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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入行三年,我成了圈内公认最摆烂的影后。
颁奖典礼上接过双料影帝递来的奖杯。
我抽泣着问:“可以随便说吗?”
影帝没理我。
我扶着话筒:“分手了,以后只长事业心,不长恋爱脑。”
身后的高冷影帝笑出声,脱口而出一句:“你别太荒谬。”
……
金鹏奖颁奖典礼正在颁发着与我无关的奖项。
掌声欢呼声不断,我头也不抬的刷手机。
不用猜,直播间网友肯定在弹幕上对我疯狂输出。
习惯了,所以更摆烂了。
胳膊突然被碰了一下,我茫然的抬头望向身旁坐着的导演。
陈导压低声音:“认真点,姑奶奶。下一个公布的就是最佳女主角。你要是成了影后……”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出口打断:“陈导,我这口碑,有个提名就不错了。”
本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人选,一个比一个优秀,就我一个废墟中开出来的喇叭花。
刚出道就被爆出有男友,我不在乎,毕竟也不靠拍戏赚钱活着。
我老爸的家底就是我出道三年仅有半年进组时长的底气。
虽然我姜霏霏爱摆烂,但姐演反派传神呀!
网友都说建议查查我,他们看我不像演的。
没再理会陈导眼中的热切,我转而打开手机,看起家中监控。
已经几个小时没看到家里的猫咪奶糖,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粮。
耳边的掌声比先前更响了。
在主持人开口前又恰当好处的停下。
主持人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拉着长音:“让我们有请今晚的颁奖嘉宾。安瑶、季宴辰。”
掌声雷动,适时的背景音乐响起。
安瑶挽着季宴辰的胳膊缓步出场。
一身香槟色鱼尾礼服将勾勒着她的大好身材。灯光落在安瑶身上,仿佛她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季宴辰没什么表情,简单的介绍自己后,便配合着安瑶活跃气氛。抛出悬念。
我没兴致去看台上,心情跌入谷底,怕悲伤被人看出来,将头压得低低的。
颤抖的手已然不受控制,只得攥紧蓬松的裙摆。
谁能想到,参加电影颁奖典礼,会被男朋友和不知名女性在自己家里演了一手小电影。
我打开监控就看到奶糖在扒拉客厅地上的男款外套。
那是一件不属于我的衣服。
我顿觉不妙,以为家里进贼了。
仔细看监控画面,发现那件衣服有些眼熟。
容不得我多想,便看到奶糖去扒我卧室的门。
我清楚记得走的时候并没有关卧室门。
连忙切换到卧室的监控。
我看到了让我往后余生回想起都会觉得恶心的画面。
交往三年的男朋友周政和一个女人、在我的房间、亲力亲为的在监控摄像头下为我表演小电影。
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那女人身上穿着的是我的睡衣。
也许我的东西她都动过了。
真是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想等最佳女主角宣布时,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就趁机溜走。
当我强迫自己不去看监控画面时,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多了几颗泪珠。
抬手抹去不争气的泪水,心下确是一片荒芜。
原来被渣男伤害也会难过。
通知经纪人带足人手赶去我家,在门外等我回去亲自解决这对狗男女。
毕竟我一个人的话,双拳难敌四手。
多带些人总没错。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有道男声在叫我的名字。
慢吞吞的,还有些温柔缱绻。
陈导听到我的名字,在座位上愣了两秒。就开始表现出精神不正常患者的肢体活动。
未等我循声望去。
陈导的尖叫声险些让我耳膜穿孔。
“霏霏,你是影后、影后。”
震惊之余,我开始思考起陈导说的话。
影后、我是影后?
我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陈导在喊过那一嗓子之后,激动地说不出话了。只是冲我一个劲儿的点头。
然而,我获得了影后大奖,除了陈导,没人为我鼓掌。
所有的人都望向我,表情丰富多彩。
大屏幕上是我的全身机位拍摄。
被大屏幕放大的不只有我,还有我手机中,正演电影的两个人。
慌乱间,我按了几次才将手机锁屏。
一向在各种场合都稳如老狗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社死。
大屏幕重新换上了金鹏奖背景图片。
相较现场出现意外情况没有及时处理,直播间被封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当直播间再次开启的时候。
弹幕占了满屏。
“刺激刺激刺激刺激”
“年轻人就这么把持不住?”
