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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穿成了太傅府的嫡女。
林望舒她活了两辈子,还是被庶妹夺了夫君,死得凄凄惨惨。
我和她不一样。
作为一集不落地看完了甄嬛传的新时代女孩,
我可不能被渣男茶女欺负了!
……
“小姐,奴婢听他们讲,将军不但把您看中的那套头面给了那个狐狸精,还把紧挨着怀酒居的芙蓉院拨给她住。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丫鬟画扇倚着墙嘟嘟囔囔,一双眼圈红得跟什么似的。
啧,这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便养什么样的仆。
俩人儿一对儿包子。
渣男偏宠偏信,茶女作天作地的又值个啥?
干他呀。
要说这陆佑安也是够绝,被皇上赐婚娶了太傅府的嫡女,也就是我,还没来得及圆房就上了战场。
时隔半年,他班师回朝,却是带着太傅府的庶女一道儿回来的。
漂亮。
“等着吧,肯定是他们憋不住先找我。”
原因很简单。
因为,哪怕两人打算好了要骑在我的头上拉屎,也不敢真就彻彻底底地舍了太傅老大人的脸面。
嫡庶之分,宠妾灭妻。
有些话就是这样,好说不好听。
在等人的这会儿工夫里,我打发画扇去喊上几名棒劳力,把院子里的桐树起了,全部换成桃树。
“小姐,这、这是何意啊?”
“没何意,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桐树。哦,对了,顺便让他们把门口的牌匾也摘了。‘桐园’听着就不怎么样,给我换成‘桃花坞’。”
正所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嘛。
陆佑安带着我那庶妹一道儿来找我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狼藉,几乎连个正经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看,这就叫先发制人。
他想以一句“夫为妻纲”来压我,还没开口,倒是他自个儿乱了节奏。
“哟,”我占领唯一的一块儿净土,歪在贵妃榻上吃葡萄,“这不是晚星嘛。新头面不错,挺衬你那张脸。”
听我提及新头面,饶是陆佑安的脸皮再厚,也难免生出了几分的局促。
他摸了摸鼻子道:“晚星这丫头难得有个自个儿喜欢的东西。她之前一路偷跟着我去了北疆,吃了不少的苦。前次如果不是她替我挡了一箭,我能不能回来尚在两说。”
渣男还挺会避重就轻。
难道这小姨子绕过姐姐找姐夫的时候,她就预判自个儿能替人挡箭了?
“将军这是怎么个意思?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呗?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懂。”
我一连抛出两个问题,顺带着把一个缀了狸尾长穗儿的玉佩甩给陆佑安。
“不过,将军不如先看看这是个啥。”
接到玉佩的第一刻,陆佑安就变了脸。
他惊讶得面皮都跟着抖了三抖。
“这块儿玉佩,它、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和我一样知道内情的林晚星,眼睛陡然睁大。
她似乎不太敢相信骄傲如我,竟能舍下面子,冲陆佑安使出“挟恩自重”的这招。
其实,她并没有料错。
对于一句“挟恩自重”,原身确实是不屑的。
林望舒至死都没有说出玉佩的秘密——这位傻姑娘,可以说是守着她所谓的骄傲过了一辈子。
“它在我手上,自然就意味着,当年……打从冰湖把将军救回来的人是我。”
我开口打发画扇,让她回屋切几块儿西瓜过来,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渣男的瞳孔地震。
“要不然,将军以为,跟了我数年的寒症是打哪儿来的?”
“所以啊将军,报救命之恩的方法可多了去了,不是个个儿都要以身相许的。否则,依着将军这出事儿的频率,您的救命恩人啊,怕是咱们这后院儿……再往外扩出一倍它也塞不下。”
“另者说,眼下也就是将军的运气好,偏救您的这些个人,每回都是没来得及谈嫁娶的姑娘家。如果下次,替将军挡箭的换成是大老爷们儿,甚至是糟老头子,那将军可该怎么办呢。”
端着一盘子西瓜的画扇走得虎虎生风,末了,她还气鼓鼓地应了句“就是”。
小丫头的胆量明显见长。
那天,上辈子陆佑安回来没多久就把林晚星给抬了平妻的事儿,换到这辈子,却不了了之。
不过,他依然没舍得赶对方出芙蓉院就是了。
可正所谓来日方长。
治渣男,斗茶女,那是我的长项。
而我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把这具走一步喘三喘的身子给治好。
“画儿,我记得书桌上,有张宫里送来的帖子对吧?”
