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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收费

宋家功高盖主,早让父皇忌惮了。

只是后来宋老将军唯一的嫡孙长成了一个纨绔。

街道纵马,勾栏听曲,沉醉赌坊。

这才让父皇降低了防备心。

可我知道,并不是如此。

幼时去找宋岑,那是他也不过七岁,沉着脸在院子里练着剑。

宋老将军立在一旁,指导着他的每一步。

少年郎走的极稳,脸上是不曾见过的认真。

那时我也懂了些许皮毛,非要与他比武。

刀剑之下,是宋岑的退让。

那时我便知道,他在藏拙。

后来我常常跑进将军府,宋老将军也一同教导了我。

在这偌大的京城,我们两个有了共同的步伐。

闲暇之余,宋老将军会看着我们笑道,“公主与阿岑的默契在战场上,定能发挥到极致。”

这时宋岑总会垂下眸子,眼里黯了几分,“祖父,练了那么久,我会用到吗?”

父皇是不会让宋家再出一位功高的大将军的。

宋老将军被宋岑一问说不出话,许久才抬起眸子看向远方,那是大元边疆,是宋家数个子辈的尸骨无存之处。

我攥紧宋岑的手,“若有一日大元有难,你与本宫一起迎敌!”

少年的约定总是带着几分狂妄。

真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有多么沉重。

一句是否甘心让我们两人相对无言。

少年不过十七岁,长相俊美。

虽是个纨绔,但靠这张脸成为京城贵女们最想嫁的郎君。

宋岑迎上我打量的目光眸子一颤,下一秒扯了下嘴角,“公主看中我是我之幸,但我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吃不了太多苦。”

他看着我,声音依旧的不着调,“让公主失望了。”

不过半月,西北攻破两城,直逼定州。

我披上盔甲,选择亲征。

大臣们知晓我的决定惊的不行,见劝不动我,只说“臣与大元共存亡!”

敌国四十万大军,而我大元只有十三万。

这场战役无人敢说必赢。

然而,就算没把握,我也要去尝试一番,否则枉为大元子民。

当天夜里,我便带着十万士兵踏上了行军的征程。

寒风冷冽,耳边只剩大军整齐一致的我努力调整呼吸。

远处马蹄声响起,风沙扬起,我眼前出现了风尘仆仆的宋岑。

他红着眼,执拗的看着我,“皇上,您说话不算数!”

“明明说好了,若大元有难,让我与您一同迎敌的。”

我轻笑了一声,原本没能并肩作战的可惜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如此,宋岑,做朕的将军吧。”

军队里加了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们依旧匆忙赶路。

越往北去,百姓们的生活愈加难熬,随处可见的尸骨和肢体未寒的饿殍。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我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如同火烧火燎般难受。

整整两个月,终于抵达了定州。

在初入定州城池时,百姓们脸上扬着兴奋的笑。

定州距离京城很远,诏书并没有传到这里。

他们一看到他们的皇帝是个女人,眼里的光破碎,支撑着那股劲也随着失去。

“你就是我们的皇上吗?”

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一个穿着破旧不堪的布衣,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在问我。

她眼里满是好奇。

“我……”

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哽塞难言。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这句皇帝,我怎么也应不下来。

许久,我才说,“我与你们一样,是大元的百姓。”

这一日,我站在定州的高墙上,看向远处。

身边是沉默不语的宋岑。

最北面,是被西北霸占的大元领土,是宋岑父母尸骨所在之处。

这时我才想起,宋岑父母在他几个月时,就去了边疆直至战死沙场。

他比我,恐更爱这个他父母拿命来护着的定州。

“报!”

一名斥候策马狂奔到我身旁。

我急忙喝道:“何事?”

那斥候急匆匆地说:“启禀皇上!敌军来势汹汹,已经抵达城外三十里。”

我听完,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心脏猛然收缩,仿佛被人揪住一样。

急忙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作战,务必守住定州!”

定州,是定大元。

攻略定州,大元凶多吉少。

定州西面,五万大军将近。

身上的盔甲压的我喘不过气。

我拎起枪,熟练的翻身上马,宋岑跟在我的身后。

城门打开,宋岑却错过我率先冲了出去。

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战鼓敲打着,震耳欲聋。

这是大元的战歌。

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

“将士们,敌人就在眼前,同朕一起,以战去战,以杀去杀!”

无数士兵拿着长矛弓箭朝敌方阵营发动反击。

号角吹响,愈加震撼。

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我深吸口气,紧握红缨枪。

宋岑的刀不止砍了多少人才走到我的身旁。

他伸手极快的拂过我脸上的血,“阿熹,怕吗?”

