歇息了,将军去罢。”

罗都阴郁的神色隐隐有些焦急,对我敷衍的点了个头,便急急往偏殿去了。

看来还真是挺在意柳氏的。

我闲闲的站在池塘边眺望偏殿的方向,等待好戏登场。

不防一只大手,猛的从身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一身常年不散的梁人血腥气,是太子术赤。

“我的小狗,换了主人,跟了老头子,可开心啊?”

术赤的手愈发用力,嘴贴在我的耳边,野兽一般撕咬我的耳朵。

术赤的荒淫残暴比术明鹰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我随着大批梁国女子北上,为了护住颜欢,也为了报仇,在他手下受尽了屈辱折磨。

“你可是我最听话,最合心意的狗,许久不见,可曾想我?”

术赤松了力道,我跌坐在地,不停的咳嗽,而后梨花带雨的扑进了术赤怀里。

“太子,怀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太子,皇上老迈,哪及太子勇猛呢。”

我低下头,羞红了脸。

术赤眼中满是兴奋,低头撕咬我新伤叠旧伤的胸前,鲜血淋漓间,我发出不堪的呻yín,让他兴奋得直喘粗气。

而后,他抱住我,低低的说,“我真是再没遇见过你这样风sāo下贱的梁女了,你等着,等我继承了皇位,老头子的妃子都归我所有,你就是我的了。”

我靠在他怀里,迟疑着开口,“可是,我听皇上提起过,以后我会跟着二皇子呢。”

夏国皇室乃是蛮族出身,对孩子并不多做照料,从小就扔去马背上战场,如今宫里有战功的成年皇子,唯有术赤和二皇子术阶。

术赤的眼神猛的冰冷下来,刚要开口说什么,偏殿方向传来了男子的怒吼和宫人惊恐的尖叫。

黑暗中,我靠在术赤的怀里,勾起了艳丽红唇。

我全身赤裸着被吊在房梁上,术明鹰红着眼睛,挥着鞭子狠狠鞭笞我。

“贱人,为何要让那柳氏去偏殿?你这个贱人!”

鞭笞良久,绑着我的绳子断裂,我跌了下来,雪白的肤,漆黑的发,鲜红的血,映在一起煞是诡艳。

我柔柔的抱住术明鹰,“皇上,是那柳氏自己听说我新制了稀罕衣裳,要去偏殿看看的。又向臣妾讨首饰,臣妾才回寝宫去取的。”

“那柳氏仗着自己的夫君是护国将军,平日里对臣妾本就不恭敬,多次说因为有她夫君,我们才能在宫里安享太平。”

术明鹰猛的掐住我的脖子,面色漆黑,“当真?”

我费力的回应,“当然是真的,攻破梁国的是您,没有那罗都您也一样可以统一天下。天下的女子都是您的,您幸了那罗都夫人又如何?他昨日那般做派,分明是有不臣之心。”

术明鹰慢慢松开了掐着我的手,陷入沉思,罗都性子粗犷,平日里不拘小节,确实对术明鹰不像旁人那样卑微讨好。

他连术赤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罗都这些年功高震主,他们君臣间早有嫌隙。

昨日里他看到殿内柳氏碎了半边的脑袋,红着眼睛,破口大骂,几乎要杀了术明鹰。

狗咬狗,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将军、夫人你们在天上好好看着呀。

黑山围猎,我衣衫不整的倚靠在术明鹰身边招摇过市。

大臣们怒骂我,不断上书要求废黜我,我带着慵懒笑意,记下了那几个大臣的名字。

我用染了鲜红蔻丹的手,剥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术明鹰吃下,偏头,对不远处的术赤嫣然一笑。

当天夜里,黑山脚下,术明鹰正在我身上驰骋的时候,营帐外突然火光冲天。

术赤身着重甲,浑身是血,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冷冷的瞥了术明鹰一眼,把手里拎着的一个东西扔向术明鹰。

竟是二皇子术阶的人头!

我静静欣赏着那颗躺在我身边,满脸惊恐的人头,这半年我处处维护术阶,为他说了数不清的好话,抬高他的地位,等的不就是这天嘛。

术明鹰漠然的看着术阶的人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夏国人,当真与禽shòu无异。

“术赤,你这是要造反吗?”

“老东西,你已经老了,该我当皇帝了。你不是喜欢术阶吗?不是想传位于他吗?看看他的人头,你可喜欢?”

