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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和影帝一起拍戏。
我演发烧的病人，他需要用嘴给我喂水吃药。
不懂就问，这是发烧？
难道不是吃影帝的口水？
本人有洁癖。
拍不了一点。
导演让我们私下对戏，影帝却将我堵在保姆车里，把我抱在腿上亲，事后问我：“现在能拍了吗？”
……
我是名副其实的真千金，从电影学院毕业后，我就用自己的小金库砸钱出演了一部刑侦网剧。我是女一号。
男一号的扮演者叫周京延，是一个出道不久就靠着一部艺术片拿了国际影帝的人。
但他没什么背景，在国内并没有大红大紫，也没有太好的资源。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相看两厌。
在剧本围读会上，每当轮到我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充满嫌弃，各种挑我刺。
要这么装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拿了个影帝。
“对对对，就你会演戏。”
他细长的桃花眼刻薄地看着我：“我看你这么会抬杠，不太适合来演戏，适合去工地。”
“虽然这只是我第一部戏，但我的专业课可是第一！你一个野路子出来的，专科都不是，瞧不起谁呢。”
咱主打的就是从不受气，投胎投的好就是可以不讲道理。
“呵。”
我：？？？
冷笑？
我也会。
“呵呵。”
我还会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七分看不起。
至此，我俩就杠上了。
大概是不服输的心理作祟，正式开拍前，我把剧本都要翻烂了。
但到真正开拍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纸上谈兵，学校学的根本不够用！
“卡！盐夏，这里情绪不太对，你再找找感觉，你作为一个刑警被男主绑架时，惊恐中要带着冷静……”
我赶紧点头。
可不敢说我就是这么演的。
“对不起，导演，我再练练。”
周京延戴着黑色鸭舌帽，双手环胸，靠在小巷斑驳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嗯，专业第一，挺好的。”
盐夏，冷静！杀人犯法。
我不满地对周京延说道：“你能不能收一下你的气势？”
如果不是他表现得太凶，我也不至于真的有点害怕了。
他的眼神总感觉是真想刀我。
周京延抬起薄薄的单眼皮，看了我一眼。
“你演技差接不住戏，是我的错？”
我忍。
再次开拍后，我走在巷子里，周京延突然从背后冲了出来，用假装浸了迷药的毛巾捂住我的口鼻。
我用胳膊肘怼他，掰开他的手，对着他凶：“你这么用力干嘛！你应该庆幸我这是真鼻子，不然假体都要被你戳爆了！我警告你，不要公报私仇！”
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控诉。
周京延不耐烦地看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演戏是两个演员的对手戏，你不要只顾你自己好不好！”
频繁NG，我的心情也很差，没忍住我作的脾气就怼了周京延。
他两手一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没办法，你就按照我说的来！”
导演见势不对，让我们都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拍。
“你知道因为你，拖慢了多少进度吗？”他质问我。
“那又怎么样？钱是我投的，烧多少钱，我乐意！”
“那你干脆换个男演员吧。”
周京延抿着薄唇冷笑了一声，直接走了。
我要是能换！
我早就把他换了！
要不是因为家里不满我考电影学院，一毕业就断了我的资金链，我分分钟追资换掉这个狗崽子！
影帝了不起啊！
嗯……确实了不起。
我们私下对戏时，周京延控制了力度，用毛巾捂住我的口鼻时，我却突然想到，这个毛巾反复利用后有没有洗？
我洁癖发作，下意识往后躲，结果直接撞进了他怀里，还顺带踩了他一脚。
“啧。”
他一手扶住了我的腰，将我推开。
“现在扯平了，一会儿能好好拍戏了吗？你要是还不爽，我不介意让你多踩几脚。”
刚到嗓子眼的对不起被我咽了下去，我理不直气也壮。
“毛巾干净吗？你就往我脸上怼？”
“放心，毒不死你。”他平静道。
此刻，我的母语是无语。
好不容易拍完这场戏，我们俩又卡在了下一场戏。
戏里周京延抱着昏迷的我离开时，我因为紧张，四肢僵硬，表现得很不自然。
导演表示理解，说是刚进组，对彼此还没有信任感，于是让我和周京延私下里去排练一下，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于是我和周京延来到了化妆室。
我们俩站在镜子面前，我对他伸出胳膊。
“抱吧。”
他抿了抿嘴，认命弯下了腰。
别说，还真别说。
周京延这一米八七的身高不是白长的，轻轻松松就把一米七二的我公主抱了起来。