“姜霏霏胆子太大了吧!颁奖典礼看……”
“没看见吗?姜霏霏哭了。”
“我截图放大了,是姜霏霏的男朋友。”
“女的是谁?”
“不知名女星。”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走到台上。
场下一片寂静。
接过季宴辰递过来的奖杯,沉甸甸的。
我抽泣着问:“可以随便说吗?”
季宴辰没理我。
不说话,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我扶着话筒郑重的道:“分手了,以后只长事业心,不长恋爱脑。”
身后的季宴辰没忍住笑出声。
我僵着身子回头,瞧见成日神色冷峻的季宴辰,正笑得开怀。
季宴辰眉眼弯弯,脱口而出一句:“你别太荒谬。”
忍住想揍人的冲动,我拾起和季宴辰同款笑容,转身继续说我的获奖感言。
“感谢金鹏奖,感谢评委们对我表演的肯定。这是我第一次获奖,要格外感谢陈导给我机会,感谢组里每一位同事的付出,这个奖不仅仅是对我的肯定,也是属于你们的。最后,很抱歉污了大家的眼睛,我会处理好,尽快调整状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我面向众人浅浅鞠躬,直起身子后,我的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冷。
清理门户的时候到了。
走下舞台的路,同样是漫长煎熬的。
我不知道,在座的人都是怎么看我的。
只知道最煎熬的发言都熬过来了,剩下的路,一定坚持下去。
走到陈导的位置,我红着眼睛强装骄傲的样子递上奖杯:“拿去,拍照。”
在陈导双手颤颤巍巍接过奖杯后。
我拿起放在自己座位上的手机,潇洒转身离开颁奖典礼。
“你好,我要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没错,不想跟渣男扯皮的我,选择了报警。
我先让助理带着奶糖去宠物医院。因为回到家发现奶糖状态不对。
看了完整监控才知道。
家里进了陌生人,奶糖不停叫着想要将陌生人驱逐出去。这也惹怒了那个女人。在周政看不到的角度,女人不仅踢了奶糖一脚,还将奶糖举过头顶重重摔下。
等周政探出头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奶糖已经拖着身体躲回窝里。
周政以为他的新欢被奶糖欺负,一个劲儿的安慰。
我不能原谅周政和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警局里,我的态度强硬。
在铁证面前,两人从最开始的道歉到对我的疯狂咒骂。
闻讯赶来警局的人有很多,不过都是狗男女的亲属。
疲于应对的我强撑着,等到狗男女终于认清要被拘留并道歉赔偿的事实,才离开。
司机开着车停到宠物医院门口,我连忙跑进去。
一进门助理握住我的手,眼睛湿漉漉的:“霏霏姐,奶糖……它。它头骨骨裂,还有应激反应。情况不太好。”
我有些站不住,助理扶着我去看奶糖。
当看着从小被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奶糖,正躺在充氧小病房里急促的喘气。
我的心都被无形的手揪住了。
“奶糖,不怕不怕。妈妈一定把你治好。你要挺住啊!”
和医生沟通过治疗方案,我守着奶糖度过最难熬的一晚。
这天晚上,我经纪公司的公关部没怎么休息,热搜降下去一点,我又有新的话题登上热搜。
曾经的摆烂生活被扒个底掉。
网友亲切的称我为:娱乐圈最摆烂的影后。
一夜之间,我火向国际。
社交媒体涨粉六百三十万。
我倒是淡定,我老板疯了。
老板办公室内,我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霏霏,你知道吗?你的前途一片大好。才一上午,剧本、广告的邀约都堆成山了。
照这个势头,要不了几年,公司就能上市了。”
望着老板凌乱的办公桌,预感未来自己会无休止的工作、工作、再工作。
“你放心,霏霏。我叫上了董事们,你的工作,公司高层亲自给你挑。”
我揉着太阳穴,疲倦地闭上眼:“是。这样公司其他艺人,也能从我牙缝里捡点肉。”
老板没否认:“公司是个大家庭。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论怎样,最好的还是你。你业绩稳定的话,公司股份也有你的一份。”
我就听着,没说话。
大饼,谁不会画。
再说,我要是在乎。
能入圈三年,两年半都在摆烂吗?