我的枪挡过对面的士兵的攻击,扬声回道,“我怎会怕?”

这是我学了十几年的兵器,从来没有今日这般,杀红了眼。

一道道惨叫声接连响起。

我浑身都被血液染透,手中的红缨枪已经快要拿不稳了。

可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两个字——守住。

宋岑突然喊了一声,“元熹!躲开!”

下一瞬,一支弩箭射穿我的肩膀,疼的我差点儿摔下战马。

我紧咬牙关,用尽力气挥舞着红缨枪。

“给我杀!”

直到西北军开始往后退,直到初春的余晖开始展露。

直到看不见西北军身影,直到耳旁传来士兵们压抑的哭声。

这场维持一天的第一次交锋,终于结束了。

副将站在我的身边,他哭的最响。

宋岑看向了我,声音很轻,“皇上,我们守住了。”

是啊,我们守住了。

下一瞬,我昏倒在宋岑的怀里。

意识消失的瞬间,我还在想。

老天爷果真庇佑大元。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只是脑中疼痛欲裂,周遭雾雾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能看清了些许。

尝试往前走,我却看到了一座废墟的空城。

城门上方,清清楚楚写着曲靖二字。

而吊挂在城门中央的,是数个尸体。

我此时浑身冰凉,眼眶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跌跌撞撞的跑进城里,这个以前兴荣的城池上方写着西北军的狂妄之言。

“春,一月,西攻曲靖,屠之。”

我的眼前仿佛透过我大元百姓的鲜血,看向了那时的惨状。

西军入曲靖,怒民迎王师,纵杀曲靖三万人,备流于路可涉也,谓之‘洗城’。

我脚下踩着的,是我大元百姓的血,是我大元百姓的肉。

我不知道是怎么往前走的。

直到看到西北军的士兵舞着长矛,而上方刺着的,是我大元刚出生不就的婴儿。

周围是他们肆意横行欢呼声,我却像是发了疯,试图接住被他们虐待过的婴儿。

可下一秒,婴儿穿过我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

我无能为力。

我救不了大元。

恨意带着浓浓的无力感,一股怒气蔓延心头,这才发现,我咳出了血。

隐约有人问我,“还救吗?”

就像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像背负亡国的骂名,还救吗?

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无措。

“熹儿?熹儿!”

熟悉的嗓音隐隐约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突然晃了神。

这个声音,是母后。

就算所有人是为了利益接近我,但母后不会。

“母后…”我应了一声。

算起来,我好久没见母后了。

“熹儿,醒来吧。”

“大元需要你。”

许久,我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的现状。

我好像生病了。

胃中灼烧炙热,全身都很烫。

母后的声音愈加温和,满目疮痍的曲靖竟慢慢恢复原样。

就像儿时,母后哄睡我的声音一样。

她说,“熹儿乖,母后在。”

远处又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喊。

“阿熹?元熹!”

“求你了,醒来吧…”

乞求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我不由得想,宋岑也会哭吗?

循声走去,我努力挣开身上的桎梏,向着城中心。

“你救不了的!”

又是最初出现的声音。

我闻言笑出了声,眼里含着泪,“大元还在,百姓还在。”

“他们在等我,我必须回去!”

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岑红着一双眸子,眼里布满血丝。

顾副将见我醒了连忙跑了出去,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大夫,大夫!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此时,房间里就我与宋岑。

我看向他,笑出了声,“宋岑,你也会哭啊?”

他的眉眼满是倦意,只闷着声音说,“你吓死我了。”

我一愣,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好在房间里进来两名女军医。

宋岑自觉的退了下去。

我抬起头,就看见这两位大夫红了眼眶。

“怎么都哭起来了。”我故作轻松扯出一抹笑。

她们摇了摇头,“皇上您昏睡了三天,百姓们都很关心您。”

我闻言一愣,猛然想起刚进定州时他们眼里的失望。

“是吗?”我闭上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

她们点了点头,给我换了好药,扶着我出了房间。

府外跪倒一片,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们。

他们见我出来,一个个都高喊,“是皇上!是皇上!”

我一愣。

宋岑站在我的身后,柔着声音,“他们都是在此为皇上祈福的。”

说着他看向了我,目光灼灼,“殿下,我们都在等着你。”

我忽略心底的异样,错开视线。

这时人群中传来稚嫩的童声,“母亲,她是我们的皇上吗?”

