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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收费

9

事情进展到现在,有些东西逐步不受控制。

等我反应过来时,是被下腹传来的热流惊醒的。

闻荆扯着我的小衣正要撕开,我一把捉住他的手:“我葵水好像来了。”

闻荆眸子里的欲色转瞬即逝,看不出喜怒。

他撑坐了起来,用被子将我裹好,唤来了落栗给我处理。

我长出一口气,从没这么感谢过我的葵水。

眼看处理妥当,闻荆已经穿着寝衣带着水汽从净房过来了。

和衣在我身旁躺下,顺手将我捞进怀里。

源源不断的热气拢住我的全身,我被烫得挪动了一下。

抬眸看向闻荆,闻荆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别乱动。”

我乖巧应答:“哦。”

对上闻荆的眸子,只感觉一阵山呼海啸,我吓了一跳:“爷,我来了葵水。”

“陆陆……”

我本想挪远点避开他,不知闻荆从何处抓来一根发带,缓缓困住我的双眼。

指腹在我唇上摩挲,捉着我的手从上至下:“还有别的方法。”

黑暗中一切感官被无限放大,我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10

翌日清晨,我一脸懵的被闻荆拉起来。

落栗前来伺候闻荆穿衣,我脑子一团乱,一想起昨夜闻荆对我做的那些事。

我就恨不得埋进被子里去。

闻荆隔着被子抱住我:“春猎皇上许带家属,你想去玩么?”

我拿开被子,小心翼翼的将眼睛露出来,我一个妾,算哪门子的家属?

若是去了,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毕竟姬妾和奴仆也没有多少区别。

“可以么?”

闻荆扯开被子将我捞了出来:“可以,这几日你收拾收拾。”

“好。”

闻荆确实温柔,我也险些沉沦,但我二人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我记着娘亲的遗言。

宁做农人妻,不做富人妾。

“你别担心了,到时候我也会去的。”可能是我眉头皱得实在太深,姜姑娘经不住劝慰我。

我立刻喜笑颜开:“真的,那就好。”

听说城中喜欢闻荆的高门贵女不在少数,待这次春猎,让闻荆好好挑一挑。

若他成婚了,合该会放我离开了吧。

11

转眼到了春猎之日。

在小厮的引导下我钻进马车,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闻荆一时怔神,转身欲走。

闻荆起身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带进怀里:“你躲我几日了?可是我那夜吓到你了?”

我匆忙摇头:“不是的爷。”

“陆陆,你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同我说,我替你做主。”

我眼眶一热,忙低下头,心里酸涩难耐,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觉得负累。

娘亲走后再也没人和我说过这些话,父亲只当我是跳板,嫡姐嫡兄看不上我。

所以没了娘亲后,再苦再累再难,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咽肚子里。

见我不说话,闻荆叹了口气,直接躺了下去,将我裹在怀里:“这几日,累得紧,你陪我睡会儿。”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

只感觉闻荆的大手覆在我小腹上轻柔的揉着:“下人来说你葵水期疼,可还疼?揉揉是不是会好点?”

我忙背过身去,眼眶发热,别对我好了,求求你了。

“我葵水已经过去两天了,不疼了。”

闻荆倒吸一口凉气,手缓缓往上,我差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没事说这些干嘛?

我忙捉住闻荆的手,转过身去抱住他,轻拍他的背:“爷睡吧,不是累了么?”

闻荆轻叹一声,倒也没再闹我。

12

下了马车,广阔无垠的草地和林密根深的林子让我憋闷许久的心得到释放。

姜姑娘站在远处对着我招手。

我提着裙摆朝着姜姑娘跑。

腰间陡然一紧,转头对上闻荆迷蒙的双眼,他才睡醒,眸子尚有一丝困顿。

“你去哪?”

“我去找姜姑娘玩。”

闻荆抬眸看向远处的姜姑娘,眯着眼睛看了许久。

周边的气息像是冷了许久,股股寒风吹得我有些瑟缩。

扯了扯闻荆的衣角:“爷,不可么?”

闻荆缓缓放开我:“去吧,让下人多给你带件披风,这里不比城里,风大。”

我高兴的朝着姜姑娘前去。

姜姑娘看到我,兀自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家丞相一直对人都是这般凶狠的么?刚刚他瞧着我这边,我吓得动都动不了。”

我偏偏头,有么?我只感觉他温润如玉。

“难怪你一直想走,往日里盛璟还告诉我莫听信传言。”

眼尾有一抹紫衣锦袍,我猛地抬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拍拍姜姑娘的手:“无妨,待春猎上,丞相寻个高门贵女的女子做妻,我就可以离开了。”

“你真要这么做?”

我忙不迭点点头,娘亲从小就教育我,脚踏实地,莫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

闻荆不属于我。

13

姜姑娘扯着我朝着林子里去:“盛璟说这边有小溪,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抓鱼,你不是也不会骑马么?”

