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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因为和影帝的暧昧照片被曝，我从娱乐圈小透明光速成为当红心机婊。
搞笑，我怎么可能拆我自己磕的CP。
于是我连夜签下一档三流恋综。
却想不到影帝影后纷纷加入。
我，我的暧昧对象，我暧昧对象的暧昧女友……
网友：我去！惊天火葬场。
……
我是个糊穿地心的十八线小透明。
宫斗剧里我是反派的小喽啰，偶像剧里我是女配的狗腿子，仙侠剧里我是魔头的刀下亡魂。
虽然我很糊，但我糊得很快乐。
因为身为一只猹，在娱乐圈这片大瓜田里，我有吃不完的瓜。
可惜前段时间和影帝上了个热搜，我去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
微博上骂我“小三”“绿茶婊”的比比皆是。
忧郁，我再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蹲在一边吃瓜了。
影帝何越和影后梁雨柔是一对大热CP，因为两人气质出尘，粉丝冠名：月亮CP。
而我，徐湾，则是“月亮CP”的忠实粉丝。
我可以是假的，但我磕的CP必须是真的！
于是我光速发表澄清小作文，第二天就参加一档恋综《我们恋爱吧》。
第一期播出，我和歌手许必安暗搓搓营业。
虽然仍有部分粉丝追着我骂，但多数人还是接受了我的解释。
附加一个好消息，我俩的“嘘嘘CP”还收获了几个粉丝。
当然，我的建议是，不会起名字，你可以不起。
嘘嘘CP，你是想让我俩在爱河里尿尿是吗？
正当我安心磕“月亮”的时候，何越空降《我们恋爱吧》。
我一整个傻眼。
不是，导演，你不能瞎搞啊——
我磕的CPbe怎么办！
《我们恋爱吧》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除了导演组偶尔出来cue流程，基本无脚本。
本来这节目就有点凉，加上嘉宾都不是什么大咖，收视率非常一般。
但是何越走进镜头没两分钟，稀稀拉拉的弹幕忽然暴增。
“我丢，这就是王者风范吗？”
“啊啊啊!西装暴徒——这腿！这腰！我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姐妹们，双开冰箱，谁懂啊！”
我正蹲在收音大哥边上讨瓜吃，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我循声望过去，正好看见何越逆光而来。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眼眸清冷，表情淡漠，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疏离感。
他冷不冷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沸腾了。
何越！
他为什么会来参加恋综！
他不应该和梁雨柔一起在国外拍戏吗？
他怎么能抛下他的亲亲女友来这种三流小破节目啊？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我俩最近要避嫌吗？
我面无表情，心里却有数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我挪了挪脚尖，正想开溜，余光却瞥见何越朝我走过来。
“哥哥这是往哪走啊？”
“我去！我没记错的话，徐湾是不是就在那个角落啊？”
“前面的姐妹你别吓我啊！”
我也被吓到了，拔腿就跑。
“徐湾。”
不愧是读书时代就被奉为男神的人啊，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当然，前提是你别cue我。
我僵了一下身体，然后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和何越同框了。
和我想的一样，弹幕又开始抨击我这个“小三”“心机婊”。
“啊啊啊好恶心啊，我又想到小三上门那个事儿了！Yue！”
“虽然我也讨厌徐湾，但我哥哥单身，谢谢！”
“她能不能别一直贴我家哥哥啊，看到她就烦。”
“虽然但是，好像是越哥自己走过去的……吧？”
何越虽然比我晚入圈，但毕竟咖位比我大。
他大庭广众之下点名道姓叫我，我还真不能不搭理他。
“何老师啊，您……有事儿？”
我转身讪笑。
他一手搭在行李箱上，遥遥看着我。
“导演给我安排的房间在你边上。我不认路，可以请你带我过去吗？”
他的指尖在拉杆上轻轻点了两下。
我的心也跟着跳了两下。
这什么导演啊！
能不能懂点事儿啊！
我躲他还来不及，让他住我隔壁是怎么个事儿？
我幽怨地看了一眼导演，忽然弯腰捂住肚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喊：
“对不起啊何老师，我肚子疼，要去趟厕所！您让别人带您过去吧！真的对不起——”
我觉得以我这逃命的速度，进个国家队应该是不成问题。
“哈哈哈哈哈——徐湾这是想笑死谁？神踏马肚子疼！”
“肚子疼的人跑那么快？”
