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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暗恋周池三年，一直不敢宣之于口，却阴差阳错成为了他的妻子。
我以为一切会苦尽甘来，然而婚后他冷落我、嘲讽我。
我忍他两年，终于等到周池的白月光回国，立即马不停蹄从他家搬走。
本以为他会迫不及待跟白月光表白，结果却是我等来了一句“黎安，你疯了？”
嗯？剧情走向好像不太对？
不过，周池好像忘记了，我们根本没领结婚证。
…………
接到周池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布置新家。
不久前，我买了这个210平的大平层，花了我大半的积蓄。
而就在前两天，我趁着周池出差，立即打包行李搬了过来。
周池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这才两天就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黎安，你疯了？”
“你又想搞什么？我没空陪你玩……劝你在我生气之前赶紧搬回来。”
“……”
这话说的。
“你不是已经在生气了么？”
我赶在周池彻底恼怒之前挂掉电话，原本的好心情就这样被中断了。
我打算看会儿电视解解闷，好巧不巧，第一个频道就在播放纪舒的电影。
纪舒是周池的前女友，两人曾经是大学同学，感情如胶似漆。
可惜中间被我插了一脚，纪舒远走他国，直到最近才宣布回国发展她的演艺事业。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看过她的电影，好歹曾经也是同学，我决定趁这个机会看一看。
看电影怎么能少得了吃的，于是我又点了个外卖。
不到半小时，门铃就响了。
我正想感叹外卖小哥的效率，一开门就见到了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周池。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明明记得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
因为这几秒的疑惑，我错失拦住周池的最佳时机，让他进了门。
现在报警有人私闯民宅还来得及吗？
“这地方风景还行，不过跟家里比起来，你也不嫌小。”
“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倚在门边，懒得关门，就等着周池走人。
周池抬手看了眼表，“我下午要回公司开会，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司机在楼下等我们。”
？？？
“我为什么要收拾？这是我家。”
“你故意搞这么多事不就是想我亲自来接你回家么？”
“这房子也是租来的吧……黎安，你幼不幼稚？”
“现在台阶也给你搭好了，识相点就赶紧顺势下来，之后我可没空再搭理你。”
此时此刻，我真想直接把房产证拍他脸上，只可惜外卖到了，让周池逃过一劫。
“不好意思，这里就是我家，我暂时还没有搬走的打算。”
“我要吃饭了，您请回吧。”后半句我说得咬牙切齿。
“吃呗。”
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反而姿态放松地坐在我的新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像是以为我在演戏。
演一个明明归心似箭却故作矜持的妻子。
我很无语，但秉持他不尴尬，我也不尴尬的原则，我直接无视他坐下。
顺手再重新点开纪舒的电影，边吃边看。
“你还看这个？”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竟然从周池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心虚。
“挺好看的”，我随口道。
纪舒的演技确实很好，典型的老天爷喂饭吃，怪不得人能拿奖拿到手软。
周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呵，你是因为她才耍性子？”
“我和她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黎安，你要闹也得有个度……”
我本来吃得好好的，硬是被周池扰得食不下咽。
“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回国你不还是眼巴巴去接了吗？”
“黎安，你什么意思？”
我放下筷子，转身直视他，“上个月6号晚上，你不是去京侨机场了吗？”
那天我特意做了一桌他爱吃的饭菜，结果周池接了个电话就匆忙离开了，他一口都没吃，彻夜未归。
没过多久我就在网上看见粉丝给纪舒接机的视频，正好也是京侨机场。
