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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我是大越的公主,自小便千娇百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公然挑衅我的皇姐,扬言要抢婚于她。
一时间,我为世人所不容,遭万人唾骂。
后来未婚夫叛国,被圣上斩于剑下祭了军旗。坊间传闻我听闻消息吐血而倒,自此缠绵病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才是我想要外界看到的假象。
且看我如何步步筹谋,权搅天下!
......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如果忽略我那聒噪的姐姐的哭喊尖叫声的话,我想我此时应该会在千鲤池旁寻个阴凉地惬意钓鱼的。
在皇姐郁姝眼中,我与她的准夫婿嘉措世子在御花园上林苑偏僻的角落里先是“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后又携手闪入假山洞中“你侬我侬”,即使被她们逮了个正着后也恬不知耻地“眉目传情”。
郁姝双眸含泪,却倔强地不肯将眼泪滚下,但也顾不得素日里的小心谨慎,朝我尖叫道:
“宜华,我自知身份低微,从来都是事事以你为尊。可嘉世子毕竟是皇上亲自做主要定与我的驸马,你又怎能横刀夺爱!”
“你,我,这……哎!”
我被这尖利的声音嚷得脑仁生疼,一时半刻也整理不好思绪将我与嘉措这骇人的举动缘由解释清楚。
她见我口齿含糊,又在山洞前遮遮掩掩,便断定我是心底发虚,咬了咬牙竟打算往里冲。
此时一只修长匀净的手伸出来拦住了他,嘉措清凌凌的嗓音自我头顶上方传出,“还请公主三思。”
我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佯装蛮横:“大胆!本公主面前岂有你置喙的道理。便是我喜欢嘉措,你能奈我何?”
“何况你二人还未得父皇指婚,就算父皇下旨,我抢了便抢了,轮得到你在这哭哭啼啼?”
郁姝被惊得一个趔趄,看着我二人一唱一和,惊得怔怔伏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郁姝此刻终于哭出声来,而我也注意到身边的嘉措紧了紧握着我的手。
就这样两相僵持着许久,得了消息的母后才匆匆赶来。
我大大松了口气,看着她如看到救星一般。
她果然不负我所望,直接开口叫身后四个粗壮的嬷嬷将郁姝“扶”住,干净利落地“请”她离开。
我的世界终于清静,母后过来将我与嘉措牵着的手不动声色地分离,轻声告诫:“姝公主失心疯了,瞧见你们说几句话倒开始捕风捉影。”
“娘娘说的是。”
嘉措扫了一眼我,又迅速低下头去,轻声称是后便欲现行离开。
至此我才算松了口气,贴在母亲身上,将头蹭在她怀里。
正欲开口撒娇,却有洪亮如钟的声音传来,将我与母后震得面色遽变:
“见过皇后娘娘,哈哈。想不到犬子竟有此等福气得宜华公主青睐。”
东平王匆匆赶来,虽慢了几步,倒也将大半场闹剧收入眼底。
他得意地舒展开如刀阔眉,摇着肥胖的身躯笑着朝母后拱了拱手道,“娘娘,既然宜华公主与犬子彼此有意,咱们做父母的何不成全一二?”
母后眉目微敛,克制着温婉笑道:“东平郡王见笑了,都怪本宫平日里纵容了宜华,才叫她做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儿来。”
“但素日里本宫冷眼瞧过,嘉世子与姝公主相处得更为融洽些。本宫的宜华,不过是场单相思罢了。”
东平郡王双目瞪圆,蛮横开口道:“难不成娘娘觉得犬子配不上宜华公主?”
“老臣知晓宜华公主乃娘娘嫡出,身份尊贵不同常人,但老臣自问犬子亦非无能之辈,更是我东平王府的唯一继承人,无论如何也算得上几分门当户对吧?”
