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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怀疑我养了十年的草龟成精了。
“崽啊你觉得我最近胖了吗，胖了你就缩缩腿。”
下一秒，我那一天不咋动弹的小乌龟上下瞅我一眼。
四条腿连带着头尾一缩，只留下一个龟壳对着我。
我：……
与此同时，我一天能说八百句废话的竹马每晚六点准时失联。
1
出大问题，我感觉我的龟今天行为异常。
是这样，我有一只养了快十年的中华草龟，名叫八王爷。
十年相伴的光阴让我们彼此之间非常熟悉，它和我是一脉相承的懒。
小时候还挺活泼总到处爬，现在一天除了吃和晒背，不戳它都动不了几下。
但是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奔放地直接在客厅换衣服，它居然慢悠悠又有丝刻意地转了个方向，拿屁股对着我。
？
是时间久了不爱了吗再美的身体也看腻了吗？
我有些惊奇，转到它面前掀起睡裙捏了捏肚皮问：“八王爷，看看我胖了没，胖了你就缩缩腿。”
这是我每次长胖后自我安慰最常用的问题。
因为八王爷从来没有理过我。
然而下一秒，小乌龟的四条腿全躲进了龟壳之下，犹嫌不足似的把头和尾巴也缩了进去。
？？？
我已经胖的能惊动八王爷了？？？
我大为震惊，作为一个全职作者，很大一个特点就是脑洞极大。
此刻我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了外星人寄生小乌龟夜深人静时暗杀人类等各种剧情。
我毕业后一直独居，此刻阳台的风吹进客厅，配上我脑补的剧情，吹的我心里凉飕飕的。
搓了搓胳膊，我把八王爷一把捞了起来，它有些不太安分地动了动，鬼鬼祟祟伸出头来看我。
我把它抬到与视线齐平，直勾勾盯着它绿豆大的小眼，冷酷地开口：“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人附体了，把我的八王爷还给我！”
小乌龟猛地一缩脖子。
诶不是？！
小乌龟你这样很有问题啊我跟你讲。
2
玩归玩闹归闹，我还是火速点开帕姐的10分钟腹部高效塑形和15分钟快乐舞蹈操激情开练。
过个节胡吃海塞了一通，往肚子上捏一把都是火锅烤肉炸鸡的孩子。
运动完后我又顺便给陆桓发消息吐糟八王爷今日仿佛通灵，接着手机往旁边一丢开始赶稿。
陆桓和我是青梅竹马，记事起就一块儿光着屁股玩泥巴，不过因为成绩差距，小学过后便一直不在同一学校，大学碰巧考到了一个城市又再度熟络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我们早已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也习惯每天什么废话都跟对方说。
今天码字状态挺好，码出两章更新时才发现已经接近凌晨，一晚上没理陆桓让我有点愧疚。
我赶紧打开手机，却发现对话框还停留在我的吐槽上。
陆桓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我的消息。
我皱了皱眉，这不像他的作风。他对外比较腼腆话少，私底下却是个呜呜怪，平常一天恨不得能给我八百条消息。
比如呜呜呜呜呜呜今天打水没看到同事给我打招呼没有理他，他会不会觉得我瞧不起他……
或者今天好大太阳，呜呜呜鼠鼠我啊要融化了捏……
平时他有工作我也要赶稿，聊天并不会秒回，但一晚上不回消息的情况实在少有。
总不能是犯事被抓了吧？
我有些担忧，但这个点也不好打电话问，朋友之间总得有私人空间。
嘴里哼哼着铁窗泪，给他发了一条晚安，决定明天去找他一趟。
3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陆桓的消息。
“对不起幺幺！！我昨晚有些特殊情况，你今天中午能不能来趟公司找我，我有急事要跟你说！”
看到他回消息我松了口气，人没丢就行。
毕竟陆桓大学时还会坐错地铁，他学习上很聪明但生活方面总是笨笨的，总会做出一些蠢事让人放心不下。
看他说有急事，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八王爷，它正懒洋洋地爬上石头晒背，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仿佛昨晚的机灵只是错觉。
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小乌龟。
陆桓在一家待遇不错的国企工作，朝九晚五；而我作为全职作者，时间非常自由。
长时间居家办公缺乏社交容易让人心理变态，所以我隔三差五的会出门放放风，去陆桓的公司食堂蹭蹭饭。
到他公司时正好已经是饭点，陆桓见到我跟见到救星一样，眼巴巴地快步走了过来。
