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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和沈氏总裁分手后。
他拦截我的资源、抢走我的奖杯，给他的新欢铺路。
后来，我拿下他无法插手的国际影后。
爆火后，我的大学毕设《蝉和她的神明》被人翻了出来，传遍网络。
谁都无法想象，出道七年零绯闻的我，原来也曾疯狂崩溃地爱过一个人，甚至为他拍了一部电影，视他若神明。
回国机场，记者问我：“夏蝉，电影里的男主原型是沈氏总裁沈植吗？”
正在赶飞机的沈植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看向我。
我隔着人群与他不经意对视。
“我不记得了。”
爱过他这件小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
我出道多年，拍了很多戏，但就是作品红人不红。
所以黑粉都嘲讽我“万年捧不红”。
经纪人宋灵为我抱不平。
“要不是钟懿处处打压你，你早就火了！同时期的小花这么多，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她就针对你……偏偏她背后还有个沈氏总裁撑腰，我们又拿她没办法。”
大概是因为，我是沈氏总裁，唯一的前任。
我和沈植的过往不太美好。
所以我没告诉宋灵，不想让她更加担心。
此刻，我们正在去青桐奖典礼的路上，我的一部影片入围了最佳女主奖，一同入围的还有钟懿等人。
宋灵看了其他的入围影片，觉得我拿奖十拿九稳，期待着我今天拿下影后狠狠打脸钟懿。
我欲言又止，没有打击她。
最后果然，我们在颁奖典礼后台得到消息。
得奖的是钟懿，其余的人都是陪跑。
宋灵气愤道：“钟懿还要不要脸了，抢你资源就算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抢你的奖！”
我安慰她：“也不一定是我的奖，再说了，我也不需要这些来证明自己。”
“夏蝉，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来更好的资源！”
我笑道：“灵姐，我大学认识一个导演系的老师，他后来去了国外发展，明年上半年准备拍一部电影，剧本我看过来，很不错。我已经争取到了女主的角色，咱们换个赛道卷。”
“真的？！”宋灵大喜过望。
“嗯。我前两天刚收到的消息，就想着今天要是没拿奖，用这个安慰你。”
“夏蝉，有你真是我的福气。”宋灵顿时重拾信心：“那咱高低拿个国际影后气死她！”
也不用这么卷吧。
宋灵拿出手机。
“对了，我查查哪个寺庙灵，我要好好去拜拜，让这些小人离你远点。”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前几年不是去寺庙给人求过平安符？哪个寺庙来着，灵不灵？”
我抚了抚黑色裙摆边缘的褶皱，然后说道：“不灵。”
“怎么会？”
我不再言语。
她小心翼翼问道：“你给谁求的，他后来不太好吗？”
我不知道。
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颁奖典礼上。
我坐在台下。
主持人问新晋影后钟懿：“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她的目光带着温柔缱绻的爱意落在第一排的人影身上。
“感谢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某个人。希望我以后所有的荣光时刻，你都在。”
“yue。”
旁边的流量小花翻了个白眼。
“一个灌水的奖杯得瑟啥。我要是脸皮厚点，我也敢上去领，要是夏蝉你得奖还差不多。”
我在娱乐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演技挺好的。”
“金主傍得更好。”
我不再开口。
要说不想拿奖是假的，但是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那么失望。
典礼结束后，我和宋灵走出大厦。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我提起裙摆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到了钟懿和沈植一起走了出来，她在笑着说些什么，他眉目冷淡地低着头，眼眸灰扑扑的，却是侧耳倾听的模样。
走出门口后，沈植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肩膀，而钟懿被牢牢的护住了。
我静静看着这幅画面，恍惚间想起我和沈植的初遇。
那个夏天的夜晚，雨很大。
他坐在隔壁庭院的玫瑰花园里垂着头，黑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像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小狗。