“喂。霏霏姐,今天还品牌方礼服和首饰。我检查发现耳钉少了一只。”
接到小助理电话,我直接从沙发上支棱起来。瞌睡全无。
“快找找,那好贵的。跟大家说,找到耳饰,这个月奖金翻倍。找不到,也还请大家吃饭。”
换做以前的我,倒不会多在意丢东西。
以我的个人积蓄,赔是赔得起。
毕竟丢三落四的毛病,不是那么容易就改掉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
刚说要以事业为重,还没起步,我可不想给一个品牌方爸爸留下坏印象。
不、不可以。
“我得走了,回家找耳钉。哦,对了。还是买个金属探测仪找耳钉方便点。”
不等老板回应,我拿起包朝着门口走去。
我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老板听不听得见不重要。
这就是和老板处的像兄弟的好处,没有条条框框的上下级规矩。
他了解我的摆烂信条。
我知道他的贪财本性。
现今,我变了。
老板,老样子。
“诶呀!冒冒失失的。贵的话公司可不报销!”
瞧瞧,我还没走出他办公室的门,就急着撇清关系了。
我好的时候,大家一起好。
不好的时候,拜托!别来沾边。
我带着几个金属探测仪回了家。
小助理领着工作室员工找了又找,急得直跳脚。
“霏霏姐,你快想想,耳钉是掉在家里还是颁奖典礼。你家都翻遍了,没有。”
我从地上爬起来,关掉金属探测仪。
看着凌乱的家,一阵阵头疼。
昨天换礼服卸首饰的时候正好赶上警察来了。
家里鸡飞狗跳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耳钉上,完全不知道耳钉在什么时候掉了。
“家里留两个人继续找,其他人跟我去昨天举办颁奖典礼的大剧院。”
一行几人浩浩荡荡来到灯光昏暗的剧院。
我们人手一个金属探测仪,根据座椅一排一排的找。
整个剧院陷入滴滴乱响之中。
我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没想到是几年未曾联系过的季宴辰发来的消息。
看着那熟悉的备注:不及格。
我依旧会恍惚回到我的高中时代。
季宴辰发来一张照片,是我丢的耳钉。竟然被他捡了去。
不及格:“来取”
简简单单两个字,成了我的救星。
接着,季宴辰发来一个定位。
我连忙招呼来小助理:“找到耳钉了,有人把他捡走了。我们两个去取。你们都回工作室吧!”
走了两步才察觉手中多个东西,我又折返回去,对身后的员工道:“对了,这个带回去,工作室留一个,其他的二手平台出了。用了也不能退。亏点就亏点吧!”
小助理开着车驶出剧院。门卫大爷,笑着冲我招手。
原因无他,两盒烟的事。不然进都进不来。
当然,我也没落了剧院经理的份。
来到定位地址,我下车按下门铃。
很快,在常人中身形偏瘦却能看出脱衣必有肉的男人走出来开门。
季宴辰一身慵懒风的家居服,随意的加了件针织毛衣外套。
我细细的打量着季宴辰,几年不见。
他早就没了当年为了赚我钱,对我狗腿的模样。
高冷自持、演技出众,成了他的代名词。
打招呼的话尚未出口,他便先拿出我丢的耳钉,给了小助理。
小助理向季宴辰道谢。“感谢季影帝,找到耳钉霏霏姐就不用赔钱了。”
季宴辰冲着小助理摆摆手,“不用谢,小事。”
“进来坐坐?”
