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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免费

我的驸马,是个极温柔的人。

温柔到我将他的白月光提到他面前来杀,他也只是淡笑轻问我可否累着了。

只是可惜了,有着这样款款温柔的人更有一颗忠君爱国的心。

他想做我皇兄的纯臣,而我却不甘心只做一个公主。

所以,他死了。

死在我登基的前一夜,死在了我的手里。

而在我登基的第三年,有人送来一个同他长相相似的男子。

……

而此刻,我正倚在月奴的怀里漫不经心的讲述着这一切。

他亦是静静的听着。

末了,他微微倾身为我斟酒。

“你不怕,我可是连夫君都杀了。”我垂眸低笑,余光却瞧着他斟酒的手。

是那样的稳,叫酒面未多生一丝涟漪。

也是那样的好看,净白修长,像极了我的驸马。

闻言,他轻声道:

“奴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生死亦由陛下定夺。”

“奴,”他低眉颔首,透出温顺“能做的,只是侍奉好陛下罢了。”

我大笑。

将他的手一把握住,指尖在他白玉无瑕的手上留下深深红痕,与我覆在手上的鲜红蔻丹交辉相应。

“会伺候人吗?”我借着他的手将酒一饮而尽,些许酒水顺着下颚淌下。打湿衣襟,平添了几分暧昧。

月奴微愣,张口,耳垂染上的淡粉却胜过了一大片言语。

“倒是同他一样,不胜言语却心如明镜。”

“能有几分像驸马叫陛下欢愉,是奴的荣幸。”

我挑眉,不置可否“你倒是知道自己个儿本分的。不过——”我话峰一转,抚上他清隽的眉眼,“朕还是更喜欢你一些,驸马温柔叫朕沉溺不假,可朕还是更喜欢听话的你。”

我倏然贴近,吐气如兰:“所以会不会的都不打紧,毕竟你会的他不会,他会的我可以慢慢教你。”

说罢,我指尖勾住他的衣带。

“陛下……”

“陛下!”

我带着三分不解三分疑惑四分愤怒的朝外看去:“说!”

门外小德子的身影抖个不停:“摄政王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我:???!淦!

劳资裤腰带都解了,你给我说这个?!

……

“你最好有事!”

我恶狠狠的对翘着二郎腿一脸幸灾乐祸的谢兰晔放话。

他早年来我宁国为质最是懂人眉眼高低,辅佐我即位后成为摄政王,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胆大妄为发泄出来,人也变得口无遮拦。

现在里更是变本加厉公然笑起我来了。

只见他掩了掩唇,故作伤心道:“哟,无事便不能见陛下了。想当年臣同陛下一起夺位,日日秉烛夜谈陛下也不说见烦的。怎的现下里登上大位了,便要一脚把臣踹了?”

说着,他还装模作妖的捂了捂心口,“臣这一颗赤诚之心,真是寒了寒了。”

“谢兰晔!”我忍无可忍,都快三十的人耍的哪门子宝。

“哦,臣知道了,不会是臣扰了陛下的花前月下吧。唉,真是罪过罪过。”

我脸一黑。

知道还说,真有他的。

笑闹了一番后,他的神色忽然一沉,神色异常的郑重:“阿茵。”

“高牧的人又活动开了,据探子来报,怕是要卷土重来。”

我笑色敛住,却又带着不屑轻呵,“高牧,他还活着啊!看来当年你处理的不够干净啊朕的摄政王。”

“我哪知道那样蠢出生天的王八子还养着个替身!要是知道,我定然把他俩的头扭下来!”

“罢了,你也不必气恼。”我摆摆手,“他也就这点能耐和伎俩。”

“所以,你是为了今儿送来的那个男宠来的。”

谢兰晔点点头,“张侍郎的底细虽是干净,但难保他手下的人有浑水摸鱼的。我怕这人是高牧安排的。”

“更怕,他就是他。”

“不可能!”我高声反驳道。

“他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

“可阿茵,”谢兰晔苦笑“世上真有如此巧合,又有如此相像的人吗。更何况……”

他顿了顿。

“你的剑法是我亲自教授的,当年那一剑你知我知。虽狠厉,但也不是全无生息的。”

“他可活,可不活。”

……

我整个人有些发昏的走出大殿。

夜色甚美,可却抵不过谢兰晔临走前的那句话。

他真的死了吗?

