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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夫君是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
我以为他爱我入骨。
谁知,他登上皇位的那天,将我的家族悉数杀尽。
唯独,他不忍伤害我的妹妹。
原来,他爱得一直都是我们沈家的养女。
1
我遍体鳞伤,跪在滚烫的火炭上,仰头凝望着他们。
我的膝盖到小腿被烧掉了一层皮,露出透明的水疱和红褐色的血肉。
妹妹身着正红色凤袍,娇羞的依偎在我夫君怀里。
我浑身疼痛到瑟瑟发抖,内心恨不得将这对男女千刀万剐。
我的夫君身着龙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
他一声令下,嗓音寒冰刺骨。
“朕念及旧情,赦免沈落樱死罪。将她逐出京城,贬为庶人,生死不得入宫。”
2
我被押回地牢。
身体的创伤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我蜷缩在角落高烧不退。
我不理解,前两日爹娘还说,等我和萧熠成婚,再替沈依依寻一门好亲事。让我以皇后之名,给妹妹挑选个如意郎君。
谁知一夜风雨飘摇,沈家迎来灭顶之灾。
一道圣旨,给我爹娘扣上个反贼叛徒的恶名。
昨日的悲惨历历在目。
沈家老幼妇孺齐刷刷的跪在院子里,惊恐无助。
御林军手握圣旨,声音朗朗。
“皇上有旨,沈家蓄意谋反,意图篡取皇位、取而代之,赐抄家、诛九族!皇后娘娘顾念旧情,赦免沈落樱死罪!将她押入皇宫!其余人等,杀无赦!“”
我愣在原地,脑袋轰然炸开。
我们沈家赤胆忠心,辅佐萧熠登基,步步为营,将他推上皇位。
我爹身为大将军,杀尽了萧熠的仇敌,何来谋反一说?
“沈某不服!”我爹仰天长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饶恕沈家老幼妇孺!”
御林军长剑一挥,无视我爹的存在。
“杀!!”
一声令下,群起而攻之。
我拔剑厮杀,幻想着杀出一条血路。
可惜,御林军人多势众,各个都是高手。
我亲眼看着沈家血流成河,爹娘不幸殒命。
我浑身是血,被侍卫架住胳膊,生拉硬拽的拖走。
爹娘的瞳孔瞪大,死不瞑目。
沈家府邸被熊熊大火覆盖,火光滔天、剧烈燃烧,所有的荣誉顷刻间倒塌。
我歇斯底里的哭嚎着,当场昏厥。
不知晕了多久。
我是被冻醒的。
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泼到我的头顶。
我浑浑噩噩,睁开眼睛。
沈依依头戴凤冠,高傲的望着我,笑靥如花。
“姐姐,皇上要娶我为妻,明日举行封后大典,我特来知会你一声。”
我错愕不已。
原来当朝皇后是我们沈家的养女?!
只见她一身华服,再无半点天真纯洁的模样。
我的心中顿生一个荒唐的猜想,“沈依依,是你污蔑沈家?诋毁沈家?”
她明艳生辉的脸庞浮现出一抹阴狠歹毒,“沈家功高盖主,皇上心生忌惮,本就想过河拆桥,除掉你爹。”
“我只不过是见风使舵,伪造出皇上想要的罪证,坐实了沈家的反贼之名。我是沈家的养女,又功过相抵,自然不受牵连。”
我狠狠唾弃她一口。
“沈依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为了荣华富贵,陷害忠良将才,沈家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
沈依依呵呵一笑,木屐狠狠地踩在我苍白的手背上,用力碾压。
“本宫连活人都不怕,何惧死人?你沈家收留我又如何?只不过是见我聪明伶俐,又貌美如花,将我视为一颗棋子,加以利用。”
“你是爹娘的亲骨肉,我区区养女怎配和你嫡女相提并论?!我不甘心!生而为人,我凭什么低你一等?”
我疼得撕心裂肺,手指快要被踩断,却死咬着牙齿,绝不求饶。
“沈落樱,没了沈家,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愤愤不平的瞪着她。
“沈依依,你和萧熠在一起多久了?”
我绝望的质问,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她得逞的笑了,“这些年,皇上深爱的女人一直是我,从来都是我。而你,只不过是为了哄骗沈家、利用你爹的工具。”
我冰冷的心陷入绝望的深渊。
都是假的,姐妹之情是假,夫妻之恩是假。
我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奔涌而出,呕吐到破烂的衣裙上。
我仰头问她:“你们灭了沈家满门,为什么不杀我?”