“此事本宫也做不得主,恐要先与皇上商定才是。”
母后眉头锁得更紧,正要搬出父皇来搪塞一二,谁知那假山洞中竟传出一声极低的轻呼。
那呼声娇软,仅出了半丝声响便被压了回去,若不细听根本察觉不出。
可母后却是脸色微沉,深沉的眸飞快从假山壁上划过,又定定地瞧了眼我。
我面涨通红,心虚地避开母后的视线。
东平王却未曾察觉,继续道:“如此也甚好,臣这便去找皇上商量,也叫他瞧一瞧这一对小儿女的真心。可别乱点了鸳鸯谱,伤了他们一对有情人的心。”
母后眉目中闪过一丝锋芒,面上却依旧一派温婉:“皇上今日多饮了几杯酒,想来定是疲累过甚。不过王爷的意思本宫已明了,明日一早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本王便在府中静候佳音。”
东平王满意颔首,挥手招过嘉措扬长而去。
月上柳梢,御花园的闹剧总算彻底落下帷幕,凤仪殿内却高高亮起明灯。
我等候在外殿,听着内殿中母后若有似无的低泣声,一颗心也跟着怒火高燃,恨不得能冲去东平王府,将里头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暴揍。
许久,那低泣声尽,父皇终于推开殿门讪讪向我招手。
我没好气道:“父皇可别再走错了道儿,下一回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平白叫女儿充当了你的替罪羊!”
今日酒宴散去,我去御花园中散心,几株花树在最后一抹斜晖的映照下殷红如丹,花枝横逸轻曳,心情正好,忽而抬头看到那日光照不到的偏僻处,有一对男女相拥的身影。
男子魁梧昂扬,女子娇弱无骨。
我早就听说过御花园里头最易藏污纳垢,可怎么也没想到在此干这见不得人的私会勾当的,居然会是自己的父皇与已是东平王侧妃的姨母迪娅。
我气得七窍生烟,卷起袖子便要冲上去将他们分开。谁知横斜里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整个卷入一侧的假山洞内。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东平王世子嘉措,他单手将我的嘴捂住,另一只手制住我的双腕,叫我动弹不得。
可惜那厢缠绵尚未持续多久,不远处便传来郁姝的尖叫声。
我那蠢姨母慌不择路,居然拉着我父皇一同躲入假山洞中。
我无语望天,又觑眼看向已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父皇,只能恼他色yù熏心,居然跟着姨母做出这般画地为牢的蠢事儿来。
惠昭仪已追到假山洞外叫嚣,须臾间便能冲了进来。
外头宫人众多,若是叫他们瞧见父皇染指臣妻,那得置帝王威严于何地,置母后面子于何处?
我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后拉起他,在他最惊愕的当口将我的手强塞进他的手中,又故作出一番亲昵姿态走出山洞。
嘉措应该也是为了自己老爹东平王的面子着想,老老实实地配合我的动作,是以才有了方才那场“被捉奸”戏码。
回忆至此,父皇的老脸已被我臊得通红,只得匆匆留下一句“好好陪陪你母后”便落荒而逃。
我长叹口气,敛了敛衣摆整理好神色走入内殿。
母后立在烛火之前,用银签细细挑着烛火,神情凄惶而哀伤。
我知这是她的习惯,但凡在想事情的时候,她总喜欢重复这样的动作。
我在一旁守着,就不明白父皇既已得了母后这样智勇双全的佳人,为何还要去受那姨母的蛊惑。
越想越气愤道:“母后当年就不该心软,叫她早早死在汉廷中,也省得现在这么多事儿!”
当年,这天下还是汉家天下,而我外祖父不过草原一小小首领。因姨母因被早早地批了“天定凤命”的命格,一待其及笄便送给了汉廷帝王。
可后来,我父皇与母后率领着玄部统一草原,几近能与汉廷分庭抗礼。
汉廷为杀鸡儆猴,下令斩杀已为汉廷贵妃的姨母迪娅。
是母后救了她,先命死士用替身将她换下,又千里迢迢送她回草原。
母后摇了摇头,感叹道:“她如何能死?”
“她若死了,又怎有日后安平王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若安平王不痴情,我们又怎能得了这天下?”
