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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的穿书任务是攻略男主。
我为他做了很多事，但他心里始终只有白月光。
我求他能不能看我一眼。
他不说话。
最后，他为了白月光，死在我怀里。
明明攻略失败了，可系统却告诉我：“迟夏，你可以回家了。”
……
茂盛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我用书本挡住刺眼的日光。
教室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刷刷的笔声、讲题的声音、吃东西的窸窣声……但最刺耳的就是教室后面传来的辱骂声。
“小聋子，你这次考试又是倒数第一，别学了，赶紧回家种地去吧！”
“天生你这样的蠢材就是种地的好材料。”
“怎么，耳朵聋了也不会说话吗？要不以后叫你小哑巴？”
……
施暴者不知廉耻地大声喧嚣，而被欺负的人始终不吭一声。
怒其不争的烦躁感萦绕在我心头。
只要他开口请求帮助，我就会帮他。
但我等了又等……
一阵吵闹过后，啪的一声，后面飞来的助听器打在了我的后脖颈上，顺势滑进了我的衣领里。我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拿了出来。
这时，一个剪着寸头的高大男生走了过来。
“班长，不好意思啊，不小心误伤了你，给我吧。”
就在他伸手要来拿的时候，我握住了手心。
“什么意思？”他斜眼看着我：“我劝你少管闲事。”
我将手里的助听器放进了校服口袋里，然后抬起头，懒洋洋说道：“你踩到我影子了。”
“哈？”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又下意识去看地上。
“所以呢？”
“所以我不太爽。”
趁他低头的瞬间，我猛地起身一脚踢了上去，哪个部位不言而喻。
他的脸瞬间疼出了青紫色，一边捂着下面一边狰狞地骂脏话。
“迟夏！我rì你大爷！你有病啊！”
我卷起书，抽在他头上、脸上。
“原来你知道这种行为叫有病啊？”
就在他要反击的时候，我扔下书就跑，等他的狗腿子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跑出了教室，直奔老师的办公室。
门也没敲，我就哭着向班主任跑了过去。
“老师，宋子洋又在教室欺负同学，我不让，他就要打我……”
老陈一听风风火火就杀回了教室，我抹了抹眼角的泪。
宋子洋正带着人一脸阴沉地站在我的位置上。
“宋子洋，你要造反啊！你们想干什么！”
“老班，是迟夏先踢我的！”
我躲在班主任身后弱弱说道：“不是的，是他先骂我的，骂的太难听了，所以没忍住踢了他。”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先踢我，我才骂你的！”
“是吗？”班主任回头问我。
我红着眼眶：“他说谎。”
宋子洋当即就飙了句脏话。
班主任沉着脸把黑板擦扔到了他身上。
“你来我办公室！”
宋子洋被带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作势举起了拳头。
“宋子洋！”班主任气红了脸，拎起他的后脖颈往外拖。
“我在这里，你就敢动手，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要上天！走！叫你家长过来！”
宋子洋不服地嚷道：“老师，明明是她撒谎！凭什么让我叫家长！你偏心！就因为她学习好，你就偏袒她！”
“你少在这里嚷！你平时欺负同学还欺负得少？还有，你嘴里少不干不净的，你这都第几次了……”
等人离开后，我撞开挡路的男生肩膀。
林测恨恨道：“迟夏，你找死？”
“你挡道了。”
“别以为你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哦，可是学习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要不你也考个全市第一？那你在班级里也可以横着走，不过，以你的智商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没关系，天生傻杯必有用。”
林测用手指着我放狠话。
“你等放学！”
“远方传来风笛。”
“什么风笛？”
“滚。”
上课铃声响起。
这节正好是班主任的课，我作为班长，扔下一句自习，无视吃瓜群众，就朝着教室后面走去。
裴今周穿着宽大的校服，坐在角落里垂着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
桌子上的书本试卷被弄得乱七八糟，他像个小木偶一样一点一点的整理。
修长白皙的手背上泛着浅色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跳动着。
等他收拾好后，我将助听器扔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没有抬头，安安静静地戴上了。
等他戴好后，我才开口。
“裴今周，怎么告状学会了吗？”
他低着头。
“裴今周，被人欺负了要学会反抗，不然他们下次会变本加厉欺负你，如果反抗不了，就要学会寻求别人的帮助。前提是，你要开口。”
他没有说话。
我挑了挑眉，无所吊谓。
反正挨打的又不是我。
旁边的男生阴阳怪气道：“原来班长你是给这个小傻子出气啊？哈哈哈哈，小傻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确实挺好看，但是人家好像不领情啊。这叫什么来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心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偏头看了对方一眼。
“他是傻子，你是什么？数学只考了二十几分的东西，你在这儿装什么尿素袋子？真当自己是学习的料？就你这样的，种地都种不明白，依托答辩。”
“你他妈再说一遍！”
“怎么？这也听不懂？我说你是一坨屎，听懂了吗？需要再说一遍吗？”
班级里响起阵阵憋笑的声音。
几个男生一齐站了起来。气势汹汹要揍我。
