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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一觉醒来,我竟然成了自己夫君包yǎng的外室。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不日便会接我回府做姨娘。
我冷冷问他,不是答应家中夫人不纳妾吗?
他安抚我说,心中只有我一人。
还说他早就厌弃了无趣的夫人,无论如何也会给我名分。
我攥着刚刚到手的房契财宝,微笑道:
“可我不爱你了,咱们好聚好散吧。”
...............
我生在高门大户,自幼念书时便常听夫子说,世事无常,千变万化。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世道能无常成这样。
哪有正妻的魂落到外室身上去的?
好歹也分个妾啊!
这外室地位低微,比妾室还低上好几等。
外室便也罢了,偏偏还是我夫君的外室。
前世今生面对的都是同一个男人,心情却是大大不同。
想我从小到大,从嫡女到正妻,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还不如死的干脆点重新投胎去呢!
“姑娘,该吃午膳了。”
我心如死灰地转头看了身边的侍女一样。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个侍女的名字叫秋桂,打小跟着唐滢雪,感情倒算是深厚。
唐家中落魄后她也不曾离开,算是个忠仆了。
“好,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秋桂面露难色:“这不合规矩...”
我摆摆手,随意道:“这儿就我们俩,咱们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我一个人吃饭怪冷清的,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也好。”
她略微犹豫,便也就坐下了。
“姑娘这些天身子可好些了?”
我心里一动。
虽然唐滢雪的大部分记忆我都有,但近几天才发生的事情,我却是毫无印象。
我吃了口菜,试探问道:“别的没什么,就是我最近老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记性不大好了,之前是发生了什么来着?”
秋桂闻言很是担心:“姑娘前些日子说想去池塘里给小侯爷摘朵并蒂莲,自己坐着船去寻,谁知道就跌下水去了,好半天才救上来,您发了好几天的烧,吓坏奴婢了。”
我了然。
看来真正的唐滢雪那会儿就已经溺死了。
我余光瞥见小臂上的一团淤青,心底也沉重起来。
难道我也已经死了吗?
可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侯爷什么时候会来啊?”我托着下巴问。
秋桂替我夹了些菜,轻声道:“上次说的明日来。”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不管怎么样,我那便宜夫君都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让秋桂替我好好打扮了一番。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虽有些病后的憔悴,可五官依旧清丽姣美,眼珠水灵灵的,是很讨男人怜爱的那种风格。
我心中感叹,难怪楚北林会喜欢她,这样的美人,换我来也会动心。
不过我当年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名门淑女,也不至于逊色多少。
我甩了甩脑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状,别的都不重要。
“小侯爷来了!”
秋桂在门口唤我。
我精神一振,急忙拖起裙摆迎了上去。
楚北林依旧是我记忆里那副干练的装束,只是表情不似面对我时那般冷淡,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关心的温暖笑意。
“病才好,怎么又出来了,快回去歇着,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温声数落着,伸手揽过我的肩头。
我心中难免悲凉。
我嫁给他数年,他都是一幅冰块脸,敢情是把柔情蜜意都用到这儿来了。
还好意思在提亲的时候发誓说只娶我一个。
哦,他好像是只娶了我一个,唐滢雪暂时还没名分呢。
“我心中念着侯爷,不想在内屋里等着,想出来接一接。”
我柔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楚北林似乎很是惊讶。
“滢儿今日怎的这样乖顺。”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很是心疼地将我抱回去,道:“不过你照顾好自己最重要。”
哟哟哟,这腻歪得。
我竭力忍住撇嘴的冲动,佯装娇羞窝在他怀里不吭声。
“侯爷最近总往我这儿来,夫人不过问吗?”
温存片刻,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楚北林一怔,唇角勾起一道冷漠的幅度。
“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谁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滢儿不必忧心,很快我就迎你进府,她奈何不了你。”
我心里一咯噔。
我怎么就昏迷了?
还没来得及再问,楚北林就深情款款地捧起我的脸,道:“滢儿你信我,我爱的只有你。若不是迫于家族威压,我怎么可能娶那个木头回家?”
我呸!
老娘求着你娶了?!