这个已经被承认的事实开始动摇了。

可明明,那一剑就刺中了他的心脉啊……

“陛下。”

一道清如明月的身影阻止了我的步伐。

我抬首,喃喃道“贺……月奴啊!这更深露重的你来这做什么?”

他微微颔首,眉目里尽是低顺,“奴久不见殿下回来,便想去寻。德公公说,您在此地议事。我便想着,在此等着,总是能等到您的。”

我一怔,随即眉眼弯了起来。

真像啊!

从前也有个人一直在公主府门口等我。

我望着他,伸出手,“既然来了,便随朕去个地方吧。”

他没有说话,毕竟有些话问与不问结果是一样的。

马车缓缓地驶着,我与他坐在车上相顾无言。

“陛下,到了。”小德子在车外喊道。

“走吧。”我牵起月奴的手,眼神暗了暗。

而月奴也在看到牌匾上“公主府”三个烫金大字时眸色微闪。

虽是细微,但还是被我捕捉。

我将他带到了贺应明生前住的别院,院子虽以衰败萧条,但还好他曾我为我扎的秋千还是能用的。

我示意月奴推我,月奴问我想推多高。

我笑笑,“要和鸟儿高飞那般。”

他的手微僵,却还是推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直至我乏到恹恹的靠在秋千的绳索上。

我瞧着低眉敛目的他,眸子微眯,带着些诱huò道:“月奴啊,你想不想知道驸马更多的事情啊?”

月奴唇张了张,却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我也在月色下,讲起了那段用无数谎言粉饰的过往。

……

其实我与贺应明之间什么都有可能。

陌路,仇人,死敌或者其他。

唯独没有想过会成为夫妻。

毕竟自幼便入东宫效忠太子的纯臣与狼子野心 图谋江山大业的公主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可我还是在十六岁生辰时摇着父皇的衣袖央着把自己个儿下降给贺应明。

只因谢兰晔说只有这样可以叫铁桶般牢固的太子阵营露出一条缝来,叫我们能群起而攻之。虽赔上了我的婚姻大事。但总起来说——

下降于他,利大于弊。

父皇因为旧事向来对我无有不依。

只是在写赐婚圣旨时,他低低叹了口气:“阿茵啊,贺家那小儿,是个好孩子。你……罢了,只盼你们夫妻之间能长长久久。”

我表面笑着应下,眼神却愈发冷然,墨玉般的眸子里是至死难消的余恨。

父皇这样的人,也配祝人长长久久,也有脸盼我!

他不嫌膈应,我还嫌晦气呢!

端坐于喜帐时,百无聊赖的我猜测着贺应明今夜的会有何作为。

我想,定然是十分有趣的。

那样清流人家养出来的风骨必然是极傲极硬的,他仕途又向来是顺风顺水。这一朝受了胁迫,不得不与我这位恶名昭著,同他主子不死不休的公主成亲。那因羞耻气恼而红的面皮子应当比我这嫁衣还红吧。

又或者说,他今夜不会来。

那可太好了!

就在我满心期待他今夜会如何大闹时——

盖头被轻轻挑起。

一双漾着一湾春水的凤眸,携着滟滟波光直直撞入我的眼中。

愣神间,我试着耳根发热。

……

我早听人赞他风姿卓绝,但素日见他大抵在朝堂之上,他一袭官袍肃穆庄重,生生压下来其风流婉转。

但今日一见,也难怪那些世家小姐一提起他便红霞满天。

确实是个遗世独立的妙人儿。

“还以为驸马今儿不会来了呢。”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贺应明旋身,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给我“今是殿下与臣的大婚之日,臣……”