我站在二楼透过窗户看了很久，最后拿起家里的一把黑色雨伞走了出去。
隔壁大门没关，我径直走了进去，然后为他撑起了伞。
我也说不清当时自己的举动是出于什么心态。
也许是因为邻居阿姨送了我很多玫瑰花，所以我不忍心在她去世后，看着她儿子被大雨淋湿。
他很久之后才抬起头，看向我。
少年雾沉沉的眼眸湿漉漉的，眼尾泛起红晕，涩涩地注视着我，无言的蛊惑。
一眼沦陷。
我们家是在我高中时搬过来的，阿姨离婚后，儿子跟了父亲，所以我没见过她的儿子。
但阿姨给我看过照片。
少年比照片更好看。
我是如此浅薄，被轻易的困在了那个夏天。
一困就是七年。
我和沈植分手也是在夏天，应该说是最后一次分手。
在我们交往的七年里，分分合合无数次，直到最后一次。
那是我出道的第二年，在深川拍戏，遇到台风，整个剧组都被困住了。
在等待救援的漫长黑夜里，河水一点点上涨。
我无数次想联系沈植，却怕他担心，所以看着电量变得微弱。
最后一刻，他的电话打来了，我以为是恋人间的心电感应，颤抖地接起，仿佛无数的爱意与恐惧都找到了宣泄口。
看，是我的沈植。
可他第一句话却是：“夏蝉，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我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喉咙仿佛被人攥住了。
“你来不来？”
我没有回答，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雨声。
“拍戏就那么重要吗？！”
“沈植，你冷静一点。请假也需要时间”
因为不想让他担心，我下意识隐瞒了自己受困的情况。
他开始发脾气。
“夏蝉，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家人比我重要，演戏比我重要，粉丝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
“你心里重要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多。”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你又干嘛来招惹我！”
听着他的抱怨控诉，我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他最后平静道：“夏蝉，我们分手。”
那一刻，我看着黑色的洪水，头脑几近眩晕。
谁会不爱一个人，然后跟对方在一起七年。
我知道沈植一直没有安全感，但是他的话太伤人了，而且他总是那么轻易就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过往七年无数的委屈一起泛出了心头，于是我毫不犹豫说了好。
之后，手机因为耗尽电量彻底关机。
那一刻，我像被针刺破的气球，寒风倒灌，爱意倾泻。
突然，温暖的触感传来。
宋灵拍了拍我的肩。
“夏蝉，车抛锚了，咱们得打车回去了。”
“好。”我抽回游离的思绪。
“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怎么什么倒霉事都撞一起了。”宋灵抱怨。
“大概吧。”我淡淡回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闭目靠在座椅上。
“车来了。”
下车后，我手上的伞没拿住，被大风吹走。
我愕然去追，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身后传来宋灵的大喊声：“夏蝉！”
我抓住伞，对着眼前的车道歉，正准备离开时，车窗摇了下来，里面传来了钟懿的声音。
“夏蝉姐，要不要带你一程？”
冰冷的雨水沿着我的肌肤刺入纹里。
宋灵跑了过来，回道：“谢谢，不用了。我们叫的车来了。”
钟懿露出一个鄙夷的轻笑看着我，似乎在嘲讽我拙劣的手段。
清冷的男声从车里传了出来。
陌生又熟悉。
“不顺路。”
我握紧了手中的伞，青色的血管在白色的皮肤上突起。
我想起我第一年拍戏，除夕在没有信号的山里度过。
沈植偷偷来看我。
他的车在半路抛锚，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找到我，冰雪初融的小路泥泞不堪，他黑色的西装裤上溅满了泥点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夏蝉，我顺路来看看你。”
撒谎。
皑皑雪山下。
他拽着我黑色的卫衣帽子，低头亲吻我发红的鼻尖，将我抱进他的羽绒服里。
我让他不要这么辛苦。
他却抱怨我不够爱他，一点都不想他。
我也想见他，只是他已经站在了人生的顶端，我却要忙于生计。
钟懿对着我说道：“夏蝉姐，那我们走了。对了，走路小心一点，要是撞到你，热搜又有了。”
“反正我们没钱买热搜。”宋灵怼道。
我抓住宋灵的手，脸色苍白道：“走吧。”