我反握住姜姑娘的手,走着走着感觉背上一股灼热的视线。

转头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郡主,只要您愿意,闻丞相肯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的。”

听见前方三五姑娘在讲话,我忙一把抓住姜姑娘的手躲在暗处。

“听说他之前要了个小官家的庶女。”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到时候让闻丞相发卖了不就是了。”

……

我有些难过,姜姑娘拍了拍我的手,轻声道:“没事吧?”

我忙摇头,这就是小官家的庶女的命运。

惹主家不高兴了直接发卖了杖毙都可。

来此不是我本意,我却连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都不会有么?

我踮着脚去看,只见被众贵女簇拥在一起的一抹水粉色的衣裙,那姑娘俏皮又可爱。

“那位是?”

姜姑娘歪头看了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秦沐侯家的小郡主。”

身份高贵,也配得上闻荆。

“那你觉得她做闻丞相的妻子如何?”

“不好说,有些娇俏跋扈,眼里不是个容人的,若是她来了,你的日子就……”

我吸了吸鼻子:“没事,若是她来了,我应该就离开了。”

14

眼看风越来越大,侍卫把林子里的人都带了回去。

我磨蹭着回了帐子,闻荆正在看书,见我进来,起身走到我面前。

将我的手捉住:“手怎么凉成这样。”

说着,就呵气给我暖手,我又想哭,没有吃到糖的孩子,吃到糖就会一直念叨着。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吃。

我瑟缩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闻荆的手劲太大。

见我反抗竟皱了眉头:“怎么了?”

我垂着眸子:“爷……”

闻荆将我揽进披风里,下巴抵在我头上,刚刚好:“怎么了?”

“爷什么时候娶妻啊?”

据说新帝有意赐婚,但闻荆都拒绝了,也不知道是为何?

闻荆的身子猛的僵住,将我搂得更紧,直到我感觉要被勒进他身子里,挣扎了一下:“爷……”

闻荆轻轻放开我,并不答话,只是坐回了书案前:“你既无事,便来伺候我研墨吧。”

我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听见闻荆的吩咐只能走上前去跪在蒲团上。

闻荆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我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听说那秦沐侯家的小郡主还蛮喜欢爷的,又门当户对的。”

闻荆抬手翻了一页书:“她喜欢我?我就要娶她为妻么?陆陆。”

我垂下眸子,他只看书,又不写字,作何叫我研墨?

“我觉得那小郡主顶顶好看,配爷很合适,况且她喜欢爷不是么?”

闻荆将书放在案桌上,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扳指:“那你呢?陆陆。”

我一脸疑惑:“什么?”

闻荆掐着我的下巴靠近自己:“你喜欢我么?”

我忙低头:“爷是天上月,我不敢肖想。”

模糊中仿佛听见闻荆轻嗤了一声:“研磨。”语气隐隐带有一丝怒气。

我乖巧的跪在一边。

直到一个时辰后,闻荆还是翻着书,丝毫要用笔的意思都没有,我腿却跪麻了。

他是在罚我?

闻荆挑眉看了我一眼,我不敢动。

“起来吧。”

“是。”

手撑着膝盖想要起身,奈何脚全然没了知觉,踉跄着跌进闻荆的怀里。

闻荆搂着我的腰:“陆陆果然是喜欢主动。”

哈?

铺天盖地的吻泄愤般的落下来,不似往日那般温柔,更像是在发泄。

我连气都喘不上。

“丞相大人,皇上命您过去一趟。”

闻荆放开我,我搂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大口喘气。

“啧。”

嘴里埋怨着,手上却还是将我的衣衫整理好,还给我理了理凌乱的发髻。

“我让落栗进来伺候你。”

15

闻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榻脚搭着他的旧衣,想必是换了套衣服又出去了。

我恹恹的在帐子里伤春悲秋,昨天他罚我跪,那到底这事儿怎么看?

快到午膳时,营地里突然吵嚷了起来。

我忙掀开帘子,正巧看到姜姑娘在外围,缓步上前:“姜姑娘,这是怎么了?”

姜姑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小郡主的马惊了,小郡主从马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浑身是血被抬了回来。”

瞬间,我衣衫被冷汗浸湿。

我昨夜和闻荆说了要她娶小郡主,今日小郡主就摔断了腿。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营帐是以品阶一圈一圈的往后延的,闻荆品阶高,但他喜静,所以我们的帐子离中心区远一些。

我忙提起裙摆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那些人的地方去。

姜姑娘在后面追我:“陆陆,你去哪儿?”

还没到得近处,只听见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远远的,就看到下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着往外倒。

我险些站不稳。

姜姑娘从后揽着我:“陆陆,你这是怎么了?”

大风刮过,贴着的衣襟全被汗湿,冷不丁的让我的手脚冰凉。

“别看了,看到晚上会做噩梦的。”

16

我回了营帐就不大提得起力气,闻荆皱着眉头在我榻前守着。

抬手来探我的额头,我慌张的躲避,

这么些时日我沉溺在他的温柔中,忘记了他是那个阎王丞相。

是一个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丞相了,若是有朝一日我做了什么惹他不快的事,他会不会也这般对我?