他话语微顿,原本就弯着的眉眼更深了些,眉宇间是藏也藏不住的喜色。

倒真真像个娶到心上人而高兴不已的新郎官。

他凝着我,面色与喜服交相辉映,他轻轻道,“臣喜不自胜,又怎会不来。”

我打眼瞧着这幅好皮囊,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手却不安分的在他的玉指上摩挲着。

漂亮话倒是说的挺动听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能流于表面了。最好快快受不了与我大闹一场,这样明天便有话茬子可以在朝堂上公然打压太子一派了。

“殿下……”始料未及,他不躲不避。

连端酒的手都是那样的稳。

只是面上红的能滴出血来。

见状,我只好再添把火,扬了扬酒杯调笑道:“听闻驸马成亲前与东平侯府的赵家小姐私交甚笃,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不知今儿驸马成亲,那位赵小姐可否如驸马这般笑着。”

我自认狠狠戳在了痛楚上。

毕竟,有缘无分,最是伤人。

却不想他只是淡笑着看着我,善睐的明眸里划过一丝无奈。

他轻轻叹了口气:“殿下不必如此试探于臣,臣与赵小姐私交不错,不过是顾着父母的情谊罢了。臣应下这门婚事,进这公主府,皆是心甘情愿的。”

他将合卺酒一饮而尽后,竟讲了与我父皇一样的话。

他说——“殿下,臣只愿自此之后,与殿下长长久久。”

我微怔。

凝着他的双眸,里面全全是不该属于我的深情。

心里,蓦地生了些异样。

我轻哼了一声。

呵!还挺能装的!

……

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小半年。

日子平淡到谢兰晔都忍不住怀疑我是不是被美色所惑,忘记所图大事。

我表示很冤枉。

不是我不找茬,而是他太能接茬了啊!

我说茶水太苦,要赏他两巴掌高兴一下。他不慌不忙的命人端出从各地搜罗的好茶,还贴心的问我要几分烫的;

我说这花谢了,定然是被他吓的,要拖他去柴房关几天。他从容不迫的从袖中掏出海棠花钗簪在我鬓上。笑吟吟的说我错怪他了。明明是我人比花娇,叫花儿们自愧残形;

我说他活着跟高牧一样碍眼,叫他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他却一脸认真的将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上,说对我之心天可见之。若我视若无睹,不妨挖出来辨辨真假。

这么又装又撩又好看的男人是我能拒绝的?!

谢兰晔却不干了,他啧了一声耍起了无赖,“我不管,高茵,你别忘了这门婚事是为了什么!”

“是为的搅得不动如山的贺家和太子一派为其乱作一团,急于反扑露出破绽叫我们打压!不是叫你来享乐的!”

“你现在整日里沉醉于声色犬马,你……你真的对得起枉死的外祖家和你的母后吗!你把沾满你外祖家的血肉的江山拱手于人吗!”

他是真的怕骂不醒我,直接开口撕烂我的伤疤,叫血淋淋的过往摆在我面前。

昔日惨烈悲痛的过往被人拿到眼前。

我脸色发白,眼神却愈发阴暗。

我说,我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血海深仇,永不能忘!

所以,我身体力行的在隔天便把贺应明的青梅竹马抓了来。

……

当赵语凝的咒骂之声听得狗都摇头。

我便十分确信她那温柔娴静的好名声是赵家花重金买来的。

这些个字眼,脏的罕见到我都没听过。

倒显得她这一个又一个巴掌挨得没那么无辜。

毕竟嘛!

我抚了抚鬓角,胆敢辱骂我的都在乱葬岗了。

赏她几个巴掌算轻的了。

何况他们赵家原是受过我外祖家恩惠的,可为了攀附未来新君叫权势更上一层楼。全然不顾往日情谊,站到了高牧那一边。

父母债,儿女偿。

打她,应当应分。

“高茵!”她已然受不住,恨声道,“你这个不知狗头嘴脸的小娼妇!是我骂的你又如何!就是你拆散的我与贺哥哥!”