这次有人回她,“是,她是我们大元的皇帝。”

梦里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我攥紧了手,第一次感到心底流淌的热血。

我知道,那是信仰。

我命顾副将召集所有将领议事。

府衙内,烛火通明。

“此次是我们与西北第一次交锋,他们轻看了我,因此才能险胜。”

我沉着声音,说出这次能胜利的关键要素。

武将向来直白,顾副将开口,“若是再来一次,定州难守!”

几人立在展开的巨大地图旁,我的指甲放在了夏口这个地方。

“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

夏口位于山势险要之中,距离西北军驻扎地乌林也不过十公里。

我决定与宋岑一人领队五千士兵。

他先去乌林烧西北军的粮草,然后引西北军到夏口。

我们在此埋伏,借山势隐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夜晚的夹杂着细雨,我与士兵们隐蔽在个个山林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细雨化成倾盆大雨,直至蛙叫声响起,山下面才出现西北军的身影。

宋岑他们早就跑上来了。

一声令下,山间滚下数石。

西北军他们为了追赶宋岑点燃了数个火把。

此时就是活靶子一样,巨石全砸在了他们身上。

伴随着我们一万士兵的突击,西北军的五万大军,全都葬送在了这里。

这一仗,打的极好。

唯恐西北军将领反应过来,我们连夜赶回了定州。

回到城中那一刻,压抑的欢快声才爆发出来。

清晨的雾气萦绕在我眼前,遮住了我发热的眼眶。

感性的人其实不是个好君王。

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

宋岑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拽着我脱离人群。

少年郎的眉目间带着肆意张扬的笑,他指着最北面,“皇上,您看到了吗?”

我顺着望去,那里是西北军领土。

而在北方旁,一抹刺眼的光缓缓升起。

春天的太阳,是希望。

“宋岑,你应当怨我的。”

我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宋岑轻笑了一声,迎着我的眼睛,“哪有臣怨恨君主的。”

他的眸底满是认真,“皇上,你要明白,臣是自愿的。”

第一次利用宋岑给二皇兄添堵时,他也是这样同我说的。

我很早就知道,宋岑喜欢我。

母后在世时,也曾提过选他作为我的驸马。

我不喜欢宋岑,但我也不想害他。

当公主的驸马,便是彻底与朝堂无缘了。

我知晓他的抱负,所以拒绝了母后的提议。

后来,母后死了,我做梦都想做到上面那个位置。

而父皇那么多子嗣中,只有二皇兄能与我争一争。

所以我利用了宋岑。

那时我以有要事同他商讨缘由召他来公主府。

寒冬的深夜,我坐在床上,而单跪在我面前的宋岑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我轻笑了一声,眉眼微弯,突然开口,“宋岑,你可是喜欢本宫?”

他被我直白的话惊的一愣,扯了下嘴角遮住慌乱的视线,“臣可配不上公主殿下。”

我靠近了他。

宋岑避开了眼睛,侧着脸不愿意看我,“公主若是没事,臣先走了。”

我蹙着眉不满,“宋岑!”

他身体紧绷,怎么也不愿开口。

“宋岑,回答我。”

我的语气变得强势了,带着一丝压迫感,逼得他无法逃避。

宋岑抬起眸子,那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终是妥协,扯了下嘴角,“是,我喜欢公主。”

“有多喜欢?”我又问。

他这次没再犹豫,盯着我的眼睛不再掩饰,“喜欢到,为公主做什么都愿意。”

得到满意的答案,我也不吝啬我的赏赐。

俯下身子在宋岑唇上吻了一下。

他身子一僵,这个向来不正经的少年竟红了脸,但依旧故作镇定,“公主殿下,你知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我勾起嘴角轻笑,神色带上几分倦意,“本宫当然知道,可是宋岑,你知道本宫想做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我笑出了声,告诉他,“本宫想当皇上。”

他猛的抬起头,过了好久,才哑着嗓音,“我帮公主。”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窗外已经黑透的夜。

“宋岑,你会怪本宫吗?”

宋岑声音低沉而坚定,“公主殿下,臣是自愿的。”

西北军反应过来的时辰比我们想的要快。

这次与上次不同,西北军率三十万大军,停在了定州城外。

密密麻麻的人影,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意味。

我身上穿着银白色的盔甲,一回头,才发现定州城的百姓们的视线都跟随着我。

早先安排他们离开定州。

可他们说,背井离乡无处是家,还不如就留在这里。

我笑着看向他们,“准备好了吗?”

他们没说话,只是仰起头的眸子里闪着光。

敌军压城,而我们义无反顾。

城门打开,又是宋岑冲在前面。

他回过头看我,又问出了那句话,“阿熹,怕吗?”