术赤眼睛通红,脸上有种病态的兴奋。

“你现在赶紧写诏书传位给我,我还能留着你的命,让你当个太上皇,否则,你就去陪你的宝贝术阶吧!”

术明鹰全程只是坐在床上,冷冷的带着笑意看着疯狂的术赤,一言不发。

术赤察觉不对,疯狂的质问术明鹰,“你笑什么?你说话啊?你笑什么?”

直到大批侍卫手持长刀闯了进来,把五花大绑的罗都扔到了术赤脚下,营帐外术赤和罗都的人全部被擒,术赤才回过神来。

我看着他那副蠢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

“贱人,你出卖我?”

术赤被按在地上,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我没骨头一样靠在术明鹰身上,懒懒的说,“太子,我听你的话了啊,把皇上缠在了床上,是你自己不行呢。”

“贱人!”

术明鹰满意的拍拍我的脸,“多亏了爱妃提前告知。”

“臣妾自然是永远忠于皇上的。”

我靠在术明鹰怀里微笑,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颓然绝望的术赤和罗都,将军你等等,他们俩马上也要去陪你了。

黑山政变以后,术明鹰便病了。

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开些调理温补的方子。术明鹰的身体,一天天的快速衰败下去,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暮年老者。

很快,在床笫上他便再也不行了,他彻底变成了只会撕咬针刺的禽shòu。

脾气也愈加暴虐,喜怒无常,每每控制不住要杀人的时候,只有在我身上发泄才能缓解,宫中朝野从上至下诸人,皆受过我的恩惠。

新任的护国将军更是将我视我救命恩人般效忠。

慢慢的,朝中政事,我也能插手一二了。

举国上下,人人唾骂我妖妃乱国,牝鸡司晨。

如潮骂声我充耳不闻,只是坐在阴暗潮湿的天牢,含笑看着一年来受尽折磨狼狈如丧家之犬的术赤和罗都。

他们二人一见到我,便破口大骂起来,我挥了挥手,便有侍卫上前,割掉了他们二人的舌头。

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二人,我微微歪着头,轻声喃喃,“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呢?”

“娘娘,臣会凌迟,祖传的手艺,可保三千六百刀而不死,愿为娘娘分忧。”

我瞟了一眼这个天牢小吏,轻轻吐出一个字,“准。”

术赤和罗都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抖若筛糠,术赤的身下更是流出一片黄浊污秽。

我蹲下身,为术赤耳边轻轻说道,“术明鹰其实从未想过要改立术阶,太子,你白造反了。”

术赤愣愣的看着我,而后便像疯了一样呜咽怒吼。

随着二人的血肉不断落地,我缓缓向外走去,身后传来术赤和罗都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

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每走一步都好像走在了这些年的屈辱心酸上。

将军,我将这两个狡诈凶残,害死你,又屠杀无数梁国人的夏国禽shòu千刀万剐了,你且再等等,术明鹰我随后就送去阴间。

我缓步走进术明鹰的寝殿,挥退了宫人。

术明鹰已经彻底无法起身,再不能逞凶了。

龙床上的他浑身恶臭,紧闭双眼,涎水流出口外,再看不出往日里的残暴凶狠,一派苟延残喘。

我冷冷开口,“皇上,术赤和罗都已经伏诛了。”

术明鹰闻言,猛的睁开眼,嘶哑着嗓子怒吼,“你!贱人,你竟然敢自作主张!来人!来人!”

“无人,臣妾就在这,您有事,吩咐臣妾就是了。”

术明鹰恶狠狠的盯着我,恨不能杀了我,可惜,他却只能躺在床上,无能怒吼。

我闲闲的欣赏自己的指甲,“皇上病了这么些日子,太医还没查出来是什么病症吧。术赤找来的秘药当真是极好的。”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朕!”

“皇上别急,这药啊,还真就是术赤给我的,让我在他造反那天毒死你。但是臣妾怎么舍得呢,臣妾不但提前通知了皇上,还稀释了这药的分量,让皇上拖到现在才完全毒发呢。”

我勾起红唇,带着致命的笑意,欣赏术明鹰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我伸出鲜红的指甲,轻轻抚摸术明鹰的脸,“皇上下辈子可要记住,别吃女人的蔻丹剥出来的葡萄了。颜卿将军死的那天,臣妾就发过誓,你的性命只能我亲手取。”

“你,你是来为颜卿报仇的?”术明鹰紧咬牙关,目光如利剑。

“我啊,我只是梁国最卑微的舞姬,是颜家的小丫鬟而已,但是那又如何呢?你,术明鹰终将死于我手,给颜家人偿命!”