我有些抗拒他的触碰:“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闻荆捏了捏掌心,眸子晦涩难明:“要是实在不舒服就让太医过来看看。”

我忙摇头:“我真的没事。”

就这么在营帐里待到春猎结束,姜姑娘来找我几次,闻荆都不让我见,像是将我软禁了起来。

而他也不去游玩。

终日就在帐子里守着我。

最后一日大家在收拾东西,闻荆被皇上叫去,落栗将我扶到外面。

每经过一个人就要端详我一下,眼底的艳羡让人忽视不掉。

我被看得有些受不住:“落栗,这些人干嘛这么看着我?”

落栗轻笑:“这大半年,临渊城里传言,闻丞相得了个美妾,心肝宝贝似的护着,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大家好奇。”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不感欢喜,只觉得心惊:“你说的那个美妾,该不会是我吧?”

他为何要任由这样的传言弥漫,他难道真的要关我一辈子么?

落栗连忙点头:“姑娘,相爷对您是真的好,药是相爷守着熬的,连一应吃食都要自己尝过了才给您吃,这几日更是除了皇上召见,哪儿都没去,就在帐子里陪着您了,不少夫人小姐羡慕您呢。”

我心抽了一下,我一小门小户的庶女,得丞相爷这般呵护,是好事么?

想起小郡主,我不觉欢喜,只觉得手脚发凉。

他现在对我好,若是有朝一日厌弃我,那我的下场会不会比小郡主还要惨?

回府后,我每日惴惴不安,只能拼命的刺绣,攒钱。

我要尽快离开。

一边刺绣,一边将逃跑路线绘画出来,藏在屋里的地板下,想起什么就在暗格里添点什么。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个月。

闻荆夜夜都来,还是那么温柔,但可能是想到我没有做好准备,从来不碰我。

我一边沉溺在他的温柔中,一边惴惴不安的想要逃离。

17

这夜我刚得了近日来的银子,数目比较可观。

回到院子里时里面灯火通明。

我披着黑色的披风,来到门口就看到落栗跪在地上,小声的哭泣着。

落栗看到我,忙道:“姑娘,相爷在里面。”

我心漏了一拍,仓皇的进门,看到地板上的暗格已经被打开了,箱子里的东西尽数被翻了出来。

就这么大剌剌的放在了桌上,那副逃跑路线图尤为醒目。

我腿一软,撑着门框才没让自己滑倒在地。

他知道了,会把我打死么?

前两个月来了消息,小郡主的腿算是废了,这辈子都只能做个跛子了。

闻荆背对着我,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满身戾气,对着我招了招手:“陆陆,过来。”

我忍着哭腔,踱步上前:“爷。”

腿软得走不稳,却被闻荆一把揽进怀里:“陆陆,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么?”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闻荆听见,不放开我,反倒是将我抱得更紧。

像是要生生勒死我一般。

“陆陆,我是不是做得不好?”

我忍着哭腔:“爷对我很好很好。”

“那你为何?”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脑子里一直闪过那一盆盆血水,还有我随时会身首异处的惊慌。

入夜,闻荆抱着我,我缩在他怀里连动一下都不敢。

“陆陆,自你来了相府,我才觉得自己有了家,别离开我好不好?”

家?他没有责怪我,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我,但是却没收了我的银两,还有逃跑线路图。

18

第二日起来,闻荆不在。

落栗走了进来:“姑娘,府里的管家来了。”

来到外面才看到管家拿了不少的东西:“这是?”

管家上前将一串钥匙递给我:“夫人,这是相爷说要交给您的库房钥匙,账房钥匙,以及管家大权。”

夫人?我哪里是什么夫人。

我看着那些账本钥匙,只觉得是烫手山芋一般:“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恭敬的回答:“爷说,府里有夫人一位女主子就够了,以后爷的家业就靠夫人来操持了。”

我忙摆手:“我不要,你别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我只是爷的妾罢了。”

管家怔住,叹了口气:“夫人,您在爷的心里是妻,不是妾。”

我感觉自己好像落进了什么漩涡。

一遍一遍的想自己对闻荆来说到底有什么价值?

我一小官家的庶女,身份地位和他天差地别,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见我不说话,管家默默道:“夫人,自您来府里以后,爷日日都回府,哪怕因事回不来,也会特意来告知一声,只是夫人从来不关心罢了。”

我摸了摸鼻子,我就说起先那半年,闻荆不回来,他们还来和我说干嘛。

说着,管家猛的跪了下来;“夫人,爷的心里苦啊,求夫人垂怜。”

“爷高高在上,轮不到我一小庶女……”

管家忙不迭的磕了个头:“夫人,您入府一年,爷对您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您来了以后,爷吃得好,睡得好,脸上时不时的还带着笑。”

“爷自十五岁跟在皇上的身边,那是刀山火海,尸山血海的爬上来的,爷虽然从来不说,但那十一年,确实不是人过的日子,爷不想告诉您,但我们都看得出来,爷的心里是有您的,求夫人,您疼疼爷。”

我看着那些钥匙,叹了口气,如今我尚且还能有一条命在,若是再违逆,惹恼了闻荆,怕是谁也没法子救我了。

“罢了,我学学吧,但我不懂这些。”

管家喜极而泣:“没关系,我们都会协助您的。”

19

入府整整一年,我只去过闻荆的书房和我的小院,今日还是我第一次逛整个丞相府。

不知不觉的来到闻荆住的院子,缓步走了进去。

比我的院子大了不少,但是看起来确实没有我那里有人味,我院子里不知谁给我扎了秋千,种了花草,小玩意儿还多得不得了。

下人都侯在外面,我手一样一样的抚过闻荆的东西。

床头的桌子上还放着个玉观音,他还信这些么?