班主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干嘛呢！在走廊里就听见咱们班的声音，整个高三，咱们班声音最大，一个个有没有高三的自觉，站着的你们几个都跟我来办公室！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说完，班主任对着我说道：“迟夏，你管一下班级记录，这节课先把第三套卷子做了，下课后你收上来送我办公室。”
“好的，老师。”
老鼠屎们都走了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裴今周。
就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怎么攻略？
裴今周，我要攻略的小说男主，美强惨只占了惨。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系统跟我说，只有完成任务，我才能回家，回到我所在的真正的世界。
其实我没有原来世界的记忆，一睁眼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但我总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关于我在原先世界的情况，系统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为了回家，我只是暂时答应接下这个任务。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裴今周真的是个软柿子，谁都能踩一脚的那种。
而我跟他是截然相反的性格，我一百斤的体重里装着九十斤的反骨，向来睚眦必报。
所以裴今周完全不是我的菜。
而且攻略他比搞学习难一百倍。
做题还有个答案，不管对了错了，都能知道。
但是裴今周就是一张没有答案的试卷。
不管我干什么，他都不会回应我。
我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
他永远是沉默的，即便是在被霸凌的时候。
晚上放学的时候，宋子洋带人把我堵在了校门口。
我看见裴今周慢慢走近，就在我以为他会维护我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从我前面走了过去，然后上了不远处一辆车。
车里似乎坐着一个女生。
她冲着裴今周招手，然后破天荒的，我竟然看见他勾起了嘴角。
我愣了一下。
有点生气也有点……失落。
宋子洋嗤笑道：“还看呢，人都走了！迟夏，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聋子。”
我耸了耸肩道：“是啊，谁能想到智商一百八的我，竟然有一天要当男人的舔狗。你敢想？”
宋子洋等人的神色我很难形容。
“你他妈学疯了吧！别以为在这儿装疯卖傻，我就能放过你！”
他的狗腿子林测附和。
“就是！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
“你确定要在学校门口找我麻烦？”我看着宋子洋：“你要是校园霸凌我，就会给我的心灵带来巨大的创伤，过两天考试，我可能就会发挥失常，直接下降一百个名次，一小心惊动了教导主任、校长啊，到时候他们问我怎么回事，你说我怎么说比较好？”
“你威胁我？！”
“嗯。”
肉眼可见，宋子洋的拳头硬了。
“我还会去网上发帖，说你们校园霸凌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一生，我还会联系记者，讲述一代学神的陨落……”
“你以为有人信！”宋子洋故作镇定。
“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像女高怪谈里面那样，在学校找棵树上吊。这样会不会比较有说服力？你们记得准备一下梯子，及时救我。”
“离谱！你怎么能这么离谱！”
“老大，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她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有道理。”
“迟夏，老子不打女人，今天算你命大！我们走！”
宋子洋离开后，系统问我，如果今天他们录音了怎么办。
“哦，那我就说那是他们拿刀威胁我那么说的，都是剧本罢了。”
“你说谎话是不是从来不用打草稿的？”
“打了。”
系统：“这是重点吗！”
“没错。重点是坐在车里的那个女生是谁？”
我盯着裴今周坐上的车，宋子洋等人离开后，车子也开始启动，逐渐驶离我的视线。
“宿主，这个世界需要你自己进行探索，我不能提供太多线索……”
“你也滚。”
因为我的插手，宋子洋不会再带头明目张胆欺负裴今周。
这天收卷子的时候，我看到裴今周手上有伤口。
“怎么回事？他们又欺负你了？”
我握住他的手腕，不等看清他的伤口，他突然甩开了我的手。
旁边传来爆笑声。
宋子洋贱兮兮凑了过来。
“又吃闭门羹了哟。”
“你踩我影子了。”
然后宋子洋以光速跳开了。
这就是巴甫洛夫的狗。
他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叫嚣。
“迟夏，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的，裴今周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人可比你优秀一百倍！高二的时候就被保送了，不然你以为你有机会！”
“你说什么？”
宋子洋冷笑一声：“据说裴今周这块木头只听她的话，你知道裴今周为什么被欺负了也不吭声吗？因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让她担心，是不是很感人？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伸出援手几次，就能让裴今周喜欢你？别异想天开了！裴今周除了那个女生，谁都不会搭理的，不信你就试试！”
我想把系统拉出来鞭尸。
系统还在狡辩。
“青梅竹马怎么了，又没有确定关系！况且多少青梅竹马败给了天降！你要有信心！再说了，你总得试试吧，你甘心这样半途而废？”
“甘心。”
我觉得裴今周太轴了，攻略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不想回家了？”
我沉默了。
半夜，我正在刷题的时候，系统突然上线。
“裴今周从放学就被锁在了教学楼洗手间里，现在也没有出去。”
“哦。”
“你哦什么！这可是你攻略的好机会啊！”
