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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在我爱霍行的第十年，
他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而我又从故事的主角变回了配角。
1
“阿行，我明天十点到机场。”
深夜，我躺在霍行身边，看着这条短信，心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感。
发短信的是林落予。
我知道。
霍行的初恋，青梅竹马，白月光，
大提琴手，音乐家，漂亮，家世好。
大概所有美好的词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而我悬了十年的心，因为她的回归，也终于落了地。
2
早上，我体贴的给霍行打好领带。
出门时随口问了句：“今天早上要开会吗？”
集团每周一都有例会。
霍行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他开门出去，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那句晚上几点回来终是没有问出口。
3
“晚上回来吃饭吗？”
“看情况。”
我挂断电话，看着眼前这一桌精致的菜肴，等到了深夜。
7点，8点，9点，10点，11点。
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比菜更冷。
最后终是没忍住，临近十二点，想听到那声生日快乐，遂拨通了霍行的电话。
嘟声过后，电话接通。
“喂？”对面传来一声清甜的嗓音。
是林落予。
我紧紧握着手机，说不出话。
“喂？你好？怎么不说话呀？”听筒里传来她的小声嘀咕，“你是找阿行吗？他在洗澡，等下我让他打给你。”她没听到回答，便兀自挂断了电话。
她从头到尾没喊我的名字，不知道我是谁，是因为霍行没存我的号码。
可在那一刻，我奇异的捡回了自尊。
我把桌上的菜都扫进了肚子里，这是我的生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生日。
4
周五，照例来到了霍氏。
我拿着做好的便当上去，但霍行的助理拦住了我。
我不解的看着他，助理却一言不发，眼神里带着我熟悉的同情。
霍行的办公室门紧闭，再配合这个动作不言而喻。
里面有重要的，且是我不能见的人。
我惨然一笑，只觉荒唐。
我变成了什么，糟糠妻还是下堂妇？
我推开了门，里面深情拥抱的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我。
一个冷漠，一个惊讶。
霍行放开林落予，转头问我：“你怎么来了？”
人人都是好演员，我也可以是。所以我没有撕心裂肺，只是温声道：“给你送便当。”
“放那儿吧！”
放那儿吧。
我自嘲一笑，把便当放在了桌上。似乎我和那便当也没有区别，唯一的用途，就是方便，饿了随时能吃，不饿就放着。
霍氏的总裁什么没有，偏偏每周我都要给霍行做一两次便当亲自送过来。大概，是为了满足我那点自我感动的爱情吧。
5
华丽的酒会，我看着他们出双入对。
这是林家大小姐的回归宴。
英俊的青年企业家和美丽优雅的音乐家。
无比般配的一对。
周围都是赞美和掌声。
我嘴里大口塞着糕点，闻言也不禁点头。
是真的很配。
所以任谁也想不到。
这个在角落里毫无形象吃东西的女人会是霍式企业总裁的枕边人。
突然旁边坐下来了个人，我抬头一看。
是林嘉。
林落予的哥哥。
我和霍行的高中校友。
但其实我们并不太熟，这次却邀请了我参加酒会。
目的可想而知，但我不介意，人总是要醒的。
“你还吃的下去？”他问。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里大概只有我同情你了。”
“谢谢。”
谁都不知道我和霍行的关系，只有他知道。
6
我吃了一顿饱饭，黯然退场，蹲在路边，觉得撑得有点难受。
夜风吹过来，脸上凉凉，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流泪了。
心里后知后觉的涌上了刺痛，原来事到如今，我也还是会痛。
只是，十年的飞蛾扑火，烛火燃尽后，只剩满地的沉灰和撕碎的灵魂。
7
我与霍行相识在高中。
彼时他和林落予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而我是默默无名的路人。
我与他相识是偶然。
因为家境差，所以我在功课上格外努力，每晚都走的最晚。
那晚在校门外，碰到了被绑架的霍行，他被打得伤痕累累，正被人抬上车。
我报了警，救了他，从此他就把我护在了身后，当他的小跟班。
而他与林落予的分开似乎是必然，林落予高二就为了梦想出了国，而他却因为种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那一段时间他很痛苦，用酒精和运动发泄自己，还因为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那次我在医院默默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星期，每天送汤送饭，无微不至。