我暗觉好笑,想要拿起玉观音,只听咔哒一声,衣柜缓缓的朝向两边。

密室?

我怔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但是管家说,这府里我哪里都能去。

他还把他的腰牌给了我,说我不用整日困在府里,没事可以出去转转。

我想了想,缓步走了进去。

密室内有些昏暗,我拿了桌上的烛台。

屋里有好些东西,密密麻麻的,有些看不清楚。

我定了定神,烛火渐渐扩散在整个密室。

看清屋内的东西,冷汗遍布我的全身。

跌倒在地,险些打翻了烛台。

有人跑了进来,将我横抱起来:“陆陆,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被裹进了冷梅味道里,看到闻荆的脸,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对上闻荆的眸子,手颤着抓着他的衣襟:“是我的?”

闻荆将我放在床上,握着我颤抖的手:“是。”

“你……你干嘛这样做?”

“想你,时时刻刻的都在想。”

我看着密室,入目的正中央的就是我那月牙白的小衣,绣着我的闺名,被架子撑在正中。

屋里尽是我绣的绣品,手帕、香囊、荷包、寝衣、衣衫……

不论男女装,全在这里了。

再往上,就是我的画像,有我和他亲吻的画像,有我们初次同处一室,有我们在帐中裹着披风险些走火的那次。

还有我的单人像,睡着的,站着的,坐着的,还有我沐浴的……

那图上,我锁骨下方,胸前的红痣都妖冶的过分。

他为何要把这些东西放在密室里?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20

我脑子一团乱,呼吸急促,想起了小郡主,还有那一盆一盆的血水。

我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轰然倒塌。

在青州陆家时,陆清为了让我们几个庶女能够更好的得到贵人们的喜爱,铺平他的道路。

请了专人来教导。

我就听闻临渊城的贵人们都约莫有些怪癖,更有甚者以凌虐为乐。

想起那夜闻荆用布袋困住我的双眼。

我以为他待我不同,所以他还是将我当作玩意儿么?

一滴泪掉在闻荆的手上,闻荆吓了一跳,慌乱的来擦我的脸。

粗粝的掌心摩挲着我的脸,我和他都僵了一下,就见闻荆倾身想要来吻我。

我尖叫着朝后退去:“你不要碰我!”

闻荆停在原地,有些讨好的看着我:“陆陆不喜欢么?我不画了,不画了好不好?我把这些图烧了。”

“你……你画的?”

“总想你,想到不行。”

我恶心得想吐,一把推开闻荆朝着外面跑去,随即跪在院子里吐得撕心裂肺。

闻荆站在廊下,晦涩难明的看着我,像是想要上前却顿在了原地。

杀了我吧,别这样折磨我。

夜里闻荆第一次没来,落栗递给我一碗安神茶:“夫人,爷说他把画烧了,什么画啊?”

我又不自觉的想起画中的自己,眉眼温柔,眼神迷离,尽享沉沦。

我连忙摇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不知道,你别问了。”

21

“娘……”

大雨下了整整十日,江南成了一片汪洋,好在我们住的高,房屋没被淹。

娘亲背着只有四岁的我,淌水去绣房拿回绣品。

我趴在娘的背上,睡得安稳。

“呀……”

听见娘的惊呼,我从背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就见娘将我放在门口。

入目看到一个小少年浑身是血的,衣衫褴褛的倒在我们家门口。

娘亲手忙脚乱的将人拖进屋里。

看着娘亲给少年擦去血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物,娘来捂我的眼睛:“陆陆乖,这是哥哥,可看不得。”

少年昏迷了半天,娘去熬药了,我趴在床边,只觉得这小哥哥长得真是好看。

勾着他的小手指睡着了。

待醒过来就看到了一双谨慎的眼睛,我吓了一跳,慌忙起身:“你……你醒了?”