“幺幺我跟你说！我昨晚……”陆桓语气焦急，却猛地顿住，想说的话生生被人掐断一样。
“我昨晚变……！”
“我……”
“……”
陆桓的嘴唇开开合合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说出个什么来。
我满脸忧愁地望向他：“你终于被人毒哑了吗？”
“我没有！”陆桓欲哭无泪，表情很委屈，“唉算了，幺幺，我最近晚上可能都会有点事不能跟你联络了，我有个远房亲戚出了点意外，我每天下班之后要去一趟，那边信号不好，总之你联系不上我的话不要担心。”
“好叭。”
陆桓又急忙补充：“等事情解决好了我会立马告诉你的！我白天一直在，你发的消息我都会回，你有空的话我们每天中午都可以一起吃饭！”
“也行吧。”我故作勉强，“我这等美女每日与你共进午餐可是你的荣幸。”
“那谢谢幺幺大美女陪我！”陆桓冲我傻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还挺乖。
“喔还有，那个幺幺你……你注意一下平常不要在客厅换衣服……”陆桓想起什么似的，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我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在客厅换衣服？你在我家装监控了？”
“不是！”
“我，我是刚刚刷到新闻说容易被对面楼的人偷拍到，想提醒你注意一下。”陆桓摸了摸鼻子，偏过头没看我。
感觉他今天奇奇怪怪的。
我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关心我，应了一声就一块去吃饭了。
4
接下来几天陆桓每晚六点准时失联。
我没事干就开始观察八王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天看它还懒洋洋的，一到晚上就开始通人性，简直判若两龟。
比如现在它爬出了缸，以一种诡异的路线开始爬行，四条小短腿倒腾地非常快。
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它一直在一块区域内爬行，脚掌上沾的水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片湿痕。
我观察了一下没看出什么规律，眼见它越爬越快，怕它跑到沙发底下我找不着，于是赶紧把它捞起来放回缸里，顺便拿抹布把地一擦。
下一秒我感觉我的八王爷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它直勾勾看了我一眼，又转身拿屁股对着我了！
不对啊我到底会为什么感知到一只小乌龟的情绪啊！
不仅是这样，每当我换衣服或者穿着清凉的时候，八王爷总是会转个方向不看我，次数多到让我不怀疑点什么都显得我很笨一样。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我发散的思维，我接起来。
“幺幺啊，我下月初八要结婚啦，来给我当伴娘！”
是我大学的室友，毕业后也和我相当亲密。
我很欣喜：“日子这么快就定下来了，恭喜恭喜啊！”
“嘿嘿，幺幺你最近感情状况咋样，你那竹马陆桓呢？你俩不会还没在一起吧，大学的时候不还老说要拿下他……”
“砰！”
一声明显的响动吓我一跳，我循声望去，发现是八王爷从缸里的石头上摔了下来。
八王爷翻着肚皮，小短腿胡乱地扑腾，半天也没翻过来。
“那都多久前的事了，别乱说，他没那个想法，我俩现在就是好朋友。”我皱皱眉，一边说一边给八王爷翻了个面。
“就咱们幺幺这脸蛋这身材，卷个大波浪穿个低胸紧身包臀裙不得把他迷的死死的，让他见识见识成熟姐姐的魅力！”好友暗戳戳怂恿到。
我随口敷衍：“行了行了不用操心我的感情生活，改明儿我发稿费了直接一口气点八个男模，别说陆桓了，张桓李桓要啥都有。”
5
我暗恋陆桓这事不是秘密。
陆桓从小就是一副唇红齿白的好样貌，五官精致艳丽，作为男生来说有些秀气，可气质却呆呆的，整个一漂亮笨蛋。
那会儿上大学刚刚跟他重新熟悉起来，确实动过心思，也暗戳戳钓过他几回。
结果这小子他油盐不进呐！
第一次约他出来玩，看电影他选爱国抗战片，两个小时在枪林弹雨热血激昂中度过。
特意盯着他直勾勾地放电，他望向我的头顶说幺幺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感觉头发好像少了点。
约会结束时鼓起勇气主动抱了抱他，结果他站桩似的傻愣愣在那毫无反应跟我说完拜拜就走了。
我恨他是块木头。
都说男女约会三次还没成基本就不会在一起了，我和他起码一起出去玩过几十次仍旧毫无进展。
时间长了我也累了，算是死了这条心。
这么多年我俩的生活里再没出现过别人，我觉得就像现在这样做一辈子的朋友也未尝不可。
虽然我想到以后他有了恋人，和别人更加亲密我就难以接受……