我觉得她的话十分在理,吩咐死士下手再重些。

惨叫声响起,我满意的欣赏着赵语凝面上的红肿。

“殿下。”

我笑容更胜,哦,正主终于来了啊。

“贺哥哥……”赵语凝一见贺应明来了,脸色音调变得比南曲班子的台柱子还快。

尤其是她那弱柳扶风,柔弱不能自理的身段配上她那泪眼盈盈的小模样,我看着都有点心疼。

我敛笑歪头看向贺应明。

他的眉微蹙着,眼睫垂下叫人看不清情绪。

估计在想到底打不打我吧。

却不想他再抬首,脱口而出的话却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殿下真真是好兴致,日头底下瞧这些,也不嫌晒的慌。来人,还替殿下拿把伞来遮着。”

我心里惊叹于他的能装:“驸马也真真是好聪颖,剑走偏锋来哄好我,为你的心上人脱困吧!”

“殿下,”他将伞打开“她是臣的谁,臣又为何要在意她。臣不过是担心殿下罢了。”

“贺哥哥!”赵语凝一脸不可置信,“别为了凝儿奉承讨好这个贼妇人了!凝儿宁愿今一头撞死在这,也不愿贺哥哥委曲求全!”

我眼睛一亮,就坡下驴,“好啊,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我一把抽出侍卫的佩刀,提着走向赵语凝。

我就不信了,明晃晃一条人命他贺应明还能无动于衷!

“你……高茵……”她这时候倒不一心求死了,看着冒着寒光的刀身子都抖了起来,凄凄惨惨戚戚的喊道,“贺哥哥,贺哥哥救我啊!贺哥哥……”

我恨不得放下刀给她加油助威,只盼她的声再高一点惨一点,落在贺应明心里多一点。

“赵小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应明终于开口了“从前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为着两家的情谊,你唤我一句兄长无伤大雅。现在我已然成家,还请赵小姐尊着天家的礼义廉耻,称我我一句驸马,才够得体。”

我承认我的拳头硬了。

这人,油盐不进是不是!

给我来这演情深不能自已的二十四孝贤夫呢!

手起刀落,刀还没落,赵语凝便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余光望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贺应明,嫌恶的踢了踢昏死在地烂泥一样的赵语凝。

“来人,把人拖回赵府!”

说完,我也索性不想装了,上前一把揪住贺应明的衣领,“你还是真是能忍啊!”

“与我虚以为蛇,连心爱的人都不能救,我不信你就能这么心如止水!”

“臣却是不能无动于衷,也不能心如止水。”

“臣不得不承认,臣刚才希望殿下杀了她,但又不想。”

“啊?”

他扶着我坐下,脱下我的鞋袜替我揉着脚,“她的话臣一句不差都听见去了,没人愿意叫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侮辱自己的妻子。可是,如若殿下真的杀了她,对您,对您的名声怕是有损。她死不足惜,可是令您羽翼折损,那便值不当了。”

“妻子?”我嗤笑一声“驸马还真是事后诸葛亮,我都放她走了。漂亮话自然是说得的!放心,我知道她比不上太子,不会再抓她来了。你也别装的一副在乎我的样子了,怪叫人作呕的!”

“殿下,原谅我逾矩了。”他起身,将我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身下。

他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似是将一腔真情全全诉与我,“您为什么总是这么想我。”

“于公,您是国朝的公主,金尊玉贵的人物,享天下万民之供养臣怎能不敬您。于私,您与臣拜过天地有过媒妁,是我的结发妻。”

“所以不论比谁,殿下在我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也是……”

“最爱的。”

微风拂过,卷起他眸中春水,阵阵浪潮将我扑倒。

我的唇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心却跳的厉害。

有什么我不想承认的事在无声的发展着,滋长着。

可我又不得不承认,面对此刻的贺应明。

仅仅是此刻的他,我动心了。

……

我原以为我是执棋人。

却没想到事态却不在我的控制之内。

我反倒成了局中人。

在一个雷雨夜,我再次从梦中崩溃痛哭醒来。

我原以为又要和从前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独自舔舐伤口,刚想擦完泪理理头发。

面上,却有着不同于侍女服侍的轻柔替我擦着泪。

“贺应明。”

“殿下。”

“谁叫你来的?我不是说没我的允许,不许你来这吗。”

“臣听见公主的哭声,臣有些担心便来了。公主若要责罚,便罚吧。”

“假好心!”

