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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2章 收费

谢微市对我的突然发难有些没反应过来,反倒是王妃笑着问:“怎么会?我与王爷生来就不太爱笑,让你多想了。”

我掉着泪转头看着她,“那便好,王妃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只是这餐桌上竟没有一道我爱吃的,和亲出发时,我娘亲跟我爹都说,除了换了个地方,其他什么都是一样的,他们是骗我的吗?”

王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王妃打断了,“自然是的,你大老远来,西王府不会亏待你的,想吃什么,我去通知厨房给你做。”

我点了点头,又转头问谢微市要了帕子擦干了眼泪,对我从京里带来的丫鬟小喜说道:“那你便把准备好的菜单送去给王妃吧,她一番好意,我们不好辜负的。”

小喜是我小娘放在我身边照顾的,此刻眼里露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的目光,朗声答道:“是,大夫人。”

我闹了这一出,谢家谁都得对我扯出一个笑来。

看热闹的谢许容也觉得有趣,“小嫂嫂还真是不同于咱大梁的女子。”

容曼曼冷哼一声,带着些嘲讽地意味说道:“是啊,如今嫂嫂与微市哥哥成婚同房,想来好消息也不远了吧?”

谢微市给我夹菜的手顿了顿,我不敢看他,只好埋头吃饭。

王妃眼神闪了闪,转移了话题:“许容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不然我与你爹总是记挂着这事。”

谢许容作出一副苦脸,容曼曼在一旁跟着打趣,倒是显得一家人其乐融融了。

我抬头看谢微市,他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用筷子戳了戳碗底,突然就觉得初见阳光的谢许容,还不如我嫡姐英气。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透了,月明星稀。

好不容易进了屋,我没忍住问道:“夫君,他们这么对你,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谢微市愣了愣,随即一边为我卸掉头上的珠钗一边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轻飘飘地回答:“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让你跟着一块受委屈了。”

从小被娇生惯养的我莫名有了一股劲。

也顾不上散下来的头发,站起身来面对面地看着谢微市,义正言辞地说:“不能习惯!该属于你的就不能让给别人,夫君,我小娘教过我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争他们就觉得你更不重要了。”

谢微市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这才冷静下来,反应过来谢微市是个随和温柔的人,他的性格如此,我不该说这种话。

于是我扣着手指,接续说道:“我就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谢微市闷笑出声。

用手压着我的肩膀坐下,拿起梳子为我梳头,看着镜子里的我说:“阿岁说得都对……不过,我不喜欢从眼睛开始。”

……

我身体的温度开始直线上升了。

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得出话来,甚至还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没等我开口解释,谢微市便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撑在上面,我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眼角的痣在烛光中莫明显的有些妖冶。

我紧张了起来。

谢微市一把拉过被子盖在了我们身上,然后笑着对我说:“夜深了,阿岁,该睡觉了。”

说罢,就冷静地翻身把蜡烛吹熄,睡在了我旁边。

不是,我都准备好了你给我说这个?

安静的夜晚,只有我的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是不行?

还是跟谢许容含糊其辞说的,他心里有别的人?

我盯着谢微市的后背,陷入了沉思。

谢微市不对劲。

或者说我被骗婚了。

这些天下来,经过我与小喜的打听,他从未有过通房,所以行不行还待商榷。

这是件好事。

毕竟有病还能治。

可一旦我们问起从前谢微市有没有关系好,走的近的姑娘时,他们便目光闪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坐在铜镜前沉思。

虽说我小娘跟夫人从小对我的教导有些不同,但耳濡目染,她们教给我的一个道理一直都是男人靠不住。

所以我不得不在心里另谋出路。

说起来谢微市平常看起来并无异常,除了陪我以外便是在书房温书学习,他与谢许容年龄都渐长,可世子之位却迟迟没能定下来。

王爷跟王妃肯定是想给谢许容的,但谢微市是原配所出又是嫡长子,如何也说不过去,,再加上谢微市的母家一直盯着此事,所以就形成了一种默认的平衡。

只是院里的下人也看得清楚些,“先王妃走了,王爷又偏心,咱们大公子只有靠自己了。”

这些事堆在一起,看得出来西王府绝不是什么清净之地,只有小娘跟夫人一厢情愿地认为我是来享清福的!