但这是喜欢吗？还是占有欲在作祟？
陆桓夜晚失联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周了。
我有些无聊，又趁中午去了他公司。
陆桓见到我的第一眼，竟直接下意识瞟向我的胸口。
虽然他很快收回视线，但还是被我明显察觉。
“你看哪呢？眼神不老实啊你！”我捂了捂胸口怒道。
“呜呜呜我错了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下意识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陆桓脸色爆红，面露羞愧地忏悔。
没来由的我突然想到昨天好友说的“低胸紧身包臀裙”。
吃饭的时候陆桓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和我对视上就不自在地撇过脸。
结合这段时间陆桓和我家八王爷的诡异行为，我脑海里不禁涌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之前陆桓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还提醒我别在客厅换衣。
并且他每晚上六点就失联，而八王爷一到夜晚就机敏许多，这时间简直太凑巧了。
陆桓，该不是……附身在了我家小乌龟上吧？！！
6
写小说的脑洞大一点很正常，不过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我实在没好意思跟陆桓开口。
虽然不能说，但我可以试探啊。
我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状似无意开口：“桓啊，我怎么突然感觉你好像我养的小乌龟，我家八王爷也老是不敢看我。”
陆桓一惊，眼睛一下子亮了，却飞速开口：“我……我不是。”
嘶，这是什么言灵禁制吗。
“我又没说你是，就是觉得有点像。”我没再多问，把话题岔开。
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看见陆桓的一个女同事正站在旁边仰头跟他说些什么。
女同事是那种娇小可爱的妹妹类型，身高刚到陆桓胸口，此刻站在一块倒是挺般配。
我忍不住酸溜溜地想到，陆桓也不知听到了什么噗嗤一笑，露出来两颗小虎牙十分碍眼。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陆桓和别人聊的这么开心。
我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戳了戳他胳膊，故作大度：“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啊。”
陆桓忙不迭地追上来送我下楼。
我没理他，脑子里循环播放：难为你费心，是单单送我一个人下楼，还是别的妹妹都送？
酸到完全控制不了内心阴阳怪气。
我一直知道其实我有点偏执，陆桓性格太软，生活上也总是笨笨的，老是忘事或者把自己搞受伤，因为太漂亮小时候还总被调皮男孩欺负，从小我就会主动去照顾他保护他，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把他庇护在羽翼之下。
把他归为自己的私有物。
就算是占有欲又如何？喜欢才会想要去占有，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也只能是我的。
如果陆桓真变成了我的小乌龟……
我忍不住露出有些变态的笑容，下定了决心：那可就是老天都在帮我，把他送进我的手掌心。
7
经过几天的试探，我基本百分之八十能确定了。
我特地阴森森的说：“最近有点感冒啊，炖点王八汤补补吧。”
小乌龟就会惊恐地一缩脖子。
而第二天陆桓就会给我带感冒药说好像看我不太舒服，让我按时吃。
我故意穿了件纯欲蕾丝小吊带睡裙在八王爷面前晃来晃去，它越是不看我我就越凑到它面前。
第二天陆桓连我眼睛都不敢直视，看我一眼脸色就微红一分，最后哆哆嗦嗦开口说最近天气冷了要不给我买件纯棉睡衣。
我跟小乌龟吐槽陆桓穿的裤子丑，让他换个颜色，第二天陆桓立马就会按照我说的样子穿。
我简直乐的不行，仿佛找到了件新的趣事。
正巧在商场偶遇陆桓妈妈，我好奇打探陆桓的远房亲戚出了什么事，陆桓妈妈却一脸莫名。
“什么远房亲戚？我家人全在这边啊，说起来陆桓这小子最近也奇奇怪怪的，一到晚上就不见人，打视频也不接，跟我说晚上有工作，要不是白天能联系上我真以为他被人绑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戚，这就是陆桓编的借口。
我无心再逛，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正巧时间刚过六点。