我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姿势，演练着怎么昏迷比较自然。
周京延就像根柱子一样，一动不动。
“你能不能配合点？”
他垂下眼眸看着我。
“怎么配合？”
他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
“给我点建议，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我说着松开揽住他脖颈的手，往一边倒。
就要滑落时，他眼疾手快将我往上一抛，我直接撞进了他胸口，而嘴唇竟不小心印在了他的喉结上。
我不干净了！
“我要报警。”
我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
一落地就想跑，结果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时，周京延揽住了我的腰肢。
因为是排练，我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露脐短袖。
所以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这次没有任何阻隔，贴在了我的腰上。
我赶紧甩开他的手。
“你占便宜没完啦！”
周京延蹙眉看着我：“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不能！”我冲着他吼道：“我又没有道理我怎么讲！”
说完，周京延愣了一下，而后阴阳怪气。
“行，我的错，我的脖子还有手冒犯了大小姐，要不你报警吧。”
我要被周京延气死了。
我主动找到导演要求改戏。
我有理有据道：“我觉得他饰演的杀人犯不可能对受害者这么温柔，拖着我走更合适。”
导演一脸懵逼看着我。
“怎么讲？”
“你想啊，我这个警察明面上的身份是职高的校园霸凌者，杀人犯专挑霸凌者下手，人物内心极度厌恶霸凌者，怎么可能温柔的抱走我，拖走我才对吧。”
“你说得有道理，下次采纳哈。”
导演没有敷衍我，他确实采纳了我的意见。
戏里，我被周京延迷晕装进车子的后备箱，他把我带到了地下室，从地下室卸货开始，他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腕，开始在地上拖行。
我真的会谢导演全家。
其实我饰演的警察是个鱼饵，这个人物只是假装昏迷，在被杀人犯捂住口鼻的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准备伺机行动。
所以到地下室后，我找准机会，将藏起来的一针管麻药，打在了周京延腿上。
同时，他也打晕了我。
我们几乎同一时间醒来，然后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打斗。
周京延是真的狗啊！
我感觉胳膊都要被他拧断了，他的膝盖顶在我的腰上，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但我忍住了没吭声。
“过！再保两条。盐夏，怎么样？没问题吧？”
“来！完全没问题！”
不用管我的死活。
接下来几天都是地下室的戏份。
这天，拍完戏收工后，我在酒店卫生间脱下衣服，看着胳膊上已经变成青紫色的淤青，还有后背腰上的大片淤青……
报警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我要杀了周京延！
地下室里。
在我第n次尝试逃跑后。
周京延绑住我的双手，拽住我往房间里拖，然后狠狠扔在地上。
导演喊卡之后，我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一个人躲进了车里抹药。
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我是冷白皮，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嘶——”
下午我和周京延在地下室对峙时，他要上来捏我下巴，我下意识觉得浑身都疼，没忍住躲开了他的手。
“又怎么了？”
周京延的语气十分不好。
“嫌我手脏？”
我不好意思说我疼，没吭声。
然后他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
“这样可以了吗？你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
“凶什么凶！”我冲着他吼道，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只觉得心里很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想一直NG啊！
我以前从来都是第一名，谁知道在影帝面前的演技是战五渣。
我都怀疑自己专业课成绩是怎么来的了。
他越看不起我，我就越紧张，越拍不好戏。
此刻面对周京延的冷脸，我终于没忍住爆发了。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