少年警惕的看着我,我有些害怕,从少年的怀里拱出来,赤着脚去院里喊娘。

娘将我抱起,放到床脚边,少年不大有力气,对上我和娘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等着,我给你们拿吃的去。”

娘出门时,还拍拍我的头:“陆陆,哥哥刚醒,你莫闹哥哥。”

我乖巧的点点头。

少年狼吞虎咽的吃下娘做的馄饨。

娘细心的询问着少年的处境,才知少年的老家在北方,父母在三年前因病离世了。

少年一边打零工,一边前来投奔江南的亲戚,却不料亲戚不容。

少年没办法,只能在江南留下打零工,想要攒点钱银去临渊城,没想到遇到大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身上的伤口也多是在水中浮沉的时候被刮伤的。

娘看着少年,只觉得可怜,不过十四岁,就经历了这么许多。

但对人这么谨慎,想必是因为长得好看,吃了不少苦的。

娘起了恻隐之心,将少年留在了身边,娘的绣艺高超,多养一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百姓开始自救,娘跟着绣房的人去救助百姓去了,没人看着我。

我就成了少年背上的小姑娘,他会做好饭,给娘还有工人们送去。

他做事麻利,虽然人冷淡,但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雨还是一直下着,朝廷派了人来赈灾。

娘毕竟是女流,就成了少年去救灾,我和娘在家里等他。

22

水患过去,娘干脆留了少年,成了我们家中唯一的男丁。

娘把少年带去了绣房,掌柜的发现他不仅长得好看,还认字。

干脆就让他做了账房先生。

少年一人打三份工,得来的报酬,全部给了娘存着。

娘推搡:“你自己留着就好。”

“救命之恩,做牛做马,无以为报,伯母还是收着。”

娘干脆存了起来:“那好吧,这个啊,给你留着,到时候好娶媳妇。”

少年闷不吭声,我在一旁捂着小嘴笑:“娶媳妇,娶媳妇。”

少年耳尖红红的,瞪了我一眼:“不娶,我无父无母,又没有亲眷没家,娶什么……”

娘敲了一下少年的头:“说什么?你叫我伯母,这就是你的家,我和陆陆就是你的家人,再让我听见你乱说,小心家法伺候。”

少年没再说什么,但滚落的泪珠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心。

娘将我和少年一起揽进怀里:“以后啊,我们就相依为命,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我埋在少年的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哥哥不哭,陆陆做你的家人啊。”

只是没想到,那次赈灾是彼时还是太子的新帝前来治理的。

少年文采斐然,还有武功底子,入了太子的眼。

一年后,再来江南视察时,少年无意救下了太子。

太子想带少年走,少年为了挣一份前程,还为了让我和娘过上好日子。

将挣得的所有钱银留下,毅然决然的跟着走了。

起先还有书信到,后来渐渐的没有了。

我和娘在搬家前,发现连想要传信给他都找不到地方。

而那时临渊城最出色的组织风山阁异军突起。

风山阁以狠辣著称,杀人、起物什么都做。

幼时的记忆渐渐回拢,我从床上醒来,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

少年的脸和闻荆的脸渐渐重合,原来我们认识得那么早。

23

听说风山阁是新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建立的,我和闻荆睡觉的时候,有几次夜里他起夜。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院子里有人叫他:“阁主。”

风山阁的阁主,有一枚风水紫玉,我脑子乱糟糟的,密室里确实有一枚紫玉。

他为了挣一份前程,刀尖舔血的过了十年,成了风山阁的阁主,也成了新帝的左膀右臂。

我来青州后,对江南的事情都不清楚了。

后来听陆清说,有秘密组织在江南找我和娘,那会娘已经去世了。

我是被陆清秘密找回来的,走时谁也不知道,去了青州又被困在深宅。

所以是他么?

找我的人是闻荆么?

我缓缓坐起来,看到暗处有个人坐在那里,看到我起来,连忙走了过来。

入到烛火的范围,我才看到是闻荆。

我有些害怕的裹紧了被子,闻荆的手顿在空中:“陆陆……”

江南富商陈家,因贿赂,买官,据说还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一夜灭口。

我知那富商不是好人,还砸过一次娘的绣房。

但是灭口……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风山阁。

“闻荆,我都想起来了,你是娘亲救的那个小哥哥。”

闻荆的眼睛募的亮了起来,更衬得我脸色苍白。

“你杀了很多人么?”

闻荆的脸瞬间白了下去,我压抑着害怕:“江南的陈家富商,是你杀的么?你是风山阁的阁主?”

闻荆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风山阁是太子的利剑,是一把杀人利器。

“因为他砸了娘亲的绣房?”

“不是的,是他们和敌国通信,企图将有害之物裹在锦缎里,残害我大凛百姓。”

朝廷的事我不懂,但小郡主属实无辜啊。

“小郡主的腿,是你废的么?”

