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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我是襄阳王妃赵文沅。

这世上没有我害怕的事,直到我在床头的暗格里发现了那张纸条。

“正元二十六年六月初五 襄阳王世子殇”

……

今天是六月初二。

我拿到纸条的那一瞬间想的只是侧妃李氏又用这种无能伎俩挑衅我。

我没有理会,让春桃烧了纸条。

但还是把已经七岁的世子挪到我房里的软榻上睡了一晚。

反正王爷很少来我房中,离初五只有三天,我干脆称病让世子留下侍疾。

侧妃进言世子年幼不应住在王妃院中,恐过了病气。

她这样说我更觉得是她搞的鬼。

坚持将俭儿留在我房中。

王爷从不会管这些事,白日在书房谋嫡,入夜在侧妃处谋子嗣。

俭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缠着我要进宫读书,怕落下课业受责备。

我虽不相信纸条的内容,却鬼使神差般守着俭儿寸步不离。

白日只在我院中书房温习玩耍,夜间宿在我左边耳房里,连他呼吸声大了一瞬我都能听到。

如此我才能安心。

熬到六月初五的晚上,眼见鼓已响了三声,我放心的睡下。

外面一阵嘈杂,近几日我都没有睡好,好容易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这一觉竟睡的如此的熟。

是秦嬷嬷在喊,春桃也在喊,喊什么我听不清,好像我被梦魇了,睁不开双眼。

行走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我猛地转头,什么都没有。

好像有什么抓住了我的袖子,我壮着胆子摸了摸湿滑滑的,我缩回手。

一阵大力将我推了出去,我眼睛一瞬间睁开。

……

是秦嬷嬷的脸。

秦嬷嬷哭喊着叫醒我,我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他喊的是什么。

“世子殁了”

“王妃,世子殁了”

世子?殁了?是俭儿?

我不敢相信!

明明他就睡在与我一墙之隔的耳房。

明明我是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睡的。

明明鼓已响过了三更。

我光着脚散着发,活像个疯婆子。

跌跌撞撞的跑到池塘边,王府的池塘建的极大极深,在侧妃院子东侧。

距离我的正院要走一盏茶的功夫,俭儿不可能自己独自一人半夜三更从正院跑到池塘去。

更何况俭儿自小跟随的乳母嬷嬷保母有双十之数。

俭儿小小的身子躺在池塘边的地上,身上穿的还是我晚上给换上的寝衣。

头发糊在脸上,滑腻腻、湿漉漉的。

我冲过去将俭儿抱在怀里。

我摸着俭儿的脸、俭儿的身子、俭儿的头发。

正如梦里那般湿滑滑的。

我跪在池塘边,身上满是泥土。

听得身后重重脚步声,是襄阳王。

他一脚踹在乳母的肩头,乳母喷出一口血。

侧妃李氏嫌恶的后退两步,用帕子捂住口鼻。

我怒目而视,她恍若未觉。

襄阳王半蹲下来伸出手,我猛地站起身,抱着俭儿朝正院走去。

我给俭儿梳洗一番,又是我那活泼伶俐的好儿子了。

我把俭儿放在我的床上,盖好被子,一下一下轻拍着。

俭儿最喜欢我哄拍着了。

突然好似一阵风卷进来,我的手腕被握住。

我看不到是谁,我奋力挣脱,俭儿还要我去拍睡。

但这只大手的主人力气太大了我挣不脱。

我开始撕咬、踢打、喊叫、发疯。

我只想要哄俭儿睡觉,谁都不能阻拦。

脖颈一痛,这是我昏迷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睁眼,是大红的百子千孙帐。

春桃、秦嬷嬷侍立一侧。

我翻身下床,惊得二人连忙服侍我穿鞋。

我脚发软根本穿不上鞋子。

我顾不了许多披头散发的跑到正厅,口呼俭儿。

……

俭儿正在院中荡秋千,听见我的呼喊让小厮停下来,跑过来给我请安。

我紧紧的把俭儿抱在怀里。

再抬起头来俭儿的云锦袍肩头已湿了大片。

俭儿以为我被梦魇住了叫春桃给我去熬安神汤。

喝过安神汤我有些昏昏欲睡,我不知道之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在是梦境。

我不敢睡。

香炉中袅袅燃起安神香。

又是那样的黑,又是那样的恐惧。

“拯救俭儿是你的宿命,让俭儿活下去。”

