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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三年前我和影帝分手了。
拍戏再见时影帝摔下楼梯,向我求救。
我因见死不救被网爆退圈。
医院病床上,影帝看着我讽刺道:“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我仔细分辨他的嘴型,忍着心痛回了句:“好好养病。”
我不是不想救他。
只是三年前我的世界没了声音,我根本没听到他的求救。
1
江暮辞拿下影帝大满贯的那天晚上被急救车送进了医院。
原因是从剧组搭建的楼梯上滚了下来,而且还被楼梯重重砸在了腿上。
所有人在我身后乱成一团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而后一眼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江暮辞。
他被人群围在中间,可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盯在我的身上。
而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
我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甚至还要伸出手来抓我。
随后不等我反应,冲过来的姚科已经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去。
他用他的西装外套盖住我的头。
我眼前一黑,只觉得肩膀被人捏住而后带离了现场。
等再次恢复光亮的时候,我人已经上了他的保姆车了。
姚科面露难色地将我的助听器递给我,等到我把助听器带上,他这才开口:“你没事吧?”
“江暮辞没事吧?”我几乎和他同时发问。
姚科的表情一变再变,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拗不过我的,所以只能叹口气:“有事。”
“那楼梯的份量不轻,砸在腿上估计……”
他后半句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我双手扣紧,想起他躺在地上时那双看着我的眼睛。
一定很疼吧,他最怕疼了。
可比起被楼梯砸得这一下,更疼的应该是他的心吧?
只是不等我再发问,姚科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经纪人不客气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姚科!黎诺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是,怎么了?”姚科好脾气地问。
“怎么了,她是不是又没带助听器啊?现在全网都在骂她见死不救,你还问我怎么了!”
经纪人暴跳如雷,姚科被吼得一脸懵逼。
他挂断电话,拿起手机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江暮辞出事的现场有一台工作人员摆放的摄像机。
摄像机摆在那里原本是想直播些花絮的。
可谁能想到竟然拍到了我和江暮辞同时出现在后台的场景。
只是这次传出来的不是绯闻,而是我这个娱乐圈小透明,剧组里的女三号对大影帝江暮辞见死不救的全过程。
2
我完完整整地看了网上疯传的那段视频。
这才知道原来在我背过身去,想要躲开江暮辞的时候,他发出了怎样的叫声和对我的求救。
他说:“小诺,你回头,你看看我!”
他说:“黎诺!我被砸到了!你救救我!”
他说:“黎诺!你回头啊!”
视频下面十万加的评论都在说我怎样怎样的绝情,可只有我知道,江暮辞不是疼得,他是在……挽留我。
“小诺,你还好吗?”姚科坐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而我只是摘掉助听器,垂下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姚科拍了拍我的肩膀,强迫着我抬头去看他。
看到我含着眼泪的眸子,他咬了咬后槽牙,给我比手语。
“就解释一下你的耳朵……”
我摇头,咬着嘴唇坚定的摇头。
一股血腥味咽下,我用力地已经将自己的下嘴唇咬破了。
姚科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看着我这样他只能放弃。
他温柔的给我带上助听器,说话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雾气:“那你就宁愿让他这么误会你?”
我点头。
就让他这么误会吧!
误会我就是对他见死不救,误会我就是当年狠心抛弃他还不够,我恨不得让他变成残废,成为史上第一位残了双腿的影帝。
可姚科还是不死心。
“这样的话你可能会被网友网暴,以后也会被圈子里封杀,值得吗?”
他知道我这辈子最热爱的就是演戏。
没有了江暮辞之后要是再没了演戏,那我这辈子活着也就没什么动力了。
可我还是点了点头。
值得。
为了江暮辞,我做什么都值得。
3
可我还是低估了江暮辞粉丝的能力。
她们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把我的微博攻陷。
各种谩骂远远超出我的承受范围,甚至恶毒到让我心悸。
可这还不是最困难的。
最困难的是我的经纪人在听说我不准备做出任何解释之后,单方面宣布和我解约。
姚科想要替我挽留他,毕竟这件事要是定了那我在圈子里见死不救的名声就算是坐实了。
想挽回都无能为力。
可当他费劲巴力把人叫回来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
“我耳朵的事,还请你解约了之后也不要说出去,拜托你。”
经纪人被我这态度弄得没脾气。
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黎诺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就是一个解释而已,你解释了就不会被骂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解释呢?”