闻荆的脸色灰败,手指嵌进掌心:“是。”

我惊恐达到了顶峰,指着闻荆:“你出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是我害了小郡主,那样花一样的姑娘,以后只能做个跛子。

只因我想要离开,所以让闻荆娶小郡主,他不高兴,所以废了小郡主。

他还是那个阎王丞相,手段残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捂着胸口呼吸不畅。

闻荆吓了一跳,一把将我裹进怀里:“陆陆,我虽在太子手下做事,我知道外界对我的传言不好,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绝没有因为我一己私欲伤害过旁人。”

我一口咬在闻荆的肩膀上,越咬咬重,闻荆却不放开我,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我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肩膀,那股子恐慌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

闻荆吃痛,闷哼了一声:“这样能消气么?不能的话。”闻荆塞进我手里一把匕首:“用刀也可以。”

我挣不脱,握着匕首不停的颤抖。

“你要想怎么出气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陆陆,我只有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捶着闻荆,嘴里是萦绕的血腥气。

脑子里不时的涌进密室里关于我的画,我的贴身衣物,那些刑具,还有那一盆盆的血水。

他大我十岁,又这般暴虐。

于他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24

许是那日我的决绝吓到了他,小院里的护卫越发多了起来,我算是被彻底的软禁了起来。

夜里常感觉有人在我床边,我知道是闻荆。

但他不再抱着我,也不知是不是恼了我。

好在他还让姜姑娘来看我。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

姜姑娘走进我院子,我百无聊赖的翻书。

“陆陆,你知道么?那秦沐侯家被抄斩了。”

书猛的落在了地上,我脑子一疼:“姜姑娘,你说的是那个春猎被摔断腿的小郡主家?”

姜姑娘点点头:“是啊,真想不到,他们竟然就是几年前江南陈家案的上头。”

“你说什么?”

“陈家案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

“据说秦沐侯是废太子手下的,不惜牺牲大凛百姓的性命,也要让现在的皇帝,那会还是太子,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还好没得逞,现在终于是水落石出了。”

我脑子嗡嗡的,姜姑娘讲了什么也没太听得清。

我因陆清喜爱权势被送给了他,又一直偏信传言,只认为他无恶不作。

面对他的温柔呵护只当他另有所图。

想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背上还有条伤口自肩膀直到腰窝,差点就要了他的命吧。

细细想来,新帝上位,百废待兴,但不难看出他是个好皇帝。

兴水利,开科考,文试武试,瘟疫蔓延时更是亲自去了重灾区……

这样的皇帝,是值得闻荆守护的,所以他宁愿背着骂名,做皇上身后那把见不得光,却要降妖除魔的利剑。

除了密室里的那些东西……

我想同他解释,顺便问个清楚。

25

夜里,我避开护卫,从窗台翻了出去,这还是当初我为着逃跑,历时半年,才寻到的小路。

好不容易才走进了闻荆的房间,他还没有回来。

我躺在床上,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不是闻荆身上的冷梅香,却好似是我身上的甜桃味,看了看被子。

竟真是我的被子,落栗还说拿去清洗了。

烛光晃得我头晕,让我昏昏欲睡,我干脆灭了烛光。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是被院子里的怒斥吵醒了。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门被猛的打开,我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

就听见暗处有人悉悉索索的像是在换衣服。

我起身点燃烛火。

就和身着夜行衣的闻荆对上了眼,闻荆的手还放在腰带上。

他抿了抿唇,好像是骂了句脏话,三步走到门口:“不用找了,在这。”

随后走进来关上门,也不朝我过来,就那么定定的站着,隔着老远的看我。

我裹着被子:“好冷,你过来一些。”

闻荆不动,人又在暗处,莫名让我心慌了一下,瞧着感觉他好像有些委屈。

我瘪瘪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要流下来:“爷……”

他还是不动,我强忍心里的不堪,软着声音喊了一句:“夫君。”

闻荆冷哼了一声,但说不出的欢欣雀跃,走到床前:“何事?”

我拍了拍床,他顺从的坐了下来,我扯下被子,只着里衣拱进了他怀里。

闻荆像是受宠若惊,许久后才轻轻揽着我,用被子将我二人裹了起来。

“陆陆,你别这样,我再经受不起一次了。”

“你画我的画是干嘛?”

闻荆的眼睛微不可察的落在我的胸前红痣的位置,倒吸了口冷气:“因为想,陆陆,我真的好想你。”

“……你怎么那么清楚我红痣的位置?”

我猛的想起了什么:“你偷看我沐浴?闻荆,你怎么这么孟浪?你可大我十岁呢。”

“年纪大的疼人。”

我瘪瘪嘴,这倒是,这一年多来,我被养得娇气了不少。

看着闻荆的眸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我,突然想起了闻荆那日说要我给他一个家。

自小到大,他唯一渴望的家,只在我和娘的身边有过。

“闻荆,你对我好,是因为娘亲救了你的命么?”

闻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初初的时候是,但那日你端着藕粉桂花羹来找我,我竟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只拿你做救命恩人。”

我哑声无言的笑了出来。

仰头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他愣了一下,身子都烫了起来:“陆陆,你知道你在干嘛么?”

我点点头,手轻巧的扯开他的腰封:“知道,陆陆不是一直都很主动么?”

鸳鸯交颈,红帐暖烛。

26

第二天醒来,闻荆难得的没有走,我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他起身我才看到他的乱发。

眯着眼睛笑出声来:“你的头发,今日不用上朝么?”

闻荆搭着温帕子过来给我擦脸:“我让下人去帮我告假了。”

“什么理由?”

“娘子黏人。”

我猛的坐了起来:“你疯了。”

闻荆的指尖凉凉的:“皇上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只有你和娘是我唯一的牵挂了。”

“那夜在陆家,你认出我了?”