声音空灵悠远,我辨不清方向。

踉跄着走了几步,我跌坐在地。

一瞬间意识回笼。

俭儿在书桌前读书。

我想冲下去抱住他又怕再把他吓着。

正准备吩咐秦嬷嬷将俭儿的床榻就放在我房中。

一回头却瞥见床头暗格处的一点纸角。

我伸出手扯出纸条。

颤抖的几乎握不住。

春桃上前服侍,她不识字,捧着纸条给我看。

“正元二十六年六月初五 襄阳王世子殇”

我猛地推开春桃,房中侍婢跪下请罪。

俭儿上前拥着我,小小的身子顺着我的背。

这种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襄阳王从来嗤之以鼻。

况且我也没有任何证据,世人只会以为是我疯魔。

我搂着俭儿,先是吩咐下去将俭儿的床榻挪到我房间。

又找人填了花园中的池塘。

不过两日功夫,池塘便填平了,我放下心来。

俭儿的床榻也在我正屋里,屋里屋外十几个侍女嬷嬷,总会看顾好个小孩子的。

六月初五夜里,俭儿早早上床睡下,外面是春桃和俭儿身边的秋雨守夜。

我依旧没敢睡实,恍恍惚惚间好似有人进来。

我看不清,也动不了。

那人在俭儿窗前站了站,弯腰做了些什么。

似乎是给俭儿掖了被子。

府外更鼓声响起,我一瞬间坠入黑暗。

……

又是那样的黑,我往前走了几步,仿佛踩在棉花上。

我脚一软跌坐下来。

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无限地下坠。

再醒来依旧是那副百子千孙帐。

床头依旧是那张字条。

“正元二十六年六月初五 襄阳王世子殇”

我跌坐在床上,又一瞬间起身将字条撕个粉碎。

春桃被吓住,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秦嬷嬷上前拂了拂我的背,我渐渐平静下来。

依旧吩咐人将俭儿日常用具一应挪到我屋里。

晚上就与我歇在同一张床上。

李氏晨昏定省也让我免了。

我依旧是告病让俭儿侍疾。

襄阳王正在夺嫡关键时刻,巴不得俭儿给我侍疾好传出他养了个孝顺世子的佳话来。

花园里的池塘也找人填了,李氏让我找了个由头禁足了五日。

我又将正院门封锁,除了春桃与秦嬷嬷院内不留一个侍婢。

每日饭食由我陪嫁嬷嬷去府外采买,亲手交给秦嬷嬷,秦嬷嬷在小厨房做。

只要熬过三天就没事了。

俭儿见我如此大动干戈,恭顺的跟在我身侧寸步不离。

六月初四的晚上,我早早让俭儿歇下。

我独自坐在桌前看书,更鼓响过三声,烛火晃了晃。

我挑了挑烛心,透过窗子遥望窗外的残月。

听着俭儿的呼吸声,我知道这一仗是刚刚开始。

我不相信是我梦魇,我更相信是上天给我机会拯救我的孩儿。

我从残月星沉等到朝阳初升。

春桃进屋看见我还在书桌前吓了一大跳。

这一天如以往一般过去。

眼看月亮高悬,我有一丝庆幸,说不定真是我梦魇呢。

我终于漏出了笑容,我笑盈盈的回望俭儿的睡颜。

转过头的一瞬间我彻底笑不出来了。

不知何时俭儿醒来迷迷糊糊想吃桌上的糕饼,却被噎住。

眼看着俭儿的脸已经涨紫。

我顾不得指甲是否会划破俭儿的口腔,伸进去扣,用力的拍俭儿的背。

春桃和秦嬷嬷听见声音进来一起帮我按压俭儿的胃,拍打俭儿的背。

没有用。

没有用的。

俭儿又一次,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凉。

这一次我没有等到襄阳王来。

更鼓声响起。

我抱着俭儿陷入黑暗。

……

不出意外我再次醒来。

盯着头顶的百子千孙帐,我绽开笑容。

我笑出声来,越来越大声。

春桃不知所措。

“把这帐子给本王妃全部拆下来烧掉”

