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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十万年前被我亲手捅死的情夫醒过来了。
刚刚睁眼便抓到我和年轻公狐狸共处一室,醋坛子翻了。
一边质问我一边要抓着我成亲,不管族内风声滔天。
但我对真相守口如瓶,纵着他任何要求。
毕竟,我终究要负他。
……
上古,天地共生灵气,轻而清者浮天以为神,重而浊者沉地以为魔,而我言殊则是四海八荒第一个魔,魔族上下都尊我为魔主。
身为魔主我自然是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包括和魔族心头大患——高居九重天上的神尊墨途谈恋爱。
神魔大战的前一晚我们还避人耳目彼此幽会,在一张床上厮混。
我爱看他清冷自持的表象下为我动容的样子。
这处由法力幻化的洞天以外不过几里便是两军对峙锣鼓喧天。
但这丝毫影响不了此刻芙蓉帐中,春宵一度。
云雨方歇,我依偎在墨途怀里玩着他的头发,抬眼看向他。
那张清冷的脸上呈现着一副餍足的神态,神族的那些古板玩意若是看见了估计要惊得原形毕露吧。
“殊殊。”
一个吻落在额上,墨途拥着我的力度紧了紧。
我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舒服的眯起眼睛。
“嗯?我在呢。”
我懒洋洋的回应着,头往他胸口蹭了蹭。
“还有一个时辰,我们便该刀剑相向了。”
温香软玉从怀中抽离,我坐直身子,一双秋水美目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那么……你会杀我吗?”
我突然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贴着他耳边吹着潮热的气。
“……夫君?”
我知道他爱听什么,即便是高居九天的神尊也一样抵抗不了枕边风。
他重新把我拢进怀里,轻柔的抚弄着我的头发。
“明日战场上,我向你求亲,可好?”
我安静的窝在他胸口,听着耳边如擂的心跳,不知为何,我心下一颤。
但我迅速冷静下来,出声应他。
“好。”
如果没有穿心而过的情人剑,我和墨途大概会真的成一段旷世佳话。
墨途大概永远想不到,自己会死在我手里。
他甚至没有看心口的伤,而是静静的看着我,我说不清他眼里有什么,怨恨,愤怒……无奈?
我别过眼,任他的身体坠落,长眠图南山下。
神魔之间的角逐由神尊的陨落而落下帷幕。
我随手挥开那些欲与尊上共生死的士卒,将蓬莱神洲与图南山一带划归魔族。
至此之后十万年,守着这条楚河汉界,神族和魔族过着偶有摩擦但也总算相安无事地生活。
我把权力下放给那些年轻有为地小辈之后便过起了颇为逍遥的生活。
“主人,这个力度可以吗?”
白珃殷勤地捏着我的肩膀,他是我新寻到的小宠物,原身是只九尾白狐。
哦,好像还是名门望族轩辕坟的小王子,长得甚合我意。
“不错,给我倒杯酒来。”
俊俏的少年立刻递上一只盛满琼浆的精美杯盏。
我舒服的眯起眼,正欲饮下美人亲手斟的佳酿。
倏尔眉头一皱。
我敏锐的感觉到有股强大的气息直冲这个方向而来。
“言殊,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滋润啊?”
来人尚未现身,一道饱含着怒意的声音倒是先到了。
我甚至能想象到墨途此时此刻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我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给白珃使了个眼色。
狐狸十分机灵,立刻化作原身乖乖在旁边蹲好。
几乎瞬息间,墨途就站在了我面前,在土里面埋了十万年,这个脾气是一点都没变好。
旁边的白狐纵然不认识墨途,但也冷汗涔涔的夹紧了尾巴。
它一动不动地趴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逼真的狐狸毛毯。
“装都不装了?”
墨途冷冰冰地睨了一眼我脚边的白狐狸,开口道。
我安抚性地摸了摸狐狸,白珃一身油光水滑的毛都快蔫了。
没等我开口狡辩,墨途捉住我撸狐狸的手,顺势把我整个人揽了过去。
“还不快滚?”
白珃如获大赦的团成团利落的跑路了。
我不由感叹墨途这人除了长得像个神,行事作风简直比魔更像魔。
当年我和他的位置就该换着坐。
不过他虽然心情很差,但还愿意抱我,应该还是对我旧情未了吧。
于是我理所当然的顺着台阶下了。
直接整个人柔弱无骨地往他怀里凑。
“你醒啦?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可……”
“换一出戏演。”
墨途嫌弃的打断了我。
大事不妙,我正打算唱一出苦情戏,眼泪都酝酿开了,结果墨途硬生生地把戏台子拆了。
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干脆也不多言。
一双玉臂缠上他脖颈,抬头便去找他的唇。
我自问还算是个美人,长了一张四海八荒都公认的祸水脸。
而且男人都忘不了前任,这是神魔共用的铁律。
但墨途这死男人,躺了十万年的棺材板非但没修身养性,倒是把他的恋爱脑给躺没了。
唇上没有传来冰凉而柔软的触感,墨途抬手直接捂住了我下半张脸。
我柳眉微竖,睁着一双桃花眼恶狠狠的瞪他。
彼此对视,他看着我吃瘪的表情,难得露出一点戏谑的笑。
“言殊,你捅我这一剑,想怎么还?”