“对啊，话没说完人没影儿了，xswl。”
做戏做全套，我真跑进厕所躲了一会儿。
左思右想，我还是给许必安打了个电话。
“兄弟，江湖救急！拿一盒止疼药来厕所接我！”
作为重度痛经患者，装肚子疼这事儿，对我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我双手抱着肚子，佝偻着腰，靠在许必安身上，慢慢向外挪步。
许必安一手揽着我，一手拿着一盒布洛芬，跟着我慢慢走。
“不是，你真疼假疼啊？”
“我要是真疼，路都走不了。”
我俩压着嗓子，用气声交流。
“今天这出，合同上可没写，你怎么谢我？”
我抬头看他一眼，心在滴血。
“带你上分……”
我话没说话，一只手忽然钻出来，迅速抢过许必安手上的药。
他抢得太用力，连带着我和许必安都晃了一下。
是何越。
我看着他，心脏扑通扑通就要跳出来。
他……他应该没听见吧？
他冷着一张脸，举起手里的药，一字一句质问：
“她布洛芬过敏，你不知道？”
我和许必安都懵了。
弹幕滞了一瞬，忽然开始狂刷。
“我艹！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闻到了惊天大瓜的味道！”
“许必安：所以你为什么知道？”
“这个眼神，我怎么感觉到了杀气？好吧我是变态，好带感呜呜呜呜。”
何越的视线太冷，我这条池鱼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收回目光，从口袋中取出一板小蓝片递给我。
“吃这个。”
我低着头，眼神左晃右晃就是不敢看他。
他见我不接，将那板药塞进许必安手中。
“一天一次，一次两片，记得让她吃。”
说完，他转身走了。
观众纷纷心疼何越。
“我家哥哥好可怜，这个背影……”
“徐湾什么东西啊！艹，给脸不要脸！”
镜头面前，我没敢多看。
拉着许必安磨蹭一会儿，悄无声息回了房间。
下午有活动，所有人到一楼客厅集合。
这一期节目中，每个人的约会嘉宾都要更换。
更换方式——十分老套的抽签。
虽然我很凉，但其他人更凉。
我好歹蹭了点何越和梁雨柔的热度，还和许必安有个嘘嘘CP。
所以导演组决定，我第一个抽签。
我从如来佛祖，到圣子耶稣，到真主安拉，统统求了个遍。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纸条。
好的，我可以提前把墓地买起来了。
我欲哭无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何越笑了一下。
正如我预测的一样，弹幕中都是骂我“恶心”“不要脸”的话。
但我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当务之急是控制事态走向。
今天的安排是拿着导演组发的两百块钱出去约会，结束时要给对方准备一个小礼物。
何越接过工作人员发给他的两张红票子，然后朝两米开外的我走了过来。
他把钱递给了我。
我：？？？
“你管钱。”
弹幕又是一阵沉默。
“我怎么有一种……老公交工资的错觉？”
“对没错，前面的，你就是错觉。徐湾不配。”
我正要推脱，却听何越开始追忆往昔。
“以前我妈……”
“好的何老师，咱走吧。”
我麻溜地接过那两张红色毛爷爷，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吃瓜网友：“不对劲，不对劲。凭我多年吃瓜的直觉，他俩绝对有事儿。”
节目组给每对情侣安排的约会地点都不一样。
我和何越是在护城河边的小公园里约会。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四月的风暖融融的，带着轻盈的柳絮，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应该是周末吧，河边的大草坪上有许多人在野炊。
我和何越隔着两米远，慢慢悠悠地沿河散步。
我和他一言不发，弹幕倒是滚滚如潮水。
“尬，隔着屏幕我都觉得尬。”
“绝了，两个人到现在一句话不说。”
“那当然，越哥要为我梁姐守身如玉的好吗？”
下一秒，啪啪打脸。
“想吃点什么吗？”
何越转头问我。
我闻着空气中食物的芳香，微笑且坚定地说道：“不，我不饿。”
“你喜欢花吗？”他指向一个小花贩。
“我不喜欢，谢谢。”
“坐观光车吗？”
“走路挺好，锻炼身体。”
弹幕一水的“哈哈哈哈”。
“我怎么觉得徐湾那么嫌弃何越呢，哈哈哈哈！”
正当我俩进行没营养的垃圾对话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循声望过去，居然着火了。
分明是青天白日，那点火光却极其刺眼。
我忍不住后退半步。
何越大跨步走到我身前，双手握住我单薄的肩膀。
他俯身，直直盯住我的眼睛。
“别怕，我在。”
绚烂的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那光，模糊了这世界，模糊了他的脸。
我只能看见他的眼，镇定，平和。
“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救火，马上回来。”