“江暮辞确实是大热影帝,可你的演技也很扎实啊!这次的女三号可是你跑了多少个剧组用实力换来的,你就不觉得可惜?”
我知道他是可怜又可恨我的不争气。
可面对他的怒火,我能回应的只是抱歉。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
姚科最后都被我折腾地没法子。
只能给我买了足够的东西放在家里,而后没收了我所有的电子设备,说让我在家休息。
我知道他是怕我再看见那些不该看的。
可该来的总会来,想挡也挡不住。
最开始只是一块带血的纸巾,然后是死老鼠还有被切下来的道具断指。
然后是被装饰成遗像的我的照片,还有把我的写真集p成情sè照片的……
我倒是看上了那个制作标准的遗像照,想来能用它伤害威胁我的人是花了点心思在这上面的。
竟然比我之前给自己准备的那个还好看。
其他东西我都一一收起来,也没有报警。
唯一让我情绪波动的是一张字条。
上面写的是:“我们哥哥生命垂危,你怎么好意思在家里躲着不出来?你还是人吗?”
4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一个人来了医院。
VIP病栋里人迹稀少,我一路低着头上了五楼,摸索着来到了江暮辞的病房。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从门上那一小块玻璃里就能看见江暮辞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小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过来,迎面和我撞了个正着,表情从震惊变为惊喜:“是你啊!”
“你来见江影帝?”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头去,而后嗯了一声,转身想走。
可小护士格外热情,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别害羞,江影帝就在这里。”
我来不及解释,就会这样跟着小护士被推进江暮辞的病房。
房门打开,小护士的声音满是惊喜:“江暮辞!你要等的人来了。”
刚还在睡觉的江暮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我,他脸色一冷,语气不耐烦地说道:“你先出去!”
我脚下生根般地顿住,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想要出去却被小护士一下拉住。
“他在说我呢,你留下来和他好好说话吧!”
小护士抿嘴一笑,随后听话的退了出去。
沉默。
我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江暮辞也不说话,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在盯着我看。
我突然想起我和江暮辞刚决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也是经常这个样子。
我不怎么会说话,词不达意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脸红。
每到这种时候江暮辞就会站在我对面安安静静的盯着我看,耐心哄着:“慢慢说,不急。”
表演系,表演能力就是一个人的命。
我这一紧张就憋屈的毛病简直在刚上学的时候就被老师判处了死刑。
只有江暮辞,他一遍一遍拉着我在排练室练习。
一遍一遍告诉我:“诺诺,你的表现力真的很好,相信自己!”
可现在他对我再也没有什么温柔可言了,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
甚至这感情比仇恨还要再狠一万倍。
5
许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这诡异的沉默还会继续下去的时候,江暮辞突然说话了。
“当这儿是停尸房吗?垂个脑袋是哀悼呢?”
我抬头看他。
出道这么多年,江暮辞的人设一直都是毒舌男神,腹黑型。
可只有我知道,他这是被我逼得。
他从来温温柔柔,不和我说一句重话,可那样的他被我伤害了。
之后他不管对谁都没有耐心,也再没有那种区别于任何人的温柔。
眼看着我不说话,江暮辞撞上我视线的瞬间冷笑出声。
大概是他的笑容太刺耳,我带着助听器的耳朵嗡的一声响。
眨眼的瞬间,只看见对面江暮辞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眯起眼睛,努力想要辨别他的唇形。
“呵,那可能真要让你失望了,我还好好活着呢!死不了。”
我哑然,一句话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盯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突然想起来我们分手那天他也是现在这个愤怒的表情。
听到我说话,他嘴角压成一条线,难以置信的神色铺满整张脸,用最硬的语气说着最软的求情。
“我可以放弃和果味娱乐的签约,你想去哪去我都跟着你……”
我冷笑着甩开了他的手:“别傻了江暮辞,果味娱乐多好的机会你会为了我放弃?”
“你和我都明白,校园恋爱就是校园恋爱,终究走不出去的!”
“我们面对现实,趁着现在都还没被那些名与利毁掉的时候体面地分开,不好吗?”
我到现在都记得自己说这些话时的心酸。
我强压着快要漫出胸口的痛感,因为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而忍不住放大自己的音调。
我说:“江暮辞,我们分手吧!”
江暮辞扑过来抓我的手。
他满脸不情愿,他满眼泪流。
可我还是用唇语读出了他的意思。
他说:“别分手,黎诺,别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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