我偏过头,却又忍不住看他。

我很久很久没有听过别人的安慰,有的,不过是恶语相向。

可望着这样的温柔的他,即使我们之间充斥着无数的算计利用,即便是他说的是假话。

我也想听上一句话,好短暂的麻痹痛苦。

鬼使神差的,我问他:

“贺应明,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听听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的主子抢皇位……”

“臣,愿闻其详。也定然会守口如瓶。”

我笑了笑,望着那打落一院芳华的雷雨,眼中是化不开的痛苦:

“我的生母,逝去的懿仁安皇后其实并不是如外界所传病死的,她是自刎而亡。”

“在一个雷雨夜,绝望的在我父皇面前自刎。”

“父皇以为我不知道,可那时候,我就在殿外站着。”

我说着说着,泪忽的落了下来。

“真可笑,我明明是因为打雷怕的睡不下,想来投奔进最温暖的怀抱,却见到了最残忍的现实。”

“我那时想问啊,想问那把剑明明离父皇那么近,他为什么不阻止母后。为什么要放任自己口口声声言爱的人去死。”

“可我还没有问出来,我就被赶来的谢兰晔拖走了。”

“哦,对,他那时候还是西楚质子,还住在宫里与我宫殿还算近呢。”

“我哭我闹我不解,他却没有像平日一样放纵我。同我说阿茵要乖,而是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他说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泪了,我外祖家乃至我母后的性命都没了,要哭丧也得留着替他们把命争出来的江山夺回来后,再哭。”

“可说着说着,他却哭了。他蹲下来紧紧的抱住我,叫我一定的记住我外祖家是怎么死的。叫我记得我母后是多么的痛苦绝望。”

“让我发誓,血海深仇永不能忘。”

我的手因为愤怒颤了颤。

贺应明垂眸,“我幼时曾听阿父讲过,赵老将军一家皆是为国捐躯的。想来,所言……”

“都是假的!”

“我的外祖是被我的父皇亲手构陷害死的,外祖助他登皇位,他却忌惮外戚势大,怕我外祖功高盖主!便狡兔死走狗烹!屠了我外祖满门!可怜我外祖满门忠烈,却最后死在了猜忌权利之下。”

“所以贺应明,这皇位就该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不论要舍弃多少人,不论这条路上又多少人恨我厌我想杀我,我都不在乎!反正我失去的人够多了,不在乎孤身一人了。但我都要爬到那个位置,挡我者死!”

“殿下……”贺应明像是看破了强硬的伪装,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虽轻但又是那样的可靠。

“想哭就哭吧,我会一直在您身旁的,永永远远不会背弃于您。”

我出奇的没有反驳他。

只是静静看着他,烛火摇曳,连落在我们身上的光都是这样的明灭不定。

可他眼中的情真意切,却无法作假。

我告诉自己就当做了一个美梦吧。

手轻轻勾住他的衣带,唇也随着身子的倾倒覆了上去

那一夜,我接受了自己。

接受了那个还渴望温暖的自己。

也承认了我爱贺应明,爱他的温柔,爱他的无微不至。

……

我是真的爱贺应明。

爱到曾有一刻动摇过,放弃血海深仇,去同他追寻那长长久久。

可那份爱终结在了我有孕的第四个月。

那时他被外派到南方治水,只留我一人在家守着这个好消息。

但就在我想把这份喜悦带给我时,比他先进公主府的是探子的消息。

他带来的是贺应明和太子的谈话。

太子问他,不会真的沉溺于此,想与我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吧。

而贺应明的答案,每一个字,都将我硬生生从这场美梦里扯出来。

他说——

“殿下说笑了,臣一直铭记本分,只是逢场作戏,未曾有过真心。”

“何况,那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有什么,值得臣爱的呢。”

我大笑出声,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骗子……”

贺应明这个骗子!