沈依依笑得阴险狡猾。
“姐姐,你可知皇上本来要杀你,让你和沈家一起葬身火海。是我,苦苦哀求皇上,饶你一条狗命。”
“我这一生都嫉妒你的出身,嫉妒你的美貌,死了多容易,岂不是白白便宜你?我要让你见证——我和皇上的大婚。”
好个歹毒的心思。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在我心头扎刀的人,竟然是我情同手足的妹妹。
她抬起沾血的木屐,尖锐的指尖划过我的脸庞,狠狠甩我一巴掌。
“姐姐,明日,我要让文武百官、后宫佳丽,乃至全天下人,看尽你的笑话!”
我泪流满面,浑身上下诛心般疼痛。
“沈依依!你忘恩负义!不得好死!我爹娘当初就不该捡你回家!就该让你这个孤儿饿死街头!”
滔天怒火转变成愤恨的咒骂,我第一次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沈依依一改柔弱不经风的模样,横眉冷竖。
“贱婢!竟敢诋毁本宫的名誉!来人,将叛乱之女沈落樱拖出来,狠狠的打,本宫要她皮开肉绽!”
我被几名狱卒绑住手脚。
长鞭落在我的身上,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我死死咬住嘴唇,没有求饶一句。
我还不能死。
只有我活着,才有机会给爹娘复仇。
3
沈依依没有打死我。
第二日,她让我跪在火炭上,见证她荣登后位的辉煌时刻。
萧熠牵着她的手,从我身边走过。
沈依依温柔的对我说:“姐姐,委屈你了,妹妹无能,保住你的性命,已经尽力了。”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仿佛真的与我姐妹情深。
我听到朝臣们窃窃私语,诉说着——皇后娘娘贤惠仁德、知书达理。
话语间,还不乏对我的诋毁和诟病——叛贼之女,罪该万死。
我抬起头,扫视过他们虚伪的嘴脸。
我要记住他们每个人的模样。
沈家辉煌时,他们争相恐后的献媚讨好。
沈家落难,他们一个个落井下石,背地里推波助澜,坐实了沈家的叛乱恶名。
好一群正人君子。
兴许是被我仇恨的眼神吓到了,他们纷纷低下头。
只有萧熠迎面直视着我的目光。
这次,他不再脉脉含情、甜言蜜语。
他当即下令,将我贬为奴婢,赶出皇宫。
我麻木的望着他——这个曾经山盟海誓许诺我的男人。
哪怕恨他入骨,我当下不能反抗。
我若与他厮杀,只有被御林军乱刀砍死的份儿。
我要报仇,必须另寻他法。
4
历经半月。
我被扔到了一处蛮荒之地。
这里没有京城的繁华,只有宽阔的草原。
我要寻找能够依傍的靠山,将来增添权势,助我复仇。
我看到毡帐外,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绸缎锦服,衣襟绣着金丝,姿态高雅,一看便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礼貌的行个礼,“阿婆,请问这是哪儿?小女子从山崖滚落,又迷了路,忘记了过去的事。”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并没有说出我的身世。
老夫人仔细打量着我,和蔼的笑了下,“这里是草原,姑娘想去哪儿?”
我困惑的摇摇头,“我没地方可去。”
老夫人唤来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哥。
“弘逸,这位姑娘坠落山崖侥幸存活,失去记忆。与老朽相遇,算是缘分,不如收留她,如何?”
我挺直腰背,面带微笑,尽量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公子哥收起手中的马鞭,围着我走了两圈,像是鉴赏马匹一样,从头到脚观察我。
“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可否婚配?”
