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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只是个小村姑,却勾搭上了晏城第一富商的小少爷。
为博小少爷一笑,我可以学狗叫,扮猴戏。
也可以为了他的一句戏言去后山里采药,生生摔折了一条腿。
终于,纯情小少爷说:“秀秀,我们私奔吧。”
我感动到落泪,让他准备钱财。
当晚,我就抱着银票跟别人跑路了,还顺手将他卖进了窑子里。
……
金希棠来的时候,我刚犁完二两地。
他正准备下马车,而那坠着四角铃铛的豪华马车与周遭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有几个小孩子好奇的围了上去,被侍从小福给挡开了。
我本是想溜的,但是小福眼睛尖,一眼就找到了我。
金希棠也抬眼看我,脸上惊喜的笑容转瞬即逝,下一刻不悦的扭头回了马车。
我愣住了,不知怎么惹得他不快了。
但是想想这矫情金贵的小少爷,平时见面我若没主动牵他的手都得闹脾气,这么想也就不奇怪了。
我赶紧上马车,唤他“芳哥。”
金希棠字可芳,芳哥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旁人都叫不得。
之前金希棠不乐意让我叫他这个名字,说是听起来像他家百鸟园里的鹦鹉。
可是我看着他潋滟的眉眼,告诉他,“那芳哥也是里面最美丽的一只。”
小少爷小我两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虽不满我拿他跟宠物比,但听我夸他美丽,耳根子还是红霞一片。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芳哥是我从小养的一只大黄狗的名字。
……
我自幼丧父丧母,在垃圾堆里翻食的时候见到了同样狼狈的小黄狗。
后来,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没缺过芳哥。
而金希棠初来晏城的那一日,车轮衮衮,芳哥避闪不及被压了身子。
我正想把芳哥赶紧抱走,但只见金碧辉煌的帘子后传来一道声音,“哪来的狗,赶紧弄走。”
仆人以为是他嫌狗冲撞了自己,连忙应下,将狗拖到一边。
芳哥撑了三日,我没钱给它治病,它最后被我埋在了我家祖坟里。
我没恨过金希棠,因为我知道狗和人的命哪能一样呢?何况是他这样的富人。
但是,我却疯狂的爱上了钱。
因为有钱,我就能拥有很多东西,至少能治好我的芳哥。
所以我就盯上了晏城第一富商金氏,要是能当上他家的丫鬟,我一个月例钱都能管我几个月的吃食了。
可是当牙婆子来选人的时候,我却连当金府粗实杂役的份都没有。
我准备蹲在金府后院等着管家出来再自荐一番。
那天却看见一小公子翻墙出来,他摇摇欲坠,我赶紧上前揽住他。
我rì日做农活,在山间田野里翻跳,自然比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少爷力量大。
他有些羞恼,转过头瞪了我一眼。
我看呆了,这小少爷长得也太俊朗了吧,比那私塾里的周夫子还好看。
“你长得真宜家宜室呀”
我笨拙的用偷听周夫子讲课时说的话夸赞他,小少爷却更生气了,“哪来的大胆小乞丐!”
我正想反驳,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衣服和他那绫罗绸缎比起来不就是乞丐嘛。
而今天,在我隔着帘子唤他芳哥后,他一把扯开帘子又问道。
“穿成乞丐样,我怎么带你见人?”
……
其实相比下来,攀上金希棠之后,我的生活水平已经好了太多。
用他开心时随手给我的一些赏赐,我已经把我爹的赌债还完大半了。
而有些缎子首饰也被我变卖了,好用来糊小屋的破墙。
平时见他时,我会特意穿一些稍稍能入得了他法眼的衣服。
可是今天我还没来得及换上就遇见了他。
我讨好的让他别生气,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行。
随后试探着勾了勾他的手指头,他没躲开,我便得寸进尺,将他整个手都包住。
金希棠指尖微动,嘴角微微上扬又被他刻意压下去。
马车停下,到了晏城最好的戏院。
原是他与我在那山野间玩腻之后,准备拉我进他拿繁花似锦的销金窟。
台下正唱着花木兰,他把掌柜叫来,扔了一锭银子,让换成梁祝。
我知道他喜欢这些痴男怨女之间缠绵悱恻的故事。
我对这些无甚兴趣,正困得打瞌睡时,一群和金希棠相好的公子哥小姐们挑帘进来。
金希棠被吓了一跳,慌张松开在衣服下牵着我的手。
“这是我新的奴婢。”
我没有任何表情,讨好的向各位公子哥小姐们作揖。
他们一起看得热闹了,我站起身逗弄起鸟笼里的金丝雀。
有小姐笑道,“学鸟叫这么好,不知道学其他的怎么样?”
