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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收费
整个城市找不出比我更可怜的女人了。
我的丈夫,在我的生日派对上带着女友离开。
一时间我成了太太圈里的笑柄。
刘姨痛心疾首,红着眼眶给我上药,咒骂那些有钱有闲爱嚼舌根的太太们。
不过我倒不在意。
一旦投入到事业中,我的私人感情就烟消云散。
现在有几家欧洲客户正在咨询公司的新产品,我忙着跟他们洽谈合作。
唯一让我不那么自在的,这是我脚上的伤,冰敷涂药都不见好。
有一日别墅里的园丁小吴送来一罐乳膏:“我从老家拿的,不值钱,中医说这个土方子治跌打损伤最管用。”
那乳膏气味清馥,抹在伤处冰凉爽利,没几天我就能活蹦乱跳了。
脚伤痊愈后我更是全身心投入工作。
但这时我听到了一些关于我婚变的传言。
公司里的女同事看我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我回到家,看到刘姨正生闷气,脸黑得像锅底,看到我后连忙挂上笑。
她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问:“夫人,你看网上的那些谣言了嘛?”
我问什么谣言。
她犹豫再三,拿出自己的智能老人机:“这个网名叫‘秋景’的女人,在网上写自己和高干子弟的爱情故事,最近上了热搜。不用怀疑,绝对是梅雅秋那个白莲花写的。”
我接过刘姨的手机,她设置特大号字体,各种X博、X乎、小X书等软件一应俱全。
真是个追赶潮流的阿姨。
我草草浏览了“秋景”的文字,看起来像纪实体小说,写得十分煽情。
评论区很多人追捧。
“小说照进现实,我宣布这比我看的任何高干文都精彩。”
“呜呜呜追更追更,姐姐快和贵公子在一起!”
“文笔好赞,作者绝对是才女。”
刘姨紧张地瞅着我:“夫人,别太生气哈,气大伤身……”
我放下手机,平静地笑笑:“我要去忙工作了,今晚11:30有一个跨国会议,麻烦刘姨帮我煮一壶黑咖啡。”
从那以后,我和陈景昱的关系降至冰点。
有时候走对面都不打招呼,住在一个屋檐下,像两个陌生人。
网上的流言越演越烈。
已经有网友扒出故事的男主是富三代陈景昱,家里有权有势有底蕴。
女主是才貌双全的画家梅雅秋。
她的社交账号粉丝激增,现在她成了网红,竖立爱而不得自强不息的美惨强人设。
流传甚广的名言有:“寒门与豪门,相隔天堑,但隔不住我与你的爱。”
她在文字中会cue到我,说我是陈家的联姻对象,陈景昱奉父母之命娶我,但并不爱我。
我没想到网上会世风日下到这个程度,评论区很多人骂我是绊脚石、拦路虎,诅咒我从世界上消失。
那些疯狂的网友不了解我,依靠梅雅秋的一面之词将我想象成面目可憎的食利阶级的一员。
仗着父母的权势开公司,嫁给高富帅,他们不相信我有能力,他们认为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凭运气得到的。
我只比梅雅秋幸运在会投胎,其余种种品质都远不及她。
这些谣言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
为了招待欧洲来访的工程师,我在市中心的顶楼旋转餐厅定下座位。
吃饭中途一群记者涌过来,把话筒怼到我嘴边,问我何时离婚。
情况太突然,我的客户都震惊了。
我试图回避问题,看那些记者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
因为要在客户面前维持形象,我不能做出过激反应。
好在周远屹也在现场,他是我和欧洲企业的调和人之一。
他及时挡在我面前,遮挡摄像机镜头,义正言辞地让他们不要侵犯我的隐私,否则我们要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记者们放下摄像机,我正要松一口气,突然有人大喊:“餐厅老板联系陈景昱了!”