宋灵看出我不对劲，赶紧带着我上了车。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可能有点低血糖。吃颗糖就好了。”
宋灵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
她看了一眼蹙眉道：“怎么是水蜜桃的，我记得没买这个味道的。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巧克力。”
我拦住了她，拿过糖。
“这个就行。”
“你干嘛？你不是水蜜桃过敏吗？”
“早就好了，忘记跟你说了。”
她愣了一下。
“过敏还能突然就好了？”
“嗯。”
我剥开糖纸，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盖不住苦涩的味道。
对桃子过敏的不是我，是沈植。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有一次吃了一颗桃子后，他缠着吻我，结果他立马就起了反应，脸变得很红。
都这样了，他还不知死活道：“好甜。”
“神经病。”
因为沈植是个亲吻狂魔，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睡觉也要蒙住嘴巴。
他不高兴。
“谁家的好人睡觉盖被子啊。”
“那你别盖了。”我踹他。
他闹着拍了我的照片当屏保。
我们吵架的时候，他就会用手指戳着屏保画圈，也不知道在下什么咒。
幼稚的要命。
桃子果糖在口中融化，太苦了。
哪怕曾经是我最喜欢的水果，也变了。
我现在不喜欢桃子，也不喜欢沈植了。
习惯了就好。
宋灵突然问道：“对了，你认识沈植吗？他刚刚为什么说不顺路？”
“不认识。”
“也是，你们真要认识，他不可能让钟懿那么欺负你。传闻都说他没人性，看来是真的，不就个破宾利，谁没有。好像就怕我们坐……”
我想起颁奖后台，沈植经过我时问的那句话。
“后悔吗？如果我们没分手，那这一切都是你的。”
是挺没人性的。
回到家，洗完澡，我捧着姜茶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接通，就传来了宋灵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个钟懿是不是神经病啊，到底有完没完，她得奖就得奖，又买通稿拉踩你，她是不是离了你活不了了……”
“更糟糕的是，我才接到消息，陆川导演的电影，她下周也要面试，还是和抢你同一个角色，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一个女二也要抢。”
“没事，陆川导演出了名的严苛，选演员只看演技，只要我演技比她好，她大概抢不走。”
“可架不住她背后有沈氏撑腰，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也不知道她给沈氏总裁灌了什么迷魂汤，专门成立一个娱乐公司捧她，她现在就开始找营销号带节奏了，要不是有内幕，她敢这么横，现在网友都被带着节奏吹她……”
我揉了揉眉心。
“灵姐，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我是演员，演技才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观众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我只要对他们负责就好。”
宋灵叹了口气：“你真是想得太开了。行吧，我祝你成功。”
“好的，我会努力。”
宋灵：“……”
“我有时候觉得好像没什么东西能让你放在心上。你真是活得又寡又冷。”
我愣了一下。
沈植好像也这么说过我。
在我们有次冷战了三个月的时候。
我忙着拍戏，没有联系他。
他问我，是不是他不联系我，我就永远都不联系他。
“你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了吗？”
我忘了当初是怎么哄他的。
我们和好后，他还嘲讽我，全世界冷战第一名。
一周后，试戏完，陆川导演直接就定下我了，钟懿是红着眼离开的。
因为陆川的评价实在说不上好听。
我告诉宋灵后，她比我还开心，但不到一天时间，她就笑不出来了。
网上都在说我抢了钟懿的资源，甚至造谣我有靠山才能打败“影后”拿下这个角色。
乌烟瘴气。
与此同时，我和沈植在颁奖典礼后台短暂的擦肩而过也被人拍了下来，正好是他说完话就离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答案，望着他出神的侧影。
营销号看图说话编造我勾引沈植，但是对方看不上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钟懿的粉丝疯狂攻击我。
“知三当三，抢资源抢男人的贱表滚出娱乐圈。”
“活该你糊，万年不红。”
“大姐照照镜子吧！靠身体上位也得找对人，沈植眼又不瞎，怎么会看上你！”