周池捏了捏眉心，“那天我是去见客户，不信你可以问秦助，我根本不知道纪舒那天回国。”
嗯？我懵了。
周池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撒谎，所以是我自己误会了。
“行了，现在事情讲清楚了，你可以回来了吧？”
我默了几秒，“这件事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但我不会回去。”
“周池，我们分开吧。”
纪舒回国确实是我彻底放弃这段感情的最后一击，但即便是误会，我和周池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在这等大半天已经耗光周池所有耐心，他根本不明白我的执拗，不理解他都屈尊降贵摆好了台阶，我为什么不肯顺着下来。
“行，黎安，你有种！以后别求着我来！”周池气得摔门而出。
纪舒的电影还在放，周池走后，我坐着愣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流了泪。
饭吃进嘴里，全是眼泪咸咸的味道。
我曾经很爱周池，爱到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忍受他的不爱，可现实是失望越攒越多，原来让我彻底放弃他也只需要一瞬间。
…………
虽然我认为以周池的骄傲，短期内他不会再找上我家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惹不起，我总归躲得起。
我迅速查了下近期的航班，决定随便选个地方去旅游散心。
候机室里，我正刷着手机，一条娱乐新闻突然跳出来。
「纪舒官宣国内首部电影 周氏集团成最大投资商」。
呵，昨天还说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就去投资人家的电影了。
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到有关周池的消息。
飞机上，我旁边的座位空了许久，主人最后一秒才姗姗来迟。
飞行过程中，我好几次忍不住偷瞄他，男人身高腿长，虽然戴着口罩，但他那双眼睛总让我觉得非常熟悉。
“黎安？”男人忽然开口。
我一惊，“你认识我？”
男人的眼睛盛满了笑意，“我是顾司淮。”
我顿时目瞪口呆，因为我记忆里的顾司淮是个毫不起眼的胖子，班里的小透明。
大概是我神情过于震惊，顾司淮戏谑道：“是我变化太大吗？你都认不出我了。”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如今的顾司淮跟大学时简直判若两人。
大学时期我和他的交集并不多，毕业后就慢慢淡了联系。
我随意扯了个话题，“你是去工作吗？毕业后就很少听见你的消息了。”
“不是，我出来看看风景而已。”
这么巧，“我也是去旅游的。”
原本的些许尴尬被这个巧合冲淡了不少，尤其是得知我们目的地也一样的时候。
“……你一个人吗？你丈夫不陪你去？”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顾司淮几次欲言又止，只是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
我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
“抱歉，只是我听说你跟周池结婚了，一直也没来得及恭喜你。”
“没关系”，我不怪顾司淮。
我和周池的婚事是他爷爷强迫着定下来的，周池一直对我有怨，从不对外说自己的私生活，除了一些关系密切的亲戚朋友，基本没人知道我们那场算得上简陋的婚礼。
不过，我既然决定要彻底离开周池，这些徒增痛苦的回忆就不值一提，我只要做回自己。
顾司淮大概是以为我俩吵架了，他低着头陷入了沉默，似乎在为自己说错话而懊悔。
我一时心软，“其实，我跟周池已经分开了，也没有真的结婚。”
所以你不用那么抱歉。
“嗯？”顾司淮惊讶地抬头。
我开了头才发现这些事解释起来实在有点难度。
“总之，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不得不在一起了，但没有领证，就是……假夫妻而已。”
“他不喜欢我”，我苦涩地笑了笑，“所以，这次我是自己想去旅游散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顾司淮听见我这一番话后，看我的眼神闪烁着……喜悦？
…………
我和顾司淮订的酒店不在同一处，下机后他主动找我要了联系方式，之后我们便各自前往住处。
飞行时间太久，我累得慌，决定把旅游第一站改成酒店的大床。
我一觉睡到快晚上8点，手机开了静音，醒来才发现顾司淮发来的信息。
“一起吃晚饭吗？”
“我发现了一家还不错的餐馆。”
我一看发送时间，下午4：36，顿时两眼一黑。
“对不起啊，我刚睡醒，没看到你的信息。”
“疯狂道歉.jpg.”