他的嗓音很淳厚,飘荡在寂静的草原上宛若天籁。
我摇摇头,浅浅一笑,“民女记不得了。”
公子哥豪放的哈哈大笑,“也罢,既然本王的祖母喜欢你,便随我们一起回大营,本王身边正巧缺个暖床的丫鬟。”
5
我乖巧的留在赵弘逸的身边。
我以最快的速度摸清了草原的局势。
这里生活的是游牧一族。
不同于京城的文官武将,草原人各个英勇善战、头脑灵活、机敏睿智。
倘若他们一心攻打京城,必有胜算。
赵弘逸的祖先和王族是几代世交。
王族代代统领草原,赵家代代传承王爵。
我假装失忆,却一心盘算着如何报仇。
萧熠以为把我赶出京城,我只能流落街头、客死他乡。
他却不知,我心中埋着复仇的火种,必然会卧薪尝胆、卷土重来。
赵弘逸便是我的一把刀,刺向京城仇家的尖刀。
“莺儿,你的伤势已好。本王交给你一项任务,事成之后,条件任你开。”
我佯装忘记名字,赵弘逸便给我取名为‘莺儿’。
他说,让我学会莺莺燕燕的取悦于人、蛊惑男子。
我嫣然一笑,“赵王只要说话算数,莺儿必定全力以赴。”
赵弘逸挑起剑眉,阳光照耀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6
我以赵弘逸妹妹的名义,被送进王宫。
原来赵弘逸一直不甘心当个王爷,他想争夺皇位。
可是,碍于草原的王——耶律阿阮贤明仁义,又一心为民,在游牧一族威望极高。
赵弘逸有贼心,没机会。
我的出现,让他的野心再次腾升。
赵弘逸说:“莺儿,真是天助我也!看样子,耶律阿阮气数已尽,你要蛊惑他,让他变成昏庸无道的暴君!”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弘逸,他英俊的面孔难掩欣喜、激动、狂妄。
我原本对他无感。
此时,却生出了厌恶、可憎、怨怼。
我最讨厌争夺皇位、背叛亲族的贼人,就和萧熠、沈依依的恶毒嘴脸,一样丑陋。
赵弘逸还给了我一包药粉。
“这是我花不少银两,从京城买来的虚幻散,无色无味,只要量少,银针都试不出。你切记小心谨慎,不要被人察觉。”
“你每日取一点,加入到耶律阿阮的饮食中,不出半年,他必定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最终驾崩。”
我凝视着赵弘逸精明算计的模样,平静的问:“赵王是打算半年后,登基为王?”
赵弘逸跃跃欲试,难掩心中欢喜。
“当然,耶律阿阮后宫无妃嫔,膝下无子嗣,兄弟皆早逝,只剩下他和两个姐姐。女人不能继位,除了我,没人能当草原的王。”
我凉薄的轻笑,“赵王真是好谋算。”
赵弘逸许诺我,事成之后,答应我的条件:让我成为草原唯一的女将军,统领游牧一族的将士。
若是有了兵权,我便有机会攻打京城。
7
第一次见面,耶律阿阮眼底的寒冷,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冰泉,毫无温度。
“赵王和孤是几代世交,赵王的妹妹,孤自会善待。”
耶律阿阮恩准我入住王宫,赐我为王后。
朝臣们窃窃私语,呈递奏折。
说得无非是‘小心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妹妹’,‘小心赵王的野心’。
耶律阿阮一一回绝,“孤的王后,不容你们非议。”
我深知宫中规矩,步步小心谨慎,不敢展露头角。
偏偏赵弘逸被权势迷了眼,急不可耐。
中秋佳宴。
赵弘逸借着几杯酒劲儿,走到大殿中间,举荐我抚琴献舞。
“王可知,我这个妹妹能歌善舞,才华横溢,堪称是草原第一奇女子。”
耶律阿阮看向我,幽暗深邃的眸子无波无澜,“孤不知道,王后竟有这般能耐。”
我讪讪一笑,“王若是喜欢,臣妾愿意献丑。”
耶律阿阮没有吭声,算是默许。
赵弘逸马上命令乐坊的人,演奏乐曲,又朝着我使个眼色。
我提起裙摆,随曲起舞,一瞥惊鸿。
一曲终了,朝臣们赞不绝口,偏偏耶律阿阮冷峻的脸庞无动于衷。
赵弘逸急了,“把琴拿过来!让王后亲自弹!”
我被推上风口浪尖,只能硬着头皮,弹了一首长相思。
耶律阿阮依然冷冰冰的态度,时不时瞥我一眼,目光凉得瘆人。
赵弘逸心里没底,又命人抬桌子,让我写字。
又命人拿剑,让我舞剑。
最后干脆让老夫子和我对一对诗词歌赋。
良久,我停止耍猴般的表演,向耶律阿阮行个礼。
“臣妾尽力了,没能获得王的欣赏,臣妾有罪。”
“嗯,王后累了,退下吧。”
耶律阿阮薄唇轻勾,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樽,轻轻摇晃,未曾多看我一眼。
我沮丧的回到房间,摘下发髻间的金簪,散开乌黑的长发。
一道身影闪入房内,他站在我的身后,望着铜镜里的我。
“你到底怎么回事?区区一个耶律阿阮,控制他有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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