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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十年后我竟然成为了皇后!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在梦里却呆呆傻傻,我嘿嘿一笑,立刻把他扑倒在床上,啪啪两巴掌狠狠的拍在他的屁股上。
谁让他今日无缘无故罚我跪了两个时辰里,以后我就在梦里报仇!
只是没想到多日以后,皇帝总是喃喃自语:小橙子,你怎么不来我的梦里了……
1
我叫小橙子,是敬事房里负责洒扫搬运最末流的小太监,师傅说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干脆打发我去御书房扫地搬书。
这会我正抱着扫帚在廊下打盹,做着美梦,就被被小李子叫醒了。
不然我还骑在皇帝背上骑大马笑哈哈呢。
小李子说皇上批阅奏折乏了,刚才小憩了一下,这会打算回寝殿,被他看到了我偷懒可是要重罚的。
我抱着扫帚揉着眼睛爬起来,昨夜里伴着他读书我五更天才睡,卯时就起来清扫,困兮兮,当皇帝真好啊,想在哪睡在哪睡,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还不允许别人睡,还要重罚。
再说了,他哪里是看书,他是看美人呢。
太后让他少近女色,他就把王美人张美人都叫到御书房陪读,夜里情意缠绵,琴瑟幽弹,好不热闹。
我进去给他搬脚凳的时候,他看见我凑近,下意识捂了捂屁股躲开了。
我又没真的打你,我在心里想。
许是萧蕴觉得在小太监面前摸屁股有失皇家威严,他一甩袖子:朕坐久了,腚痛。
我伸手要扶,萧蕴摆手三连,不,拒绝,你走开。
我第一次看到他急急的出去了,换做以前他肯定拿鼻孔看我,再赏我几个白眼。
可能是昨晚上被我撞见他打着读书的幌子跟两个美人玩吧。
2
晚上我又做梦了。
还是大婚当日,红烛昏罗帐。
萧蕴坐在桌前喝闷酒,我坐在床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怎么就梦到他了。
这个少年皇帝,寡言少语脾气大,专制又易怒,据说是先帝儿子里最不受宠的一个,朝臣之间也颇有微词,但奈何人家投了个好胎,那是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亲生的儿子,刚出生都稳坐太子之位。
他还生性风流,每年送进宫像花儿一样的美人多的我都数不过来,太后说他年少当清心,但是他偏不,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光是今年封的美人昭仪就不下十个。
但是说来也怪,至今还没有听说哪个宫里生下一男半女。
约摸是……皇帝不行?
我这才偷偷看他。
这下大抵是明白了些为什么会梦到他。
别的不说,萧韵长的是极好的。
剑眉星目,天生就带了帝王的清矜贵气,但此时帘外影影绰绰的月影,掺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在他眉目中交缠辉映,又有几分愁容郁结。
令我不由得母性……哦不对,是诗兴大发。
“皇帝萧蕴不是人,
天上神仙下凡尘。
虽然后宫美人多,
最后跟我成了婚。”
萧蕴也不知是被我毫无文采的诗气到了,还是因为跟我这个小太监成亲羞辱到了。
反正他一生气就将桌上的酒水御膳全都推翻在地。
“朕是天子,岂会跟你这种太监,简直是耻辱,莫大的耻辱!等朕出去了,我要贬你去……”
砰!
萧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拳头砸在面门上,把后半截的话都吞回去,躺在地上四仰八叉。
我收回拳,朝着我娇嫩的小手呵气。
咋,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真以为自己还是威风凛凛的皇帝呢,在我的梦里我的地盘还敢嚣张,你算老几?
