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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那日,我像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趴在杂草堆上。

龙晁的心尖儿宠居高临下蔑视我,说:“烛九欢,你早该死了。”

盯着她娇艳艳的脸,我忽又想起龙晁。

刚把我接回宫里时,他将我抱在怀里,有些惆怅地说:“你还是不像她。”

……

龙晁的朱砂痣进宫那日。

阖宫上下都炸开了锅。

有的说:“月奴这是真的战败了吧,连自己金贵的小公主都送过来了!”

有的说:“什么小公主啊,现在只能算俘虏了吧?”

还有的说:“小公主算俘虏的话,那宫里的‘那位’岂不是连俘虏都不如?”

……

这些风言风语我听在耳朵里。

倒没多大的难过。

毕竟从龙晁带我回宫时,我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他找的某个人的替身而已。

——龙晁和那位小公主,少时在坊市间互相一见倾心。

可惜后来月奴和大昭连年不和,这对有情人不得已分离数年。

月奴战败,将自己一族的小公主进献到宫里来。

原本于礼制,不应大张旗鼓。

但架不住龙晁自己喜欢。

原先庄严压抑的红色宫墙,为了讨这位小公主喜欢,挂上了大张大张的珍稀兽皮、兽牙,夹道还有宫人模仿各种草原动物表演口技——只因为小公主来自草原,龙晁怕她不习惯京城的森严规矩。

我跟在几个带路的宫人身后,为龙晁的“用心良苦”暗自咂舌。

然而等我到了宴会之上,才知道龙晁的“用心良苦”远不止于此。

我到席间时,宴会已然过半。

中间空地上是驯兽师在逗一只白毛小老虎,小白虎像小猫一样对着众人敞开软乎乎的肚皮撒娇。

龙晁坐在上位,旁边是那位月奴的小公主。

余光瞥见我过来,看着我对龙晁说:“她来了——也不过如此嘛,你竟然就让这种无父无母上不得台面的乡野丫头当我的替身?”

龙晁顺着她的话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挪开目光道:“她本就比不得你。”

……

这时场中央的小白虎已经在驯兽师的引导下,翻身一滚起来。

它对着我低喝了一声。

到底还是老虎,啸声很摄人。

见状,龙晁旁边的小公主忽然“噗”地一笑,她指着我:“她怎么像呆头鸡啊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她的话,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投过来。

偏偏这时那位小公主又说:“阿晁,你们中原的女子都这般没见过世面么?一只虎崽子就将她的脸色都吓白了——”

场上看我的目光顿时充满各种意味。

我如芒刺背。

龙晁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接着只说:“怕就下去,别留在这里丢人。”

我想否认。

却又听小公主跟他撒娇:“不要嘛,你把她叫过来不就是因为我想看她?”

龙晁犹豫片刻,没再说什么。

小公主这时又提议:“我们月奴的老人都说,胆子是练出来的,你既然这么怕老虎,不若趁今日好好练练胆?”

说这话时,她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淬了毒。

那日到最后。

我还是上场了。

在驯兽师鞭子下乖顺无比的小白虎,对着我却显尽威风。

我刚一靠近,便被小白虎扑倒。

我顿时冷汗涔涔,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我想到气若游丝还在叮嘱我要好好活下去的阿父阿母,想到院子里那个被砍去树身的染血的树桩,最后想到家破人亡时如神祗降临的龙晁……

我动作极为迅捷地拔下头上的珠钗,就要往小白虎温软的脖颈间插进去。

驯兽师眼疾手快提住小白虎的后颈将它扯离。

小白虎感知到危险,冲我啸了一声。

我浑身紧绷,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它。

眼眶瞪地都有些干涩的疼了。

龙晁此时开口:“……好了。”

我得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

我的窘态让在座不少人都开怀一笑。

尤其是小公主。

仿佛因为这一件小事确定了什么一样。

她像餍足的毒蛇,最后意兴阑珊倒在龙晁怀里,看着我轻蔑地笑。

龙晁一边揽着她,一边捏着酒杯分出心思看我。

有些心不在焉。

我以为这样的“下马威”就到此结束了。

但小公主显然还不尽兴。

又或许是这偌大的后宫只我和她太过无聊。

龙晁在她那里连宿了几日后。

她又找上门来。

她说自己的侍女丢了一只簪子。

我的寝宫被她带来的人闹得人仰马翻,就连我的医经药典和精心打理的药草圃也未能幸免。

采月和我冲上去拦他们,但也只是螳臂当车。

我被人用蛮力推倒,后脑撞到硬石上,磕出了血。

小公主却咯咯发笑。

我眼冒金星,想起刚入宫时学的宫规。

我强忍眩晕说完“不得私翻宫妃寝处”的宫规。

小公主悠悠朝我走过来,说:“我不懂你们中原律例,在这里,我也不需要遵守什么规矩。”

……是了,这是龙晁给她的底气。

眼前没那么晕了。

我勉力在采月的搀扶下,哑着嗓子,抬头看她:“若公主今日只是来寻簪子,现下已经寻过了吧?”