电光火石之间,术明鹰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暴起,用尽全力踢在了我胸腹之间。

一阵大力袭来,我生生被踢出四五步远,肋间剧痛,喉头腥甜,呕出一口鲜血来。

术明鹰亦是强弩之末,口吐黑血,挣扎着还要起身,我顾不得疼痛,拔下了头上的凤钗,狠狠刺进了术明鹰的胸膛。

数不清到底刺了多少下,看着他飞溅的鲜血,我只觉得满心的畅快,这个人间恶鬼,这个害死将军的罪魁祸首,我终于杀了他,为将军报仇了!

术明鹰圆睁双眼,大张着嘴,再没了声息。

我满脸鲜血,手握染了血的凤钗,低低大笑起来。

而后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将军,夫人,怀月做到了,怀月杀了这些恶鬼,为你们报仇了!

不可一世,最为看不起女人的术明鹰,最终还是应了对将军发过的誓言。

死于深宫之中,妇人之手。

宫中如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让宫人从浣衣所把那个安静懵懂的小皇子领了出来。

他是术明鹰和一个梁国女奴生的孩子,生而失母,被扔在浣衣局中由其他梁国女奴抚养长大,刚刚四岁,性子温和,是一张白纸一样的孩子。

手持术明鹰的遗诏,立了这个孩子为帝,我为太后。

夏国老臣自是不服的,但是术明鹰卧病的这一年,无数朝臣在术明鹰发疯的时候受我恩惠,我暗中提拔了许多梁国贤能和夏国有才华的寒门官员,我的势力已成。

我挑选了一个梁国最为端方正直的大儒作为帝师,教导新皇,不求他才华出众,只求他懂得何为仁义礼智,宽厚爱民。

又把夏国旧臣中骂我骂得最凶的那几个,挨个送了金银美女拉拢。

有两三个坚决不受的,便贬斥到了穷山恶水之地为官。

一年后,唯有一人不忘初心,即使被贬,即使身处贫瘠之地,依旧不忘造福于民,心怀天下。

我把这个人召回了京城,封为了首辅大臣。

看着他呆呆的不可置信的样子,我笑弯了腰。

我本就不喜欢这些朝政,终于可以不用再头疼了。

我听着小皇帝奶声奶气的读书声,太傅严厉的教导声,首辅商议朝政的议论声,微微一笑。

我生而卑微,长于青楼,见惯了这世间丑陋百态,我并不喜欢这个世间。

但是将军爱世人,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世间太平,百姓安乐。

那我为了将军的愿望,也是可以勉强爱这个世间的。

我为这个世间挑选了一个天性聪慧温和的皇帝,一个最为端方的梁国帝师,一个最为忠君爱民的夏国首辅,又废除了俘虏为奴的制度,让梁国人也能当庶民安稳度日。

相信几十年后,这世间一定再不分什么梁国夏国了,定会一片清明。

胸口一阵熟悉的剧痛传来,喉头一痒,我不禁咳出一口血来。

“娘娘!”

我挥手示意宫人无事,当时术明鹰垂死之际用尽全力的一踢,踢断了我三根肋骨。

伤及肺腑,又受术明鹰多年虐打,我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如今尘埃落定,只觉无限疲惫。

我换了一身素衣,只身来到了收养颜欢的那家商户。

我把宫廷供奉的差事给了他家,如今他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皇商了。

我躲在花园树后,呆呆的看着颜欢低头抚琴的娴静模样,恍惚中和记忆里的夫人重叠了起来。

“欢儿,快来歇歇!”

“哎,来了!”

真好,这孩子能说话了,我看着她像一只小鸟一样轻盈的离去,只觉满心慰藉。

“咳咳!”

我低头看着帕子上的点点鲜红,耳边响起了太医说我时日无多的话。

但是,我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我雇了一辆马车,前往颜氏祖坟。

“夫人,您是那名满天下,一门忠烈的颜家人吗?”