……
评论不堪入目。
公司的公关告了造谣的人，我也不可避免被舆论所伤。
陆川导演跟其他导演不一样，他最烦这种事，他不允许演员的风评连累自己的电影。
出事的下午他的助理就打电话取消了合作。
其他的代言也纷纷提出解约。
而我从始至终只发了两个字，假的。
有网友嘲讽钟懿才是靠男人上位的，影后的奖杯注的水堪比太平洋。
钟懿仿佛就在等这一刻，她的身世被曝光了，钟氏集团老总的女儿。
豪门千金闯荡娱乐圈，与沈氏总裁门当户对。
不知情的路人纷纷送上祝福。
两个人的cp粉称他们为千金影后和豪门大佬，cp名为“一直在一起”。
宋灵想找关系联系沈植帮忙澄清一下，尽管她也知道，希望渺茫。
“算了。”
“什么就算了，你可是出道六年零绯闻，现在凭什么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最后查到沈植人在国外。
别说联系不到人，就算联系到了，他也不会为我出头的。
除非我向他低头。
但我不想低头。
因为跟他分手后，我从不后悔。
“剩下的通告跑完，我就准备出国了。”
“这么快？”
“这次的角色难度挺大的，趁这个机会好好准备一下。”
宋灵双手祈祷。
“希望下次你回国，能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我的消失让我在这场舆论里隐退了。
网友骂着骂着发现无人对战，也就消停了。
全网都在庆祝我退圈，没有想到，我是换了赛道卷。
我没有特意关注过网上的消息，但架不住宋灵在我耳边疯狂输出。
她说钟懿上了一档综艺，在里面炫耀自己的玫瑰庄园，说是别人送的，就差指名道姓说是沈植了……她和沈植的恋情热度居高不下。
傅暨的电影《杀人犯的自白》正式开拍后，我开始了神隐模式。
宋灵也不再联系我。
出道六年，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像一个新人一样在片场被骂到抬不起头。
傅暨坐在监视器后面，锃亮的脑门都带着杀气。
“卡！”
“夏蝉，你在拍什么？！”
“提前准备了大半年，你就拍成这样？抓只鸡都拍得比你好！”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情绪不要太满！眼神！眼神给到就ok了！不要给我多余的表情！”
“卡！”
“夏蝉！你给我打起精神！眼神飘忽不定的做贼啊！”
“狗屁不是！你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换人！”
“夏蝉！不对！”
“夏蝉！你脑子进水啦！”
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我，同时又透着一股庆幸，仿佛在对导演说：你骂了她可就不能骂我了。
……
我也崩溃过，在深夜想过这次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但是我没有退路。
傅暨的地狱模式仿佛将我整个人打碎了，我引以为傲的演技也成了渣。
但在这样漫长的黑夜里，我也渐渐看到了曙光，最终和人物融为一体。
最后一场跳海的戏，我赤脚踩在玻璃渣上也毫无察觉。
“卡！杀青！”
傅暨终于露出了五个月以来唯一一次笑脸，褶子在阳光下都挂着笑。
他说：“夏蝉，你做得很好。”
那一刻，我红了眼眶。
妈的，这该不会是什么斯德哥尔摩吧。
后来看了导演的采访，我才知道。
我一直都是他的第一人选。
很多年前，他看了我的毕设之后，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和我合作。
所以这次的剧本还没打磨好，他就联系了我。
而我也不负众望，交出了他心中满分的答卷。
因为五个月来高强度的戏份，电影杀青后，我就病倒了。
不仅如此，因为迟迟无法出戏，我的心也病了。
这之后的几个月，我定居在国外的乡下，一边接受治疗，一边休息。
后来，我们的影片上映后获得了金棕榈奖。
出道的第七年，我拿下了第一个影后，国际的。
我终于红了。
只能说，作品永远是王道，曾经的诋毁没有打倒我，如今的赞美也是我该得的。
数不清的邀约和资源纷至沓来。
宋灵隔着电话对我说：“夏蝉，欢迎回国。”
在我回国前，因为傅暨的采访。
我大学毕业时拍摄的青涩微电影《蝉和她的神明》被人翻了出来，传遍网络。
谁都无法想象，出道七年零绯闻的我，原来也曾疯狂崩溃地爱过一个人，甚至为他拍了一部电影，视他若神明。
回国的机场上，记者堵住了我。
显然他们对八卦更感兴趣。
“夏蝉，有人说你的毕设作品里男主陈植的原型是沈氏总裁沈植，是真的吗？”
我看见正在赶飞机的沈植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失神地看向我。
我隔着人群与他不经意对视。
“我不记得了。”
其实我记得，但我爱过的人，已经死在了我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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