手里的红缨枪被我耍在背后,我扬起眉,“宋岑,朕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宋岑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意更深。

“那比一比?”

我勾唇浅笑,红缨枪指着西北军的将领,神色矜贵。

“你且看好,看朕拿下他的首级!”

号声再次吹响,这次比上次更加响亮。

我身上也带了许许多多的伤,可我跟没有知觉一般,满脑子只有一个字。

杀!

我身边的副将,已经不知道砍倒了多少敌军的尸体。

直到他倒下,也紧握着手里的刀。

将士们拼尽全力,护住身后的家园。

从鸟鸣轻蝉到虫鸣螽跃。

从黄土沙场到血流成河。

从西北军狼狈的身影从定州城远处逃跑。

这场维持了几个月的战场,终于在今天结束。

而大元,胜了!

仅剩不到万人的将士们互相扶持着。

地上倒下的,不仅有我们的将士,还有我们的敌人。

我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西北军将领的尸体,缓缓的看向隔着很远的宋岑。

他嘴唇动了动,可隔着数千万个士兵的身体,如何能听清。

此时我也只能靠红缨枪支撑,直到定州城门打开,百姓们踉跄着步伐涌出城门,嘴里大声喊着,“胜了!我们胜了!我们的家守住了!”

回过头,宋岑跌跌撞撞的朝我跑来。

我眼眶酸胀,紧紧的攥着拳头。

直到宋岑跑到我跟前,把我拥入他的怀里,我才放声哭了起来。

“宋岑,我做到了!”

他紧紧的抱住我,这时我才注意,他眼角眉梢间被划了一条很深的伤疤,留着鲜血,染红了半边脸。

宋岑一字一句回我,“是,皇上,您做到了。”

至元十一年五月,大元新帝率十万士兵迎战西北四十万大军,大捷!

我与宋岑在此休养了几天,埋葬好逝去的士兵才准备班师回朝。

几个月的路程,终于回到了京城。

外祖父同宋老将军领着大臣们站在城门口迎接,远远望去,两边皆是百姓。

他们欢呼着,恭迎他们的新帝。

我心里百般滋味。

是高兴,是可惜。

高兴我们打了胜仗。

可惜很多少年郎葬送在了西北。

翻身下马,外祖父率先迎了上来。

他看着我眼里含着泪,跪了下来,“臣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一瞬,前面的臣子,身旁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京城外,响彻天际的叩拜声。

我上前扶起外祖父,摇了摇头,“祖父,这并非我一人的功劳。”

我侧过身,露出了身后几千名将士。

“是他们,我才能成功。”

这时宋岑也走了上来,下一瞬直直的跪在了宋老将军面前。

“祖父,我回来了。”

宋老将军横着眉,“背着我去西北,你倒是胆大!”

虽是骂话,可语气里却满是自豪。

我垂下眸子,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宋岑身上。

原来,他并未告知宋老将军他要去西北。

回到皇宫后,大臣们自觉退让,此时御书房里,只剩我与宋岑。

我肃着一张脸,故作生气,“你为何不同宋老将军说明?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宋老将军将军交代!”

宋岑自顾自的走上前,依旧是不正经的模样。

他突然提起,“皇上,您亲过臣。”

我被他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该接什么,错开他的视线轻咳了一声。

若非为了利用想下一剂猛药,我怎么会亲那一下。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可宋岑却固执的看着我,“皇上,臣已失了清白,若是——”

我蹙着眉打断他,急红了脸,“宋岑,你一个男的算什么失了清白。”

宋岑看着我,目光温和。

看着看着突然笑出了声,“阿熹,你真好看。”

我瞬间黑了脸,指着御书房的大门,一字一句,“给朕滚。”

这天,皇宫迎来了它的前一位主人。

父皇还会回来是我没料到的。

更没料到他会指着我,颐指气使的说,让我把皇位还回来。

我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垂眸看着下方的人,反问,“父皇,你莫非以为,我当真是好拿捏的吗?”

他不说话,沉着脸看我,“元熹,莫要闹了!”

“把皇位还给我,你依旧是朕的嫡公主。”

看看,说的多好啊!