车夫夫妇听我要去颜氏,一脸崇敬的问我。

我笑了笑,“我是颜家旧仆,受过颜将军夫妇大恩,想去拜祭。”

我靠在车厢里,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耳边是路过的行人们议论那个乱国妖妃颜怀月的声音。

我这短暂的一生啊,做过青楼舞姬,做过祸国宠妃,还做了几天太后。

但是谁也不知道,若是可以选择,我只想做颜家的小丫鬟,在颜家的日子,才是我这一生最快乐,最像个人的日子。

马车驶向远方,车厢外传来车夫的高歌声和车夫娘子的笑骂声,我含着笑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假寐。

我只是希望能死在离将军和夫人近一些的地方而已。

番外

第一次见到夫人,我便吐了夫人一身。

那时我刚喝了药,有些呛到了,偏偏照料我的姐姐说夫人来了。

我硬生生的屏住呼吸,忍下了咳嗽。

一阵清新的茉莉香气袭来,恍若神仙妃子的夫人轻轻坐到床边,和蔼的问我今年多大了?

我刚想开口,便觉一股气流直冲喉咙,忍不住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刚刚喝下去的黑乎乎的药汤呕了出来,尽数吐在夫人漂亮的锦裙上。

我吓得要死,以前楼里有个姐妹,只是在街上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贵妇人的衣袖,便被砍了双手。

卑贱肮脏如我,夫人会把我打一顿赶出去吧。

但是预想中的责打并没有落下,夫人并未恼,只是急急的用帕子为我擦嘴,轻拍我的背给我顺气。

听了原委以后更是哭笑不得,心疼得把我搂在怀里。

若是我有娘亲或者姐姐,那一定就是夫人这般温柔的吧。

我身子好了以后就自请留在了颜家,我幼时被拐,对亲人早就没有印象了。

再次见到将军是我身体大好了以后,颜家人一起用晚膳时。

颜将军和夫人感情极好,每日里无论多忙,都会回家和夫人大姑娘一起用晚膳。

我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那天濒死的情景再度浮现,便是眼前这个英武如天神一般的将军,救了渺小如蝼蚁一样的我。

将军也注意到了我,温和的问我,“可大好了?”

在从夫人口中得知我这副瘦小的身板竟有十五岁的时候,长长的叹了口气。

皱着眉头感慨众生皆苦,年幼的大姑娘更是迈着两条小短腿,巴巴的举起一个鸡腿递到我面前,“姐姐吃,娘亲说吃了肉就能长个子了。”

将军赞许的摸了摸大姑娘的头,“不必干什么重活,就给欢姐儿做个伴吧。”

自此,夫人最常赏给我的就是各式吃食。

经常是将军带了什么精巧吃食回来,夫人都给我和大姑娘一人一份。

我因为要练舞而常年吃不饱的身子,在颜家竟生生胖了几分。

我在颜家的第二年上头,出了一件大事。

皇后所出的五公主不知怎的,哭闹着要嫁给将军做平妻。

夫人急得红了眼,我也急得不行。

将军晚间回来,抱着夫人不住的安慰。我守在外间,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几句话。

“郎君莫要违逆天家,还是应下吧。公主身份高贵,对颜家大有助益。且我身子不好,子嗣艰难,这些年只得了一个欢姐儿,夫君再娶平妻也是好的。”

夫人的强忍着哭腔,说出这一番明理却违心的话,听得我心里亦是酸涩。

“妍儿这是什么话,我颜家俯仰无愧于天地,世代保家卫国,无需攀附权贵。”

“子嗣天定,今生得妻有妍儿,我便是绝后也是无悔的。况且咱们还有欢姐儿,欢姐儿日后若是有心,我一样可以教她武艺,让她继承颜家门楣。”

我在门外听着将军沉稳有力的声音,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也是可以和男子做一样的事,被寄予厚望的。

后来将军和部下演练招式,却一脸是血的被送了回来。

右边眉眼间好长的一道口子,一张俊秀的脸平白添了些狰狞。

夫人急得直掉眼泪,将军却只是笑,把夫人揽在怀里,“妍儿莫急,为夫是故意的,要不那老刘才不是为夫的对手呢。”

自此,将军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淡淡伤疤。

五公主本就是被将军的俊逸风姿迷了眼,将军伤了脸,婚事便也绝口不再提了。

下半年夫人又怀了身孕,大夫说极有可能是个男胎。

大姑娘高兴得直拍手,我亦是激动得红了眼睛。

看着将军小心温柔的拥着夫人,我悄悄的领着蹦蹦跳跳的大姑娘退了出去。

来到颜家,我遇到将军和夫人,是我这一生的幸事。

以前我什么都没想过,只觉得活着就好。

现在我变得贪心了,我想一生一世,伺候在将军和夫人身边,陪伴大姑娘和即将出生的小少爷长大。

愿,苍天有眼,护佑颜家众人一生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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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3/14 10:3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