金希棠让他们别说了,大家打趣道,金少爷竟然会护一个奴婢。
他恼羞成怒站起身,说“这有什么的,你们随意!”
少爷们让我学学狗叫,我看着金希棠,他说“你就叫几声呗。”
我照做,金希棠和少爷小姐们笑的前仰后合,朝我身上扔了赏钱。
……
回程路上,金希棠坐立难安。
他别别扭扭地问,“我叫你学狗叫你生气了吗”
我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会,才回答。
我说,“只要芳哥高兴就行,又不是吃狗食。”
其实狗食我小时候也经常吃。
他高兴了,指着自己的嘴角让我亲亲他,我迎上去。
金希棠过了一会就有些不满足了,他说,“你能不能向上次那样....”
我手摸向他的衣服里他刚开始还有些羞赧,但很快就松开了死拽着的腰带。
我本就是个小混儿,在那些春街里也打过杂,自是知道一些磨人的手段。
小少爷在我的身下脸色潮红,就在我要继续往下摸时,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哑着声音说,“还是成婚之后比较好。”
我听见成婚二字,便觉得头晕脑胀,匆匆给他整理好衣服,谎称地里还忙就要走。
我不理解,上一刻还叫我扮猴戏的人,下一刻却又黏着我让我与他成婚。
金希棠不知是继承了金家恶劣的基因还是被娇纵成的那样子。
即使是对我倾吐了好感,但是携之而来的还有恶意。
金希棠看我不回答,极其不满,逼着我过几日就去他府上与他爹坦白。
我只好应下,走时他给了我一包银子。
下车时,小福鄙夷的盯着我,像是我把他家主子便宜占尽了。
我不理他,因为这是我应得的。
……
金家一直是晏城的大户,而到了金老爷这一代更是成为了富甲一方的豪绅,大女儿还是皇妃,他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儿子。
终于年过不惑的时候,才得了金希棠这么个宝贝疙瘩。
所以他是在温室里被家人用金钱和珠宝精心浇灌,从未体验过风雨的小少爷。
不谙世事,心思单纯,对华丽大院外平民们的一切事务都无比好奇的贵公子。
所以我只是带他去看看那些拿不上台面的粗戏,去山上摘摘野果儿,将编好的野花圈放在他的头上,他就觉得我带他领略了不同的人生。
而再用甜言蜜语和稍加一些刺激,他就会轻易的对我动心。
那日,我雇了几个跟我相熟的小混儿,在金希棠溜出来找我的那条小路上故意拦住他。
金希棠不是舍不得那些钱,那对他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只不过是看不起这些人,不想让这些人污秽的手拿到他的钱袋,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正好惹怒了小混儿。
在小混儿的拳头就要砸下去时,我扛着扁担出现了。
那天傍晚,他躺在我怀里。
愤恨的诉说自己有多讨厌那些穷人,觉得他们身上都有味,而且眼神都很坏,要让爹再把附近的地里的租金翻一番。
我咬着狗尾巴草默默的听着,没说我也是穷人。
后来地里的租金果然又翻了一番,不过金希棠又会经常给我银钱,反正牛毛出在牛身上了。
……
我回去的时候,隔壁家的寡妇坐在门头抹眼泪。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金家连年涨租金,佃户们不满跑去官府,却被殴打一顿丢出来,寡妇的当家人就是这么被打死的。
金老爷听说了这个事,不准寡妇将他男人下葬,说是他们家的祖坟的地都是金家的,除非寡妇写一篇颂扬金家的表,贴到官府门口去。
那篇颂金表是周夫子写的,我站在窗边,看他边写边抹泪。
他年纪轻轻考了秀才本是好事一桩,但是因为得罪了金家地头蛇这才只做个私塾夫子。
我看周夫子哭我也难受,只能半夜去把他家的地全耕了一遍。
我将刚从金希棠那拿到手的钱全给了寡妇的女儿。
寡妇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经常疯疯癫癫的,她女儿还小,总不能像我一样去偷去抢吧。
所以,我拿的他所有钱都是我应得的。
并且我绝无可能与他成婚。
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
我的心上人为了救我,在野兽出没的山林里找了我一晚上。
找到我时,他的身上全是血。
他用那双平时只握笔的手将我从断裂的树下刨出来。
而我断了一条腿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金希棠来看我时,惊讶的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他的一句戏言就是,让我去山林里给他采摘一种药草,说是他没有那药草熬药会死的。
我知也许只是他小少爷的捉弄,但我不能不当真。
我从怀里掏出来那株药草递给他。
那是第一次金希棠跟我说要与我成婚,因为我是真心爱他的。
因为一个测试,差点两条人命折在那里。
但他不在乎。
所以今天让我学狗叫,也不过是他诸多对我的测验中的一个。
或许还夹杂着对我们身份相差之大的贬低。
他只是觉得,我只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就是真心爱他的。
哪管我这条贱命是怎样想的呢?