我一把捞起八王爷，语气笃定地问：“陆桓，是不是你？”
小乌龟傻呆呆的一动不敢动。
“这样，你是陆桓的话就缩一下后左腿。”
在我的注视下，小乌龟缓慢坚定地把腿一缩，尾巴尖也颤巍巍的摇了两下。
“我果然猜对了！我可怜的崽怎么就变成小乌龟了呜呜呜呜呜”
我双手捧着小乌龟，目光怜爱。
“你现在也不能说话，不过你应该早上就能变回去了，这样吧，明天周六，你来我家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事，顺便帮我带份汤包。”
“你这些天晚上估计也怪无聊的，手机也不能玩，要不现在我放个电影看看？”
小乌龟蠕动一下以示赞成。
“要看喜剧片就缩头，看恐怖片缩腿。”
小乌龟缩了缩头，又眼巴巴看着我。
我没忍住噗嗤一笑，现在看小乌龟的样子总让我想到陆桓本体，又乖又笨。
调好投影，找了部高分喜剧片播放。
五月夜晚的风还有些微凉，今夜却不似以往那样孤单。
8
早上六点四十，急促的门铃声响起，仿佛催命。
陆桓神色激动地拎着汤包站在门口，像只兴奋萨摩耶。
“哥啊，这还没到七点，你别太离谱。”我顶着鸡窝头开了门，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精神恍惚。
“对不起幺幺我太兴奋了，我一变回来就来找你了！看我给你带的汤包，鲜虾和蟹黄两个味道双拼喔！”
起猛了，感觉陆桓有条并不存在的尾巴正摇成螺旋桨。
汤包的香味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就看见陆桓蹲在地上和我家八王爷大眼瞪小眼。
“呜呜呜呜呜呜幺幺你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这都能把我认出来，我好感动……”
“行了，要是连你都认不出来这么多年朋友也白当了。”我在餐桌旁坐下开始吸溜汤包，含糊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就正常下班回家，刚到晚上六点我眼前一黑，就发现我突然出现在你家。”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你就开始换衣服了……”
“咳咳！”我被汤包呛到，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不说这些了，然后呢？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变身时间规律之类的东西？”
“后来我就发现，一到晚上六点，不论我当时在哪都会准时变成你家小乌龟，早上六点再回到我自己床上。”
“呜呜呜呜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白天当牛做马一整天，下了班还什么都不能干，幸好你晚上都在家还能陪陪我”
“我一想告诉你这事我就一句话说不出来，一开始我想用爪子在地上写字提醒你，我爬了那么半天！那么半天！你还认真看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结果你一下子就把它擦掉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呜呜呜呜呜呜”
陆桓想到伤心事，越说越委屈，声音都有些哽咽，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幽怨。
“你，你别哭，好了好了，最后不还是认出来了吗，你别哭了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安慰道。
“不过自从你明确说出来我变成小乌龟后，我跟你说话就没有限制了，但是我想跟我妈解释的时候还是说不出话。”
陆桓的话让我皱了皱眉，这意味着陆桓无法求助他人，只能靠我们两个自己去解决。
“幺幺，怎么办啊？虽然变成小乌龟也能陪着你，但是我还想晚上能和你一起散步一起吃大餐一起去KTV唱歌，一起去各种好玩地方打卡”陆桓语气低落，仿佛那条尾巴也焉焉的耷拉下来。
明明不是什么过界的话，却莫名听得我心头一跳。
陆桓用最坦诚直接的语气，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喜欢陪伴在我身边，很多事都想和我“一起”去做。
我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会变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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