果然,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他!

天上的月亮怎么可能愿意去照亮阴沟里的老鼠!

我在院里空坐了一夜,第二天便喝了堕胎药。

我想,不被爱的孩子,不如不生。

我眼瞧着自己骨肉分离,泪无声的落下。

眼神却变得坚定。

我不会再沉溺于此了。

更,不会再信他了。

这条路本就是孤独的,是我傻,妄图找个肩膀靠一靠!

可明明最大的依靠便是权利。

人心易变,唯有握权方得安好!

……

我带领府兵冲出公主府,正欲杀向皇宫的时候。

贺应明正提着我最爱的芙蓉糕从马车上走下来。

他自一袭白衣,洁白无暇似莹莹生光的美玉。可配上他那副子寡淡低敛的眉目,却更似高坐云端的神明。

淡漠出尘的就仿佛这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与他无关,连同那份爱也是。

不过只是逢场作戏,流于表面。

“殿下。”他的目光明明温柔的好似一湾春水.

可这湾潺潺流淌,平和无波的春水却在触及的我的那一刻掀起了惊天巨浪,自四面八方涌入,将我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我从前最爱他这样的眼神。

不够一个臣子的恭敬,却代表了一位夫君的在乎。

可如今看来,都是笑话。

全是欺骗!

我偏过眸子,不去看他。

他这才似如梦初醒,望见了我身后的府兵,半是惊愕半是劝诫的又唤了一声:

“殿下?!”

我不想理会他,也没打算杀他,挥手带着府兵前进。

他却得寸进尺的伸手拦在我面前,拿出一副忠臣死谏的模样来阻我的步伐。

“驸马这是何意?”

“殿下今夜,不该去。”

“所以,你这是觉得我错了?”

我冷笑出声,语气讥讽却又多了几分嘲然,“明明知道一切,还是觉得我错了,对吗。”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而他不曾放下的手,更是代表了他的态度。

贺应明眉宇间透出几分伤心色,抿唇低声道,“臣只是不想殿下有行差踏错,为千夫所指。”

“是你不想有个弑兄夺位,要背千古骂名的妻子吧!”我怒声道。

原本成事在即,我不想再表露分毫私心私情。

可望着他那一幅满心满眼都是为了我好的样子,一直隐忍的情绪在此刻迸发。

“你怕污了你的清名,耽误你做你的纯臣!”

“那既如此!我们今便断个干净!你做你的忠烈臣子,我做我的乱臣贼子!千古骂名我来担,你仍干干净净一身白!”

说完,我提剑。

原以为被愤恨覆盖做什么都会果敢利落,却发现挥剑向他时手抖得不成样子。

血肉没过的声音落在耳边时,我的心蓦然抽痛了一下。

“阿茵……”他的白衣被血染得不成样子,好似落入尘世的谪仙。

他的唇嗫嚅着,似是有什么难言想对我说。

我却不想再听了,一把将剑抽了出来,推开他向前走去。

休想!

休想……再说那些叫我沉溺的话来动摇我的心了!

贺应明倒地,手颤巍巍的想去抓我逶迤的裙角,却好像怕弄脏生生的停住。

想来,是嫌我脏吧。

我早该知道了,天上清冷的月亮怎么可能温暖到我,我的归属只有前面有着无数阴谋阳谋埋着森森白骨的皇城。

身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平我最后一丝悸动,微冷的空气传来我决绝的话语:

“贺应明,自从以往,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我——”

“各不相干,再无干系!”

这一夜,皇权更迭,太子府兵败如山倒。

这一夜,帝都灯火惶惶,有人功败垂成,有人妻离子散。

也在这一夜,我踩着亲人爱人的尸骨登顶万人之上。

亦是,无人之巅。

……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未同他提过。”

我忽的抓住月奴的手。

缓缓地,移至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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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10 16:2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