那晚,我回到我破败的家,周夫子站在那说等了我很久。
他布满疤痕的手上拿的是给我缝制的衣服,我手上干农活全是茧子握不住针,衣服破了经常是周夫子帮我缝补。
他说,“秀秀,我想离开晏城,你嫁给我,我们一起走吧。”
我哭了,我以为我早就没有眼泪的。
怎么可能不同意,我的命就是他的。
……
我准备跟周夫子走了。
我本就是个无根浮萍,家产只有那四面漏风的墙和贫瘠的几亩地。
金夫人来找我时,我正在收拾行李。
里面还有些金希棠赠我的绸缎,她挑起来扔在地上,身边的老仆骂我“你也配!”
我看着金夫人淡漠高傲的脸,和金希棠极为相像的残忍。
“不要脸的贱货”她淡淡开口。
她带了打手,将我按在地上,老仆上前一个耳光接一个的扇。
她走前,绣鞋狠狠碾过我的手。
“别再让我看到你纠缠我儿,贱民就应该永远是贱民。”
小福等金夫人走了才敢溜出来找我,说是少爷一早就知道金夫人要来找我了,让他来通风报信,可还是晚了一步。
我看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吐出口中的血沫,让他带我去府里找金希棠。
小福带我翻越了一处矮墙,往金希棠的庭院里走去。
一路上无数的花卉假山亭台楼阁,越到他的庭院越精巧。
到他院子里,我本以为会看见大片的月季牡丹,因为他之前说他不管什么都喜欢最好的东西。
没想到,他临窗的地方却独独空一块地中了矢车菊。
跟我家窗口看过去一样,我曾跟他说,我就是那野草开出来的花。
只不过在乡野烂漫生长的矢车菊,在姹紫嫣红的月季牡丹衬托下黯然失色。
金希棠看见我脸上的伤,眼圈都急红了。
他说他不应该那么着急就跟娘说要娶我的事情。
我使劲咬住嘴里的伤口,眼泪刷得一下就下来了,那是金希棠第一次看见我哭。
我说,“芳哥,你爹娘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们逃的远远的。”
金希棠蹩脚的擦拭我的眼泪,来回踱步之后,终于握住我的手说
“秀秀,我们私奔吧!”
我不敢将得意表现的太明显,只叮嘱他一定要多准备钱财,路上用得着。
他万分郑重的同意了,我们相约今晚月上柳梢头后山见。
那晚,金希棠昏迷前看见的最后的场景,就是我从他身上将那些玉佩戒指都扒手干净,拎起装满珠宝的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个老鸨样式的人趴下来抚摸他的脸,“这个新的货样子真不错。”
......
我从不把金希棠娶我的话当真。
娶我?他只不过是年龄尚小没见过外面太多的莺莺燕燕,等他的新鲜劲过了指不定就嫌弃我了,凭他恶劣的性格说不定还要抹杀我这个污点。
而且,他也过不了他爹娘那一关。
既然金老爷和金夫人都觉得贱民就是贱,那我为何不做的更无耻一点。
我将从金希棠身上取得的钱财,全沿路给了贫苦的人们。
三年间我跟周训墨走了很多地方,发现不管是哪个地方的豪绅永远都在吸贱民的血,却还看不起贱民。
我对金希棠的愧疚也越来越淡,毕竟当初还派了一个哑巴给金府带话说少爷被卖进窑子了。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金希棠了。
但是却在官府以周训墨通敌罪将我俩抓起来后。
我跪在衙门的地上,看见坐在知府旁侧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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