3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好像很少看到皇帝。
小李子说,王美人和张美人被太后关禁足了,可能皇帝也没来御书房的动力了。
我原本以为落了个清净。
没想到恰逢小暑,天儿也越来越热了,敬事房里运来了从地窖里凿的冰块,紧要着给太后送过去,师傅看我闲着,让我领了这等好差事。
太后上次还问起你,万一讨得太后欢心留在永寿宫,是吧。
我想我嘴巴也不甜,又惯不会看脸色,手脚更不麻利,太后能看得上我才怪。
去了永寿宫,太医说太后最近身体抱恙,需要静养,旁人不得打扰,我送完冰块之后闲来无事就拐到了后花园。
静嫔果然在水榭旁乘凉,见我来了,她盈盈指尖捏了小团扇给我,让我给她扇风。
“这会子娘娘倒是主动了。”我蹲在旁边扇风,不忘挖苦她。
我和静嫔是前两年认识的,她失手打碎了萧蕴赏赐的云纹玉佩,吓的晚上哭,一头跳进湖里寻死,后来还是我把她捞起来,又找了个大差不差的顶替。
反正萧蕴那渣男皇帝早就忘记静嫔了,也就将那玉佩抛之脑后。
静嫔和我熟络起来,又因着我太监身份常在后宫走动,她也没什么避讳,跟我倒是无话不谈。
其实静嫔是想争宠的,晋升位分,绵延子嗣。
又说她不是个主动的。
她生来本是京中第一名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贺家又是丞相府,处尊居显。
怎么能像那群女人上赶着去往萧蕴身上贴,脱了外衫在月下舞,更有甚至往萧蕴洗澡的御池里钻的。
“小橙子拨到皇上御书房伺候,高贵了,竟连我也打趣,我可是皇上亲自封的嫔妃呢。”静嫔昂首挺胸。
“那也是个失宠的。”我摇摇头。
静嫔懒得搭理我,又说我不懂。
“我哪不懂了,我倒是懂咱那皇帝虽然见一个欢喜一个,但是总归是专一的,娘娘您看看呐。”我盯着她的xiōng部,“那王美人宁昭仪齐良人哪个不是前凸后翘,屁股大。”
萧蕴就是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出现的。
他盯着我很久,目光落在我的前襟,我蹭的站起来,把xiōng部拍的哐哐响:
“不平何以……平天下。”
然后顺势一脚踹过去,将静嫔踹到了他的怀里。
沈静容吓的一张粉脸都白了,然后又悄悄浮起一团红云,在萧蕴怀里像一朵含苞待放羞答答娇滴滴的杏花。
萧蕴搂着娇花就走了,我稳住身子拍拍手,害,还得是我,后宫子嗣之重任,没我不行。
但是当晚我正在美滋滋的跟小李子打井水的时候,静嫔眼眶通红的来了,一见我,她就掩面往井里跳。
原是她被萧蕴带回去了那是整个后宫都艳羡的事,结果,萧蕴根本没碰她,原封不动的送出去了。
沈静容成了后宫的笑柄。
这让我更加确定了萧蕴……不行。
但是没等我拦住沈静容,小李子就在井边尖叫:死人了死人了!
井里捞起来一具尸体,泡的发胀。
要跳井的沈静容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吓的晕倒在地。
4
死的人是张美人。
大好年华,香消玉损。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在这后宫三年见过太多人死了,我的心早已像我捞尸体的手一样冷。
尚宫局派了人来,拿了草席就地一裹抬着从后门出去,张美人的两个小宫女趴在白布上不肯松手,哭的惊天动地。
她们哭倒不是可怜张美人死了,不过是因为主子才刚得宠这马上就到手的富贵人生突然泡汤了。
我从兜里抠出几两散碎银子,塞给骂骂咧咧嫌晦气的太监手里,托他们通知刺临州史张家领回去,若是随意扔了乱葬岗,到时连个尸首都不保。
晚些时候我去祥云殿找静嫔,她眼圈红红的缩在床上,她人前倔的紧,但是看见我来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我实属不会安慰人,到嘴边的话拐了无数个弯:
“娘娘要看开些,万一真得宠了,死在井里的就不是张美人了……吧。”
“……”
“就算是不被人算计,又说那王美人,刚还三尺白绫寻死了去,我师傅说救下来的时候身子都凉了,舌头这么……老长。”
我拿手比划着,很丑。
好吧,静嫔哭的更厉害了。
晚上我睡着了,又梦到了萧蕴。
都是这个该死的渣男,这一下后宫美人没了两。
“关我屁事?”萧蕴急了。
我只觉得这梦里的皇帝着实粗鲁了一些,跟平常不大一样。
“难道关我的事?”
“说不定是你偷偷去告发这才引得后宫妒忌吧?”
“御书房的房顶都快被你们掀翻了还用得着我告发?你那个不行,你还招摇显摆,看见个女的你都要搂走,你是墙头那只思春喵喵叫的猫吗?”
萧蕴说此乃先皇教诲子嗣绵薄需尽力,又说什么自己可是一个都没碰过,还说什么太后经常耳提面命提防乱臣,群臣上奏早日册立皇后诸如此类的话。
我实在是不懂,这是我的梦,都是我所想。
他说的,这难道是我为他编的理由和托词?
我恼了,又是一拳挥过去,萧蕴这次灵活了。
他一伸手,火热粗粝的掌心钳制了我的手腕,继而一翻,将我按在了墙上。
“放肆!”萧蕴嗓音低沉,不怒自威。
我可不怕他。
我抬腿狠狠一踢,正中下裆!
萧蕴稳稳的抓住我的小腿,他怒目而视,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明天就把你从御书房扔到永巷里喂狗!”
次日一早。
天还蒙蒙亮,小李子把我喊起床,说皇上来御书房了。
我心里一颤,还以为是萧蕴要来抓我了,敢情这梦还真有后续的?