这句话是季宴辰对我说的。
我和他的眸子对视,没看出他的情绪。
倒是我先躲闪了。
对演技有所钻研的我,感受到自己眼眸中流转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表达。
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本能的逃避,让我出声拒绝:“别了,被拍到要给你添麻烦。感谢你帮我收着耳钉,改天我……”
“高级别墅区,狗仔进不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季宴辰打断了。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的猫……”
再次组织语言失败,我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霏霏姐。我先去还首饰,然后就去宠物医院看奶糖。今天早上奶糖的应激反应不是都消失了。头骨的伤也有宠物医生在治疗。你晚上再去看它就成。”
望着一溜烟远去的车。
这小丫头也真是的,溜得也太快了!
这边还和我说着话,脚底跟抹了油似的,一步步往驾驶室挪。
等我反应过来,车都开出去了。
我和季宴辰相对而立。
深秋的风吹乱我们的发,久别重逢的场景上演时。
早已没了当初相处的恣意。
我认命的跟着季宴辰,走进他的家。
季宴辰的家是极简风的装修风格,干净整洁的简直看不出生活气息。
脱掉外套的男人轻声问我:“喝水吗?”
“可以。”
一杯温水送到我手边,我的大衣被他顺手拿过去,挂在衣架上。
动作娴熟的像是他经常会做这种事。
季宴辰在我对面的沙发落座。
我垂着头抠手指,思绪即将飘远之际。
季宴辰刻意收起自身的凌厉,轻轻柔柔的问我:“还好吗?”
不知怎的,我有些因为这句话,让被封起来的情绪松动。
“你问这七年,还是问现在?”
“七年的故事,留着以后慢慢了解。”
我抿着唇,扯出个很难看的笑。
随后又陷入沉默。
自觉将气氛带的愈发沉闷,我试着缓解:“没想到昨天给我颁奖的是你,你混得越来越可以了。”
季宴辰即刻否认:“我?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紧接着我听到季宴辰对我说抱歉。
“昨天,不是有意笑你。看到你站在我身前,感觉时空重合,又回到了曾经可以和你肆无忌惮嬉笑打闹的日子。”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当时慌得很,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你昨晚还和我说话了。”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又心直口快了。
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越解释越乱。
“见你方才在门口的样子,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
“我只是情绪不高。”
气氛再次沉闷。
在我的胸口,始终堵着一口气。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
而我的忍耐快到临界点。
我想躲到一个无人之地将情绪释放,却不得机会。
默默给自己鼓劲,妄图再忍忍。
季宴辰的视线始终在我身上,我抬头望过去。
视线相撞。
在极力的隐忍中,我尝试转移情绪,欣赏起粉丝无数季影帝的神颜。
二十九岁的男人,眼底也多了我看不穿的暗流,在放肆汹涌。
七年的时间。
我们都成长了。
多了成年人惯会积压的心事。
在我想向季宴辰帮我找到耳钉表达感谢便离开时。
男人的嗓音不再是清亮的温和,暗哑着吐字,轻松击溃我的伪装。
“很难过吧!一直强撑着。”
泪水,决堤。
我捂着嘴,尽量不哭出声。
放大的情绪,让我哭得不能自已。
丢脸就丢脸吧!
季宴辰应该不能算作外人。
回荡在季宴辰家里的哭声越来越大。
持续了很久。
直到我哭到嗓子痛。
哭声才渐弱。
我也收势冷静下来。
再抬眸,我读懂了季宴辰眼中的情绪。
是心疼。
“呜呜呜呜”
“季宴辰……”
我嘴上没说完的话,在心里补全。
‘只有你懂我,我会难过。’
季宴辰缓缓矮下身子,将更多的纸巾递给我。
“哭吧!我保证等你不哭了,就失忆。”
季宴辰的话直戳我心窝,泛着暖意,治愈了我。
他懂我在人前坚强的伪装。
也懂顾及我的脸面,选择秘而不宣我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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