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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收费
然后就盯着谢南星头上冒出的小爱心发呆。
他笑的眼睛弯弯，像个小月牙。
“姐姐，我们下个周末见。”
……
经过几天的接触，我才发现。
谢南星不喜欢吃早饭。
或者说，只要我不给他加餐，他就不愿意吃。
今天忘了送餐，谢南星就趴在桌子上不愿动弹。
头顶的小乌云电闪雷鸣，狂下暴雨。
看着他这副蔫蔫的模样，我叹了口气。
我总不能一直挂在线上吧，这可不行。
得想个其他办法。
系统恰到适宜的蹦出一个弹窗。
【想要与谢南星无障碍沟通吗？限时商品：小纸条×1】
我眼睛一亮，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纸条有字数限制，十五个字以内。
删删减减后，我满意地看了一遍，点击确认。
当代文豪！
他一定会感动地痛哭流涕吧。
中午。
谢南星照例拿起桌上的面包，轻轻咬了一口。
面包松软，里面是奶黄的夹心……和一张纸条。
纸条？
谢南星眉心一跳，把纸条从面包里一点点拽出来。
上面写着。
“谢南星再不吃饭，饿死他个王八蛋”
谢南星：？？？
我在屏幕外：……
不是，谁教你把这玩意塞到人家饭里的啊？
晚上，谢南星给我发了消息，郑重其事。
“姐姐，上次说它是好鬼，是我判断失误了。”
“它这个鬼，居心叵测。”
……
我仍会每天给谢南星加餐，甚至已经养成了习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
每次见他，要么拿着我给的牛奶要么吃着我塞的小蛋糕。
然后眼睛亮晶晶地喊我姐姐，热忱的模样像极了看到肉骨头的小狗。
可奇怪的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过其他人。
他性格这般好，模样也好看，难道没有交好的朋友吗？
与他见面的某一天，我们正在人工湖边散步。
新月在水面投下淡淡的银光，气氛正到好处。
这疑问在我脑海充斥已久，我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谢南星还在跟我吐槽食堂的饭难吃。
下一秒却突然停住脚步，轻轻勾了下唇角。
他神情天真狡黠。
“姐姐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我张了张嘴，发现他说的有理，最终狠狠点了下头。
我们做不成恋人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拍xiōng部保证。
“当然，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南星没说话，乌黑的眼静静地望向我。
良久，他笑了。
“姐姐真好。”
……
日子单调无聊，已经快要临近与谢南星去动物园的时间。
虽然每天会打开游戏给谢南星送饭，但我想了想。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谢南星的日常了。
一是因为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
二是自从得知他是真人，就总有种自己是偷窥狂的感觉。
但谢南星本人既然说过我们是朋友。
那我关心一下朋友应该没什么吧？
想通这点，我乐呵呵地打开游戏。
游戏场景换了个样子，瞧着是在外面。
我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小树丛。
我每次去教室都会路过这里，这一片经常有野猫出没。
所以我偶尔会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带点东西给他们吃。
想不到谢南星也在喂他们。
他从包里掏出一袋猫粮，撒在盆里，引得那些野猫喵喵叫，围着他乱蹭。
谢南星笑了一下，抽出手挠了挠其中一只小橘猫的下巴。
“小家伙，多吃一点。”
日光斜射，为少年柔和的侧脸染上温暖的金光。
我看着这副模样微微出神，内心在此刻终于有所触动。
谢南星是很温柔的人。
我开始期待起与他的动物园约会了。
……
我收回说谢南星温柔的那句话。
或者说，温柔的前提一定是有病吗？
学校的围墙处有个狗洞，平时会有猫猫狗狗钻来钻去。
今天可了不得。
我看着被狗洞卡住的谢南星，沉默了。
谢南星半个身子在外面，脸颊爆红，双手捂着脸。
“……姐姐，别看了。”
“你这是干什么了？”
我蹲下来，戳戳他的脸，又见他立刻将头扭到另一边，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想办法把他拽了出来。
谢南星灰头盖脸地站起身，对我讨好一笑。
我听了来龙去脉，有些不可思议。
事情是这样的，谢南星经常来这边投喂野猫。
但有一只怎么样都不肯吃，一直缩在这个狗洞的里面。
谢南星说自己没办法，只好一点点引诱它出来。
结果猫没出来，自己也没出来。
我笑了出来，刚想开口，就听见一声猫叫。
只见一只瘦弱的黑猫慢慢走了出来。它看了一眼谢南星，又走到他面前，舔了舔他的手。
谢南星眼神一亮，小心翼翼地捧起它。
“还是姐姐厉害，它见到姐姐就出来了！”