三日后,由皇后娘娘牵头,在宫中举办赏荷宴。
说是赏荷宴,其实是奔着给她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选妃去的。
见我愿意过问帖子的事儿,画扇兴奋得红了一张脸。
“小姐,您的意思是……到时候您也会往宫中参宴吗?”
“参,怎么不参?皇后娘娘亲自邀请,我当然得参。”
我爹是太傅,太子的授业老恩师。
上辈子,人太子可是拿原身当自个儿的亲妹子看的。
只原身一心一意地惦记着渣男,镇日里待在府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放着那么粗的大腿不抱。
……
次日一早,于渣男尚未下朝的工夫,林晚星来了我的桃花坞。
她先是把客厅的摆件儿瞅了一眼,再是装作不甚在意地落座,那举手投足间,怎么看都脱不了一股子的小家子气。
也不知道原身是不是眼神不好使。
就这么个玩意儿,她是怎么看出对方活得恣意,有着她可望不可即的洒脱的?
单单因为对方的身体比她好,会骑马射箭吗?
“听说今次,长姐也会去宫中参宴?”
这个“也”字用得妙。
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陆佑安个渣男一旦泡妞儿来,还真挺舍得下本钱。
原本依着林晚星的身份,别说是这种规格的宫宴了,便是寻常官太太举办的私人聚会,她去了都会让大家觉得她够不太上。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抬手摸了摸画扇的脑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非是过来跟我显摆,将军他待你的不同寻常。”
我把茶盘里的两杯茶给一气儿喝完,惊得画扇瞪圆了她的一双猫儿眼。
“反正到时候……被大家围起来当猴子看的那个人,不会是我。所以啊庶妹,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故意以手托腮,给了林晚星一个wink,心情很好地将她的军:“你看看你,这战书都下了,等回头你可别怂啊。”
我相信有了这句话,林晚星便是有意反悔,她的好胜心也绝对不允许她后退。
……
所以,两天后的宫宴上,各府贵女云集,庶出的林晚星,果然成了大家偷偷议论的对象。
亏她常以一句“巾帼不让须眉”自居,竟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兵法都搞不清楚。
那么,活该她受罪。
我躲在幕离的后面瞧了会儿热闹,便一路溜达着往男宾处去找太子。
如今我已为人妻,又有着和对方一起长大的情分,再加上戴着幕离,自是不必把所谓的男女大防看得那么重。
在路过林晚星身边的时候,我展颜一笑,把嘴巴凑过去同她咬耳朵。
“我的好妹妹,这回你的佑安哥哥……可护不了你了。怎么说呢,姐姐希望你今天能玩儿得尽兴吧。”
说完,不顾林晚星气到扭曲的一张脸,我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只留给她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在幸灾乐祸的后背。
男宾处距离女眷所在的荷花池并不远,两个地方仅是隔着几棵花树。
特别是太子沈听寒所在的凉亭,简直是占据了偷看美女的最佳位置。
我有心学一学原身的举止仪态,但又实在拿捏不好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干脆一屁股坐在沈听寒旁边的空位上,捏着嗓子喊了声“太子哥哥”。
这就叫规矩不够,甜度来凑。
沈听寒却冲我一扬眉毛。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林望舒最后一次这么称呼太子,大概得追溯到两人的幼年时期了。
“咳,那什么……”我不自然地扭头假装看景儿,心里感叹一句,还是和渣男茶女相处着省心,“听说殿下认识不少个江湖术士,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对寒症有所研究的?”