小喜在旁边为我扇风去热,一边蠢蠢欲动,这会儿也不喊我大夫人了,“二姑娘,您若是在意这个,咱们便想想办法把这人揪出来,我跟在姨娘身边这么多年,又得了大夫人不少教导,定能祝您一举成功的!”

她语气里的激动不亚于金榜题名。

我正准备回答时,外边却急匆匆来了下人,“大夫人不好了!二公子狩猎不小心摔下了马!”

赶过去时,下人已经乱作一团,王爷这会儿没在府里,只有王妃一边盯着屋里一边冷眼瞧着地上跪着的跟着谢许容一块去的下人。

“王妃饶命啊!二公子是狩猎时出的事,奴才们没跟进去,饶命啊!”

王妃把手边的热茶杯摔在那人头上,“让你们跟着主子就是让你们保护好他,这会儿就跟你没关系了?给我带下去关着好好审问。”

屋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又是拿药又是端着血水出来。

我微微皱了皱眉,心里一跳,莫名想起了那日谢微市对谢许容说的话。

“难受就别看了。”

被突然打断思绪的我被这声音吓得一抖,转身一看是谢微市便松了口气。

“二公子看起来伤的好严重。”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也有些担忧,“希望无事吧,我听人说了,当时场面确实凶险,能平安活下来便好。”

说着他又拉着我小篇幅地移了移,“难受便别看,不然晚上该做噩梦了。”

然后侧身挡住了我的视线。

谢许容被救了快一个时辰,再加上王妃的紧逼,才勉强保下一双腿,只是右脚然后还是会有避免不了的跛脚。

这对他的一生影响极大。

王爷王妃不说,光是他自己醒来后,都气的砸了不少东西,甚至还想拿着刀自残,还是王妃赶过去才得以阻止。

西王府众人皆是唏嘘不已,谢微市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说道:“还好大公子去年没有这么严重,唉,咱们王府的两位公子看来都跟狩猎相冲。”

闻言我有些晃神,手中的蔷薇花刺一时没注意刺破了手指,拉的有些大,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

小喜赶忙帮我处理,一闹起来就打断了我的思绪。

因为我从小一闻见血腥味便会干呕不止。

可我瞧见掉落在地上的蔷薇花,总觉得自己彷佛抓到了什么。

但只差一点,就能揭开面纱。

晚上谢微市回来时,也听说了这事。

“可好了?你身子娇弱,自己该多注意些。”

我闻言默默地举起被小喜左三圈右三圈包了十来层的右拇指,木着脸问他:“你看这好了吗?”

谢微市表情有些错愕,随即一下就笑开了,许是他自己气质的缘故,他笑起来颇有些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莫名觉得有些丢脸,把手放了下来。

他却上前来拿着我的手细细查看。

但我却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可左右瞧了瞧,只有我的拇指受了伤,心想可能是鼻子可能还没从下午反应过来。

谢微市比起小喜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没打开,只是解开打了一个更漂亮的结。

“小喜同我讲过了,说你闻不得这味,得多包几层让你闻不见才好。”

是有这个原因。

但小喜跟我讲的还有另一方面:“姨娘从前教过的,受了伤可不能藏着,就得夸大,好让人家知道你受伤了,这才会心疼姑娘呢!”