玄军得以入关,是因为如今的安平王,即当初守着山海关的汉廷将领嘉昊垂涎我姨母迪娅美色,这才私自开关放我玄军长驱南下,又助我玄军攻陷汉廷,建立大越新朝。
我垂首不语,知母后不过自欺欺人。
我自幼便知,父皇一直恋慕着姨母迪娅,当初姨母假死回草原,便已被父皇收入囊中日夜宠爱。若不是后来为了入关,父皇也舍不得将姨母送与定北王。
我仍记得,当年姨母随安平王回封地时,父皇可是在角楼上亲自目送,伫立良久。
如今才不过三年,姨母随定北王回京赴命,不过在宴席上同父皇眼波流转,父皇便孤身前去御花园里头与她私会。
我尚在胡思乱想,母后却已收了银签。
素来镇定自若的脸上头一回现出些许悲伤,她抬头望着我,掩面愧疚道:“是父皇与母后对不住你,竟要用你的终身大事来善后此事。我知你与嘉世子素来便不对付,可如今这情形下,也只得先委屈了你。”
这我倒是知晓一二,嘉措虽是安平王世子,却是个婢妾所出。
嘉氏族规素来以嫡出为尊,安平王殚精竭虑,就盼着能为嘉措娶个嫡出的公主回来,好抬一抬嘉措的身份。
这也就是安平王一瞧见我与嘉措一同被堵在假山洞旁,不忧且喜的缘由。
母后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能保证道:“皇儿放心,母后定能想出法子,叫这婚事拖延上数年。”
我陡然一惊,从心底陡然生出几缕慌乱,急切道:“母后,你可千万不能伤了他。”
她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你不是最讨厌他的么?”
我绞尽脑汁地寻着理由,如寻着救命稻草一般:“那安平王如今也是一藩之主,嘉世子作为他唯一的儿子,能在任何地方出事,却千万不能在帝都中有半分差池。”
母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拍了拍我的手便叫我退下。
我仍旧忐忑不安,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与嘉措在御花园中“做戏”的场景。
在假山洞里,他虽然伸手制住了我,却离得我远远的;等我将他拽出山洞紧扣住五指,他的手冰凉且僵直;我气呼呼地说出自己“喜欢”他的话语,他面上神情震惊中透着尴尬。
他用全部的举止来表达着对我的不喜,与安平王离开时几乎一路小跑。
我整个人蜷进被窝中,将那块据说是嘉氏的家传玉佩死死捏在手中,唇中反复咀嚼着“嘉措”这个名字。
我与嘉措的梁子结在三年前。
那时,大越一朝刚刚建立,嘉昊获封东平王即将离京,为以示对大越的诚意,特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嘉措留在京都为质。
在东平王践行的宫宴上第一眼见他,我便已为他倾倒,看着他着一身金黑劲装拔剑而起,手腕微微转动,剑身顿时爆发出微微星芒。
京中多文雅书生,见惯了白衫月袍,乍一见这豪爽男儿,只觉目光难以从他身上挪开。
等下了宴,我即刻将他拦住,询问他是否也能为我舞一曲,来和一和我的玉箫。
他却陡然蹙起眉,冷漠而疏离地与我行了一礼,淡淡道:“宜华公主见谅,嘉某的草莽之姿只适合铮铮之声,与您的温香软玉搭配起来反而不伦不类。”
他不等我反应过来,便飞快地从我身边离开,仿佛与我多相处片刻都嫌多余。
我的脸阵青阵白,哪里还会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深意,不过是嫌弃我娇弱无力。可他却甘愿为郁姝舞剑!
我甚为恼怒,想着自己居然会因为郁姝而被旁人拒绝,再遇上她时便不愿多有搭理。
郁姝虽也是公主,却自幼被她母妃养成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每次见我总要腆着脸讨好一二。
如今见我漠视于她,在惶惶不安了几日后,居然跪倒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自我忏悔。
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正想着是否自己的迁怒也太小家子气时,嘉措又出现了。
他横起长眉,将郁姝扶起后迅速藏到自己的身后,挺直腰杆冷冷与我说道:“我本以为宜华公主只是刁蛮任性了些,却没想到是这般小肚鸡肠。”
他虽说为质子,但此时他的父亲东平王仍旧还是母亲的暗中心腹,是我大越建立天下的不二功臣。
是以他的地位待遇并不低,甚至能给我这个嫡公主脸色看。
我双目圆瞪,急得伸手去拽他的衣袖,要与他好好掰扯清楚。
他却厌恶似地后退了半步,拂开我的手后冷冷道:“宜华公主还是死了心吧,嘉某绝不可能喜欢你的。能与嘉某相伴之人,必然是心思纯良之辈。”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虽然对他略有好感不错,但也不曾动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可他却敢言之凿凿地污蔑于我,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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