不动声色地问完我想问的问题,我听见石头桌子上响起“刺啦”一声,回过眼去看,却是沈听寒把他面前的果盘往我这头儿推了推。
“三年前有一回,孤带着神医寻至恩师处,孤记得当时……舒妹妹可不是这么说的。”
竟有这事儿?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吧。
唉,你说林望舒这个恋爱脑,她极其有限的一点儿脑容量,全部贡献给陆佑安那个渣男了。
见我吭吭哧哧地半晌答不上话,被沈听寒挂在唇边的笑,较之方才更明显了些。
要命,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就不应该笑。
笑就是在勾引我这个有夫之妇。
“舒妹妹今天倒是活泼,和从前相比的话,好像变得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要不怎么说皇家的孩子都是人精呢。
你跟他们玩儿心眼子,压根儿就玩儿不明白。
我低头抠手,假装听不懂最后的这句。
沈听寒倒也没执着于抓住此点不放。
我见他朝自个儿身后的长随一招手,且趴在对方的耳朵上说了句什么,便再次转过脸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在看。
“只要舒妹妹愿意,孤自是乐得替你引荐那位神医。”
也是截止到这会儿,我忽然记起来了。
那是我把陆佑安给救出冰湖的第二年,太子带了人去瞧我的寒症,我却选择闭门不见。
我真是佩服这帮恋爱脑的脑回路。
林望舒之所以不治寒症,是她认为,寒症乃她和陆佑安之间的红线。
我直呼好家伙。
得了寒症拖着不治,明明救了人又不说,好容易重生一回吧,她还把自己给噶了。
我无语望天脸。
“那望舒就谢谢太子殿下了。”
我这头儿正琢磨着到时候给沈听寒送什么谢礼,那头儿,却听到几棵花树的后面传来一阵的稀里哗啦。
沈听寒喊人过来问了大致情形,那小太监说,好像是将军府的姑娘不小心落了水。
将军府?
姑娘?
落水?
这三个元素串起来,不知道和我脑子里构划的那个场景,到底一样不一样。
要说这古人也是有意思。
隔着那么多的衣服,只要是俩人儿湿哒哒地抱在一块儿,男的就得对女的负责。
我快速地往四周瞅了一圈,果然没看到陆佑安的身影。
发现这一点,我浑身的八卦因子都被调动了起来。
沈听寒打发小太监下去,眉眼含笑地问我:“想去看?”
“想!不是,其实也没多想。嘿……那什么,我就是有点儿担心落水的人会是我庶妹。”
沈听寒好像笑了一下。
那笑容既快且浅,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瞧花了眼。
他说,走,陪孤瞧瞧去。
那一刻我在想,沈听寒可真是个好人。
至少他愿意满足我一线吃瓜的迫切心理。
……
我和沈听寒到的时候,陆佑安正把林晚星抱在怀里安慰。
时值夏日,人穿得本来就少。
所以,陆佑安也不可能脱下自个儿的衣裳去替林晚星遮挡。
他只能红着一双眼,去求助于近旁的几名小宫女,拜托她们找件披风什么的过来。
啧啧啧,这一场大戏,就只差攥进手心里的一把瓜子了。
沈听寒大概高出我一个头。
彼时彼刻,我只听到自个儿的脑袋上方,飘来一声明显的嗤笑。
笑里带有深意的那种。
“难道舒妹妹……竟不觉得生气吗?”
额,也对。
要知道,眼前抱在一起的男女,一个是我的夫君,另一个是我的庶妹。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难过一点儿?
思及此,我且惨兮兮地一回头,故意让自个儿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殿下您看,他们俩当了面儿地欺负我,殿下可要为人家做主啊。”
沈听寒又是一笑。
而恰在我感叹一句“他今天是不是笑得有点儿多”的当口,他往前踱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粘得跟连体婴似的二人。
“陆将军,你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许是没料到太子会亲自过问这茬儿,陆佑安一惊。
但毕竟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所以,他也仅是一惊。
在这之后,他顺势拥着林晚星往地上一跪,语气铿锵地道:“如今,臣与林姑娘已然有了肌肤之亲,臣便想着……拿今次的军功同殿下您讨个恩典。”
这还是要抬平妻的节奏啊。
这我能忍?