小公主凤眼一眯:“自然,可是本公主还是没有寻到簪子呢——”

她俯下身来,对着我一字一顿,道:“我、想……”

“不若你和你的侍女都把衣裳脱了,让我带来的人好好检查一番?”

像是毒蛇吐信般。

我看着小公主,只觉得自己脊背都在发凉。

“公主,”我听见自己也对她低低说,“你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

“啪。”

她一掌掴在我脸上。

她对我恨恨道:“你闭嘴!”

“你这个卑贱恶心的小偷,趁我暂时无法跟阿晁双宿双飞、就偷走了阿晁——”

“你也配当我的替身吗?阿晁同你夜夜交欢之时难道不会嫌弃你那满身脏臭的泥土味儿吗?”

“你怎么配同我比?怎么配?!”

……

话到最后,她掐住我的下巴,近乎呢喃地跟我说:“烛九欢,你偷了我的人,就做好被我永远折磨下去的准备。”

我握拳掐住自己的掌心,心上升起许多分无力。

我又想起,龙晁带我回宫的那日——

我和他同乘一驾。

气氛微僵。

我说:“陛下,我是不是像……”

龙晁单指挑起我的下巴,语气似威胁还似暧昧,他说:“朕为你报了仇,你要报恩,嗯?”

……

龙晁的声音恰时响起:“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小公主今日来此闹事的消息引来了龙晁。

我意外,小公主自然更意外。

她掐我下巴的手霎时间干脆利落收回去。

接着她便又娇嗔地朝龙晁奔过去:“你怎么来了呀?”

说着,开始委屈巴巴给龙晁告状:“方才我带人来寻簪子,她出言挑衅我!”

“她说我是蛮夷,不懂中原律例!”

我何时叫她“蛮夷”了?

许是我脸上的神色太容易懂。

龙晁扫了眼我、还有我颈侧隐隐约约的血迹,对小公主说:“朕听说有人要拆了朕的皇宫——你可不就是个小蛮夷?你倒同朕说说,中原字你可都认识了?”

龙晁的语气是带有调笑意味的。

所以小公主没太生气。

到最后,小公主也只说了句:“你又欺负我!”

小公主故意大闹我寝宫的事情就这么一言两语被掩了过去。

但在离开前,龙晁却给我下了道禁令。

他不许我再踏出自己的寝宫半步,也禁止有人探视我。

晚上给我后脑勺的伤口换药时。

采月替我难过,她说:“娘娘,要还是以前就好了,以前的陛下才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以前娘娘您哪里磕点儿碰点儿陛下定是最先察觉到的那个,以前娘娘您又怎么会被人三番五次折辱?”

我笑说:“采月,你实在太高看你家娘娘我了。”

采月嘴一扁,嘟囔:“才不是,娘娘您怎么总是喜欢否定自己呢……”

我没说话。

第二日。

我还未醒,便听见外面隐隐的虎啸声,还有采月大惊小怪的声音。

“这可是活生生的老虎啊!真要养在我们娘娘寝宫?它不会吃了我们吧?”

有人回答她:“怎么会?陛下已经着人将它最锋利的几颗虎牙拔了,还把它关在笼子里,不会伤到你和娘娘的!”

……

我和采月用早膳时。

小白虎就被笼子囚在门外的不远处。

它看起来蔫儿巴巴的,也许是因为被龙晁着人拔了它最锋利的虎牙,也许是因为要跟着我一起被禁足——我被禁足在这座寝宫,它被禁足在那四四方方的铁笼子里。

到晚上时。

我做梦梦到自己成了那只小白虎,被龙晁着人按住拔牙。

血溢了我满嘴,但我却连说句话都做不到。

惊醒时。

我才发觉自己真是被人按住的。

只不过按住我的人很让人出乎意料。

是龙晁。

见我醒来,龙晁压着我低低问:“梦到什么了?眼泪快把整个床榻都淹了。”

我刚惊醒,脑子还不太灵光,未能回答他。

龙晁却又问我:“那只小白虎,喜欢吗?”