导演笑呵呵道：“那个大家都冷静点，这几天的戏确实力度比较大，你们俩再对对戏，我们先去旁边的B场拍。”
导演带着人离开后，地下室只剩下了我和周京延。
我不想跟他对戏，刚想走，却被他叫住了。
“陈盐夏，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我不想跟他说话，闷着头往前走，却被他拉住了胳膊。
“松手！”
“我跟你道歉。”
我听了这话更委屈了，他早干嘛去了，就不会跟我好好说话吗，他对别人就没这么毒舌，就只讨厌我一个人。
我想忍住哭声，却没想到突然打了个哭嗝。
更丢脸了！
呜呜呜呜呜呜……
我要是再脆弱点，就去跳楼了。
我自暴自弃，眼泪掉个不停。
然后就被他捏住了下巴。
周京延抬起我的头，用纸巾替我轻轻抹掉眼泪。
“别哭了。”
“我不！”
我就哭！
他蹙眉盯着我。
我瞪着他。
半晌，他叹了口气，弯下腰说道：“那你多踩我几脚出出气。”
我们俩个人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黑色夹克上的冷香。
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个不经意的喉结吻。
目光忍不住落在他修长的脖子上，然后停在了他的喉结处。
周京延，这是在哄我吗？
可是这样，有点犯规了吧。
我推开他。
“谁稀罕你的道歉。少来沾边。”
他蓦地轻轻笑了一声，微微勾起的嘴角露出好看的小梨涡。
我咽了咽了口水，也忘记哭了。
接下来的戏完成的很顺利。
周京延再靠近我的时候，我莫名不怕了，虽然身上还是很疼。
这天收工时，突然发生了意外。
“小心！”
我刚要回头，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是周京延。
他紧紧将我锢在怀里，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
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爆红。
他……他怎么……片场公然耍流氓啊！
“两位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场务的道歉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偏过头，看到身后的景象，愣住了。
周京延松开我，对着场务冷漠道：“小心一点。”
“是是是。”场务扶起半倒的道具。
我看了一眼，那可是铁架子啊！
“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忧。
“嗯。”周京延不痛不痒地双手插兜，一脸不屑道：“没事。”
行吧，这个bking。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道具可是铁架子！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要不要去给周京延送药。
转念又想到，他有助理，还是算了吧。
而且，我送的药，他敢用吗？
戏里，我和周京延饰演的男女主经过几次交锋后，他就发现了疑点，猜出了我警察的身份。
因为他报复的对象都是霸凌者，所以没有杀我，也没有继续折磨我，只是把我关了起来。
有一场戏是我身上的伤口发炎导致发烧了，咽不下药，于是他用嘴把水喂给我。
那是杀人犯男主向警察女主敞开心扉的第一场戏，也决定了他后面被反杀的结局。
周京延饰演的杀人犯有一段悲惨的童年经历。
他和妹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身亡，两人都被送到了福利院。
而他妹妹在霸凌中被三个孩童失手溺死，法律保护了年幼的行凶者，于是周京延饰演的哥哥成了刽子手。
他在报复当年害死他妹妹的霸凌者时，为了混淆警察的视听，也挑选了一些其他的霸凌者下手，或轻或重对他们进行审判。
他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但他不是天生恶人，法律不会放过他，他也死在了自己爱上的第一个人手里。
虽然我入戏了，但这场戏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
一想到要跟周京延变相接吻，还要吃他的口水，我就紧张。
我告诉自己要专业，可是没有用，十八条NG说明了很多东西。
每当周京延靠近时，我就想躲。
导演反复摸着他的秃头，想骂我又看在我是金主的面子上忍住了，最后只是说了一句：“你们俩今天剩下的时间不用在片场待着了，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明天开拍给我一条过！”
于是，我和周京延离开片场后，上了同一辆保姆车。
他拿着一瓶矿泉水。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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