人人都以为我们会因此在一起，但是并没有。
我不敢踏出一步，而霍行也不可能会对我有所表示，毕竟他又不喜欢我。
后来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一次醉酒的意外，那天霍行生日，大学里的同学给他庆祝，人人都道他是高兴，但我知道不是，因为林落予就是在他生日这天走的。
他喝了很多，也不知道把我当成了谁，但他把我推到在床上的那刻，我没有拒绝，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犯贱吧。
后来我们心照不宣的承认了这段关系，没有承诺，没有告白，只是顺其自然。
这是我陪他的第十年，我已经把自己燃烧殆尽了。
8
我在周末收拾好了东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loft，准备搬过去。
“在忙吗？”
“什么事？”
“你能回来下吗？我有事和你说。”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下班的霍行，虽然我们没有正式的开始，但应该有个正式的道别。
但很可惜，他没回来。
最后出门前我看了眼生活了四年的房子，沙发，餐桌，羊毛地毯，影碟机，落地书架，这每一个物品都是我满怀期待精心挑选的。
最后，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走出门，不再回头。
拉着行李箱走在马路上，这边是南山区，属于高端住户群，计程车很少到这边来，所以一时打不到车。
突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双狐狸笑眼。
是林嘉。
他看了眼我的箱子，挑眉道：“被扫地出门了？”
“借你吉言，好像是的。”
“送你一程？”
“不用，谢谢，计程车师傅会送我。”
“干嘛这么见外，我们好歹是同学。”
“校友，不太熟。”
“你这人，真是倔。”
林嘉摇头失笑，伸手解开安全带，车门啪的一声被打开，我仓促地往后退了一步。
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落地，他干净利落的下了车。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他很高，站在我面前完全挡住了阳光。手里的行李箱也被他不容拒绝的拿走，放到了后备箱。
他走回来拉开副驾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抿抿唇，最终上了车。
迈巴赫沉稳的行驶在路上，车里一片沉默。
“搬去哪里？”林嘉开口问。
“长元路锦绣公寓。”我看着窗外说。
“什么时候租的？”
“上周，你的问题太多了。”
上周，酒会后。
林嘉敲了敲方向盘：“看来是我的错了，抱歉。”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戴着墨镜，侧脸线条挺拔利落，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后背放松的靠在座椅里，像是一头休憩的豹子。
优越的贵公子。
我勾了勾唇：“惺惺作态。”
他无奈的笑了笑：“你也太直接了。”
我回了他一个假笑，不再说话。
我跟他确实不熟，他比我和霍行大两届，我们上高一的时候他就快毕业了，后来只是跟在霍行身后陆陆续续见过他几次。他知道我和霍行的关系也是偶然，有一次我拉着霍行出来散步，也许是那天月色正好，气氛正浓，霍行在外面就吻了我，好巧不巧的就被林嘉看到了。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原来他一直住在这个小区，我们很巧的成为了邻居。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尤羽。
“喂。”我接起电话，引得林嘉侧头看了一眼。
“还有多久到？”尤羽在电话那头问道。
“马上。”
“快点哦，大餐我都准备好了。”听着电话那头叮叮当当的声响，心里一阵温暖。
“嗯。”
十分钟后，迈巴赫稳稳的停在了公寓楼下。
我利落的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开下后备箱，谢谢。”
“拿行李这种事怎么能女士来。”林嘉说着就开门下车打开后备箱把我的行李箱拿了出来。
我无话可说，也不想再陪他演戏了，伸手想要拿回行李箱，但他却不给。
我歪头看着他，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搬新家，热新居。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看没这个必要。”
他舔了舔唇，又露出那双带笑的狐狸眼：“我饿了。”
9
涮锅烤肉啤酒。
热气腾腾琳琅满目的摆在桌子上，我们三个坐在桌边六目相看。
尤羽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真怕她把眼珠子转掉了，只得无奈开口：“林嘉，我的高中校友。尤羽，我的大学同学和闺蜜。”
“你好。”林嘉绅士的点了点头。
“帅哥你好。”尤羽笑嘻嘻的打招呼，眼神发亮。