脑海中莫名想象出一只苦苦等待的狗狗模样，我的愧疚感又深了一点。
“刚在附近逛了逛，现在有点饿了。”
我正感叹于他秒回，又收到一句“改成宵夜也行 _ ”。
我正好也饿了，“好，我马上来！”
吃宵夜还是去美食街最有氛围，顾司淮也欣然同意。
我随手夹了下长发，直接卫衣套牛仔裤就出门了。
跟顾司淮碰上面后，才发现我两的着装风格迥异。
准确来说，是穿着衬衫西裤的顾司淮跟整条街的气氛格格不入。
现在吃个宵夜也要整这么正式吗？
跟顾司淮比起来，我实在过分潦草。
“你真不是来工作的？”我疑惑道。
他笑着否认。
“我站你旁边压力还挺大”，我半开玩笑说。
“你这样也很好看”，顾司淮语气很诚恳，“跟大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当你是夸我年轻了。”
我们从街头走到街尾，我也一直吃到了街尾，顾司淮多数时候只是看着我吃，另外兼职帮我拿串。
我接过老板新递来的一串丸子，顺手递给顾司淮，“这个好吃，你尝尝。”
顾司淮眨了眨眼，突然凑近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他好像并未在意我的动作，浅笑道：“我没手拿了”，说完还将他拿满东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哦”，我脑子一热，顺着他的意思把丸子递到嘴边喂他。
“确实很好吃”，顾司淮说话时直直盯着我，薄唇微扬，笑意舒朗。
我心一动，后知后觉这样的行为似乎过于亲密，慌里慌张地抢过他右手的东西，把那串丸子塞他手里，“你拿着吃吧。”
我眼神躲闪，脸上升起一股燥热，说完便直接往前走，把顾司淮落在身后。
吃饱喝足后，顾司淮执意要送我，说怕不安全。
我提议走回去顺便消消食。
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在我快回到酒店时响起，我看了眼，来电人是周池的助理。
怕有要紧事，我接了。
“太太，周总今晚应酬喝多了，您方便来一趟吗？”
我沉默几秒，“你都搞不定他，我凭什么能行？”
我也不是故意为难秦助一个打工人，只是发自内心的疑惑。
不过我还是好心给他出了个主意，“你想办法把人弄回公司就行，让他在休息室歇一晚算了。”
“啊，这，太太……”秦助显然犯了难。
“噢对了，我和周池已经分开了，你不用再叫我太太。以后他的事情，也不必问我。”
说完，我挂断电话，才想起来身边的顾司淮。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我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跟他告别。
“好了，你上去吧”，顾司淮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朝我摆摆手，“好好休息，晚安。明天见。”
我顺嘴答道，“欸，明天见。”
嗯？明天？
我们啥时候约了明天？
…………
顾司淮真的说到做到，不晓得他怎么知道那么多有意思的地方，而且每一个都正好踩在我的喜好上。
多亏了他，让我本来没什么计划的旅行变得有趣许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跟他吃饭的时候他总想着偷偷去结账。
看在顾司淮免费给我当了那么多天的导游份上，“说吧，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嗯……陪我去买几套衣服怎么样？”
就这？
不过，顾司淮确实需要充盈一下他那看起来只有正装的衣柜了。
这段时间，几乎每次见面他都是衬衫西裤的搭配。
如此单一的穿衣风格难免有些浪费这张脸。
“那先说好了，我来请你。”
怕他出尔反尔，我又补了句，“要是让我发现你背着我买单，你就死定了。”
顾司淮笑得很开心，算是答应我了。
我挑男装的经验不多，以前给周池买过一些，但他从来没穿过，还嫌弃我眼光太差。
所以，当顾司淮询问我的意见时，我心里有点没底。
“我相信你，直接说你的看法就好”，顾司淮坚定的目光鼓励了我。
“真的？”我指了最先看中的那套。
他笑了，“巧了，我也最喜欢这个。”
“你眼光很好，黎安。”
因为他这句话，我的心情雀跃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周池找到我。
我本来和顾司淮说好晚上去看灯光节，打算先回酒店放下刚买的纪念品再跟他一起出发。
我们还在酒店门口等车时，周池突然出现了。
他三两步就走到我们面前，扫了顾司淮一眼，对我冷笑道：“几天不见，你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黎安，你出轨了？”
我感到一阵心寒，不想搭理周池。
顾司淮挡在我身前，“周池，你应该对她尊重点。”
周池似乎被惹怒了，“你谁啊？搞清楚，我和她才是夫妻。”
他粗暴地拉过我的手，我一时踉跄，差点摔跤。
顾司淮及时稳当地扶住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没事吧？”
我摇摇头。