“倒也没有,我刀都准备好了,结果你脱了一半不脱了,我本想杀了你,抓着你脚腕的时候差点被你踢断了,后来看到了伯母给你绣的小衣。”

我羞红了脸。

闻荆笑着端水出了门,我赤着脚打开密室的门。

看着满满当当,比之前还要多的画,气得不行。

还有,哪有人把小衣当展览品放密室的啊?

我抬手去扯,只听咔哒一声。

闻荆一把捂住我的眼睛,将我转了个身埋在怀里:“乖陆陆,你要试试么?”

27

过了大半个月,闻荆准备了厚礼,带着我出了门。

直到到了谢府门口,我都有些懵,大凛四姓贵族,谢姓。

“来这干嘛?”

“我同皇上说过了,让皇上的姑母认你做干女儿。”

我才想起,闻荆说要娶我为正妻,但我因着身份的事情,迟迟不同意。

谢家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

“我那便宜老爹……”

闻荆的眸子一闪而过的阴鸷:“当初伯母受的苦,我都帮她讨回来了,他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对陆清没什么感情,他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但我娘确实是他毁的。

我报不了仇,但闻荆却帮我报了仇。

从谢府出来,我成了四姓贵族谢家因病一直养在庵堂里的嫡幺女。

皇上赐婚,封我为佳成县主。

不过半月,临渊城就听说丞相府的那位美妾突发恶疾离世了,而丞相要娶谢家的嫡幺女了。

世人都在说着闻荆凉薄,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闻荆给我准备了不少的嫁妆,皇上着意添了不少,谢氏也添了一些。

毕竟闻荆的身份,在大凛可以说是天子重臣了,这等锦上添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谢氏执意让我从谢家出嫁,直到出嫁的前一夜,闻荆才将我送去谢家。

我就这么成了闻荆的妻。

番外一

十岁以前的闻荆,日子过得还算好。

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父母恩爱,又只有他一个,极尽宠爱,让他识字识礼,日子好不快活。

旱灾连着疫病,几乎将这个北方的小镇灭族。

闻荆逃出来时,手里只有父亲临死前写下的一个地址,还有手里的半块饼。

一路从北方到南方,闻荆吃过土,吃过树根,路上时不时的会遇到一些商队需要搬运货物。

他虽小,但好在身量纤长,又肯吃苦,能得一些银两和饭食。

但闻荆长得唇红齿白,又俊勇无双,商队的人走南闯北的,好些都有些怪癖。

闻荆逃了,将脸抹得黑黑的,也是从那一刻开始,闻荆无比的讨厌自己的脸。

好在半年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远房表亲。

只报了家门,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远房表亲端来几碗狗食扔给他:“吃吧,吃了就滚,我们也过得难。”

闻荆本意是做下人的,但看着那碗狗食,还有亲戚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闻荆放弃了,读了那么多书,该有的风骨还是有的。

江南是个暖和的地方,闻荆无处可去。

他因为年纪小,又怕遇到商队的那种坏人。

干脆留在了江南专心的打零工。

只能四处跑堂、码工、搬运……

什么他都做过,得来的报酬除了吃喝,基本都买了书,闻荆还记得父亲说过。

只要他肯读书,以后一定能够出人头地的。

就这么过了一年,大雨滂沱,没地儿做事,他饿了好几天。

汹涌的洪水来时,他趴在门板上,身上鲜血淋漓,真想一头栽到水里,干脆就这么死了多好呢?

醒过来的时候怀里有团软软糯糯带着甜桃的小糯米团子,勾着他的小手指。

口水流满了他的衣襟。

闻荆一瞬间错愕,动了一下,小糯米团子醒了过来。

闻荆警惕了起来,在破庙睡觉的时候不是没遇到过变态,但这么小的孩子,扎着两个小揪揪。

应该不是变态吧。

但他历来冷脸,小糯米团子被他吓到了。

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一双粉嘟嘟的小脚踩在地上张牙舞爪的跑了出去:“娘,大哥哥醒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眉眼温柔,看到他就暖暖的笑。

“饿了吧?我给你们拿吃的。”

闻荆险些哭出声来,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娘亲。

小糯米团子一直勾着他的小手指,甜甜的叫他哥哥。

闻荆想,要是爹娘还活着,有个妹妹,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小糯米团子叫陆陆,女人叫隽娘。