我父皇说的话,拂正了衣袖上绣的金丝,眉眼含着笑意,“可我觉得,我做皇上比做公主,更欢心啊。”

他的宠妃立在一旁,最后面的,是我的三皇弟。

父皇与他最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哪怕逃跑也不忘带着。

看起来,像极了一家人。

“元熹,朕再说最后一遍,把皇位还给朕。”

许是在外久了,父皇脑子都生了锈迹。

连现如今谁是君都分不清了。

我嗤笑了一声,懒得在于他虚与委蛇。

直接撕开了他那张算计的脸,冷着声音,“父皇,在你害死我母后的那一日起,我便日日夜夜都想杀了你。”

说着我的视线转向了他身边的宠妃身上,“一个青楼女子,竟敢给母后下毒,还得你如此相护,还真是,一致的令人作呕啊。”

父皇早在我说害死母后后就慌了神,辩解道,“你母后不是我害死的,别人不知道熹儿你还不知道吗?我是爱你母后的。”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只想替去世的母后申冤。

时间过了那么久,最初的恨意也平静了许多。

我招了招手,“把他们关押闻香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行!”

深夜,我躲在暗处。

墙头突然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声音,我头又往下低了几分。

直到一刻钟后,才听到很轻的脚步落地声。

来人一身夜行衣,慢慢推开了父皇所在的房间。

不过片刻,黑衣人的身影后面跟着几个动作笨拙的人。

下一瞬,我点燃火把从阴暗处走来。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他们被团团围住。

我对上那个黑衣人的视线,笑出了声,“卫煊,好久不见了。”

卫煊,大元的另一位名将,我幼时教导我习武的将军。

他是父皇年轻时救下的。

整个皇宫,没有比他更忠于父皇的人。

父皇离宫时他也不见了,那时我便知他跟着父皇一起走了。

而如今父皇被我关押闻香殿,我还特意放出了消息,依照卫煊的衷心程度,他必会来救。

卫煊拽下黑色面罩,顿了一下才行来一礼,“公主殿下。”

我摇了摇头,“你叫错了,朕现在是皇上。”

他对上我的眸子默不作声,在他心里,恐怕只有父皇一位皇帝。

我也没逼迫他,只是友好的问一句,“卫煊,你还要反抗吗?”

他闻言攥紧了手里的剑,“公主殿下,得罪了!”

我笑着没动,站在原地。

而挡在我面前的,是一直在躲在一旁看戏的宋岑。

卫煊看到宋岑也惊了一瞬,两人交手不停。

我伸手拔开身旁侍卫手里的剑,趁两人打的火热,银白色的剑插进了卫煊的肩膀处。

他闷哼一声,宋岑趁此把他禁锢在地。

可惜黑色的衣服看不清血迹,我扬起眉笑的开心,“兵不厌诈,卫煊,这是你教朕的啊。”

卫煊被控制住,父皇他们就显得不足为惧。

我当着父皇的面,把剑捅进了他宠妃的肚子里。

父皇目眦欲裂,气的满脸通红,“元熹,我要杀了你!”

我笑吟吟的应了一声,“父皇,你说错了,”

手腕一转,藏于衣袖的匕首扎进他的心脏。

我弯了眉眼,试图掩盖心底的异样,“是朕,要杀了你。”

父皇瞪大了眼睛,一双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母后死在父皇手里,而我拿着母后赠我的匕首,杀了父皇,替母后报仇。

我深吸一口气,这皇家的事,还真是一环扣一环,荒唐至极。

至元十一年七月一日,今日是我登基的日子。

上次因西北军未能举办的登基仪式在今日举行。

身上穿着早已经制作好的龙袍。

明黄色格外亮眼,五爪龙在衣摆处腾空而起,直破苍穹。

我缓步走向了龙椅上,转过身,是我的臣子们。

下一瞬,他们皆跪倒在地,高声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我突然恍惚了几分,在半年前,我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算计皇位的公主。

而现在,我真坐上了。

登基仪式结束后,我独自召宋岑入宫。

他现在见着我终是有几分正经样,恭恭敬敬的行一礼,“臣见过皇上。”

我轻嗤一声,毫不留情,“别装了。”

他闻言倒是笑了,“皇上召我入宫,可是准备给臣什么奖赏了?”

他语气暧昧,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脸色一黑,手里的书砸了过去,“朕是说正事!”

“什么正事,让皇上都烦了心?”

他看着我蹙着的眉,打趣道。

我顿了顿,眼里意味不明。

良久,宋岑正了正身子。

他知晓了我想说什么。

御书房里的人早就被我屏退了,桌案上的奏折是刚送上来的,里面写着边疆的百姓们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我看着宋岑,勾唇浅笑,我问,“宋岑,做朕的护国将军,你可愿意?”

他弯了眸子,俯身长作一揖。

他说,“臣,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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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10 22:2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