被他提醒,我这才彻底清醒:“陛下。”

顿了顿,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陛下,我想离开皇宫。”

龙晁自然不同意放我离开。

他好像生气了。

——我不懂他。

自昨夜不欢而散后。

龙晁再不过来了。

他不过来。

我和采月两个人反倒自在许多。

我们将先前被毁的药草圃收拾好,又将缺页的医经一一做好标记。

那只小白虎,采月一开始怕,现在倒很喜欢。

于是每次喂食时,都是采月自告奋勇去,我则站在旁边看。

如此平静的日子,却怕并不会持续太久。

小公主得知陛下将那只她用来戏弄我的小白虎送予我,气得要命。

她跟龙晁闹了又闹,但龙晁这次却怎么都没有再松口。

小公主又闹了一日绝食。

一日后,她不闹了。

因为再过两日便是团圆节,她的二哥也会来京城。

团圆节当日。

龙晁依然没有撤掉我的禁足令。

他和小公主一起接见各位远道而来的使节,以及一些皇族的亲臣贵胄。

我还是只能和采月、药草圃、医术,还有新来的小白虎一起度过这一日。

与往常没什么特别。

除了做了些象征团圆的糕点。

围坐在桌前,我忽有感慨:“又过了一个团圆节。”

采月觉得我死气沉沉,她说:“娘娘,应该是‘又一个团圆节啦,又跟采月过了平平安安的一年’!”

我被她逗笑。

被囚在笼子里的小白虎也发出声响,原来是饿了。

采月给它分了一块糕点,结果它不吃,采月只好又去小厨房给它拿肉干。

我在桌前等采月回来。

鼻端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嗅到好大一股烟味。

走水了!

我察觉不对,一边高呼“采月”,一边起身打算逃离。

却在我迈开步子的同时,有人将我劈晕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

看到的是小公主那张娇艳的脸。

我被绑住四肢,横陈在石壁边。

看样子,我已经不在宫内了。

见我终于醒来,一条带着倒钩的鞭子“唰”地直冲我的面门而来。

我的半张脸被生生刮下一条极深的血痕,鞭子上的倒钩还残留着些许碎肉。

若再精准些,我的右眼也会一并瞎掉。

小公主却仍不解气。

她又挥起了鞭。

到最后。

我像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趴在杂草堆上。

她居高临下蔑视我,说:“像你这种人——烛九欢,你早该死了。”

看着她那张娇艳艳的脸,我又想起龙晁。

刚把我接回宫里时,他将我抱在怀里,有些惆怅地说:“你还是不像她。”

……

我出气比进气多。

理智告诉我,她说得不对。

我阿父阿母临死前叮嘱过我,要我好好活的。

所以我怎么会该死呢?

可我的身体和心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很累了,真的很累了。

从我在这个世上没有家开始。

我烛九欢就是尘世里最无关紧要的一颗草芥,是注定漂泊无处落脚的浮萍。

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意识漂浮间。

我听到有人细细簌簌进来,轻声细语跟小公主说了什么。

好像提到了龙晁,又提到了团圆节,还提到了后宫走水。

我听不太真切。

那人说完后,小公主抬脚踢了踢我鲜血淋漓的脸,说:“真是个废物,这就要死了吗?告诉你一件,哦不,两件让你死不瞑目的事……”

我眼皮微动。

她继续道:“你的侍女死了,被活活烧死的,死之前还一个劲儿地喊‘娘娘快逃’呢,还有,阿晁,阿晁他到现在还以为你是自己纵火跑出宫的哈哈哈哈……”

我破碎的意识飘啊飘。

飘到很久之前,我遇到龙晁的那天。

也是,我家破人亡的那天。

那天。

我阿父阿母还在商量要怎么给我过十七岁的生辰。

一个受过我父母恩惠的逃犯,折回头来,将我的阿父阿母残忍杀害。

我因为去酒窖取酒,逃过一劫。

我抱着酒坛回去时,他们已经倒在血泊中。

院子里那个树桩也已经染血,从树桩到门槛,拉出长长的血迹。

那个逃犯还想对我下手。

龙晁这时便如神祗般降临,他带着他的亲信,将那个逃犯三招两式拿下。

我浑身瘫软,跪坐在阿父阿母旁边,听他们气若游丝叮嘱我:“欢娘……欢娘,往后……就剩你、一个、要、好好、活……”

我一个劲儿摇头,喉间发出呜咽声。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

我无措地帮他们擦身上的血,但怎么都擦不干净。

最后是龙晁忍不住过来箍住我的手,制止我的动作。

我哀哀地仰头看他,已经无暇去顾及他和他的亲信为什么会出现,我只是哀求他:“帮帮我……帮帮我阿父阿母……求求你……求求你……”

龙晁握着我的手腕,对我说:“别怕,我帮你。”

……

事实证明。

已经流干的血不可能再重新回到尸体体内。

我送灵那天,沿着阿父阿母经常走过的路喊他们。

我每喊一声,龙晁便命他的人从那个“逃犯”身上剐一刀。

后来。

我没了有阿父阿母的家。

成了没人要的草芥浮萍。

是龙晁给了我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家。

我直到他要带我回宫那日,才得知,原来他是京城的天子。

那日他和亲信突然出现,是因为中了埋伏,他的手足兄弟要害他。

载着我和他的马车驶在回京路上,颠簸几下,一幅跟我面容甚肖之人的小像掉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了什么。

我说:“陛下,我当真很像……那位?”