我虐渣男可以。
渣男想给我来下马威,达咩。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休夫或者是丧偶,没有被始乱终弃的这一说。
想到这一层,我朝着陆佑安扬了扬下巴,粲然一笑。
“看来陆大将军对我庶妹她,还是不太了解呀。那我作为她的长姐,今天好让将军您知道一下,我这个庶妹啊,打从八岁起就会凫水。记得有一回,她还故意跑来跟我嘚瑟,说是自个儿闷在水里,至少能撑上六七弹指的时间。”
这话林晚星确实是跟我说过,但不是现在说的,而是上辈子我快死的时候说的。
听了我的话,陆佑安明显一愣。
再加上林晚星躲闪的眼神,他的脸白得跟卫生纸似的。
小样儿的,跟我斗。
坑不死你。
许是感觉到我心中的得意,沈听寒以手圈唇,低低地假咳一声。
我眼瞅着他放下手臂往身后一背,像极了一个对犯人宣布最终刑罚的法官。
“此女诡计多端,心肠歹毒,不敬长姐在先,算计姐夫在后。陆将军,设若你依旧……要拿好容易才攒下来的军功,替她求一个恩典的话,也未尝不可。不过,这妾位嘛,依着若斯出身、品行,她怕是消受不起的。”
妾都不成,那就只能是做通房了。
沈听寒这人也太坏了。
他不但以堂堂储君的身份,给林晚星下了“诡计多端,心肠歹毒”的定语,还彻底堵死了对方奔赴荣华富贵的路。
只是这通房嘛,便是陆佑安和林晚星答应,我那个一向讲求磊落的爹也不会答应。
想通这其中的关联,我冲沈听寒比了个大拇指。
而接下来,我爹被一道圣旨传去宫里,得了皇帝老儿好一通申斥,大骂他生而不养,教女无方,这便是后话了。
反正那天的最后,我假装绝望地,跟着沈听寒一道儿离开了莲池。
实则,我是被他给安排进御花园的听风阁,躲在里面喝茶吃点心。
“殿下,您自管忙您的去吧。那什么,我自个儿在这儿待着就成。”
沈听寒没应。
他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只是若有所思地把我给看着。
这就不太妙了。
依着对方山路十八弯的肠子,我怕早晚有一天,这小子会把我的秘密给瞧穿。
所以我决定了,以后这宫啊,我还是少进的好。
回到将军府,和隔了半日未见的画扇胜利会师,我正准备着让她帮忙倒洗澡水来着,却不料,竟是教我们这桃花坞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等陆佑安开口,我便急急地将手一抬,拦下了他的话头儿。
“你憋说话,”我腾出另一只手捂嘴,做出一副不胜压力的样子,“如果你此番登门是为了道歉而来,那么,你永远都不要将那声‘对不起’给说出口。”
我站起来,往前踏出一步,直视渣男的眼睛。
“陆佑安,曾经的曾经,我林望舒……试着把一颗真心交付于你。可真正的爱情,它不是挟恩自重,不是门当户对,也不是相敬如宾和举案齐眉。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更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的两情相悦。”
“可你呢?你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下,你把我的庶妹接进府里,你把她安排在……仅仅与你一墙之隔的芙蓉院。你选择将我的自尊,给一寸一寸地亲手撕碎,然后狠狠地摔在泥里土里尘埃里。”
“所以啊陆佑安,我决定不要你了。或者该说,我要不起你了。”
“画扇,替我送客。”
一席话说完,陆佑安的一张脸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旁边的画扇也跟着听得眼泪丝丝的。
这会儿终于得一句送客,她也不怕了,干脆使出蛮力把陆佑安给推出去,然后“咣当”一声从里头插上了门。
末了,这丫头把脸一抹,哭唧唧地和我说:“小姐,刚才您那么做是挺解气的,但是……但是您也太可怜了吧。”
不怪画扇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一个出嫁女,不为夫君所喜,那无异于天崩地裂。
我把从宫中打包的点心塞进她的嘴里,吃得小丫头连哭带噎,是直打嗝儿。
“傻姑娘,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之于一个男人而言,最是教他难以放下的,永远都离不开一句‘求而不得’。要不然,你以为朱砂痣和白月光这俩称呼,它们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其实这世上啊,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朱砂痣和白月光,那只是一个人的意难平罢了。”
更何况,放弃一棵树,还有整片的森林等着我。
退一步来说,就算这辈子没有男人,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总之那天晚上呢,我着实给画扇灌输了一顿“女儿当自强”的理念,好容易将她给哄得睡下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的饭都没来得及扒拉两口,就见画扇慌张张地跑进门,说是太子刚刚往府中递了帖子,这会儿人就等在前院的延趣楼里。
艾玛,这是神医找到了呀。
嘶,不过这速度,是不是也忒快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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