没想到,萧蕴却是被关在御书房了。
不,不是萧蕴。
是萧蕴和我。
太后有旨,萧蕴要修身养性闭门思过抄佛经,除了我和小李子陪侍,严禁任何女人进入。
连只母蚊子都不行。
5
小李子谨遵太后懿旨蹲在门口守蚊子。
萧蕴跟我大眼瞪小眼。
可能是他认定是我送冰那天跟太后嚼舌根了害他损失美人还被罚。
萧蕴借口日光昏暗,命我掌灯整晚,我就做梦给他下了巴豆,让他在梦里拉肚子一天。
他故意让我从早到晚磨墨,我就做梦在他脸上画王八。
他发脾气摔奏折砸我的脑袋,我就做梦拔了他心爱的鹦哥的毛挠他脚心。
他在我面前馋我吃葡萄乱吐葡萄皮让我收拾,我晚上就让他跪葡萄还不能破。
谢谢老天爷。
我转身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磕头,双手合十。
萧蕴就会欺负我,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听到我每日祷告祈求,让我做了这等美梦来报仇。
赶明我去庙里还愿,把三清六御十方天尊五百罗汉全都跪个遍。
虽然是梦,但是真爽啊!
也有失手的时候,萧蕴不像是我控制的梦中人,他时常有自己意识,经常在我刚要动手的时候就单手按住了我的脑袋,然后拎着我的后衣领往墙根一挂。
他伸手去解腰间的锦带,我吓的赶紧双手捂住眼睛,小心脏怦怦跳。
非礼勿视。
萧蕴却只是拿了锦带反手将我捆起来扔在一边,他纵身一越,半倚在窗上,又从檐下折了根青葱竹枝抿在唇边,颇有些江湖少侠般恣意盎然。
他有时候会自言自语,说他年幼,中宫凤位空悬数年,朝中大臣网罗各地美人进宫,万一被瞧上便可平步青云。
那些送入宫的美人他都假意亲热,又重金赏赐安抚人心,可实际上一个都没有碰。
是因为他小时候太后请了云游方士给他算过卦,天定凤命的皇后早有人选,凉州西昌侯宋家之女,但是万万不能急。
不过,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小橙子你的梦里还挺舒服的。
我被反剪了双手在床上无助的蹬腿:滚滚滚,你有本事自己做梦啊!
萧蕴又感叹,小橙子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朕是天子,天天到一个男人还是个太监的梦里像个什么样。
我不屑他近日见不到美人了竟然还打我的主意。
“我要是真是女儿身呢?”我昂首挺胸。
萧蕴看都不看我,瞎说,女子怎么能混到太监里去,那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我朝他吐口水,呸,赶紧滚出我的梦。
那日他眉头紧蹙批阅奏折,我无意中看到折子上的内容。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因为萧蕴踹我的屁股让我帮他抄佛经,我一扭头就看见了。
那是奏请追封萧玦谥号厚葬皇陵之事,虽是态度诚恳,可是言语中却极尽嘲讽。
萧玦是萧蕴的兄长,也是当朝太后的第一个孩子,聪慧过人又屈尊敬贤,满朝文武赞不绝口,先帝早就拟诏立储。
而就在萧蕴满月那天,宫里起了火,萧玦为了救弟弟葬身火海。
萧蕴活在内疚和指责里已经很多年了,但他心中有愧,即便是那奏折字里行间全都是对他的怨怼,他也只能把奏折砸在我头上,一言不发。
我也没喊疼。
那天晚上我问师傅要了太尉的画像足足盯着看了两个晚上,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把太尉老头子拎到我的梦里,我当着萧蕴的面有模有样把奏折一遍遍往他头上砸。
疼不疼啊,疼不疼啊。
封就封,葬就葬,上个奏折还阴阳怪气,会不会说话,会不会?
萧蕴气笑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远岫浮岚,杳霭流玉。
6
萧蕴后来脾气好多了,起码他没有再把奏折砸我头上。
太后气消了,萧蕴拿着我抄的佛经去请安,太后看着我那歪歪扭扭的字也没戳破,只是轻声念着前朝后宫都在催皇帝立后。
小皇帝风流成性性子不稳,恐难当大任,先成家则立业,皇后应从权贵宗亲之女选出,需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有国母之典范。
呼声最高的是沈丞相嫡女,沈静容。
萧蕴借着为皇兄入葬皇陵一事推脱了,太后缄默良久点头答应了,只说等厚葬之后便不能再拖了。
按照典制,皇子不能入葬皇陵,原本那老太尉是提及旧事为了羞辱萧蕴的,可是萧蕴却破例为皇兄风风光光厚葬,老太尉跪在大殿下双唇抖了好半天,老老实实磕了个头退下了。
下朝的萧蕴直往御书房奔来,我正在踩蚂蚁,一脚把他名贵的兰花踹翻了。
萧蕴阔步走上来,我以为他要把我扔到永巷里喂狗,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个子高,不知不觉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我才到他的胸口。
我没敢看他,只是那日的风掀起了他的衣袂,他身上有好闻的清香。
萧玦入葬皇陵那天,我正躲在皇陵角落里吃剩下的贡品,大老远就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抱着西瓜矮下身子,已然看到萧蕴神色匆忙的进来,一头跪倒在他老父亲的碑前。
有些远,他的话听的不真切。
隐隐约约我只分辨出萧蕴说着他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先皇嘱托绵延子嗣开枝散叶,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太监。
偷吃贡品是要杀头的,我想我是吓到了,不然为什么我的心脏砰砰乱跳。
还捂不住,声音很大,吵的我快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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