她说完这话,当场便又多包了五层。

谢微市拉着我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春闱在即,我最近有些忙,你若是无聊,可以让人带着你跟小喜出去走走,你来这里,还未添过新衣,我不知道你的喜好,便只给你定了几套首饰,只是要慢些,还需等个几天才能送来。”

自我嫁入西王府,谢微市便一直对我很好,除了不碰我以外。

可他越事无巨细,我就越感觉有些奇怪。

所以我趁他还在说话,像一只勇敢的巨兽扑到了他身上,谢微市瞬间僵住了。

但我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事,经验不足,又有些害怕,手忙脚乱间又不知道摁到了某处。

谢微市嗯哼一声,动作轻柔地提着我往旁边移了移,到这种时候,他除了眼神有些晦涩以外,语气依旧十分温和,“阿岁,别乱动。”

我脸已经涨红地跟个柿子一般,“夫君,我想……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

谢微市压下眼里的情绪,“阿岁,夫子明日还要来给我上课。”

柿子熟透了。

是被羞耻感催熟的。

可下一秒谢微市便抬手,像是安抚我一般轻柔着我的背,“今日你受了伤,就早些休息吧,我陪着你。”

虽是安抚,但这安抚还真起了作用。

没一会儿我便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

小喜听我说了这事,也是连声叹气。

随即有鼓励我说:“姑娘不必担心,大公子一瞧就是对您有意的,他若是无意,便写信告诉老爷,让他带着人打过来把姑娘接回去,姨娘跟夫人还有大姑娘不知道有多想您呢。”

她一说这个,便打断了我的思绪,往贺府写了家书递过去后,已是傍晚时分,大梁天黑的早些,此刻视线已经显得有些朦胧了。

谢微市还在书房,我便准备去给他送些吃的,谁知在半路上碰到了谢许容。

他脸上的意气风发已经全然消失,自受伤以后,他便再没出府过,脸色有些病态的白,眼里又显得有些阴狠。

见到我时,他扯出一个笑来,“小嫂嫂。”

我回以微笑,“我做了些吃的,你可要尝尝?”

谢许容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小嫂嫂,你送给大哥便好,他如今是关键时候,可不能疏忽。”

他这话的语气实在奇怪,我便只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谁知他伸手拦住我,像是一条一直守在暗处的毒蛇,带着引诱一般的意味说道:“小嫂嫂,我大哥这人不简单,我知道就算我说我的腿与他有关你不会相信,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小心,而且……”

谢许容说到这停顿了片刻,彷佛可怜我一样接着说道:“而且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那人的画像一直挂在他的书房。”

我看向他,他却往旁边让了让,给我留出了一个过道儿来。

直到我拐了个弯,才感觉身后的目光消失不见。

因着谢许容的话,一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心里很清楚,凭他的一面之词是不可信的。

所以离书房越近,我的心就提的越紧。

我没来过谢微市的书房,又是夜晚,走了半天也没看见个下人可以问路,于是我便凭着自己的感觉走。

瞧见亮光时才微微松了口气,谢微市也正好出来,我刚想打招呼时,另一条小路便走出来了一个人。

“公子,已经抓到了,只是死活不松口,您要去看看吗?”

谢微市一手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瞧起来还是平常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像个陌生人。

“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不好沾血腥,你们看着办吧,留个能说话的嘴就行。”

他话音刚落,我心里一慌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声响。

“公子,有人。”

谢微市抬眼望向这边,语气淡淡:“不留活口。”

那人便向我冲来。

我慌作一团,手里的食盒散落一地,路上看不清绊倒了脚,一种刺心的痛从脚底蔓延,眼看着黑影越累越近,我只好喊了一声:“谢微市!”

“阿岁?”

