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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爸爸的时光机
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影子,摊贩早拖商品躲到屋檐下,汽车鸣笛驶过,车身被雨珠砸得铛铛响。
“栗澎,你打个电话问叔叔到哪了我拿伞去接他。”甘希玥心不在焉的换台,点亮手机屏幕又摁熄,她不想吃饭了,想回家。
“他老人家年轻时常跑马拉松不用担心。早给他说了你今天来,他居然饭点还不回家,要不我先给你煮碗面?”安栗澎蹲在茶几前用牙签搭房子,顺手撕开薯片递给女生,不经意看了看窗外昏黑的天。
“叔叔可能在买菜,被雨困住了。”
“今天好像是六月十二吧?”安栗澎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手不自禁的搓鬓角,“老头子说过六月十二要干嘛来着......我去实验室看看,反正老头子还没回来,我带你去他的实验室看看。”安栗澎起身,茶几微不可闻的晃动,搭房子的牙签散落。
少时甘希玥就知道安伯伯倾力研究时光机,可惜没有机会看一眼,顿时精神一振:“真的可以看吗?我保证不乱碰。”
“没事的。”安栗澎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要给时光机加磁。”
要说安栗澎家富吧,他家住的两层老式瓦房,灰白的红砖簌簌落灰;要说他家穷吧,老瓦房在一环,装修还不赖。
甘希玥知道安伯伯制造时光机是为了穿越回二十年前救出车祸的妻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安栗澎从小学到步入职场,这么久的时间真回得去吗?
爸爸制造时光机这个秘密,安栗澎在读二年级遇到甘希玥就告诉了她,也只告诉了她。
踩着木楼梯爬上二楼,这里的光线更暗些,雨珠敲打瓦片的声音更清脆,虽是瓦房却不漏雨,安桥研制的房屋堵漏剂比外面的正经不知道多少倍。
实验室的门半掩,这间在甘希玥记忆中一直挂大锁的门此刻竟露出条缝,依稀可见里面也很明亮。
“老头子的桌子乱得很,捣鼓的也是些家常用品,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摸,玻璃瓶里可能有腐蚀剂,小心一点。”安栗澎推开门,用脚后跟踢关上。
“时光机是哪一个?”甘希玥乖乖背双手,打量实验室,杂乱程度用仓库形容更合适。
“那。”安栗澎指摆在角落安安静静的铁皮桶,从桌上拿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靠近,“虽然我觉得它就是个破桶,但有时候确实会出现漩涡和空间扭动。”
甘希玥伸长脑袋睹黑漆漆的桶内,脸上写着不相信几个大字:“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和黑洞有关,要保持磁场。光年是一种计量天体距离的单位,就是光在一年中传播的距离。换个角度,此刻太空中某颗星星上如果有生命,它看到的地球也不是此刻的地球,而是从前的地球,我们要寻找适合条件的黑洞。”安栗澎也探头看。
自从他知道爸爸制造时光机用的是油漆桶后,他再没告诉任何人,怕别人骂他们是老疯子和小傻子。
油漆桶里的漩涡越卷越大,隐隐有宇宙星河的模样,安栗澎拽着甘希玥的衣领收回脑袋,还不等他们退开,被强大的吸力吸进时光机。
“我靠!”安栗澎破口大骂。
雪上加霜的是,强大的撕拉力将他们二人分开,甘希玥睁大眼睛,空洞黑暗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瞎了,她张嘴喊安栗澎的名字,话到嘴边化作无声,没有亮光没有声音,他们掉入黑洞中。
如果时光能倒流,一路上是什么风景?
“汤都热了两次小姐还没醒,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瞧瞧?”
“再等等吧,免得老爷又发怒。”
大约在黑暗中挣扎了二十秒,身体忽然冷得如同置身冰窖,她费劲的睁开一只眼打量四周。
正好瞧见两个小丫头懒懒无神的趴在桌上,撅着嘴打量精致的玉碗。
甘希玥收回目光,一边回忆事情经过一边悄悄在被子里摸索,油漆桶真让他们穿越了?就算是穿越她也得弄清自己穿到哪里。眼尖的丫鬟看见她醒来,低声惊呼,推了推另一名丫鬟后兴高采烈跑到床边。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小姐你饿吗?我让厨房做你喜欢的酱肉。”
很遗憾,那漫长的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她并没有继承这个身份的记忆,她还是甘希玥。
头晕、寒冷、四肢无力,这身体应该是病了,无数条计谋在甘希玥脑子里一闪而过,最后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我头好痛,什么都看不清,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
“小姐我是春花啊。”
“小姐我是秋月啊。”
甘希玥眉头挑动,半眯着眼睛差点没忍住笑起来。
见小姐模样还是神志不清,春花秋月对看一眼,一个骨碌碌跑去请老爷,另一个端来温热的汤请她喝下。
甘希玥生无可恋的任凭大夫把脉,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看房间的光景她穿越到大户人家成了大小姐,不算太差,可惜不知道安栗澎掉哪去了。
房里除了大夫还有个老头和少年,老头不用说,自然是这个身体的老爹,至于少年嘛……眉星剑目、器宇轩昂,不知是弟弟还是小郎君,要是后者简直妙极!