不怪尤羽花痴，林嘉的皮相确实好。一八几的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冷白皮，五官线条利落，鼻梁高挺，一双狐狸眼笑起来最是好看。
“来来来，先喝一杯。”尤羽招呼着。
“谢谢你们替我庆祝，我先干一杯。”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尤羽心疼的看着我，但一点也不耽误她倒酒的速度：“来来来，都喝起来。”
林嘉也笑着拿起酒杯：“恭喜。”
人人都说恭喜，人人都为我高兴。我喝下苦涩的酒，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原来这么不值得。
酒过三巡，尤羽喝醉了，又哭又笑，但我知道她是高兴的，为我高兴。我送她去了房间，她抱着却我不肯松手。
“怎么了？”我笑问道。
“以后…以后你不会再想不开了吧！”她大着舌头道。
我知她是怕我心软后悔，舍不得又回去。
我抱了抱她，轻轻说道：“想开了，思想觉悟高到可以成仙的那种哦。”
尤羽睡着后，我回到客厅，林嘉正端正的坐在桌前，一手撑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送你下去。”
“你喝醉了。”
“没事。”
虽然我有点晕，但还是坚持送林嘉下了楼。只是脚不听使唤，出大门的时候一脚踩空，眼看要摔下去，不料跌进了一个温暖清冽的怀抱里。
我晕乎乎的抬头，陷进了他犹如星辰闪烁的眼眸里。
“抱歉。”
他轻轻拂着我的发丝，磁性的嗓音弥漫在我耳边：“你不用事事抱歉事事道谢，你太乖了，偶尔放松下好吗，程曳。”
我心里泛起一阵疼，眨眨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是程曳。
我可以不用这么乖。
“好。”
10
早上起来时，头疼欲裂。
而手机里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直到两天后，霍行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在哪里？”
“在家。”
“我没看到你。”
“我在自己家。”
霍行没说话，听筒里只传来嘶嘶电流声，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怎么回事？”
我听着他冷冰冰的无机质的声音，只觉得好笑，而我也真的笑了出来：“你说呢？”
“不要闹脾气。”霍行生硬道。
我心里泛起一阵悲哀，我又何曾同他闹过脾气。
“我没有，我们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没有闹脾气，那就回来。”
“霍行，我不想同你吵架，我希望你尊重我，尊重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如果你承认我们这么多年是在交往，那我今天也就正式的和你说一声分手。”
我吸了口气，忍着心里的疼说：“我们分手吧！”
“你认真的？”
“我不曾闹过脾气，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
我看着窗外，声音很轻的说：“所以，我认真的。”
我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人，唯独爱上你，一往无前，撞得头破血流。
电话那头传来霍行沉重的呼吸声，两秒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11
霍行是骄傲的，所以他不会再找我。
我们就这样成为了两条平行线。
“阿曳，出来喝酒。”
看书时接到了尤羽的电话，她看不得我一个人在家，晚上非要扯着我出去喝酒。
我换了衣服，紧身喇叭牛仔裤，白色小吊带外加一个开衫。
我站在镜子里照了照，里面的女人身形修长瘦弱，黑发披肩，细眉杏眼，淡妆红唇，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沉郁。我挤出一个笑来，满意的点点头，拿着包出了门。
临出门前，我脱下了那件开衫。
jewel酒吧。
晚上八点，人不算多。
我径直走进去，努力克制忽视那些投射在身上的目光。
“阿曳，在这儿。”
尤羽坐在大厅靠左的卡座里，一看到我就高兴的招呼。
我走过去还没坐下就被两眼放光的尤羽抱住。
“宝，你穿得也太美了吧。细腰，长腿，露锁骨，黑长直配上冷白皮，妈呀，宝，你是被人附身了吗？”
我无奈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说什么呢？”
说罢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指了指对面：“不介绍一下？”
“哦哦，这是我朋友，程曳。阿曳，这是我上司，齐夏。”
对面的男人白衬衫，金丝镜，衣冠楚楚，面容冷肃，与周围格格不入。
“你好。”我打了个招呼。
对方只轻点了点头。
我以为只有我们三人，没想到尤羽叫来了一群人。
大家热烈的招呼起来，我也记不住几个名字，只能头疼的应付着。
今天尤羽兴致尤其高，叫了啤酒洋酒混合着来。
玩着真心话大冒险，一个娃娃脸男生输得裤子都脱了。
终于命运之神是公平的，看了几场热闹后，也轮到了我。