……

谢微市抱着我进去时,立马派人去请了太医,只是脚踝处已经红肿,白皙的皮肤让它看起来有些严重。

我抿着嘴没说话,他用热帕子轻轻盖在我脚上揉着也没说话。

那下属左右看了看,“那公子,夫人她……”

谢微市头依旧没抬起来,语气平和地回答:“滚下去。”

屋里安静了下来。

谢微市叹了口气,看着我认真地说:“阿岁,抱歉,吓到你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那些人,不过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他说罢就想如之前一样握住我的手,却被我避开了。

谢微市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收回了手。

“疼……我疼死了!”我下一秒便掉了眼泪。

谢微市便有些慌,立马起了身,“我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到。”

直到见他走出去,我才噤了声。

太乱了太乱了。

我清楚的知道这会儿我是没法以平常的心态面对他的。

谢微市也知道,屋外月亮照着他的影子落在了地上。

那天过后,我便一直刻意避着谢微市,甚至连院子里都坐不住,等太医终于说可以下地走路时,即使是还跛着脚,我还是走了出来。

我得一个人清静地好好想一想。

只是总有人没有眼力见。

真正的跛脚谢许容走来时,我下意识就是想躲避,只是他先叫住了我,“小嫂嫂,听闻你受伤了,如今可是全好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也看出来了我的不同以往,微微笑了笑,“无事就好,若是像我一般,就不太好了,大哥他倒是心软。”

我微微皱了皱眉,没有接他的话。

谢许容却是认真地看向我:“小嫂嫂,那晚我刚提醒了你,你便受伤了,还是去的大哥书房,你是不是……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正好这几日逼着的闷气没处发,我便胡言乱语起来。

“二弟,这我不好同你多说的,我也不敢跟你说。”

他眼里微闪,“无事,小嫂嫂,若真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一把。”

我抿了抿嘴,略微有些苦恼,“那日我们胡闹的狠了些,你未成婚,是不懂的,若是真想知道,那我也不好告诉你的,不若你让王妃尽快给你挑个妻子,成了婚,你就知道了。”

谢许容腿伤过后,那些家世相当的家里有女儿,都不如以往热络了,所以才一直耽误到现在。

此刻听我说完,谢许容眼里的狠意又多了许多。

“小嫂嫂,我没看错你,你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留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因着又遇见了谢许容,我便又想起了他说的书房里的画像。

上次受了伤,又突然发现了那么大的秘密,我都未曾注意到。

今天倒是个好时机。

谢微市出府了。

而且我可以随意出入。

这也是我上次才知道的。

站在书房门前时,我的心很平静。

然后下一秒我便推开了门,动作迅速地把门关上。

我已经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画轴,不止一张,内容被书架挡着。

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往前走近。

画很多,甚至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的,我知道,是因为那画上的人是我。

元宵灯会提着花灯的我,端午节去看划船的我,夏日去赏荷的我……

栩栩如生,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而第一张,是幼时七岁的我,那幅画似乎是最早的,纸都有些黄了,但依旧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这也让我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破土而出了。

七岁那年,我的嫡姐已经很有大将风范了,整条街的小孩都以她马首是瞻,指哪打哪,除了这些以外,她还得负责起大家的和平共处。

若是谁跟谁吵架了,她便会跟个大人一样去苦口婆心的劝,然后拉着两个人的手放在一块,也不管那俩人是不是真的想和好,笑眯眯地说:“好朋友不可以吵架噢。”

那日出门时,她便是要去处理这事。

瞧多了也觉得无聊了,于是我就没跟着她一块去,打算先去我们约好的铺子吃些果脯。

或许是那日的两人实在坚定,我等了许久嫡姐都还没来。

可就在我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巷子,瞧见了一个小男孩。

他捂着下腹,神情十分冷静,默默地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小跑过去,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的我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学着我爹爹教过我们的样子,拿出帕子放在伤口上止血,“你等等,我去叫人。”

小男孩有些冷酷,“叫人做什么?你不必多事。”

他的血实在有些止不住,我又赶忙脱下了外衣,“你家里人在哪?我让人去找。”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他的眼神越发黯淡,“没有家人,没人……咳咳咳……他们不会在意我的生死的。”

我的手已经被血染红了,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无神,我赶忙大喊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哭呀,你哭了他们就会听你说话了,我小娘教我的,很管用的。”

小男孩转头看我,“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坚持住,我姐姐一会儿就回来找我了,会把你救活的。”