我传信给我父亲镇国大将军,央他调遣兵将守卫王府。

父亲不允动用官兵,调给我五十府卫。

我稍放了心。

我依旧如上一次一般安排。

父亲给我的府卫在正院四周把守。

再加上原本府中还有十名暗卫在正院保护,想来是够用的。

这一次我告诫俭儿六月初五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得先过问我才行。

俭儿一向孝顺恭谨,笑着点点头。

我揉了揉他的小发髻,放他在院中玩耍。

六月初四夜里我依旧一人独坐到天明。

但这次我想着如此部署就算抓不到行凶之人也该能保住俭儿无虞。

转眼间到了六月初五,秦嬷嬷传话说王爷要进来,我拒绝了。

我心中最大的嫌疑人是侧妃李氏,他成日流连,我怎能让他这时候进正院。

用过膳我陪着俭儿喝了一盏茶。

才酉时二刻,俭儿自告奋勇为我读诗。

我听着俭儿清脆的嗓音,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中感觉我的身体急速下坠,猛的惊醒发现俭儿伏在我身上正睡着。

我拍了拍心口,给俭儿抱上床盖好被子。

看了看时辰快要子时了。

过了这半个时辰一切都安全了。

我走到书桌前把这几次的经历整理出来,虽怀疑李氏我却没有任何证据。

我试图抽丝剥茧找出害俭儿的凶手。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窗子被吹开。

我放下笔关上窗子,给俭儿再次盖好被子。

俭儿却脸蛋红红,我伸手一摸吓了一跳。

俭儿突然高烧起来了。

眼看距离六月初五过去还有两刻钟,我一时突然心慌意乱。

若不开院门请太医,俭儿高烧是危。

若开院门混进歹人俭儿亦危。

电光火石间我已下令打开院门请太医前来看诊。

来的太医是母后的人,让我紧揪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

外面雷雨交加,俭儿睡梦中惊呓。

襄阳王在俭儿床边坐着缓缓地哄拍。

太医把脉后却说这是中毒引起的发烧。

襄阳王震怒,太医说这是慢性毒药,如此高烧说明毒入肺腑已是回天乏术了。

我看着小小的俭儿躺在我的大床上,还有微弱的呼吸,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我抓住太医的袖口,逼问是否知道此毒未发之时何解。

太医写下长长的方子,其中大多是温和滋补之物,唯有极寒之地的雪玉灵参需着人特别寻觅。

我不知道怎样能将药方带着回到过去,只能先背下来,再紧紧攥在手里,企图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我深深的看了襄阳王一眼,他正握着俭儿的手轻声呼唤。

我满脸的泪来不及擦,胡乱摸了一把问王爷“若有一日我同你说要这雪玉灵参,你可愿倾尽全力去寻来?”

襄阳王仿若未闻。

每一次回来只有三天时间,仅凭我母家未必来得及寻。

俭儿此时还有呼吸,我不想再见一次俭儿殒命。

蓄力朝桌角撞去。

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秦嬷嬷的哭喊“王妃!”以及“世子殁了”。

我想最多再有一次我一定要救活俭儿。

这一次并没有如我所愿直接回到过去。

我睁开眼还是那一片黑茫茫的混沌之中。

这次是很苍老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又仿佛在四面八方。

“拯救你的儿子是你此生的宿命,否则你将永坠循环。”

我吓了一跳,大声质问“你是什么人?到底是谁害俭儿?”

安静了很久,那道声音才开始重新响起“你每发现一处害你儿的线索,可以让你下一次回去的时间提前三日。”

“每一次俭儿遇害的原因都不同,那什么样子算线索呢?”

但这一次很久都没有人回应我。

远处是俭儿抱着布老虎哭。

我想喊他过来却喊不出声音来,我想去找他却迈不开步子。

俭儿哭喊着父王母妃。

我疼在心里却不能回应。

感觉脚下少了桎梏,我刚朝俭儿跑过去,就一脚踩空堕入深渊。

……

再次醒来果然提前了,是五月三十。

我低头看看我的手,药方并不在我的手中,床头的纸条还是那句话。

“正元二十六年六月初五 襄阳王世子殇”

我先请太医给俭儿请脉,俭儿身子康健得很,没有中毒的迹象。

但我依旧入宫求雪玉灵参,此等珍稀宝物,宫中也没有。

我又请旨回大将军府小住。

母后应允了,我带着俭儿回到我未出嫁时的闺阁住下。

连秦嬷嬷与春桃都没带。

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母亲安排的。

襄阳王府带出来的五十暗卫在正院内守候,府内的府卫在我院外重重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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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7 2:0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