这个笨蛋。
……
去动物园的那一天，我买了条新裙子，又特地让南姣给我化了妆。
我满心期待地想着与谢南星的见面。
他会穿成什么样？
那张脸好像穿什么都很好看 。
等了半天，我心里隐隐开始担忧。
从昨天开始，平时形影不离的少年突然消失。
消息也一直没有回复。
我想是他或许在忙，但现在临近下午，已经快要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
他为什么还不回我？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从白天等到黄昏，我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这才突然顿悟。
原来是被骗了。
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在想。
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柳云在一旁帮我痛批谢南星，又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她其实还不知道这人是谢南星。
“没事宝贝，我们阿悦这么漂亮，是他有眼无珠！”
我点点头，回到床上，打开游戏。
太莫名其妙了，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画面一片漆黑，我退了又进好几次。
依旧没有反应。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首先是谢南星失踪，再是游戏打不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起来，我准备去找谢南星问个清楚。
就听见柳云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似乎想说点有趣的来缓解我昨天的难过。
“哎，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谢南星吗？”
我原本想拒绝她的好意，听到这个名字后猛然回头。
“谢南星怎么了？”
柳云被我吓了一跳，嘟嘟囔囔道。
“他今天被扒出来了，说是父亲有精神分裂喜欢打人，他自己也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他爹叫谢思谦，听过没，那个开公司的。”
“前天这爹闹到学校来了，没声张，在校长室处理呢。”
我只感到浑身一冷，颤声问道。
“为什么闹到学校来，处理什么？”
“闹着退学呗，已经被带回家了。”
柳云看着手机唉声叹气。
“可惜了，长的这么好看，以后会不会打人啊？”
我想反驳她，谢南星不是这种人。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无力地咽下。
我没资格说这话。
我沉默着离开宿舍，坐在长凳上回忆起他之前的种种反常。
我这才知道他身边为什么没有朋友。
因为一个随时会失控的精神病不该拥有朋友。
为什么那么好的成绩却选择来这里？
因为他家在这，他逃不掉。
他有那么惨痛的经历，却依旧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我越发沉默，心中的念头却空前强烈。
我要去找谢南星。
我要见他。
但我仅仅知道谢南星住在这里，而这座城市太大了。
刚燃起的斗志有些萎靡，我一时间迷茫起来。
……
“叮”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游戏发来的通告。
有可能是谢南星的消息！
我重燃起希望，快速打开了。
依旧是黑屏，中间只有一个选项。
【请选择是否拯救谢南星】
【这将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毫不犹豫，我选择了确定。
【已为您更新语音系统，选择做出既无法更改。】
屏幕闪了闪，最终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华丽的房间，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掩盖。
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
谢南星坐在桌子前，摇曳的灯光将他麻木的神情拉扯的模糊不清。
我一颗心被狠狠揪紧，声线微微发抖。
“谢南星？”
这声音微乎极微，但谢南星却快速站起身，失神地呢喃。
“姐姐……”
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是我！谢南星，你在哪？”
不是错觉。
谢南星暗沉的眸子亮了起来。
“姐姐，我好想你。”
他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我安静地听着，泪水缓缓从脸颊滑落。
话忽的停了，他静默下来，笑了笑。
“姐姐在学校知道我的情况了吧？”
“别来找我了。”
我擦干眼泪，咧着嘴笑了。
“谁理你，我说过要站在你这边的。”
……
现在最主要的是和谢南星见面。