他愣了愣,下一秒就哭了出来。

“疼,我好疼……”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哭。

瞥到地上的果脯袋子,我赶忙拿出一颗喂到了他嘴里,“很甜的,你尝尝,吃了就不疼了。”

这是我小娘哄我喝药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原话是:“吃了就不苦了噢。”

男孩有些呆住,他语气有些轻,“谢谢你。”

动了动苍白的嘴唇,他向下看了看还在流血的伤口,“不过我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第一次面对死亡,我感觉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向我袭来。

我性格又实在感性,也哭了起来。

又拼了命摇头告诉他,“不会的,不会的。”

于是整个巷子里便都是我俩的哭声。

这让小娘跟夫人带着嫡姐来找我的路上,立马听见了。

夫人反应最快,赶忙让人抱着那人去了医馆,而我看着他离开的路,眼泪还没守住。

小娘把我抱在怀里,吓得哭出了声,我便在她的声音疲惫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或许是为了不生事端,她们告诉我那个小男孩没能救过来。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鼻尖突然全是白天那人浑身是血的味道,我双手也沾满他的血的味道。

我呕吐不止,家里人也都吓坏了。

不能闻见血腥味,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情况。

我一上午没离开书房。

谢微市找过来时,我还盯着画发呆。

他靠近我时,有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加之那晚我听见的,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所有。

“可以先不要觉得害怕吗?”

我听见他这样说道。

谢微市微微叹了口气,走到那副旧画面前,“那年是我爹是去大梁拜访的使者,我不愿留在家里跟谢许容母子待在一起,便求着他把我带走。”

“我一直觉得我在这个家里是个外人,却总不死心。可我爹总是不在意我的,就算我偷偷溜出驿站大半个时辰,他也没派人来找过我。”

“那天我偷溜出门,突然有人来抢我娘留给我的玉,我不给,又大喊大叫,他便起了杀意。

倒在地上时,我莫名觉得就这样安静死了挺好的,或许我爹还能为我大哭一场,又觉得有些可惜,没能睡在我娘身边。”

他语气平淡,彷佛说的是一个陌生人的事。

“回到大梁后,我一直都记着你说的话,可我哭不出来,那我也便不需要他们听我说了,等我站到高处,他们于我来讲,没有丝毫意义。

阿岁,我每年都会让画一张你的画像来,看你过的如何,直到年纪渐长,我很清楚自己对你不仅仅是救命恩人的感激时,我有了别的打算,又正好赶上和亲,我便跟你爹娘们联系上了。”

“我求了他们好久,他们才同意把你嫁给我。”

“所以阿岁,不要怕我。”

屋里安静了下来,可谢微市越说的平淡,我就越觉得难过。

说着反话:“我要回去,你们都瞒着我,我要回贺家!我不待在西王府了!”

谢微市一把拉住我,凭借惯力我倒在了他的怀里。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嘴唇便落了下来。

直到我快喘不过来气时,谢微市才松开了。

鉴于我的报复,他的嘴被咬的有些红,一双眼诱huò似地看着我,“阿岁,不要生气了好吗?我求你了。”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他一这样说,我还真一时之间拿他没法子。

而谢微市心机深沉,一边示弱,一边似有似无地扫过我的嘴。

“阿岁,我真的好喜欢你。”

说罢,亲吻便又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身上。

我倒在桌上,画像上的眼睛彷佛看着我一般,全身都泛起了一层羞耻的薄红。

在这个下午,我与谢微市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但好在谢微市是个节制的人,并不沉迷于此事,让我好好的休养了几天。

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我们岁月静好时,谢许容成为了西王府的世子。

见到他时,他脸上难得有了笑意,笑得在黑夜里我也显得有些刺眼。

“你看,小嫂嫂,你不帮我,我想要的也会是我的,大哥啊,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都还不明白,我想要的他抢不走,即使我摔坏了腿。”

“你说呢,小嫂嫂?”