这不奇怪,餐厅老板是陈景昱的老朋友。
那些记者突然收拾东西拔腿就跑。
我转头看到陈景昱拎着高尔夫球杆气势汹汹地走来。
他身上还穿着打球时的POLO衫,眼神阴鸷,动作快准狠地砸了摄像机。
记者们吓得呆愣愣的,陈景昱甩出张名片:“联系我的秘书,多少钱我赔。”
他额发垂落,强硬中平添脆弱,但抬头看到周远屹时,眼神如同利刃出鞘,寒芒毕现。
很快,陈景昱转头,笑着跟欧洲工程师沟通。
“Ich bitte um Ihre Verzeihung,Es gab einige unf?lle……”
寥寥几句,让他们都眉头舒展。
陈景昱跟他们客套完,看都没看我一眼,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这天晚上他没回家。
我独自坐在书房,打开“秋景”的纪实文学。
梅雅秋,陈景昱,秋景,这个名字是他们二人的结合。
窗外落雨,暗夜寂静。
我第一次认真读了她描写我的那些片段。
“她很瘦,穿蓝白灰,总之是灰扑扑的调子。
像很久未擦的镜子,像买来后从未开花的植物,像文革时期穿着列宁装的妇女主任。
他说看见她,世界就灰了三个度。
他不爱她,从未爱过她。”
我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句上。
陈景昱在梅雅秋的文字里,仅仅用“他”这一个字指代,无形之中透着亲密和深情。
我能想象到他们独处时会是多么缠绵悱恻。
他们肆无忌惮地评价我,因为我的存在对他们的爱情毫不构成威胁。
陈景昱从未爱过我。
我拨通律师的电话,请他尽快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要离婚。
这场离婚并不容易。
因为陈家是我的投资方,我和陈景昱享有夫妻共同股权。
想要重新分配财富,必须和陈景昱坐下来面谈。
离婚协议摆在桌子中间,陈景昱仔细读了。
一页一页,一行一行。
我等了他很久,逐渐觉得焦躁。
下午2点我还有个会,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
陈景昱问:“为什么?”
我猜他是在问为什么要离婚,我斟酌着语句:“因为我们感情破裂。”
他忽然冷笑,这一声笑在安静的室内格外突兀:“我们有过感情吗?”
他这话让我的心更凉。
陈景昱站起身,走向落地窗,打开推拉门,疾风骤雨骤然灌入。
阴凉雨丝乱拍我面颊,他猛然扬手将协议书扔出去,纸张如白蝶在风里四处翻飞。
下一刻陈景昱也走了出去,没有拿伞,昂首走进大雨里。
我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刘姨从厨房里追出来:“少爷!少爷没拿伞!这不是作孽嘛!夫人你干嘛和他闹离婚!两口子之间有话好好讲,把伞拿着追上去,快呀!”
刘姨把伞塞我手里,从后背捣我好几下,推着我出门。
没办法,硬着头皮头皮去追陈景昱。
他步伐太快,一路追到花园里,四周草木葳蕤,在雨水的洗礼下碧色越发幽深。
“你追上来干什么?你不是不爱我吗?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我问你,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
陈景昱握住我拿伞的手腕,他力气太大,伞掉落在地,很快被风吹走,我在风雨里摇摇欲坠,浑身冰冷,只有唇上燃烧炙热。
他强吻了我。
一个月后,我在法国出差。
距离陈家花园里那个迷离的雨夜,似乎过去了很久。
我尽量避免想起其中点点滴滴的细节,也不再关注国内平台上的“秋景文学”的动态。
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
我自愿退出。
可是我不关注,却有人在我耳边宣传。
不管我走到巴黎的哪里,总有华人向我打招呼,问我“文刀”是谁。
我不认识什么文刀,只觉得奇怪,他们却说文刀一定是很了解我生活的人。
我终究还是打开了国内网络平台,果然看到了“文刀辟谣,让秋景哑口无言”的新闻。
点进文刀的主页,可以看到她的第一段文字。
“少爷最近几年的展览主题有‘煎盐叠雪’、‘取青妃白’、‘白袷蓝衫’、‘青蓝冰水’,这些画大多以蓝、白、灰为主调,因为这是他妻子最爱的颜色。”
刘,文加刀字旁,刘姨。
我坐在异国他乡的广场上,忍不住大笑。
不管我的婚姻结局如何,至少我认识了刘姨这位朋友。
她真是太可爱了,能想象到她在自己的智能老年机上用特大号字体打出一个又一个字为我发声的场景。
她用小X书更文,每天一更,配图是陈景昱的画。
每天动辄收获上万点赞。
“少爷很有品位,他和妻子现居的别墅是婚房,他在妻子嫁进来以前就修好了衣帽间,亲自挑选好衣服包包香水,各种珠宝首饰,把衣帽间塞得满满当当,他非常爱自己的妻子,跟她有关的事从不假手于人。”
评论区很多人问她是谁,还问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文刀用长评回复:“她那种美而不自知的独立女性。对待家中下人从不端架子,以平视的目光相处,现实中认识她的人都很敬重她。