他宽厚的手掌在我头顶重重抚过，而后毅然转身，如豹子般冲了出去。
或许是火光刺眼，我的眼底竟有几分热意。
下一刻，我用指尖轻轻拭去那一点湿润，而后跟了上去。
摄像大哥紧紧跟着我俩。
何越跑去河边，脱下外套涮了一通，而后迅速往这边跑。
我回头看他一眼，上前拉开那个拼命用衣服拍打火焰的男人。
“别拍了，你这样会加速空气流动，灭不了火的！”
他狠狠推开我，恶声恶气咒骂：
“你一个女的，丁点大的胆子还敢教训我？给我滚远点！”
我冷下脸，平声道：“就算我是女的，我也知道你是错的。不想把东西都烧了，就请你让开。”
我和他无声对峙。
正在此时，何越匆匆跑过来。
他一把推开健硕的男人，将湿漉漉的外套整个覆盖在火焰上。
我观察一番，没理男人口中的叫骂，也跑去河边重复何越的操作。
那丛火焰还挺大，何越的外套一下没兜住，有一簇火苗溜了出来。
他正要挪动外套，我连忙蹲下身把衣服盖了上去。
过了几秒，火彻底灭了。
那个男人的嚷嚷声瞬间变小。
何越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才将衣服挪开。
“下次用酒精加热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及时拨打119。”
“还有……”他停顿片刻，直视男人的眼睛，“向她道歉。”
“家人们，sorry我真的磕到了怎么办……”
“支持，我也有点……啊啊啊啊啊可是她是小三啊！小三给我滚！”
“虽然但是，何越和梁雨柔也没官宣吧。”
“就是啊，徐湾敢过去救火，挺好一小姑娘，也不用一口一个小三吧。”
我当然不知道网上已经出现不对劲的苗头了。
我正等着那男的给我道歉呢。
男人扛不住何越的目光，灰溜溜和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跑了。
我扬眉，转身要走，却被何越拉住。
他的手很大，直接握住了我的整个胳膊。
“手脏了，要擦干净。”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洁白的纸巾，一手捏着我的手掌，一手细细拭去指尖的污垢。
我看着他低眉顺目，透出往日不曾有的温柔。
很可耻的，我手麻了。
我想逃，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他轻轻擦拭我的食指指节。
“不怕火了？”
“啊，对……”
我慌忙缩回手。
这次成功了。
但手心还残留他的温度。
“谢谢啊。”
我低声道谢，匆匆忙忙往前走。
我身前是洁白硕大的云团压着灿烂绚丽的霞光，一点赤橙模糊了边缘。
我知道他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
因为，我踩住了他的影子。
……
第二期节目一播，我之前的努力彻底白费。
还有粉丝建了我和何越的CP。
——小何湾湾。
漂亮，从字数上取胜是吧。
不过好在，虽然还是有人追着我骂，但至少不是一边倒。
不幸中的万幸。
公司见我能和何越炒CP，自然喜闻乐见。
经纪人还来八卦我、他、梁雨柔的关系。
我们三个的关系吗？
我趴在桌子上，思绪回到了十三年前。
我、何越、梁雨柔，勉强能算青梅竹马。
我们住在一个小区，一起读小学、初中和高中。
只是我和他俩都不太热络罢了。
他们一个是学霸校草，一个是文艺校花。
两人的名字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
相比之下我就普通多了，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年级第一罢了。
何越学习也好，但他是万年老二。
其实我挺羡慕他俩的，因为他们都有很好很好的妈妈。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爸一个人带我。
何越妈妈是个脾气很躁的女人，但她会很温柔地给我扎头发，还会给我糖吃。
梁雨柔妈妈则是个文艺女青年，文静、浪漫，她喜欢给我讲故事。
但是我和他俩的关系就一般得多，差不多就是普通朋友的样子。
因为……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
除了何越偶尔会找我教他写题。
后来我爸在的工厂失火，他病危躺在医院。
我哭了一晚上，然后决定辍学去打工，给他挣医药钱。
那时候我高二，也还是一个爱哭的女孩。
我还记得那个仿佛永远没有天亮的夜晚里，我拉着一个少年的手，痛哭流涕。
黑暗中，他抱住了我，无声抚慰。
第二天去办退学的时候，梁雨柔匆匆忙忙跑过来，塞给我三万块钱。
我没有拒绝。
后来我很意外地进入娱乐圈，日子还算顺风顺水。
不红，但总有钱赚。
可惜最后我爸还是去世了。
我欠他们的其实远不止那三万块钱。
之后十几年，我远走他乡，除了定期寄钱给他们，再没有联系。
所以，如果要说我们什么关系的话……
他俩，是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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