娃娃脸兴奋的跳了起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迟疑两秒，选了真心话。
“第一次喜欢人是什么时候？”
“十五岁。”
“哇哦。”“看不出来啊。”“人不可貌相。”
再转一轮后，又是我输。
“谈过最长的一次恋爱是多久？”
“七年。”
“哇，服气。”
“姐姐，不是吧，谁这么好福气？”
今晚可能真的不宜出门，我又输了。
“我来我来，你喜欢最长的一个人是多久？”
他们今晚对我的感情特别感兴趣，逮着不放。
我抿了口酒，淡淡道：“十年。”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半晌，娃娃脸才说：“所以，七年，初恋，十年，是一个人吗？”
“对。”
他吞吞唾沫，圆圆的眼睛里都是不敢置信：“妹子，我敬你…你一杯酒。”
他嘴打了个秃噜，随后端酒一饮而尽。
我有点不适应，被他们盯得脸都红了，忍不住悄悄问尤羽：“他们怎么了？”
尤羽拍了娃娃脸一巴掌让他坐下去：“一群渣男渣女没见过深情的人，别理他们。”
玩到后面我实在招架不住，借口喝醉了，偷偷逃到厕所透口气。
我站在洗手台前，灯光华丽的洗手间里，能把镜子里的自己看的分明。
微红着脸，嘴唇鲜艳，醉态毕露。
我走出厕所，转过转角，倏地停住了脚步。
走廊里站着个倚着墙的男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雾弥漫间看不清面容，只看到额前耷拉下来的一两缕发丝。穿着一身黑衬衫，最上面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的银项链。
浪荡又性感。
从优雅的贵公子变成了浪荡的公子哥。
是林嘉。
我很想就这么走过去，但显然他已经看到了我。
“我刚刚以为我看错了。”他吸了口烟，转头侧看着我。
我抱着手臂，淡淡道：“怎么说？”
他轻笑着说，像是在教训小朋友：“乖乖女不该来这里。”
“第一，我是成年人。第二，我不是乖乖女。”
他叹口气，换了个话题：“来喝酒？”
“是的。”
“介不介意 …”
“介意。”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
“不是，我们最好是没有关系的人。”
林嘉闻言微顿，他踱步过来，走廊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在霍行面前那么乖，在我这里怎么就这么伶牙俐齿。”
“没有可比性。”
他低头看着我，目光锐利：“如果我非要比呢？”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呼吸微窒。沉默良久，我转过了头，轻声道：“不要比，会痛的。”
12
“哇哦。”
“又来一帅哥。”
“帅哥美女配一脸。”
我和林嘉才走过去，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阿曳，你可以啊，还说校友？”尤羽拉着我，笑的像个老母亲，双眼亮得像抓老鼠的猫，好奇心都快溢出眼眶了。
“真是，不小心碰上的。”我无奈的应付她，一边招呼林嘉坐下。
尤羽一脸鸡贼的笑，明显不相信我的话。这时酒吧灯光一变，五颜六色的射灯出场，DJ在台上打碟的速度越来越快。
“来来来，我们去跳舞。”尤羽兴奋的招呼大家起来去舞池。
我被拉着跌跌撞撞的进了舞池。
台上的男男女女群魔乱舞，个个摇着脑袋扭着身子。
我无措的站在那，身后突然靠过来一个人 ，我倏地转过头，是林嘉。
“来试试。”
“我不会。”
也许是周围的声音太大了，他没听到，高大的身子低了下来，把耳朵凑到了我的脸旁。
我凑过去轻声道：“我不会。”
“那就学，手给我，”他的手试探的放在我腰上：“介意吗？”
我迟疑的摇摇头，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浸透我的肌肤。
我低头抿了抿唇，随着他的动作动了起来。
脚步随着脚步走动，手被轻轻握在手里。左右，转圈，头靠近肩膀，像是在拥抱。
明明是激昂的动感音乐，他却带着我跳起了探戈。
他用身体给我隔出了一个空间，后面的群魔乱舞都挡在了他的背后。
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耳边响起了por una cabeza 的音乐。
我闭上了眼睛，眼眶微热，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13
小说里的狗血场景出现在现实里，是我没预料到的。
霍行冷冽的目光梭巡在我和林嘉身上，冷声道：“林嘉…”
酒后，林嘉送我回来，遇上了等在楼下的霍行。
“很久不见了，霍少。”林嘉懒懒一笑，随意招了招手。
霍行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似含着刀子：“你怎么会在在这儿？”
林嘉摊摊手：“这不是很明显吗？”
霍行沉着脸，身上裹挟着寒气，大步走过来，强硬地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扯了过去：“谢谢林少送程曳回来，请便。”
我踉跄着依偎在霍行身边，被他身上的寒气浸得骨头都冷。
林嘉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沉了下去：“恐怕不行，霍少。”