“每天晚自习放学后，教学楼都会有保安做最后的巡视检查，但凡他开口求助，就会有人帮他。他是听力有障碍，但他不是个哑巴，也不是个傻子。”
“话是这么说，可他现在需要你。”
“呵呵，他需要的是他的青梅，不是我。”
“可他的青梅没有外挂，不知道他被困在学校，你有外挂，这正是趁虚而入打败青梅的好，等会儿，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我闲的？一个哑巴谁喜欢谁拿去。”
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一闭眼就是裴今周各种被人欺负的画面。
我想上前，却仿佛被梦靥住了，根本动不了。
裴今周！
跑啊！
快跑！
我冲他大喊，也没有丝毫的声音。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倒在地。
无力感如生根的树根，死死拽着我下沉。
裴今周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的胸口仿佛被人撕裂了，喷涌的血溅湿了他的白色衬衣。
“裴今周……”我喃喃叫着他的名字，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眸：“不要。”
他的手冲着我的方向抬起。
我看见他的嘴张张合合，但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拼命想要冲过去，但始终无法移动半步。
裴今周像个破损的洋娃娃，他的手慢慢落下，最后一动不动躺在血海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我。
一瞬间，我痛到灵神俱灭。
“不要！”
我猛地睁开了眼，伸出手在空中抓着什么。
愧疚、后婚、爱恨各种情绪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了头，缠绕在一起，堵住了我的脑子。
理不清看不透。
我捂住胸口，只觉得这里好疼，疼到难以呼吸。
我这是怎么了？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跟裴今周有关吗？
我想不通，为什么梦到一个陌生人受伤，会让我如此难过。
早上，我很早就到了学校。
暴力弄开卫生间的门时，裴今周正坐在地板上，靠着墙。
其实，我没想到，他还会在。
一股莫名的怒气直冲我的天灵盖。
说不清楚是对他生气，还是对自己生气。
我走到他身前，冷冷看着他。
“为什么不找人帮忙？你很喜欢被欺负吗？”
他不说话。
面对他的沉默，我更生气了。
“说话！”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
他缓缓站了起来，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向着外面走去。
“裴今周，我帮了你，你最起码要说一声谢谢吧。”
我拿出纸和笔，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不会说话，就写下来。”
我听说过，如果听力有障碍的人，一般说话声音不会好听。
他绕过我离开了。
我揉皱了手中的纸，扔进了垃圾桶里。
自从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我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可是放弃攻略裴今周，我做不到。
尤其是经过昨晚的梦。
我总觉得，要是放弃，我会后悔。
而且，我很想回到现实世界。
裴今周没来教室，不知道去了哪里。
宋子洋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想到裴今周昨晚的遭遇，我决定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自习课，我来到卫生间，拎起涮拖把的桶来到教室，然后倒在了睡觉的宋子洋腿上，其实我更想倒在他的头上，但那样飞溅的脏水可能会殃及无辜。
臭味弥漫开来。
他被泼醒后，冲我大喊。
“迟夏！老子给你脸了！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宋。”
他的拳头挥得很用力，我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嘴里一片腥甜，牙齿好像被他打松动了。
我被他打倒在地之后，他又猛踹了一脚，踢在我的小腿腿骨处。
本来没打算还手的我，没忍住用笔插在了他的脚面上。
他又狠狠踹了我一脚，我直接在力的作用下，滑到了门边，后脑勺撞在门框上。
众人纷纷拉住了他，还有人去找了班主任。
我眼前发晕，感觉黏腻腻的液体从我后脑勺流了下来。
“啊！迟夏流血了！好多血！”
血很快把我的半边脸染红了，整层楼的人都乱了，纷纷围了上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报警和打120。
我看着慌乱的宋子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终于可以让他彻底消失了。
我因为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三天。
宋子洋被开除了，他的狗腿子们也被记了大过。
这三天里，裴今周都没有出现。
攻略他就跟上坟头许愿一样，不切实际。
我单方面跟他冷战了几天，发现对方无动于衷，甚至可能没有察觉。
于是没忍住在放学后，堵住了他。
“为什么不来医院看我？”
我虽然不想挟恩以报，但是他也不能真当白眼狼啊。
“裴今周，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助听器了？”
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真的很令人挫败。
我不禁开始怀疑，就他这样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想象不出裴今周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突然，不远处有人喊道：“周周！”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裴今周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我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因为裴今周的身影完全将人挡住了。