气氛渐渐焦灼，已有路人朝这边看来，我连忙拉住周池，“行了，周池，我们谈谈吧。”
见状，周池脸色缓和下来，挑衅般看了眼顾司淮，“好啊。”
“黎安。”
顾司淮叫住我，他眼神中满是失落，像只被主人抛弃后孤独落寞的大金毛。
我又心软了，“你，等我一下好吗？”
“我很快就来。”
…………
我把周池带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此时傍晚，人并不多。
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开门见山道：“你来做什么？”
“呵，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黎安，你就这么缺爱吗？还是说上次戏没演够，没达到你的目的，又想故技重施？”
“但是呢，你眼光不行，找的演员也太差了……”
“够了，周池”，我忍无可忍，“我们的恩怨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已经分开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黎安，你什么意思？因为我没有如你的意，就故意说这种狠话？”
周池死死地盯着我，“这次我不和你计较，明天一早就跟我回去。”
我看着怎么都说不明白的周池，感到止不住的疲惫和心累。
“周池，我说我们已经分开了。”
“每一次，我都是认真的。”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那么讨厌我，恨不得我立刻去死，现在又是做什么呢？”
周池像是终于看清了我的决心，脸色凝重，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刚结婚那一年，我会害怕你，怕你又对我冷嘲热讽，或是无视我，我很痛苦……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麻木了，你理或不理我，我都没什么感觉了。”
“我们如今变成这样，从来都不是因为谁，是你，亲手毁了这个家。”
“当初我设计跟你结婚，是我的错，但这两年，对你，我问心无愧。”
我不想再跟周池浪费时间，起身准备走。
身后传来周池低哑的声音，“黎安，可你终究还是我的妻子。”
我回头，终于明白这些时日以来，对周池的态度感到疑惑无奈的原因。
“周池，你是不是忘记了？”
“当初是你自己说的，我不配跟你领结婚证。”
周池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
…………
走出咖啡厅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在酒店门口找到了顾司淮。
他坐在水池边沿逗鱼，身上是我为他挑的衣服，明明十分简单的装扮却被他穿出一种矜贵的感觉。
我的心情奇迹般地变得愉悦。
看见我，他什么都没有问，“走吧。”
“好。”
灯光节人很多，顾司淮一直护着我走，几乎把我拥进怀里。
“黎安，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顾司淮忽然凑近我的耳朵。
周围人声嘈杂，那一刻我却只能听见他温润的嗓音。
我们相视一笑，他握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我们从人群中出逃，绕小路到了一个清冷的湖边，布满灯光的场地就在湖对面，这里反而是最佳观光地。
“黎安，闭上眼。”
顾司淮仿佛有蛊惑心智的能力，我听话地垂下眼帘。
再次睁眼时，原本暗淡的湖边缠上了一圈圈五彩灯带，砰的一声，有一大朵烟花在我身后绽放。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惊喜地问。
顾司淮点燃了几根小烟花递给我。
“昨天，意外发现这个地方观景很好。”
“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
顾司淮没说错，我确实非常喜欢烟花。
“谢谢你，顾司淮。”
他没有回应我的感谢，只是问：“黎安，那你现在开心吗？”
闻言，我有一瞬的失神。
早该看出来了，顾司淮一整晚都在努力逗我开心。
我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眶逐渐湿润，好不容易压下喉间的涩意，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关于我和周池？”
可他只是轻轻摇头，“你快乐就够了。至于这些，如果你想说，我会一直在。”
有温热的液体自眼睛滴落，我看着面庞隐在绚丽烟花下的，只在意我是否开心的顾司淮，心中一些隐约的猜测逐渐明晰。
烟花再次绽放之际，我终于忍不住把那句话问出口。
“顾司淮，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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