转瞬间,墨途便收起了微薄的笑容,好像刚刚是我的幻觉一般。
情况不妙,好像没法糊弄过去了。
毕竟我是实打实真真切切的给他捅了个对穿。
被相濡以沫万万年的恋人背叛的滋味,到底是不好受的。
我咬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那我让你捅回来,行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想报仇。”
“事到如今,还是不愿意对我说实话吗?”
墨途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我,我恍惚一瞬,差点要陷进幽沉的渊底。
意识几近涣散之时,我猛的清醒过来——还好我及时破了这个言真术,但骤然涌上的虚弱感让我目眩了一刹。
所幸我靠在墨途身上,他看不见我的表情,我松了口气。
正打算开口解释。
一只冰凉的手猝不及防覆上我的额头,拈下一指冷汗揉了揉。
又得费心多撒个谎,我暗自苦恼。
果不其然,墨途皱着眉头转过我的身体,跟我面对面。
“你的力量变弱了。”
一如既往的令人无从反驳的陈述句。
我们之间的羁绊太过无懈可击,像同一根树梢伸出的枝节,谎言一不留神便会无所遁形。
“你不在的时候,荒渊和神洲出了一些问题,我修补好了。”
我含糊的回答道,这可是半点不掺假的真话。
我还故意的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活像是做错了事在丈夫面前认错的妻子。
大概是我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触动了墨途不知道哪根筋,他面色缓和了些。
“你还是这个样子。”
他无奈又心疼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从来不舍得真的对我生气。
半晌,他捧起我的脸落下一个缄默而深情的吻。
我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肌肤和血肉,我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滚烫而有力的心跳。
我阖上眼睛,眼泪悄声滑落。
“怎么哭了?”
墨途抹去我的眼泪。
我心头积压了太多不可说,只能以哽咽代替倾诉,咽下所有隐秘的真实。
“只是……很想你。”
我和墨途,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在万物诞生之前,世界起始之初。
我们在彼此身边苏醒。
当时还没有语言的存在,我们便通过肢体交流。
我天生情感丰富,喜怒形于色,墨途却总是淡淡的,嘴角抿的像条一丝不苟的直线。
当我拽着他衣袖撒娇让他陪我玩的时候,他才会难得的轻轻笑一下。
作为应天命而生的神明,我和墨途分别司掌一项权能,便是生机与法则。
我一开始只会捏土,这是播撒生机的载体。
我常常拉着墨途同我一起在各个地方穿梭,久而久之,泥土化成了大地。
我开始忙碌起来,每天一门心思的研究怎么让生机在大地上蔓延的更快一些。
于是冷落他几天,浑然不觉他在不远处看我,那眼神满含醋意。
我累的陷入休眠状态,醒来的时候墨途在我身边。
见我苏醒,他托住我的背把我扶起来,我的头靠在他胸膛。
我们从来没有靠的这么近过,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突然上升的体温。
万籁俱寂,我和他几乎是肌肤相贴,近在咫尺的心跳,如擂鼓震耳欲聋。
“殊殊。”
语言由此诞生。
语言的法则生效之初,是墨途唤了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抬头,尽管那时候还没有名字的概念,我却本能的觉得他在叫我。
目光交融的刹那,一个吻落在了我唇上,分外温柔,缱绻的让我沉沦。
自此以后,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悄然变质。
我们是同类,亲人,也是并肩而立的伴侣。
在这空旷寂寥的世界里,我们相依为命,彼此取暖,做尽亲密之事。
谁也没有想过,也来不及想。
最无情的神明与最多情的神明相爱,注定修不得善果。
理所当然的一番温存过后。
我依偎在墨途身边,手指在他掌心漫不经心地打着转。
目光瞥向他裸露的胸膛,心口一道狰狞的伤疤直直横在那里。
我知道这是墨途故意留下让我看的,但我还是心疼的伸手轻轻抚摸这道凸起的肉痕。
旁边的人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我真的把他搞疼了一样。
我一阵无语,确实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我爱演,墨途也爱演。
即便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可到底是我留下的伤,他不计较,我总该愧疚。
“……阿途,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里藏了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氛围侘寂。
许久,墨途握住心口的手腕,抬起那双如墨般幽邃的瞳眸注视着我。
“殊殊。”
他缓缓开口。
“从何时开始,你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了。”
“你到底……”
我倾身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将剩下的话堵在了唇齿间。
青丝交缠,衣袖下的十指紧紧相扣。
吻至情浓,我都有些气短了。
身上人呼吸明显粗了不少,却依旧迟迟不肯进行下一步。
“呃……你该不会是?”
总不会是腻了我这位枕边人吧?
不可能,虽然力量变弱了,但脸可没出过问题。
那肯定就是硬件问题,我脸不红心不跳,搭在腹肌上的手就往下面摸去。
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抓住。
“你不会无缘无故刺我一剑。先告诉我,你到底在当年那个幻境里看见了什么。”
墨途没吃我这不甚高明的美人计。
我不得不正色起来,每每提到这个横亘其间的隐私,我总是进退两难。
“我……”
我哑然。
我们太了解彼此,所以谎言毫无意义。
半晌,墨途无奈的叹了口气,神情缓和了些。
“我不逼你,殊殊。”
墨途终究还是放弃了用言真术的想法,怕伤到我。
“……罢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最后在我身边。”
身为法则的缔造者,他无比理解至高权能所带来的代价。
他安慰自己,我理应有难言之隐。
可长相厮守究竟太过奢侈。
而最为理性的神明为爱壅蔽,生出了妄念。
“我答应你,了结此事之后,我们便再也不分开。”
我认真的允诺,眸光闪烁。
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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