然后我看见他主动低下了头，对方在他头上rua了好几下。
我似乎能感觉到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有多好rua。
我走近，听见了少年略带嘶哑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欢喜。
对方说：“想见你。”
我猛地后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来裴今周会低头，也会开口说话，只不过对象不是我。
我承认，我有一点点难过。
就像喂了很久的野猫，始终不亲近自己，却亲近其他人的那种难过。
“迟夏。”
系统突然说道：“那个女生不喜欢裴今周的，不然，他们青梅竹马，怎么会轮得到你呢？所以你不是第三者，不要放弃！”
我嘴硬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他只是任务而已，只要我不投入感情，就不会被伤害。”
一连好几个晚自习，裴今周都不在，我也没有去找他。
不知道是在跟他较劲还是在跟我自己较劲。
这天，我突然觉得很没劲，这样别扭下去，攻略肯定完不成。
我干嘛跟一个傻子计较，起身走出了教室。
在校园里逛了一圈。
最后在废弃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他。
布满杂物的昏暗楼道内，裴今周被人绑住了手脚，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白色的夏季校服上是一些异常明显的黑色脚印。
他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很平静，我仿佛被人遏住了呼吸。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薄薄的的单眼皮，狭长的眼尾，俊秀的五官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原来，沦陷只是瞬间的事情。
喜欢真的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并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我的心说不上来的酸酸麻麻，就好像哪里出错了，疼个不停。
每次看见他受伤，我好像都会很难过。
我替他解开了缠绕在手腕和脚踝处的绳子，白皙的皮肤上是清晰可见的瘀痕。
我用手指碰了碰，然后他缩回了手和脚。
我蹲在他身边。
“裴今周，他们一直在背后欺负你吗？”
空气一片沉寂。
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单薄的身影走在昏暗的长廊里。
一股绝望感从我的脚底升起，我总觉得我好像看过无数次他的背影，每一次，都是离我而去。
他被打死的那个梦境，再度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迫切地想抓住点什么。
“裴今周，我怕鬼，你能不能等等我？”
他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等我，起身追了上去。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感动。
裴今周终于给我回应了，哪怕只是微弱的回应。
“他们打你了吗？疼不疼？你自己在这里害怕吗……”
我问了很多。
他依旧不说话。
就好像刚刚的回应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裴今周就像深不可测的湖，你往里面投一枚石子，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沉底，因为他不会回应你。
裴今周回到教室后，拿着书包出去了。
半响后，他换了一件干净的夏季校服又回来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换过几次衣服了？
也是这一刻，我才明白，霸凌从未停止。
我掰断了手中的笔，然后强硬地拉着他进了楼梯间。
反正他也不会告状，那今天就让我来欺负欺负他。
我踮起脚去解开他的第一颗校服扣子。
他突然很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疼。”我盯着他冷淡的眼眸。
他松了力气。
我趁机甩开了他的手，猝不及防掀起了他的衣服下摆。
大块的新的旧的瘀青撞进我的眼里。
那一刻，我的眼泪像夏日雷雨，突然倾盆而下，毫无预警。
我难过又愤怒。
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怎么敢！
“跟我去办公室！把欺负你的人都说出来！”
我拽他，他却一动不动。
“裴今周！你是傻子吗？你现在正在被校园霸凌！你以为你忍着就会结束吗？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变本加厉欺负你而已！幼儿园的小孩子都知道告状，你却只会一味忍着！谁他妈这样教你的！”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我自己在歇斯底里。
他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不打算让任何人进入他的世界，所以任凭我在外面疯狂敲门，他也装作没听见。
“但其实，你听见了对吗？”
“裴今周，我没那么多脑袋来拯救你，上面已经缝了七针，你还想让我缝几针啊！”
“你自己被欺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连累别人？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就你这样的懦夫、哑巴，我迟夏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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