我的火立马就冒了出来,恨不得立马让我爹把大梁打下来,让谢微市直接坐上高位去。

但此刻我淡笑着回答:“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东西,二弟拿过去便好。”

谢许容笑容一滞,终于沉下了脸。

“如此便好,只是麻烦你二位尽快找个住处,我成了世子,这西王府可就不欢迎你们了。”

我强撑着气势说:“正好,我也住腻了。”

说罢也不再继续跟他纠缠,潇洒地转身离开。

当然只是假装的潇洒。

这些日下来,我也弄清楚了西王府的这些旧事。

西王靠着谢微市的母亲起家发势,又放不下自己真正的心上人,在西王权势稳定之后,便勾搭在了一起,先王妃体弱,身子也不好,难产去世后,便迫不及待地迎了如今的王妃进门。

对于原配所出的谢微市,他们都不关心在意,就如同隐形一般。

从小谢许容就顺风顺水,受尽了宠爱,可他总觉得谢微市抢了他的东西,什么都要与他争一争,尤其是世子之位。

这次接着腿伤,王爷心疼他,硬生生扛着世俗的议论跟谢微市母族的压力,把世子之位给了他。

这才是真正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我从前那些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我的怒火在瞧见正在喝茶的谢微市时一下就灭了。

只是替他觉得委屈。

而谢微市只看了我一眼,就放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拉着我缓缓坐下,“阿岁,夏日炎热,你洗漱完出去走走散心透气,不要让他影响了你的心情。”

我抿着嘴问他:“夫君,从前他也是这样吗?抢走了你的东西,还要在你面前洋洋得意?”

谢微市失笑,“他年纪小不懂事,总是想炫耀一下,随他去吧。”

我轻声叹了口气,“我只是心疼你。”

谢微市轻轻抱住了我,气息就喷洒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

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阿岁,那你便疼疼我吧。”

……

陷入情爱的女子会变笨。

我竟忘了那晚崴脚时瞧见的事。

谢微市才不会全盘接受。

事情发生的很快,几乎是猝不及防。

大梁皇帝身子一直不好,去世前留下的皇位人选却令人大跌眼镜。

是默默无闻,从未让人放在心上的十二皇子。

他登基后,显现出的雷霆手段很快便收拾了蹦跶最凶的那一批人,也是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有一大半官员已经站到了他的那边。

而一直帮着他上位的谢微市,被立为了当朝摄政王,与西王府平起平坐。

搬离西王府的那天,王爷嗫嚅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而王妃则是突然病了,连送都没来送。

谢许容瞧了他半天,突然扯出一个笑来,“大哥果然好本事。”

谢微市用一种看小孩的目光看着他,“你年纪小,大哥也愿意教你的。”

他句句有理,却又句句戳人心肺子。

两人相差不足十月,却总说谢许容年纪小,为的便是提醒他的出生是如何的丑事。

我也这才明白那日谢微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谢许容活下来便好,而是谢许容只要活着就行。

谢许容追求一生的,却是谢微市看都不看一眼的存在,他就是要他看着这一切发生。

也让他体会一遍那种无能为力。

走的那天,家书也正好送到。

我靠在谢微市的身上软绵绵地读着:“夫人说我小娘最近迷上了打马吊,还赚了不少钱,因为输的都是夫人补贴上去的,我爹让我写信劝劝我小娘,小赌怡情打赌伤身,嫡姐说今年大梁新帝登基,她正在争取过来和亲,成为皇上的妃子,若是皇后更好,这样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统一天下……”

谢微市闷笑出声,“嫡姐是位人物。”

我也失笑,看着家书上的字,读了一遍又一遍。

谢微市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说道:“阿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没回答,埋在他的颈窝装睡。

小娘信上说了,这感谢是我该得的。

我觉得她说得对。

马车缓缓平稳地继续行驶。

那是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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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10 16:2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