要是让我知道这一切和你有关系,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僵笑着点了点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许是见我脸色难看,楚北林沉思片刻,问我:“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么?尽可以提。”
我盈盈含泪,诉说心事:“我别无所愿,若侯爷是真的怜惜我,便尽早给我一个名分吧,不然妾身在外,总归是抬不起头啊。”
楚北林果然心软了。
思索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罢了,也没必要再等,今日你便随我回府,做侯府的侧夫人。”
我心下一惊。
这速度!
我藏住冷笑,扑倒他怀里撒娇:“夫君最好了!”
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我自己了。
楚北林家世也算显赫,加之年少有为,家底不可谓不丰厚。
这一点我作为当家夫人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一砖一瓦我都熟悉到了极点,却还得装作陌生的样子。
真是郁闷。
“唐姨娘,这边请。”
一名老嬷嬷过来给我指路。
我认得她,是府里的老人了,还算个心善的。
“夫人住哪个院子啊?我还得去敬茶呢。”我状似好奇问道。
嬷嬷闻言叹了口气:“夫人害了怪病,总不见好,现在一直昏睡着。敬茶应当是免了的。”
她往我的院子指了指。
我还想再问,却见楚北林朝我走了过来:“滢儿怎么在这里站着,快随我去院子里歇着吧。”
我无奈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好。”
楚北林的确疼爱唐滢雪,赐的院子都是仅次于正妻的别院,装潢修葺无不精细。
进了屋楚北林便遣散众人,只留我与他在屋里。
“滢儿,我终于娶你回家了。”他看起来很是欣喜,上前将我紧紧抱住。
我被勒得有些不舒服,勉强道:“滢儿有幸嫁给夫君,是三生之福。”
他看起来更满意了:“你早些这么乖顺,又何必受那些苦楚,我自会待你好的。”
“如今终于想通了,今后便好好过日子吧。”
我一怔。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日小臂上的淤青。
我当时竟未曾深想,唐滢雪是溺水,又不是跳楼,身上怎么会有伤痕?
楚北林一脸得意,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我已经半点也听不进去了。
若她本就不是自愿委身楚北林,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仔细想起来,那团淤青的确像是被人生生捏出来的。
我心头还有些疑虑,但现下也容不得我多想。
我按住楚北林想要脱腰带的手,娇声道:“不巧,妾身今儿个来月事了。待过几日再伺候夫君吧。”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抱住我温柔道:“罢了,如今你已进门,也不急这两日。”
我窝在他怀里,看着帘外的龙凤花烛慢慢合上了眼。
次日早晨,楚北林换上朝服进了宫,偌大一个侯府便只剩下我一个能说话的主子。
但我依旧不敢露踪迹,想方设法将院子里的人都派了出去,偷偷带着秋桂去了夫人的院子。
门口只有我从前的贴身丫头月凝守着。
我瞅着冷冷清清的院子,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月凝见我前来很是不忿,咬着下唇冷声行礼:“奴婢见过唐姨娘。”
也只有这丫头还念着我了。我心里有些发酸,却又忍不住地庆幸。
“我来探望夫人。”
月凝固执地拦在我面前:“夫人还未醒来,不宜被打扰,唐姨娘还是改日来吧。”
我摇摇头,缓声道:“我就进去看一眼,进门了连主母的面都不见于礼不合。你若放心不下你主子,随我一同进去便是。”
“秋桂,你就守在门口,莫让人随意进来。”
月凝无法,只好随我进去。
珠帘漫卷,屋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活气。
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若非鼻尖若有若无的气息,我都快以为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月凝眼眶红红的,很是防备的看着我。
我有些严肃地拉过她,道:“月凝,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你短时间内很难接受,但你要听我说。”
“我是苏明妤,现在...算是附在唐滢雪身上。”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与你说。”
月凝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白日见了鬼。
在被她当疯子撵出去之前,我毫不犹豫地将她小时候与我胡闹的事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这次她沉默了。
“你..你真是小姐?”
我扶额:“我已经不想再说你第一次爬树的时候跌下来砸到我,然后在泥地上滚了一圈滚进水塘里的事了。”
月凝:“......”
我见她已经信了,心中顿时轻松不少,正想再说点什么,便见她朝我猛扑过来。
“呜呜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呜呜呜...”
我被扑得险些跌倒,扶着腰苦道:“你家小姐现在这身子可娇弱,可别这么激动...”