龙晁说:“朕为你报了仇,你要报恩,嗯?”

……

再后来。

我便入了宫,心知肚明地做了替身。

刚开始时,龙晁觉得我不像她,于是惆怅地说:“你还是不像她。”

后面,大概是因为我过生辰那次。

龙晁遣人带我回去祭拜我阿父阿母,结果最后是他自己跟着我回去了。

因为伪装成侍卫,没什么经验,他脖子上被飞虫叮了好几个大包。

我点着烛火给他擦药,结果擦枪走火。

我自然心知自己只是替身。

于是就这样熬着,熬到了龙晁真正喜欢的人被迎回皇宫那日。

采月从我进宫起便一直陪着我。

她总喜欢在我耳边夸我,有时也不止夸我,她也夸所有待我好的人,只不过话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会落到“我们家娘娘就是可人爱”上。

我不知她从何得出这个明显歪屁股的结论。

开始读医经、学医术、操持药草圃,也是因为采月。

我那时夜夜做噩梦,梦到我阿父阿母浑身是血。

龙晁夜夜宿在我身边,说要为我守梦。

采月担心我耗费心神,于是提议我学一学医术,分心之余也能静气凝神。

……

昏死过去之前。

我的鼻端莫名又闻到了那股呛人的浓烟味。

我听到采月撕心裂肺地叫我:“娘娘、救我、娘娘……快逃——”

采月。

采月……

“烛九欢,你早该死了。”

我又听见了小公主的那句话。

可是,我不想死了。

为什么该死的是我呢?

即便我命如草芥、身若浮萍。

该死的也不是我。

更不是那样变着法儿想引我好好活下去的采月。

像我这种人,凭什么不该活呢?

我要活。

要救采月,即便救不了,也要为她报仇。

从前我一心想死,现在我只想求生。

可我耳边的所有声音都在逐渐消弭。

我的感官也不再敏锐。

听说我死了。

——在我醒后,我才得知了这个传言。

捡我回去,救我一命的,是一位女游医。

当日她恰在那附近采药,所以才得以救下我。

她在我还没彻底醒过来时,就在我耳边叨叨,好奇我为何被人下这么重的毒手。

后来我醒了。

这位女游医有些试探地跟我讲了京城某替身后妃离宫惨死的传言。

看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色,她当下确定了我的身份。

于是她跟我讲了更多的。

关于我未醒来这段时间的,京城的传闻。

传闻,团圆节当日,我的寝宫走水,偌大的寝宫最后烧成了一片焦黑。

龙晁在席间听闻这个消息,脸色大变。

团圆节的宴会提前结束。

龙晁抛下小公主,连驾都来不及摆,直直往我的寝宫那里奔去。

等他到时,救火的宫人告诉他:“娘娘、娘娘不见了……”

他下意识忽略了宫人的后半句话:“许是火太大,所以娘娘连尸首都未留下……”

龙晁一厢情愿地叫人去宫外找我,他说:“欢娘一定是丢下朕跑了,她那晚说了,她想走,朕不让……”

自那日后,龙晁像是大梦初醒般。

他不再专宠小公主。

他夜夜都要去我的寝宫待一待,他不许人重修那里,那只幸存的小白虎被他仍圈养在那里,好像这样就可以等到我回去似的。

与此同时,龙晁的人注意到了小公主在团圆节那日离席过的异样。

顺藤摸瓜。

他的人最后却也只找到那个血迹斑斑再无活物的山洞。

人人都告诉龙晁:娘娘死了。

只有龙晁不信。

我身上的伤,总也好不太利索。

于是缠缠绵绵的,我又在病榻耽误了一段日子。

我的右脸毁了。

即便这位女游医妙手回春,能将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却也无法将贯穿我整张右脸的丑陋疤痕消除。

我对此并不觉失望。

她救我已是仁至义尽。

我无以为报,只能将一些头上的珠钗耳环、值钱的东西都给她。

龙晁派出来找我的人找到山脚下的小村落那天。

我正式拜别女游医。

我投身进山上通往山下的那条河,顺流漂了下去。

期间身上的伤口有些又崩裂,河里的碎石乱枝也新刮出了许多小伤口。

“死”后第三个月。

我带着一身伤,重新回到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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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3 6:1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