他说着就迈步走过来，我心里一紧，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先回去吧，林嘉。”
林嘉不语，目光沉沉的看着我，眼里的愤怒像针扎一样刺痛我的心。
我放软了声音，恳求的说：“回去吧。”
他最后还是走了，从来意气风发的男人最后的背影是沉默且失望的。
我的下巴被蛮横的掐住，转过去，对上了霍行冷沉如冰的脸：“这么舍不得，走了还看？”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努力控制着情绪，可出口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没有答应。”
“什么都要你答应，我连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个主，不行。”
“霍行，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便当。但我不是便当，也不想做便当，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
“不是…”
“别解释，霍行，那不像你。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对着他凄然一笑，“听到这句话，你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霍行抓着下巴的手让我痛的颤抖：“我从没这样想过。”
我注视着他蕴含着愠怒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蓄满泪水，嘴唇颤抖，满面狼狈的自己。
“那是什么？”
他突出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一下，说：“是不是林落予…”
我哽咽着打断了他，“别说她，别侮辱我…也别侮辱你自己。”
霍行脸上筋肉鼓动，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过了良久才道：“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朋友。”
“不许和他做朋友。”
“霍行，这样的你太幼稚了。”
我终于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余光间，似乎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栗子蛋糕。
14
那次以后林嘉没有找过我。
但我却经常看到他。
朋友聚会的清吧，参加客户饭局的酒楼，上司的办公室…
我第一次发现我们的圈子这么小。
我敲开老郑的办公室门，他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堆积的文件。
我端了杯咖啡给他：“休假回来事情多吧？”
老郑抱怨着：“多死了，你也不帮帮我。”
我挑了挑眉，笑笑说：“这方面我无能为力。”
“刚好，我这有一件你能为力的。”
“什么？”
“把这个送到景华传媒给林总。”
景华传媒，林总。
林嘉。
我看着眼前的文件，才知道原来上次林嘉在老郑办公室谈合作。
“好吧。”我拿起文件，有点头疼。
景华传媒坐落在长垣区的一个创意园里，我跟着前台的指引来到了林嘉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司很简洁，线条流畅，有一片巨大的落地窗，整个空间宽敞大气，是黑色为主灰色为辅的性冷淡装修风格。
身后传来开门声，我的心一抖，慢慢转过了头。
林嘉站在门口，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脱下西装挂在门口的落地架上，随后走到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我俩都没说话，身边只有秘书的声音。
“林总，这位是印徽设计的程小姐，专程来给你送文件的。”
“知道了，出去吧。”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办公室里又恢复了落针可闻的安静。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林总，这是郑总让我给你的。”
林嘉不说话，也不接茬。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左手提着的东西拿上来，推到他面前，轻轻道：“这是我给你的。”
林嘉执笔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什么东西？”
“是关于新季度的设计样衣和图册，还有新的合作事宜的补充文件。”
“我说这个。”他抬起头来，修长的手指点着面前精美的包装盒。
“栗子蛋糕。”
“送个文件不用讨好我吧程小姐，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他终于褪下了那层疏离冷淡的皮，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调笑着说。