游戏的商店应有尽有，我冷静下来，想挑选一些可以用到的物品。
最后，我在商店的底层发现了一个发着金光的文件。
居然有这个！
我目瞪口呆，却直接兴奋起来。
将文件仔细阅读一遍，我又开始难受了。
但这会是击垮谢思谦的有力证据。
没伤感一会，谢南星就屏幕那端一直哼哼唧唧。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了呀？”
“你刚才都没说想我，好伤心呜呜呜。”成堆的粉红泡泡把他的脸挡的干净，我嫌弃地一个个挪开。
准备好一切，我戳戳谢南星的脸，他就冲我傻笑。
“谢南星，我要来找你了。”
我低声喃喃。
谢南星的家住在富人区，是个三层的别墅。
不算大，戒备也不算森严。
看上去谢思谦是认定了谢南星不会逃走。
我看了看位置，他被关在一楼的房间。
正好不用太费力气。
等我翻窗进去时，一个黑影冲上来紧紧抱住了我。
昏暗的灯光下，谢南星视线黏糊糊地落在我身上，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
他声音轻轻的，却极有分量。
“谢谢你。”
“啪”灯被打开了。
我一惊，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与谢南星五分相像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谢南星，你在干什么？”
……
我咬了咬牙。
难怪别墅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居然在这里守株待兔，真是老奸巨猾！
谢思谦冷笑一声，锐利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住谢南星。
“我问你，谢南星，你要干什么？”
“怎么，你也要学你那个母亲一样离开我吗？”
他忽的大笑出声，似疯似癫。
“谢南星，你想都别想，你是我儿子，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
谢南星身子一僵，搂的我更紧了，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伸手捧起他的脸，我认真地望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谢南星，你想逃走吗？”
谢南星茫然地看着我，最终点了下头。
“我想。”
我笑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谢思谦把阴狠的目光移向我。
“你是谁？”
我冷静地看着他，娓娓道来。
“十四年前，你患有精神疾病，但不愿去治疗，反而对谢南星的母亲，也就是周思女士进行发泄，大打出手。”
谢思谦脸色突变。
“过程持续两年之久，周思难忍负重逃走了，而你见她逃走后，又对你的儿子谢南星进行家暴。”
“当时的谢南星，仅仅只有六岁。”
我步步紧逼。
“我以上说的，是否属实？”
谢思谦不说话，在我以为他要妥协时，突然冲上前来夺过我手中的手机。
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姑娘，还会录音，挺聪明的。”
把手机关机后，他笑了几声，开口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打我儿子，天经地义。”
说罢又轻蔑地盯着我
“小姑娘，你身上也没有证据，离开南星，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他。
楼下传来警车的鸣笛声，谢思谦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回事！？你耍阴招！”
我表情嘲讽，对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是不是得了精神病之后，就以为全世界都像你一样脑子有病？”
录音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从来没有录音，而是一直再跟警察通话。
警察效率很高，飞快冲进别墅把谢思谦摁在地上，这下他终于慌了，死死扣住地面。
“南星……南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父亲啊南星！”
谢南星却在此刻有了动作。
他一件件脱下衣服，白皙的后背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明明没有出声，却比任何语言都要振聋发聩。
谢思谦彻底绝望了。
我把手中的文件交给警察，这是谢思谦精神病的病例单和伤人的证据。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估计只能待在精神病院了。
谢思谦很快被带走了，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闹剧终于结束。
我松了口气，谢南星已经穿好衣服，眼神湿漉漉地望向我。
“姐姐……”
我打断他的话，扯了扯裙摆。
“这是我新买的裙子，你还欠我一次动物园的约会。”