月凝闻言急吼吼地把我拉到床边坐在,开始叽叽喳喳地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床上我原本的身体,仿佛吃了十斤黄莲般,有苦说不出。
我要是知道是什么情况,至于在这里和自己的身体大眼瞪小眼嘛!
月凝很快也反应过来,扁着嘴瞅瞅床上的我,又瞅瞅坐着的我。
“小姐,你还回得去吗?”
我也想回去啊!
“现在关键是要知道我为什么会到唐滢雪身上来。”我喝了口茶,终于镇静下来。
“我是怎么病的?”
月凝听到这话又险些哭出来:“不久前侯爷在您房里留宿,夜里都好好的,可第二日便发了高烧,大夫说是夜里着了风寒,那天晚上正好起风下雨,便没人在意。”
“谁知道小姐的烧一直退不下去,大夫换了好几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烧好不容易是退了,可...”
我了然。
烧是退了,人反正是没醒。
“侯爷见您生病心急如焚,日日都来探望,人都憔悴不少。还四处寻找名医,甚至还进宫替您求了御医来府上,只是没什么效果。”
我一怔。
我一直怀疑是楚北林害我,可他又为何做到如此地步,不怕御医看出什么来?
还是我冤枉他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番。
还是他嫌疑最大。
“苏府上也来了人,夫人眼睛都哭肿了,最近一直在福宁寺祈福呢。”
我还没来得及思念母亲,就被福宁寺吸引了注意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松光大师现在就在福宁寺修行!
隔天趁着楚北林上朝,我便带着秋桂踏上了去福宁寺的路上。
我是苏府独女,自幼备受宠爱,人人都说我是富贵命,唯独松光大师说我命中有劫数,恐怕渡不过。
我爹当即变了脸色,直接就将他赶走了。
如今想来,一语成谶。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山下,我携秋桂慢慢踱步到了福宁寺侧门,拉住一个小和尚询问松光大师的住所。
小和尚懵懵懂懂的,也不多问,手指了指东边的小院。
檀香幽幽,松树劲翠,是个不可多得的修行之地。
我让秋桂在门外等候,自己缓缓进了院里。
一个人影静静地立在松树下,白衣翩然,沉静如水,仿佛等候已久。
“大师。”
松光大师丝毫没有惊讶,只说:“施主请坐吧。”
我按捺住满心疑虑,坐到树旁的小桌边轻声询问:“大师可相信换魂一说?”
微风吹过,松光面色如常,慢慢道:“换魂多是无稽之谈,还魂倒是不在少数。”
我后背一阵发凉,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见到的、真正的我的身体。
惨白枯瘦。
我其实是死了吗?
“还魂...一定是回到自己身上吗?”
我的话问得没头没尾,大多数人或许会以为我是疯子。
松光大师却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淡淡道:“未必,若原身已然不具备还魂条件,魂魄又执念未了,也可借了旁人的身体回来,但时间不会太久,最多三月,自当归去。”
“不过要借旁人身体,也需得到身体主人同意才行。”
我一怔。
唐滢雪与我素来没有交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将身体借给我?
“大师......”
“天色不早了,施主若有兴趣,可去前殿尝尝敝寺的素斋饭,我便不多作陪了。”松光声音清冷,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抽身离去。
自由无羁,无所牵绊。
我知道,今日便只能问到这些了。
下山时秋桂一直紧紧搀扶着我。
“姑娘这是怎么了,上山时候还好好的啊。”
我看着她担心的脸颊,喃喃问她:“你觉得,一个人如果死了不肯去投胎,非得回到阳间来,是为什么呢?”
秋桂满脸疑惑,想了好半天才答道:“要么是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要么就是横死之人忧愤难解吧。”
“或者,二者合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猛地停下脚步。
秋桂吓了一跳:“姑娘...?”
我没吭声,直愣愣地盯着脚下的石子。
秋桂被我吓到,竟直接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奴婢知道姑娘心里委屈,可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奴婢求您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我盯着她,疑惑道:“什么?”
秋桂眼眶红红的,像是快哭了。
“奴婢知道那日您说要去摘并蒂莲是故意跳下水去的,可您也得想想老爷夫人呐!唐家被抄了家,拼尽全力才保住您的啊!”
说着说着,秋桂还是没忍住泪水,哭的满脸狼狈。
我脑袋发疼,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唐滢雪是自杀?
所以她借身体给我,是托我回来复仇吗?
那我呢?
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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