没由来的,收留了他。

闻荆有多久没有吃过热饭食,没人关心,没有家人……

他记不清楚了,所以他格外的珍惜。

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哪怕是带孩子。

好在陆陆是真的很乖,有吃有喝有睡,就够了。

番外二

太子来赈灾,闻荆跟着大家一起做事,在太子的面前混了个脸熟,得了几句夸奖。

他倒是也没有多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隽娘和陆陆都把他当真心的家人。

闻荆也终于知道为何从来没有看到过陆陆的爹了。

隽娘因为美貌,被一个狗官看上了,强占了。

狗官有妻有妾,隽娘宁愿自己抚养孩子,也不想去给狗官做妾,所以逃了。

闻荆发誓,以后一定会让隽娘和陆陆过上好日子。

那天他到城外去送绣品,回城路上发现有几个黑衣人在刺杀一个锦衣少年。

闻荆有些三脚猫的功夫,那些黑衣人越打越少。

闻荆冲上去救下了少年才发现是太子。

太子赏识他的才情和能力。

闻荆想为隽娘报仇,也想要让她们母女两过上更好的日子。

留下所有的积蓄,跟着太子到了临渊城。

刚到临渊城,闻荆还是个小喽啰,只能给隽娘和陆陆写信。

暗杀,情报……

闻荆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太子手里的刀。

然后一步一步的创立了临渊城最大的暗杀组织,风山阁。

闻荆立刻想把隽娘和陆陆接到临渊城来,但却找不到她们了。

因为怕有人顺着书信找到他的所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单方面给陆陆还有隽娘写信。

却没想到,他失去了她们的消息已经好几个月了。

顾不得什么,闻荆亲下江南,去到哪儿,人去楼空,人也不知所踪。

只留下一处破旧的房屋。

闻荆是真的差点疯了,找了几天,掘地三尺,直到太子的命令下来。

夺位之路万分凶险,闻荆一边找人,一年帮太子做事。

消息一次又一次的传回来,却没有关于隽娘和陆陆的消息。

多次失望,闻荆的性子越发的沉稳阴鸷狠厉。

风山阁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一日寻不到她们的消息,他一日不得安宁。

在临渊城做事,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得了消息,闻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隽娘已经发臭的尸骨。

陆陆不知所踪,而旁人也只说得出来,陆陆是被一个锦衣男子带着人绑走的。

他的陆陆,被人带走了。

将隽娘下葬,闻荆陷入疯魔。

那一年,先皇病重,朝中夺嫡风起云涌,他一面要保护好太子,一面又要寻找陆陆。

那夜恒王逼宫,一把大刀从肩膀直劈到他的腰窝。

他差点以为自己没了,但梦里都是小小的陆陆,勾着他的小手指软软的喊他哥哥。

太子成功了,他活了。

未免旁人知道他的过往,他被封为丞相,以文人的形象待在朝堂。

谁也不知道他是那个杀伐果决的风山阁阁主。

青州陆家有个陆陆,名字对得上,年龄对得上,更甚者据说那小庶女是一年前才找回来的。

闻荆处理完朝堂的事情赶到青州。

陆清狗腿的忙上忙下,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看着陆清推出来的嫡女,更是恶心得想吐。

岂料陆清拿了一份身契来,身契上的名字赫然就是陆陆。

闻荆决定赌一把。

当夜陆清灌了他不少酒,他本就准备夜里在陆家查看,干脆顺水推舟的留了下来。

夜里,有人颤抖着闯了他的屋子。

闻荆不动声色看着她,只以为是陆清的那个嫡女。

手已经摸到了刀上,那姑娘只脱得剩了一件小衣,像是怕极了。

惊慌的又穿了回去,闻荆岂会如她的愿。

飞身而起,抓住了那姑娘,和姑娘一道滚在了地上,甜桃般的香味瞬间裹满了他的鼻翼。

闻荆一愣神,抓住姑娘的脚腕,却被那姑娘一脚踢在了命根子上。

疼痛之际,姑娘不知所踪。

地上只有一件月牙白的小衣,边上有两个字:陆陆。

是隽娘的手艺,是陆陆,他终于找到了陆陆。

番外三

将陆陆接回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待朝廷的事情处理完毕。

他要以最好的面貌去见陆陆。

只是事情实在太多,每次他回去,陆陆都已经睡着了。

彼时四五岁的小姑娘,早就出落得亭亭玉立。

但闻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陆陆第一次端着藕粉桂花羹来找他。

一袭青绿色的裙衫,像落入凡尘的仙子,清水出芙蓉。

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光洁的额头,白皙的小脸,青软的腰,挺立的胸,泛着水光的唇……

闻荆只觉得自己可耻。

但陆陆竟要离开他,他怎么可能同意呢?

自此以后,陆陆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但他都不感兴趣。

这么多年,手起刀落,连西域第一舞姬站在他面前,他都难有半分涟漪。

但陆陆就这么出现,和往日裹着被子熟睡的样子全然不一样。

怕陆陆离开,他找了人跟着陆陆。

发现陆陆绣各种绣品去卖后,他将陆陆的绣品全部买下。

没想到陆陆开始给男人绣寝衣,如海般的嫉妒让他失了理智。

他闯了陆陆的闺房。

那夜,陆陆第一次主动抱了他。

闻荆疯了,他像个躲在阴暗之地的老鼠,一面偷窥着陆陆,一面又碍于十岁之差。

他只能画,各种画,将脑中陆陆的一切画了下来。

这一画,就再也收不了手了。

他知道,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放开陆陆的手了,他会是他唯一的妻,是他孩子的母亲。

是他共度余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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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5 8:2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