……
谢思谦进了精神病院对谢南星影响不算大。
他对这个父亲毫无感情，也早已经成年。
谢南星把手上拥有的资产给我看了一遍，我不得不感慨。
这小子，确实有点小钱。
学校没对他进行退学，只是说暂时请假，我放出了谢南星检查的病例单。
只要澄清，学生的爱恨来的快去的也快。
更何况谢南星长了一副很值得让人原谅的好皮囊。
柳云得知这个消息，吓的一天吃不下饭。
她语无伦次“不是，你这，但是？”
她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
“太牛了，姐妹教教我。”
处理好所有事，一切尘埃落定。
一周后，我和谢南星终于迎来了迟到已久的动物园约会。
等我到的时候，谢南星站在动物园门口，被一个女生围着要联系方式。
臭小子，刚在一起就玩这么花是吧？
我气冲冲走了过去，他瞧见我，一把拂开那个女生。
立马迎上来，亮晶晶的眼神瞬间紧紧黏在我身上。
“姐姐！”
我冷哼一声。
谢南星自知理亏，乖乖接过我的包，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两人沉默不言，我突然指着园区的野猪问谢南星。
“给你一个得到原谅的机会，告诉我那是谁。”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那是谢南星。”
我呲牙咧嘴，这个笨蛋！
……
故事的最后，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
“为什么你在那房间听到我声音时没有很震惊？”
谢南星枕在我的腿上，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见他舒服地眯起眼，问出了口。
“你觉得呢。”
谢南星懒洋洋地回道。
我想了想，猛的直起身，不可思议。
“你不会也有那个软件吧？”
他笑眯眯看着我，又蹭蹭我的手。
“我好久之前就注意到姐姐啦。”
从来没有什么一见钟情。
而是蓄谋已久。
......
谢南星番外
我从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父亲总是会在打完我之后，面目狰狞地告诉我。
“你的母亲不要你了，只有我要你，爱你的只有我！”
我蜷缩在角落里，全身发疼，迷迷糊糊地想。
难道这就是爱吗？
到了上学的年龄。
我一直被囚禁在家里，父亲会请私教来教我知识。
幸运的是，我拥有一个好老师。
他文雅温润，教我什么是爱，如何去表达爱，怎样去拥有爱。
甚至趁我父亲不在，偷偷带我出门感受人间。
那是我第一次去动物园。
里面好大，有很多我只在书中见过的动物。
老师详细地跟我介绍，我听的入了迷，心中无限向往。
原来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回家后，与父亲用晚饭时，我却犯下了一个滔天大错。
我在父亲面前无意中泄露了这件事。
父亲看起来生气极了，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他，问我为什么把属于他的爱分给其他人。
那天，他狠狠打了我一顿，我哭着求饶，却无济于事。
意识模糊前，我听见了老师歇斯底里的惨叫和怒吼。
“小白眼狼，你活该这辈子得不到真正的爱！”
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是的，我得不到，因为我有一个更“爱”我的父亲。
可是我好想再去一次动物园啊。
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内，我学会了扮乖，学会想办法让他放松警惕。
他对我的管制一点点减弱，终于不再极端。
我想上完大学，然后离开这个城市，离他远一些。
这本是我原定的计划。
但我遇到了姐姐。
说起来，那是一款奇怪的游戏。
其实我从不喜欢玩游戏，可这次，看着这个怪异的名字。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里面的小团子叫颜悦，她头上的小气泡永远装着一个小太阳。
颜悦每天会对校园里的小猫打招呼，踩到花花草草会连声道歉。
我起初毫不在意，后来却渐渐痴迷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鲜活、这么可爱的人呢？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
我爱上了一个虚拟的人。
我一点都不在意她是什么身份，这个世界虚伪的让人恐惧。
只有颜悦才能真切的救赎我。
只能有她，只能是她。
军训那天，我的身子莫名的不听使唤，像是被人控制了般。
可却我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我知道是谁。
在等少女踩上我的鞋之后，我说出那句蓄谋已久的话。
“姐姐，加个微信吧。”
上天总归是眷顾我的。
如果前面所经历的苦难是为了遇见她。
那么我便甘之如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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