“林嘉…”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微微加重语气。
他掩唇轻笑一声，突然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他却只是走出办公桌，推开左边同书柜一色的休息室的门，从里拿出一份白瓷盘。
他把栗子蛋糕提到落地窗前的双人沙发圆桌上，修长的手指拆开精美的包装外壳，把栗子蛋糕一分为二。
“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
我缓缓踱步过去，他笑着把手中的蛋糕递给我：“给。”
我愣了愣，说：“我不吃甜的。”
他似是不信的问：“一点都不吃？”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摇了摇头：“不吃。”
他收起笑容，伸手挖了一勺奶油，送到薄唇边，瞬间被卷入了口舌间。
他边吃边满意的点头，学着我的样子认真地说：“我帮你吃。”
15
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那儿，身穿白色礼服的男人长身玉立的站在车边。
我迎着他明亮的目光，慢慢地走过去。
“送给你。”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支白玫瑰递给我。
我低头闻了闻花香：“谢谢你。”
“今天很漂亮。”
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吊带长裙，腰臀紧收，裙摆绣着黑色的昙花，头发简单的盘上，插了个簪子，耳边的碎发随风飞舞。
我笑了笑，伸手过去：“走吧。”
同一个酒店，同样的宴会厅，但这次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挽着林嘉的手走进宴会厅，全场的目光都在我们的身上，包括霍行和林落予。
S市的上流圈子其实很小，一不小心就会碰上。
而背后那道火热的视线，就算极力忽略也躲不开。
我深吸口气，端着香槟，挽着林嘉的手臂做着尽职的女伴。
“霍少，稀客啊。”
林嘉和霍行举了举酒杯，两人虚伪的客套着。
我和霍行的视线不期然的对上，又仓促地移开。
“你好，程曳，我们也好久不见了。”林落予端了盘甜点给我，笑容甜美的和我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我勉强笑了笑，伸手接过。
“她不吃甜的。”林嘉伸手把甜点截了过去。
“哥…”林落予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调笑的目光在我和林嘉身上打转。
“落予，好好招待霍少。”林嘉露出了主人家的口吻。
我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笑。
做了半个小时的花瓶后，我实在忍不住了跟林嘉告饶，得以到花园透透气。
穿过露天阳台，漫步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
今晚的月亮很圆，到底是不是十五我也不记得了，毕竟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太混乱糟糕了。
我闭着眼睛呼吸，像是在吸收着日月精华，希望自己可以像电影里的女妖一样，无情无爱法力无边。
“唔。”
背后靠近一具温热的身体，结实的双臂禁锢在我的腰侧，我吓得睁开眼睛，转过身，刚好被霍行圈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我慌乱的想要推开他的手。
“我说过，不准和他做朋友。”霍行脸色冷若冰霜，语气森寒，好像我不是在出席酒会，而是在出轨。
“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你能不能尊重我？”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和他来往。”
我露出一个笑，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是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他接触了这么久，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了。希望霍少能离我远点。”
霍行的脸瞬间黑了，掐着我的后颈，火热的唇蛮横的压了下来。
“唔…”唇舌被侵占，唾液被席卷，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对他来说却如轻如羽毛挠痒。
我不知道是不是流泪了，只觉得鬓角微凉。
“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扯向后方，落入一个温热清冽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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