她并非出生大门大户,凭借自己的才智开创了企业,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成果卓著。有时候我觉得,少爷配不上她。
少爷自己也说过,能娶到她是靠家里的荫庇,她的存在让我明白,‘寒门难再出贵子’在任何时代都不是绝对的。
拥有一腔勇往直前的勇气,有头脑,肯努力,不将爱情放在首位,这样的人必定能在坚硬如铁的阶级壁垒中闯出豁口。”
梅雅秋似乎买了水军,很多黑粉冲上来喷文刀,说她是我假扮的,故意美化自己。
评论区有很多网友应和,因为觉得“我”美好得不真实,一看就是意淫出来的。
现在网上论调倾向于似乎认定寒门难再出贵子。
文刀的账号沉寂了两天。
小X书上出现新的账号,自述眼中的“少爷和夫人”。
这次这人的网名是“花匠”,近距离拍摄了很多陈氏别墅的美丽花卉。
姹紫嫣红的花卉中一个罐子格外突兀。
我认出来那是我崴脚后,园丁小吴送来的那罐土方子膏药。
花匠发帖:“少爷和夫人经常闹脾气,起因总是少爷觉得夫人不够爱他,但即使闹脾气,少爷还是深爱她。
有一次夫人的脚崴了,少爷四处寻医问药,听说儋州林隐寺有特效乳膏,他坐飞机赶过去,在寺庙里虔诚拜佛,从住持那里求来一罐乳膏。
少爷没有亲自交给夫人,而是拜托我,让我以自家土方子的名义送给夫人。
夫人用了乳膏后,脚伤果然很快痊愈,从始至终,少爷没有邀功过,装作不知情,保持自己潇洒不羁、视爱情为粪土的人设。
往往看起来最无情者,用情最深。”
继“花匠”之后,一个名叫“在路上”的用户发帖。
配图是我生日那天陈景昱送的画,《星奔川骛》。
“我大概是这个家里,对少爷的感情生活了解得最多的那个。少爷5岁起我就在他们家开车,小时候开车带他去买气球,长大后开车送他去机场。
婚礼那天我开车去接新娘子,少爷那天很紧张,很激动,他说:‘我娶到了这辈子最想娶的人。’
少爷跟夫人读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他很早就喜欢上了她,但她忙于学业和创业,无暇顾及爱情。
少爷就一直搞暗恋,她强大聪慧的头脑对少爷有致命吸引力,他关注她的社交平台,注意她的每一点动向,记下她去过的每一座城市。
在她28岁生日这年,少爷走遍大江南北,来到她涉足过的每个地方,取当地矿石研磨成粉末,掺进颜料中,最后完成这幅画。
他说这是他在艺术上最好的作品。”
我拿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抬起头,巴黎协和广场上人来人往,群鸽飞舞。
身后的喷泉泠泠声动,在我后背涂上清凉的雾。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懂得的情意,明晃晃的,只有我不知。
或者说我装作不知,因为我觉得我不配。
我想起那天在暴雨里,他一遍遍质问我:“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
他眼尾嫣红,神情痛苦,我恐怕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路上唯一的坎。
网上的舆论发生大逆转。
有网友扒出来我是X市著名青年企业家李昔茵。
他们人肉搜索的能力非常厉害,扒出我中学大学时期的信息。
发现我曾经品学兼优,父母都是普通老师。
很多人转而看好我和陈景昱。
“清醒强大理工直女×帅气多金恋爱脑艺术家,啊啊啊磕死我了。”
“姐姐好帅!姐姐如果离婚了娶我好不好呜呜呜。”
“我说句实在话,姐姐完全可以独美,渣男贱女请不要妨碍姐姐搞事业。”
我讨厌个人隐私被曝光的感觉。
与此同时,有人扒出梅雅秋中学时霸凌同学,大学时跟导师暧昧不清的往事。
网友们立刻群起而攻之,把她喷成了筛子。
短短两个月,梅雅秋就从高干文悲情女主,成了人喊人打的心机小三女。
律师打来电话,问我是否继续走离婚程序。
陈景昱不同意协议离婚,那么只能走诉讼离婚。
我沉吟片刻,让他不要声张,继续准备手续。
陈景昱的深情确实让我感动,但并不足以使我完全陷入爱情。
很多几十年如一日深爱妻子的男人照样出轨。
陈景昱和梅雅秋之前究竟是否出轨了,我还不清楚。
但是出轨只分零次和无数次,如果陈景昱真的在婚内和梅雅秋发生过什么,我一定会离婚。
在法国的生意差不多谈完了。
我与欧洲一家老牌企业签订协议,这一趟称得上满载而归。
不幸的是,我准备回国那天,恰逢大罢工,半个城市的交通瘫痪了。
地铁停运,火车停运,街头挤满情绪激动的游行者。
我好不容易打到一辆出租车,司机逆着人流慢吞吞地赶往机场。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不断打电话跟当地警方沟通。
可惜我法语不好,翻译又不在身边。
在打电话期间有陌生号码一直打进来。
我拨回去,听见陈景昱的声音:“你在哪里?”