“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应该是惊吓过度暂时失忆,调养些日子就好。”大夫给甘希玥诊脉后,松了口气,因担心过度声音还有些颤抖。
相府千金知书达礼能歌善舞在建安都是出了名的,被相爷按王妃德行培养,以后是要进宫的,若是伤了谁担得起。
樊永年神色并没有松懈,挥手示意众人退下,闷坐在屋里,几度想开口又止住了。
甘希玥明显感觉气氛怪异,她有气无力哼道:“爹,我头晕,想睡会儿。”
樊永年吐出口浊气,终究心疼女儿,妥协了般:“你好好休息几日,其它的事不用多想。”
甘希玥无力的点头,穿越在这样的家庭她现在能有什么想的,只想刚才俊朗的小帅哥!
樊永年前脚刚走,春花、秋月端着吃的进屋,清雅的菜香萦绕在鼻尖,甘希玥胃里翻起恶心。
“小姐,虽然你身体硬朗,但足足昏了两天,一定要多吃点补补。”
受点寒就要死不活的这身体也算硬朗?吐槽归吐槽,甘希玥强打精神坐起来:“别客气,你们也吃一点,有干果吗?”
“干果?”春花看向秋月,后者看眼门外。
“干果燥,小姐病未愈,不然一会儿小少爷瞧见又要怪我们了。”
“那小少爷多大了?什么来头?”提到男人甘希玥登时来了兴趣,脑子里浮现十六七岁少年桀骜不驯的模样。
春花傻眼了,不由得退两步,不知所措。
“小姐,你还记得自己名字吗?”
“我是失忆不是傻了,你们不能多点包容吗?同我细说,说不定我能想起点什么。”
这个身体本名叫樊苡葙年过十七,是相爷千金,并且是王上未过门的王妃,受封郡主。生母早年病死,头上有个任守城军副将的哥哥樊晰,下有同父异母弟弟樊蓦节。
相爷千金、王妃、将军之妹……这些身份听起来都刺激,甘希玥突然不急着回去了,与其为了硕士答辩抠破脑袋,不如留下来感受平步青云。
“姐,你吃饭没?我给你带了蜜饯干果。”房间门未关,樊蓦节站在院中大喊。
“等一等,等一等!”樊苡葙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乏了,浑身突然充满力量,爬起身,吩咐丫鬟:“快挑身漂亮衣服给我,口红、眼线笔放哪了?”
“弟弟。”
不知什么时候,樊苡葙已站在院中,穿着一身浅紫淡红相间的长裙,又红又薄的嘴唇衬得肤色白皙,两颊绯红眉间带笑,美丽不可方物。
樊蓦节忽的心跳加速,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见多了樊苡葙浓妆艳抹的端庄模样,偶尔再见这清丽模样一时不适应。
“外面风大,别傻站着,进屋叙旧。”樊苡葙浅笑,主动拉樊蓦节的手,后者的手冰凉凉的。
樊蓦节这才回过神了,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绵绵细雨,木讷的任姐姐拉进屋,她的手比雨还冰。
门帘宛若一道屏障,温暖如春的房间和寒风刺骨的院子隔得分明。
一进屋樊苡葙脚步虚浮得站不稳,揉着太阳穴靠在樊蓦节身上,管他什么同父异母的弟弟,反正不是亲弟弟,拿下!这时候她希望安栗澎别也落到这个世界。
“你俩去给我热些粥来。”她挥手示意春花、秋月退下。
樊蓦节哪只眼前人的小心思,只觉得她跟以前不大一样,又说不上来哪不一样,看对方确实虚弱得很,扶她上床:“姐,你还是盖好被子歇着,我再给你寻个暖炉来。”
“别走,我怕,陪我说说话。”
姐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樊蓦节眼帘低垂,她是未过门的王妃,多是穿着艳丽喜怒不形于色。难道失忆连性格也会变?
樊蓦节轻拍被子,语气温和:“姐姐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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