嘈杂背景音里,他的声音像清冷冰块投入沸腾湖面,让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我报出自己的位置,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有人拿棍子捣碎了我前侧的车窗玻璃。
我吓得掉了手机。
司机打开一侧车门立刻逃跑。
我躲到座位底下,暴乱的人群在外面涌动,大喊“Le droit de grève!”
手机掉落在远处,屏幕闪烁来电显示,我不敢去捡,游行者的靴子踏在上面,屏幕瞬间稀碎。
不知过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忽然有摩托车的发动机巨响由远及近。
“昔茵!”
陈景昱来了,我立刻从出租车爬出,他一手捞在我臂弯下,将我抱上摩托车后座。
四周民情激愤,烟雾弹模糊视野,像是末世降临。
陈景昱脱下自己的头盔戴到我头上。
我想拒绝:“不,你开车,你要紧……”
但他不容我抗拒,再给我戴上头盔前,在我唇角用力吻了一下。
我搂紧他的腰,随他在人海里风驰电掣。
狂风与烟火燎动我的衣衫,我忽然记起初中时读到的《倾城之恋》。
我不爱文学,唯独对张爱玲有些印象。
她为了成全白流苏与范柳原的爱情,摧毁了香港那座城。
在生死危机的关头,人们遇见彼此的真心。
我将脸紧紧贴在陈景昱的后背上,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在这一刻放任自己的情绪倾泻而出,我想放弃所有野心所有抱负,随他浪迹天涯。
我希望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刻。
摩托车时速80公里。
陈景昱带我逃离暴乱,车行至乡间,速度慢下来。
两侧是青翠农田,丝柏树郁郁葱葱,远处的天空湛蓝晴朗。
我看见一道白光快速划落。
“流星!”
白日流星。
我拉扯陈景昱的衣服,催促他快点许愿。
陈景昱停下车,我们都安静地仰望天空。
直到流星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开口道:“没想过你也会相信这个。”
我笑道:“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我知道很多事情不在物理的管辖之内,比如运气,比如爱。”
陈景昱转过头,目光恰好落在我的嘴唇上。
气氛暧昧而焦灼。
我向前靠近,他揽住我的后颈吻我,吻了很久冲动才平息。
我贴着他的额头,问他怎么会来法国。
他说:“一周前马赛开始闹罢工,我担心这里很快也会闹起来,所以提前来找你。”
“谢谢。”我说。
陈景昱目光微沉:“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冲动之下,我脱口问到:“你究竟有没有出轨梅雅秋?你们做到了什么地步?”
陈景昱愣住,随后笑了:“这是吃醋吗?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你为我吃醋。”
“别笑,我很严肃。”
陈景昱也肃起面孔,从手机调出一份合同交给我。
是他和梅雅秋签订的协议。
协议内容很可笑,要梅雅秋配合他演戏,演出轨的狗血大戏,目的是让我嫉妒。
陈景昱挠着头:“这是刘姨给我支的招,她说第三者的出现才会让你有危机感。”
回国后,刘姨颠着小步跑来跟我道歉。
“对不住啊夫人,我瞎出主意让少爷找个白月光,嘿,这目的不就是让你重视他吗,我希望你俩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我气哈。”
见我不说话,她急忙补上几句。
“梅雅秋那白莲花见杆子往上爬,说让她演戏,她真的对少爷动了心,在社交平台上胡编乱造,我只好下场帮你应对啦,还有小吴、老徐,都跟你是一条心。”
我转头看到落地窗外,小吴喝老徐笑出了大白牙,憨厚地朝我挥手。
他们都被刘姨同化了。
天天听霸总追娇妻的小说,成了狗血言情的重度爱好者。
刘姨见我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辞退我吧?”
我说:“你当然可以留下,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姨的眼睛顿时亮了:“啥?夫人请讲!”
“别再喊我夫人,别再喊陈景昱少爷,听起来太中二了。”
一年以后,我的事业稳步前进。
这一年,有位宇航员声名大噪,他出身贫困,仍在仰望繁星。
许多网友反思,所谓的“寒门难再出贵子”是不是伪命题。
我坚信,世界上有无数条路,在自己的路上坚定的走下去,即使不能发光,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在这片天地里,空气洁净,心境自由。
我们是自己的王。
这一年也是陈景昱的丰收之年,他的新作《柳亸莺娇花复殷》进入大众视野。
人们通过他的作品,而不是他的八卦认识他。
《柳亸莺娇花复殷》
画面美得不可思议,色彩奇异流动,久久凝视画面,就仿佛坠入梦中。
陈景昱说:“这是我与妻子相爱时的样子。”
归盈说:
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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